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假千金病了,我亲妈说:“如果囡囡是我亲生的就好了,就可以做配型了。”
我成了真假千金文里的真千金。
假千金病了,我亲妈说:“如果囡囡是我亲生的就好了,就可以做配型了。”
我养母说:“如果囡囡不是我亲生的就好了,这样就不会遗传我的病了。”
小时候抢我饭钱的继兄,提着医生的衣领子,一脸凶相:“你必须治好我妹妹的病,否则我砸了这家医院。”
而我在门口笑得猖狂,走进病房,“幸亏我是你亲生的,不是你亲生的。”
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们可能听不懂,于是我指使保安把继兄拉走:“把这没礼貌的家伙撵出去,实在不行报警处理。”
1
与病房里死气沉沉的氛围不同,我甚至在头上别了只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蝴蝶结,就连衣领上别着的黑笔壳壳都是红色的。
继兄瞧见我又是不停的辱骂。
“你个贱.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妹妹。那才是我唯一的妹妹,亲妹妹!”
他以为这样就能伤害到我。
我嫌弃的招招手,就有保安上来,“医生这人怎么处理?”
我捏着鼻子故作夸张:“当然是报警处理了。”
养母不急问儿子而是扑过来哭啼啼的:“你能救救囡囡的对不对?她是你妹妹啊。”
我抽回手:“谁是囡囡,谁是?阿姨,一个母亲不可以有两个宝贝囡囡的。”
养母只是接着哭,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救救我的囡囡,她才二十岁,她还没上过大学呀。”
大婶,你也知道你亲女儿没上过大学,也不想想她为什么没上过大学。
女主高考前两个月被迫从原生家庭到那种环境里,因为没有得到营养补充,迅速消瘦下去,成绩急速下降。
高考600分,却附近的一家免学费给高额奖学金的二本大学。
那笔钱,全部还了她亲哥哥的赌债。
2
我亲哥愠怒的看着我:“你是白眼狼吗?阿妹都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
亲爸和亲妈一块抱头痛哭,我无奈的摇摇头,“拜托了,哭又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是脑子瓦特了吧。”
我的小男主。
是的,我的亲哥哥,小白花假千金的真命天子。
知道小白花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对我这个亲妹妹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仿佛我们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傻.逼,真是大傻.逼哥哥。
我漠然一笑:“她这种病没有合适的配型就只能吃药治疗。不过治标不治本,毕竟是家族性遗传病,运气好的话活个二三十年,运气不好的话三五年吧。多陪陪爸妈吧,最后活够本就行了。”
我离开病房时,全然不顾父母的哭喊,哥哥的怒吼,心里只有畅快。
她要走了,所有人都伤心难过,只有我开心。
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查房记录,兴冲冲的跑过来手指着窗外。
“医生,你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真漂亮。”我随口一夸,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闻言嘴角咧得更高。我突然记起十年前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我提着破旧的行李箱,就连保姆都能踩我一脚。
“呸,比起小姐差远了。”
差远了,就是他们给我的定义。
我真的很差劲唉。
3
不过没关系,她快要死了。
这就是苦情女主角的宿命。
她死在男主怀里,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为之哭泣。
所有人都在后悔,为什么没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爱她。
而我,爹不疼娘不爱的女配,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真的,除了钱……我一无所有,等等,有了钱分明就什么都有了好伐。
7月2日
4
我被认回姜家那天,天气中散着潮湿,姜家没有人欢迎我的到来。姜爸爸眼里并没有亲生骨肉回顾的欣喜,只有对假女儿的怜惜。
“瑶瑶不怕,你在姜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是爸爸亲生的,爸爸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养大的。”
他看我的眼神却是对待陌生人的疏离:“你是我的女儿,瑶瑶也是我的女儿,但我会给你补偿你,希望你不要排斥她。”
啧啧。
姜绛瑶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不是的爸爸,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抢了顾...姜惘的人生,我会还回去的。”
姜妈妈心疼的把姜绛瑶搂在怀里:“瑶瑶,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女儿。”
姜绛瑶破涕为笑:“我也爱爸爸妈妈,但是我要回到自己的家庭里了。姜惘回来了,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就失去了一个女儿,他们会伤心的。我不能让我的亲生父母伤心。”
我敛住了眼底的失落,提着行李箱上了三楼。
保姆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三楼拐角第一个就是你的房间。”
姜爸爸姜妈妈的房间在二楼,姜知秋的房间也在二楼,以前姜绛瑶的房间也在二楼,三楼是储物室和...住家保姆的房间。
姜绛瑶告别了这个家,千金成了野女孩。
从此我是姜惘,她是顾绛瑶。
5
刚回到姜家的那段时间,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我和姜家人都不熟的,姜知秋见了我也是淡淡德打招呼,姜爸爸姜妈妈一见到我就想起顾绛瑶,我们之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着。
我所在的学校是当地一所重点高中,姜知秋和顾绛瑶是花钱塞进去的,我是学校花重金敲锣打鼓请回去的。
我敛下思绪,想起养母跪在我面前。
“囡囡,你就去九中吧,你的成绩去九中能拿五万块钱的奖学金啊,他们还答应可以把你哥的入学手续一起办了,你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啊。想想你哥哥...”
