摘要:2025年3月15日,中国音乐家协会公布的“听见中国听见你”年度二十强歌曲名单,犹如投入华语乐坛的深水炸弹。周深、谭维维、王一博等歌手携《好风起》《兰花花儿》《万物可爱》等作品登榜,而全网播放量超百亿的刀郎作品却集体缺席。这场看似寻常的评选,因触及“阳春白雪与
——当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千年鸿沟撞上流量时代
2025年3月15日,中国音乐家协会公布的“听见中国听见你”年度二十强歌曲名单,犹如投入华语乐坛的深水炸弹。周深、谭维维、王一博等歌手携《好风起》《兰花花儿》《万物可爱》等作品登榜,而全网播放量超百亿的刀郎作品却集体缺席。这场看似寻常的评选,因触及“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千年文化博弈,在互联网掀起滔天巨浪。
一、阳春白雪的评审密室:150位专家重构的“雅乐”秩序
中音协评审团以“思想性、艺术性、传播性”三原则建构起当代雅乐标准:
- 思想性指向《好风起》式的家国叙事,其歌词“金色屋檐托起复兴的云”被专家盛赞“意象宏大”;
- 艺术性侧重学院派技法,谭维维《兰花花儿》中穿插的华阴老腔吟诵,被视作“非遗活化的典范”;
- 传播性则异化为特定渠道的认证——7首入选作品登上央视秋晚,9首来自“五个一工程”报送体系。
这种标准下,刀郎《花妖》中“寻差罗盘经错投泉亭”的市井传奇,被归为“下里巴人的狂欢”;《翩翩》里用唢呐重构《楚辞》的大胆实验,则被批“雅俗混杂失了体统”。评审团如同现代乐府机构,试图以阳春白雪的标尺丈量街头巷尾的声浪。
二、下里巴人的逆袭:三万人合唱撕破雅俗结界
在杭州奥体中心,三万观众用手机电筒点亮《花妖》的星空时,他们用脚投票解构了专业评判的权威。抖音数据显示,刀郎歌曲被用作广场舞伴奏、夜市叫卖BGM、外卖小哥骑行曲的频次,是二十强作品总和的17倍。这种源自《诗经》国风的“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传统,在算法时代迸发出惊人生命力。
更值得玩味的是文化基因的嬗变。刀郎在《山歌寥哉》中创造的新范式:
- 将阳春白雪的《聊斋》文本嫁接市井小调;
- 用下里巴人的唢呐演绎士大夫阶层的离骚情结;
- 让短视频时代的戏腔与流媒体时代的电音同频共振。
这种雅俗共治的野心,恰如唐代王梵志用白话诗写禅意,却被当代评审体系视为“四不像”。
三、千年鸿沟的数字化撕裂:当“雅俗共赏”沦为伪命题
中音协评审团办公室的茶香里,专家们仍在争论“学院派咬字”与“戏腔转音”的雅俗界限时,年轻人已在直播间用二胡拉《罗刹海市》、用AI生成刀郎戏腔版《离骚》。B站数据显示,00后UP主对二十强歌曲的二创视频播放量,仅为刀郎作品的1/20。
这种割裂映射出文化认证体系的代际断层:
- 阳春白雪派坚守“金钟奖-青歌赛-文工团”晋升通道,认为艺术需经庙堂淬火方能不朽;
- 下里巴人派信奉“流量即王道”,在直播间、音乐节建构起平行宇宙;
- 刀郎现象则如当代《阳关三叠》,既非纯粹民间小调,亦非标准学院出品,成了游走于雅俗夹缝中的幽灵。
正如北大文化学者戴锦华所言:“当《花妖》的戏腔被大爷用来遛弯、被文青用来拍汉服变装时,所谓的雅俗分界早已被人民群众的创造力碾碎。”
四、文化权力的暗战:谁在把守雅俗的城门?
争议背后是话语权的争夺。中音协评审团中,85%成员来自国家级院团、音乐学院系统,其审美取向天然倾向阳春白雪。而大众用真金白银支撑起的音乐市场,则在下里巴人的狂欢中重塑规则:
- 刀郎巡演票房收入是二十强歌手总和的2.3倍;
- 《翩翩》数字专辑销售额超6000万元,但未计入“传播性”指标;
- 抖音#山歌寥哉#话题下,戏腔教学视频播放量达8.7亿次,远超二十强歌曲衍生内容。
这种矛盾在历史上早有先例。元代关汉卿将阳春白雪的文人忧思注入下里巴人的杂剧,明清时期昆曲与花部乱弹的雅俗之争,都在重演“庙堂与江湖”的永恒博弈。而今,当短视频平台取代勾栏瓦舍,算法推荐替代口耳相传,文化权力的天平正在剧烈摇摆。
结语:重建音乐巴别塔
这场风波暴露出华语乐坛的深层焦虑:在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流量经济与专业主义的撕扯中,音乐是否需要新的度量衡?或许答案藏在苏州评弹博物馆的某个展柜——那里陈列着明代工尺谱,既有士大夫阶层的雅乐正声,也有船工号子的俗调野腔。
正如三万人合唱《花妖》时,阳春白雪的评审标准与下里巴人的手机电筒在夜空交织,这混乱而蓬勃的声场,或许才是“听见中国”最真实的回响。
来源:聊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