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夫君是本朝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出征前,他让我等他凯旋,可我等到的却是敌国大汗的求娶书。“想让你那夫君活,便来嫁我。”这个暴戾野蛮的西原人,害我夫君,折我傲骨,却小心翼翼求我能不能留下他的孩子。“可你的孩子,我嫌脏...”"
【本内容为虚构小故事,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
"我的夫君是本朝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出征前,他让我等他凯旋,可我等到的却是敌国大汗的求娶书。
“想让你那夫君活,便来嫁我。”
这个暴戾野蛮的西原人,害我夫君,折我傲骨,却小心翼翼求我能不能留下他的孩子。
“可你的孩子,我嫌脏...”"
1
周牧远站在我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城楼之下是万家灯火,城楼之上是满天繁星,他的声音温柔甜蜜,让晚风也变得缱绻:“阿筠,我们就这样相伴一生,好不好?”
“好。”
我笑着答应他,去牵他的手。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可我总怕你丢了。”
“怎么会?”我回过头去想安抚他,却看不见他的脸。
周牧远突然从我的身后消失了,连同街上的游人、嬉笑的孩童全都不见了,灯一盏一盏地灭了,黑夜像一只没有形状的巨兽一点一点把我吞噬,我无力反抗,只能妥协地闭上眼睛。
在我最终要湮没于黑夜的时候,我醒了,冷汗沾湿我的寝衣。
同样的梦,三年来我做了无数遍,我倒宁愿是同那无止尽的黑夜一同死了。
古鹰走进来,点起一星微弱的烛光,熟稔地接过我换下的寝衣:“夫人又惊醒了?仍旧睡不安稳吗?”
古鹰没有及时把烛火熄灭,我听见她走出去的脚步声停止,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夫人睡了吗?”
“回禀大汗,夫人梦中惊醒,如今才睡下。”
宗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任凭他接近也无动于衷。
他在榻边坐下,大手抚上我已经有些湿漉漉的鬓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心思缜密如他,一定知道我没睡,可是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走。
我们这样相互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强撑着睡意,终于感觉到他要离开,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我醒时天才蒙蒙亮,古鹰端了一碗粥进来,我却没什么胃口,她见劝说无益,只能走到榻边为我捻了捻被角:“时间还早,夫人若是还觉得困倦,就多睡一会儿,如今西原将要入冬了,夫人本就体弱,更要注意着身子。”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下去吧。”
古鹰只是退了几步,仍继续说:“大汗昨晚来看夫人,留到很晚才离开。
夫人身子特殊,不适应西原的气候,西原的医官也难以看好夫人的病,大汗前几日特地命王妃去寻了中原的医官来为夫人瞧病,今日大约要到了,夫人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唤奴婢一声。”
“我知道了。”
我的小腹突然有些作痛,皱着眉冲她摆了摆手。
我歇到晌午,才方觉得有些精神,还没来得及穿戴洗漱,王妃上方婕就带着那位中原医官进来了。
我远远看见那位医官的眼睛便觉得眼熟,待他一瘸一拐地走近后我瞧见他的医箱内侧一个熟悉的冰晶图腾,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他是从前周府的医官常医师,我瞥见他脸上还有难以遮掩的伤,腿脚也不好,想必他也是被宗晟抓到西原的,若是他伪装得好,大家应该都还没能发现他是周府的人。
常医师为我把脉,上方婕站在一旁注视着我,我回盯她的眼睛,恍惚中看出一些同情来。
常医师把完脉,抬头望向我的眼睛,嘴唇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方婕关切地问道:“医师是中原人,自然对中原人的身子更熟悉,可看出什么来了?”
“禀王妃,夫人这是......有身孕了。”
常医师深深地对着上方婕行了一个叩首礼,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
古鹰迫不及待想要去告诉宗晟,却被上方婕拦住了,看着我的眼神有犹疑,也有痛苦,她只是问:“乐筠,你想让他知道吗?”