我冷漠的甩开她的手。
“我要去一中,奖学金两万我一分不要,你怎么花都给我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自私。
我不能去九中,如果无私的代价是毁了我自己的人生,那么晚宁愿自私一点。
养父往地上猛的摔了一个酒瓶,我没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我要去一中。”
“屁。”养父狠狠骂道,“你必须去九中,不去九中我的赌债怎么来还?”
我眼里盈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
“爸...”
“老子不是你爸!今天,你要么去九中,要么结婚,现在就叫你妈给你相人家!”
说着,名义上的父亲还下流的在我身体上上下轮扫:“你这样的,没有十万彩礼都不给嫁!”
我死死咬着下唇,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6
“姜惘,你在想什么?”
少年的身材挺拔高挑,一声呼唤拉回了我的思绪,接过冰水,我忍不住扯出一点笑意:“没什么,在想上节课老师布置的题目。”
在想那个狼心狗肺的养父是怎么死的。
“哇。”
篮球砸到地上,尘土飞扬,引起一阵哄笑。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怪不得能顶替顾绛瑶呢。”
我脸色一白,身形摇摇欲坠,在阳光底下更显得脆弱。
姜知秋站在远处冷冷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替我出头的打算。
反而是傅雁尘上前赶走了这群青春期无聊的少年。
“你们无不无聊?这么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搁这演英雄救美呢,可惜英雄是英雄,美人倒不算是个美人?”
“那算什么”
“算是个灰姑娘呗。”
我指甲死死扣着皮肉,眉头轻微扭曲,自己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熬夜学习的脸颊发黄枯瘦,的确比不上这群精心保养的富二代。
“人家现在回归豪门了,算什么灰姑娘。”
又是一阵哄笑。我埋下眼底的阴翳,凉冰冰道:“
“我并没有错,亲子鉴定出来了,我跟顾绛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什么问题?”
“呸,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分明就是你虚荣,贪恋姜家的荣华富贵!知道你自己是江家的孩子那一刻,你肯定高兴坏了吧?天知道你的养父母有多伤心,哪里像顾绛瑶也不嫌弃亲生父母贫穷。”
她说着毒蛇一般的眼光死死攀咬住我,仿佛要从我身上拨下一层假面来。
“我就是姜家的孩子,说什么贪恋不贪恋的,如果我拿回自己的东西那都叫过分,那什么叫无私?”
什么叫无私?”
至于那个酗酒赌博的养父早就死在我的设计之下,就连尸首都不能得以保全。
我不知道什么叫无私,但我知道傅雁尘把我拉出这段黑暗的日子,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
我们在海边相拥,与夕阳为伴,心跳声与浪花交织,雨点戳破我粉红泡泡的美梦。
7月9日
7
过了很久,一中的那段日子依旧是我的噩梦。
或许是害怕影响,我在姜家只待了半个月,姜家就举家搬迁美国。
我不想走,我想傅雁尘,那天我偷偷跑出来,看到傅雁尘拉着顾绛瑶的手,少年的衣袖微微挽起,指尖触碰少女的发丝。
他说:“姜惘跟着姜伯父一家出国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顾绛瑶垂着头,我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他哪里是我的英雄啊,他分明是顾绛瑶的齐天大圣。
我回了姜家别墅,姜爸爸一脸责备的看着我:“这种日子你乱跑什么呀?”
姜妈妈不说话,眼神里略带些责备,仿佛在说如果是瑶瑶就不会像你这样不懂事。
姜知秋双手插兜,眼尾下拉,微微带着些嘲讽。
这就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亲情。
原来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没什么多大的区别。
呵。
噩梦般的十八年,随着我的独立而结束。
而如今,顾绛瑶的病,就像一把无形的大手,一步一步把我拉回曾经那个奋力逃离的深渊。
父母的电话信息不断轰炸着我的手机。
我不耐烦道:“怎么了?”
养母嗫嚅道:“小惘,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我今天休假!”我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来一趟医院吧...小惘...”
养母的声音被取代,姜爸爸严肃认真:“小惘,是特别重要得事情,你赶紧收拾收拾来一趟医院。”
我撇了撇嘴,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和顾绛瑶有关的,都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而我呢,谁在意我十五个小时连轴转做了三场手术才让主任给了我休假一天的待遇。
我把手机关机,音响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好不容易睡着。
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门铃响了。
8
我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却在看到门外那抹身影的时候愣住了。
傅雁尘...?!
我猛地拉开门,眼前的男人白衬衫利落的扎进笔挺的西装裤里,目光交错间,他唇角微弯,却有种比寒冬腊月更凉薄几分的锋锐。
我的欢喜被卡在嗓子里,说不出话。
“你来做什么?”我冷冷道。
傅雁尘说:“我来接你去医院。”
我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今天休假,不用去医院……”
傅雁尘眉毛高挑:“瑶瑶还在医院躺着,你在家休息能舒坦吗?”说着他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姜伯父的电话你也不接,只能我亲自来接你了,别磨蹭,赶紧走。”
我呼了口气,转身就拎起包。
走就走,反正要死的人不是我!
9
傅雁尘声线低沉:“你去求求陈大师,救救瑶瑶。”
我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陈大师...说不定能救瑶瑶一命,你们毕竟姐妹一场...”
陈大师是我们这一行有名的医师,倘若顾绛瑶的病早发现一点,说不定就有救了。
我气乐了。
“傅雁尘,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跟陈大师闹得有多僵?你想让我拉下脸去求他救顾绛瑶?”
“姜惘!”傅雁尘低吼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瑶瑶的命重要?”
“当然是我的面子重要!”我气势不输他,“你是真TM疯了,陈大师是那么好请的吗?再说了,顾绛瑶现在不死纯靠一口气吊着,说不准哪天就一口气喘不上来没了。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治病你心里没点数吗?”
因为当时你们在虐恋情深,顾绛瑶没钱治病,她为了赚钱去夜总会陪酒还要被你羞辱。
死男二!
10
病房里,姜妈妈在陪着顾绛瑶过生日。
或许,这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傅雁尘站在病房边,脚步踏出去了,却在目光碰上虚弱的顾绛瑶时一瞬间动不了,红了眼眶。
妈妈小心翼翼的把第一口蛋糕喂给顾绛瑶,她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面白如玉,轻轻张开樱桃小口,吞下一口奶油蛋糕。
顾绛瑶见我来了,让姜知秋给我上一块蛋糕。
她还招呼傅雁尘过来,傅雁尘看都没看我一眼,越了过去。还是看在顾绛瑶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将蛋糕递到我手上。
“吃吧。”
我佛了佛手:“不必了。”
傅雁尘警告的看向我:“姜惘,你别不识好歹。”
顾绛瑶轻声替我说话:“别这样,雁尘。小惘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她。”
我垂下眼睫,开口道:“我有乳糖不耐受,不能吃奶油蛋糕。”
傅雁尘温言软语道:“姜惘,我从来不记得你有什么乳糖不耐受,瑶瑶给你的,你就赶紧吃掉。”
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你要是想保住这份工作,态度就好一些。”
姜妈妈看着,睫翼扑动,一言不发。
姜知秋撇嘴道:“就是,矫情什么啊。”
顾绛瑶蹙眉道:“哥哥!”