我紧紧握着被子的手骤然松开,释怀一笑:“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告诉大汗,古鹰,去吧。”
宗晟到的比我想得还要快,他冲进来的时候好像这屋内谁也没有,只有躺在榻上的我。
西原宗氏汗王宗晟,骁勇善战,其战术之勇猛多谋令人闻风丧胆,在马背上肆无忌惮迎风驰骋的他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地抚上我的小腹,声音轻柔:“筠儿,我们有孩子了。”
我覆上他的大掌,惨淡一笑:“是啊,我们居然有孩子了。”
这是宗晟的第一个孩子,他很看重,在我房内安排的人手本就不少,他又加了一倍,西原最好的药材食材流水一般往我的屋内送。
“倒不是看重我,只是怕我把这孩子杀了。”
我睨了一眼古鹰送过来的汤药,这是常医师特地为我开的保胎药,最是符合我的身体,早年间我身体受寒,本就容易滑胎,如今又生着病,胎像更是不稳。
古鹰取了一碟蜜饯来,送至我的嘴边:“夫人爱吃甜的,王妃特地命人送来的蜜饯,夫人服完药便拿这个清清口中的苦味吧。”
“我现下乏了,你将药放着,我自己会喝。”
古鹰犹疑不肯退,我直了直背,眯眸道,“大汗派你来照顾我,不是派你来监视我的。”
她退下,我见她的背影离开庭院,才将那碗药倒入案上的盆栽中,这盆兰花喝了三个月的安胎药,长得越发好了。
碗底见空,有一颗雕着凤凰的小银球。
母后说,我出生那年是宣元七年的夏末,京城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早一些,天气很凉爽,城北的桃花坞改种了桂花,丹桂飘香。
彼时西原宗氏作乱,外祖父率李家众将领大败宗氏军,我出生啼哭响彻内殿的时候,前方战线恰好传来捷报,父皇说我是上天赐予他的宝贝,是大齐的福星。
我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阖宫上下都宠爱的平国公主,父皇的璇贵妃娘娘待我最好,我的及笈之宴就是她一手策划操办的。
2
宣元二十二年秋,我第一次见到宗晟,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宗晟,他是西原上方氏的二公子,名叫上方晟。
当年西原阿古氏与上方氏起冲突,皇祖父借此机会收编西原,两族投降,宗氏作为西原最后一族也终于被大齐制服,至此,大齐彻底统治西原。
上方氏首领这次携妻子亲自来京为我庆生,彰显其对大齐的忠诚,也能更好地消除父皇的疑心。
十八岁的上方晟和京城其他的儿郎完全不一样,宴会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过他的嘴角上扬一下,京城最好的百戏坊中有西原的演员,那么精彩的表演惹得哄堂大笑,他却眉眼都不见得弯一下。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明明是我过生辰,他却这么败气氛。
可是上方晟实在好看,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皮肤被西原的阳光晒成小麦色,与京城的人大不一样。
我从前只知道西原人粗蛮,却不知他们还有这样的帅儿郎,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我盯得次数多了,突然和他对上了视线,他那样的眼神,像荒漠之上的一匹孤狼,总让我想到四个字,狼子野心。
我把目光移回舞池之中,百戏坊的戏已经结束了,为首的演员站在正中央,垂着头等待我的赏赐,父皇说,他们都是我的子民。
母后与璇娘娘在御池为我准备了惊喜,侍女们蒙着我的眼睛,带着我进入御池畔,我已经听到了齐骞的笑声,他是太子,也是我的胞弟。
“大姐姐!”齐骞一手拿着桨,一手用力地挥舞,郑美人站在我身侧又是笑又是担心。
与他同划一条船的人是周牧远,他就要过十八岁生辰了,一身月白色锦袍穿在他身上,当真叫人看着眩目,周牧远是全京城顶顶好的男儿。
周将军与外祖父一同在西北镇守,他是周将军独子,三岁启蒙,四岁习武,八岁便能行文,名声撼动京城。
他们在船上舞剑,剑锋破风的声音清脆悦耳,我身后站满了命妇、宫妃和各家的小姐,她们无不恭维我的如天之福,可我眼里只有周牧远。
我看着他下了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一支荷花,这样的季节,难得还有开得这么好的荷花。
齐骞在一旁撅着嘴:“大姐姐眼里只有牧远兄,大姐姐没看到我吗?”
郑美人怜爱地抚了抚他的头,安抚道:“大姐姐最喜欢的就是你,周小将军哪里比的了呀,小将军说是不是?”