哥哥。
那是谁的哥哥。
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要走。
空气寂静了一瞬,姜妈妈出来打圆场。
“小惘,你哥跟你开玩笑呢。”
11
可是妈妈,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能记得顾绛瑶猫毛过敏,却记不得我乳糖不耐受。
到姜家第二年,我刚到英国,人生地不熟,只有一只小猫球球陪着我,我把他带回家,姜妈妈下意识说。
“瑶瑶猫毛过敏,家里不能养小猫。”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充满歉意的看向我:“你要是喜欢就养吧,注意卫生。”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开开心心的养起了球球。但是不到一星期,我的球球满身血污的出现在垃圾桶旁边。
我抱着球球无助的哭泣,姜知秋站在我身后,语气嚣张恶劣:“这种浑身是毛的小畜.生,你怎么敢带到家里的。”
我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我的存在抹杀掉顾绛瑶曾经在这个家生活过的证据。
哪怕是一只猫。
那晚我在英国华裔女同学Beerbohm家里过夜,姜家没有人来找我。
早上,Beerbohm的哥哥开车送我回家,姜家人正在吃早饭,饭桌上只有姜爸爸和姜知秋。
姜爸爸见我回来,淡淡瞥了我一眼:“回来了?”
——“下次别闹了。”
姜知秋站在他身后,闻言挑衅的看向我,少年的恶意永远不加以掩饰。
我在姜家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宠物猫球球的尸体。
他们只知道那是顾绛瑶的生日,却忘了,我和顾绛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们同一天的生日,我却像个被抛弃得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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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姜家那年,姜妈妈过生日,我刚回归,没有安全感,精心准备了昂贵的生日礼物,想要讨姜妈妈开心。
姜妈妈红了眼眶,叫我宝贝心肝儿。
姜知秋路过,冷嗤一声:“还不是花的爸爸妈妈的钱。”
我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彻底寒了心。
姜妈妈没有替我出头,而是拿起另一份礼物。
没有署名,包装优雅而简约,手写的祝福语——
“祝夫人平安健康,岁岁年年,共欢同乐。”
我猜的出来,这是顾绛瑶写的。
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姜妈妈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我去煲了一碗甜汤,她说“谢谢小惘。”
哪里辛苦啊,在顾家的每一天,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顾绛瑶的好闺蜜把红酒泼在我身上:“就算你回了姜家又怎样?瑶瑶在姜家陪伴姜伯母的十六年是你替代不了的。土包.子!”
说实话,我总是记性不太好。
那个讥讽我的千金,被我设计掉下人工湖,一身礼服紧贴妖娆身躯,名声败了个彻底。
至于姜知秋,知道的我们是兄妹,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有血海深仇。
我把泻药下在他的饭菜里,害他在同学面前出丑。
这份兄妹感情是永远也挽救不回来了。
他喜欢顾绛瑶,讨厌我——姜惘。
从前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对顾绛瑶——曾经的亲生妹妹,抱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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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瑶快死了,曾经恨她的,伤害她的,现在统统滚过去忏悔。
姜爸爸姜妈妈原本不同意她和姜知秋的事情,现在竟然也想通了,想着既然不能做女儿,那就干脆做儿媳妇。毕竟儿媳妇抵半个女儿。
竟然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顾绛瑶和姜知秋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傅雁尘的面容在阴影里,我看的不太真切。
她和顾绛瑶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为了顾绛瑶,忍着恶心接近我,亲近我。最后赶走我。
我在医院门口等人,傅雁尘缓缓开车过来,他说:“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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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什么恩赐一般。
这时江烈出现了,也就是Beerbohm的哥哥。
我的合作伙伴。
他风光出现,就像至尊宝一样,揽住我的肩膀。
“你是什么牌子的牛马?对我未婚妻这么没礼貌?”
傅雁尘没看我,只是轻视睨视向江烈。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魔都混不下去?”
好吧,傅雁尘的确家大业大。
可是江家也是京城第一豪门,江烈慢条斯理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烫黑金边的名片。
“鄙人江烈,请多指教。”
江烈,江家最年轻的家主,以旁系身份干掉江家嫡系一众人,成为姜家新一代掌权人。
傅雁尘是傅家少爷不假,可他有一堆兄弟,手里没有实权。
江烈不一样。
他风风光光揽着我的腰,信步离开,徒留傅雁尘在身后咬牙切齿。
“姜惘,你别后悔。”
后来Beerbohm笑嘻嘻的问我:“嫂子,错过年少的白月光,你后悔吗?”
“什么白月光,这得是黑月光还差不多。”我睨了这丫头一眼,“错过不值得的人,我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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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过了不值得的人,姜知秋却不一定。
月初姜妈妈有事去不了医院,叫我在医院的时候多往住院部跑跑。
看热闹的事儿嘛,我当然是不介意的。
姜知秋现在爱顾绛瑶爱的不能自拔,可他当初在英国,有个女朋友。
他回国的时候,我没听说他提分手。
由于离得远,我没听清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歇斯底里吼叫:“姜知秋,你畜.生!”
顾绛瑶身形摇摇欲坠,直接倒下,不省人事。
挖槽。
这热闹看不下去了。
姜知秋直接一把推倒的女人,要过去扶顾绛瑶我也没忍住上前,再怎么说顾绛瑶也是我“未来嫂子”,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女人被推倒在地上,愣愣的盯着姜知秋,眼睛里流出一行清泪,瞬间被悲伤笼罩。
我惊呼一声。
“Lucia?”
Lucia就是姜知秋的前女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知秋怒视着我,还不停的拉着顾绛瑶的手解释:“我跟她早就分手了,谁知道分手半年多,她还死皮赖脸的来中国找我?”
我抿唇不说话,Lucia是纯血白人,我和姜知秋的大学同学,也不是玩不开的性格,实在不像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我观察到Lucia在争执时会不由自主的捂着肚子,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她怀孕了?
而她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Colclough,我怀孕了,你得负责。”
我懵了,姜知秋懵了,顾绛瑶懵了,刚刚收到信息就赶过来的姜妈妈也懵了。
Colclough是姜知秋的英文名,他直接撅过去了。
顾绛瑶被吓得不知所措,我也懵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家庭伦理大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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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a的表情不太好,在病房中间趾高气扬的。
她抚着肚子:“Colclough,你得负责。”
6。
姜知秋脸色铁青:“你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种?”
Lucia冷笑一声:“这个孩子不大不小正好四个月了,你敢说四个月前你没有跟我做......”
Lucia说话很大胆,姜知秋怒喝一声:“够了!”
顾绛瑶胸口剧烈起伏,急速喘息着,双手紧紧捏着床单,失望的眼神紧紧凝视姜知秋。
姜知秋愤怒道:“我回国已经有半年多,你凭什么说这个孩子是我的。”
Lucia中文不太好说话,还带着一些口音语气却不骄不躁。
“Colclough,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我可以做羊水穿刺,以此来证明这个孩子的血缘。”
我好心提醒姜知秋:“哥,我记得三个月前你出差去了一趟法国对吧?”
“对。”Lucia附和道,“法国卡奥尔布里特酒店。Colclough,我爱你。”
她甚至对姜知秋这个狗逼表白,真的,我哭死。
姜知秋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黑中带青,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这就是姜知秋的种。
不过他还是坚持要做羊水穿刺。
Lucia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口吻遗憾道:“Colclough,我很伤心。这毕竟是你的孩子。”
姜知秋愤怒道:“你别说了!”他现在甚至不敢转身去看顾绛瑶,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妹妹。
Lucia立刻闭上嘴,悻悻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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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水穿刺是我托人安排的,这期间Beerbohm来了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笑嘻嘻的。
“嫂子,今晚游轮聚会,你来吗?”
“好啊。”我懒洋洋的应下,这段时间事情这么多,我的确应该休息一下。
手术前是我陪在Lucia身边,姜知秋忙着安慰顾绛瑶,哪里顾得上其他。
我问Lucia:“你想嫁给我哥哥吗?”
Lucia随意道:“并不是?”
“那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中国?”
“他毕竟是Colclough的孩子,即便我想打掉他,也总得让Colclough知道他的存在吧。”Lucia看起来很伤心,眉目间多了几分愁绪,加上她是个孕妇,我心里就更看不起姜知秋了,玩不起就不要睡呀。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话正是Colclough告诉我的,即使我不准备留下这个孩子,也要证明他的血缘。Colclough让我很伤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他了。”
一回头,女主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我们附近。Lucia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是她能听到的范围。
我听到姜知秋和顾绛瑶在争执,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的解释。
“瑶瑶,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喝醉是永远都是男人做错事的理由。
顾绛瑶固执己见:“你应该负责的,她很可怜。”
很可怜?谁呀,Lucia吗?
她才不可怜他身体健康,有颜有钱比你幸福多了。
姜知秋道:“我只喜欢你,我不能违心让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留在身边。从小就喜欢你,以前只是碍于兄妹的关系,现在你不是我妹妹了,我们还不能在一起吗瑶瑶。”
说完他强硬的吻住了顾绛瑶,男女接吻的渍渍水声在楼梯间漫回,伴随女主结束后的阵阵低泣。
“你不该这样的……哥哥……”
姜知秋没事的,把她抱在怀里,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
怎么解决。
然后我看到,他把一张卡摔到了Lucia面前。
“二十万,打掉孩子。”
Lucia挑了挑眉毛:“你不是不认这个孩子吗?为什么要给我钱?”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姜知秋,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讽刺。
“你真是虚伪,Colclough。”
“我为我先认识你而感到羞愧。”
血缘鉴定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顾绛瑶病床前,Lucia怀的是姜知秋的亲生骨肉,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拿二十万,买了这条小生命。
在他眼里,除了顾绛瑶,谁的命都不是命。
Lucia走的很潇洒干脆,不带一丝留恋,反而让我感到惊讶,还有一丝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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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顾绛瑶说,Lucia走后她一连好几晚都在做噩梦。
“我每天晚上一闭眼就看到那个孩子冲我哭,他说很疼很冷,想要回家。他在喊爸爸,他还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呜呜……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顾绛瑶病的最后几天,精瘦的彻底不成人形,那段时间,姜家的任何人他都不见,养父养母生母亲哥哥还有姜知秋,通通被她拒之门外。
然后点名要我陪她。
我在医院的工作比较多,赶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傅雁尘说:“你的工作重要还是瑶瑶重要?”
拜托真的是无语了。
我是医生啊。
小护士惊慌失措的喊我:“姜医生,病人情绪不稳定。”
我匆匆的推开病房的门,姜知秋拉住我的胳膊:“
“小惘,瑶瑶她...算了...你一定要劝劝她,以前算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把气撒在她身上。”
顾绛瑶你就激动从床上滚了下来,我看着她费力的时候爬起来,却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
我去扶他却被她甩开。
清秀的脸庞掩在秀丽的长发下,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听到她的声音嘶哑,仿佛厉鬼降临人间。
“姜惘,我恨你。”
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顾绛瑶,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无辜。”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呜咽,指尖缠着发丝,使你散发着痛苦的哀嚎和无助的呐喊,每一个动作每一
滴眼泪屠宰诉说自己的痛苦。
“如果不是你,我好好的生活怎么会被打乱?我念不了大学、不能活下去,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你不出现这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就应该一辈子死在那个穷鬼家里。”
他看着我身上的白大褂,还有价值2万一条的水晶手链
你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生活?这一切原本应该都是我的!
我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可是你不是能和姜知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吗?那才是你梦寐以求的吧。”
“这有什么用?这是我拿命换来的。”
“可惜了,有命赚没命花,是吧?”
顾绛瑶死死瞪着我。
“啪嗒——”
是病床前瓷花瓶摔裂的声音。
姜知秋没忍住推开病房,正好是顾绛瑶那句凄厉的嚎叫——
“姜惘,我恨你——”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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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昏了过去,手指死死地指着我的位置,半晌才放下去。
姜知秋奔溃的趴在她脖颈处哭。
“瑶瑶,瑶瑶!”
然后愤怒的起身就要来打我:“姜惘,瑶瑶做错了什么?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他说着抡起巴掌就要砸向我,我下意识退了一步,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一睁眼。
是江烈。
她挡在我身前,替我遮风挡雨。
“你怎么来了?”我松了一口气道。
“今晚的游轮聚会没来,Beerbohm怕你出事,非要我来接你。”
让后嘲讽的目光看向姜知秋,“谁知道你放着Beerbohm精心为你准备的宴会不来,不去反而到这里找罪受。”
我老脸一红,捏住他的衣角小声道:“Beerbohm没跟我说...”
“嗯?”江烈挑眉看向我。
“我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宴会,推掉也没关系,不知道大家都在等我...”
“好吧。”江烈轻笑一声,“现在知道了,你跟我走吧。”
我犹豫一下,姜妈妈就开口了:“小惘,别走。”
“瑶瑶还昏迷着呢...”
顾绛瑶现在的状态我也算不上多好,每个人都瘦的有些脱形了,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快要撑不住,脱落下来脱发也很严重,眼下乌青、面堂发黑,整个人看不出从前校园女神的半分模样。
“你解释一下吧,小惘。瑶瑶他已经活不了几天了,咱们一家人不知道有这么多隔阂。”
姜妈妈在姜爸爸怀里,抽抽噎噎的落泪。
我冷眼看着他们,即使没有今天顾绛瑶演的这一出,我们一家人的隔阂也不会消失。
毕竟,有些关系从我第一天到姜家就已经定下来了。她们舍不得顾绛瑶,我就注定只能是牺牲品。
命运一开始就定好了。
20
游轮上Beerbohm已经精心打扮好等着我们了。
“哎呀嫂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还穿这身啊,走,我带你去换一套礼服。”
“算了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再说了今天你主场,我抢什么风头。”
Beerbohm嘻嘻一笑:“你是我嫂子呀,算什么抢风头。走嘛。”
我看了一眼江烈,他宠溺的摸着Beerbohm的头,又看向我说道:“去吧,我白天刚刚定了一条裙子送过来,按你的尺码做的,去试试也好的。”
Beerbohm拉着我去了后面,是条滚金边的月蓝及膝裙,算是符合我的审美,穿到身上也十分妥帖,好似量身定做的一样。
远方的天空轰然炸开几道绚烂的烟火,流光溢彩,炸亮了黑色的夜空。转瞬间又消散了。新的烟火又炸开,就像女主转瞬即逝的生命。
我不由得感叹。
“真漂亮。”
Beerbohm笑眯眯的:“漂亮吧,我可专门为你准备的。”
“是吗。”我有些错愕,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一方,很少有人这么精心的为我准备礼物。
“还有呢。”Beerbohm神神秘秘的拉住我的手,江烈站在月光下,脊背挺直,白衬衫扎进西装裤,面容温和。
他拿出一份资料。
“看看,喜欢吗?”
我接过来一看,是我们医院的收购记录。
江烈说:“你应该会喜欢,只要你签下这份赠予协议,你就是医院的主人,就算不能为所欲为,也再也没人能威胁你了。”
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了。
——姜惘,我从来不记得你有什么乳糖不耐受,瑶瑶给你的,你就赶紧吃掉。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你要是想保住这份工作,态度就好一些。
我垂下眼睑,傅雁尘的威胁还历历在目,我却有了和从前不一样的心境。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即便是利益往来,但是这份用心也足以我感动不已。
21
晚上江烈送我回家,小区安保不错。
“送到小区门口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刚刚走到单元楼门口,突然冲出几道黑色的人影。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弯了腰。
我要呼救,却被捂住了嘴拖到角落处。
几道不安分的手在我身上肆意乱摸着。
“我去,彪子她妹身材这么有料,要不咱们……嘿嘿...”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笼罩了我,几乎是瞬间我求生的本能被激发。狠狠在男人胳膊上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骂骂咧咧的松开手,一巴掌扇过来。
“妈的,女表子!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我拼劲全身的力喊出救命,男人慌不择路间把我往边上一甩,头磕到花坛,我眼一翻,晕过去了。
22
再次睁开眼,守在我床边的是江烈。
爸爸妈妈呢?他们这时候应该守着顾绛瑶吧。
“你醒了?”江烈见我醒了,毫不意外,“刚才顾家人来过一趟。喏,这是谅解书。”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谅解书,顾家人叫你赶紧签了。”江烈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叫我赶紧签了?”我不可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帮你报警了,那群小混混,还有顾家你那个继兄,都被抓起来了。他们要不要蹲大牢就看验伤报告和你的态度了。”
“蹲,怎么不蹲了。”我冷笑一声,“让他们蹲死在里面算了。”
那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江烈替我接起来,只说了两句话不到,就面色变得古怪,看向我。
23
“怎么了?”我问道。
“是你爸妈。他们要来医院看你,我拒绝了。然后姜知秋说,叫你赶紧...滚回去。”
“出了什么事?”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绛瑶死了。”江烈沉默了半晌,说道,“就在昨天夜里,听说是在姜知秋怀里断气的。一直哭,她那个亲哥,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嘲弄,似乎是在为我不值。
我敛下眼中的神色:“他们还说了什么?”
“别的倒是没说,你不要管他们,好好的养身体。”
“行。”
24
我在医院呆了半个月,除了江烈和Beerbohm,别的人一律没有见到。
听说姜家人为顾绛瑶举行了一场不算隆重的葬礼,她生前的很多好友都到场。
唯独她的亲哥哥。
我出院的前一天妈妈打电话给我。
“小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瑶瑶已经死了,你毕竟是我们的女儿。”
江烈要不要去提前准备好的公寓,我摇了摇头。
“还是回姜家吧。”
我到是要看看这一家人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姜家的门第一天,保姆就给我甩了个脸子,“呦,大小姐回来了。”
姜妈妈连忙给保姆使了个眼色:“孙妈,你说什么呢。”
孙妈朝我翻了个白眼,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嘴里嘀嘀咕咕的,姜妈妈可怜的冲我笑一下。
我忍住了,眼神森寒。
姜妈妈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小惘最近瘦了...”
我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把我的手抽回来。
她讪讪的,拿出一份资料,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小惘啊,顾家哥哥那件事你也知道的,他就是看瑶瑶被你欺负了,所以才气不过。你原谅他吧,总不能下半生都在牢里面度过啊。”
我睨她一眼:“他就是死在监狱里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歹顾家夫妇一样给你十几年。”
“他们的亲生女儿在豪门过好日子,我在他们的手里非打即骂,这算是什么养?
孙妈这时送了两杯水上来,姜妈妈的是她爱喝的红茶,我担心我的那份,嗯,凉白开。
我凉凉一笑,顺手就把凉白开往孙妈身上泼,孙妈往后一跃,尖叫一声:“你个小贱人干什么?”
姜妈妈怒喝道:“你骂谁呢?”
孙妈这才意识到不妥,委委屈屈的看着姜妈妈道:“夫人,是她先泼我水的。”
姜妈妈有时候也看向我:“小惘,你没礼貌...”
我冷笑一声:“你拿着姜家给你的薪水,对我这个大小姐是什么态度?”
然后又对着姜妈妈说道:“开了她。”
姜妈妈有些为难:“她毕竟是家里的老员工了,养大了小秋和囡囡。”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没养过我。”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它开了。”
25
“那...孙妈已经开了。”姜妈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你能把谅解书签了吗?”
“不能。”
我玩味的看着她:“我就是要那个畜.生死在牢里,你准备怎能办?”
“这...小惘,你不能这么心狠。”
“不,我不仅能,我还会更狠,你看着办吧。”
顾绛瑶死后,姜知秋一直浑浑噩噩,不成人形,很快就被股东大会踢出,我替代了他的位置。
三十岁生日那天,江烈向我求婚了。
我眨着眼睛看向他,这个一开始的合作伙伴,如果作为一个婚姻对象的话,好像也不错。
刚到英国那天,一下飞机我就见到了江烈,第一次出国,心里既有期待又害怕。
姜家人没人在乎我,不过是去买了杯咖啡,一回头诺大的机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回头,咖啡和江烈撞了个满怀。
少年江烈拉着我的手去了广播室:“喂,姜惘的爸妈,你们再不来接小孩,小爷就把她带回家抵债了。”
成年江烈走出民政局,按着我的头:“往前走啊,想什么呢你。”
来源:冰淇淋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