周牧远没说话,他看着我接过那支荷花,悄悄红了耳朵。
我望着他眼睛,却隔着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上方晟,他面无表情地一个人站着,既不和上方氏的夫人大公亲近,与他的妹妹上方婕也无话可说。
母后准备了晚宴同邀各命妇小姐们一起,齐骞一定要拉着我在御池多玩一会儿,母后拗不过他,特地嘱咐了奶娘们好多话,御池很深,若是一不小心跌落进去十分危险。
他们走后,我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齐厉,他是父皇的第二个儿子,他母妃原是宠冠后宫的陈贵妃,几年前被打入冷宫了,齐厉待在皇子府中,一下子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
“厉儿想跟我们一同玩吗?”
他站在角落里扣着自己的手指,齐骞拉着我的衣袖,对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上方婕,她和那些小姐们玩不到一块去,落单了。
我对她招手,她对我福了福身。
孩童之间不过初见时面生,我们四个很快就玩熟了。
我蒙着眼睛在河畔抓他们,突然觉得有人用双手推了我一把,我后背一轻,没有预兆地就落入了水中,隔着透光的纱巾,我只能看清推我下水的人是个子不高的男孩儿。
除了齐厉,没有别人。
我不会浮水,也想不通为什么齐厉会这么对我,只能在水中一直扑腾,我从没觉得何时会如此无力,那些奶娘们似乎没有人会浮水,也不敢跳下来救我。
我就快没有意识的时候,一只大手将我捞了上来,我对上了他那双狼一样锐利的眼睛。
我呛了水,说不出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对上方晟道谢,他就拉着哭哭啼啼的上方婕走了。
上方晟救过我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见是齐厉推的我,我无意去与他计较,只同母后、璇娘娘和郑美人悄悄说了这件事。
我的生辰宴结束后,上方氏的使臣在驿馆待了一天便走了,临走之前,我收到了上方婕送给我的礼物,那是她身上配的孔雀石,有股淡淡的清香。
我再也没见过上方晟。
3
宣元二十五年,璇娘娘问我,喜不喜欢周牧远。
我在看周牧远给我写的信,被她吓了一大跳。
周牧远两年前随周将军去了镇山关历练,今年就要回来了。
他在信里写遍了镇山关的风光,那里磅礴、绮丽,又浪漫、神秘,父皇给我的封地平国城就在那附近,日后我们若是成婚,大可到平国城去定居。
我看着璇娘娘温柔的眼睛,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纤细的手指抚上我的发丝,指尖那么柔软。
我喜欢和璇娘娘亲近,我不知道母女之间是怎么样的,可我总觉得我与璇娘娘更像是母女,就像郑美人与齐骞更像母子一样。
但是我们都是母后的孩子。
“乐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璇娘娘的眼睛泛着泪,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你父皇与母后正为你择夫婿,外祖父替你看了几家好的,可璇娘娘与皇后觉得,还是要乐筠喜欢最要紧。”
“女儿喜欢牧远哥哥,自小便喜欢。”
我从未这么坚定地选择过一个人。
璇娘娘笑得很欣慰:“既然是乐筠觉得好的,我们便都能给你。”
这一年秋天,周牧远赶回来给我过十八岁的生辰宴,宴会之上,父皇为我们两人赐婚,还另外批了京城附近的封地给我,可是我喜欢平国城的风光,周牧远对那里的描述无时不吸引着我。
父皇故作生气地板着脸:“乐筠成了婚,就迫不及待要离开爹爹和母后了吗?”
“儿臣可没说。”
我和周牧远共握的手藏在衣袖之下,他手心都出汗了。
征战沙场的小将军也会这么紧张吗?
父皇最终还是顺了我的心意,命人在平国城修了一座公主宅邸,我与周牧远在京城办了一次酒宴,又回到平国城当着他父母的面又饮了一次合卺酒。
在平国城的这一年,是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好时光,璇娘娘不如母后忙于宫中事务,她常常求了父皇来看我,生怕我吃不惯平国城的吃食,还给我送了好几个京里的厨娘来。
周牧远在军营里很忙,可是他还是日日赶回来陪我用晚膳,我闲来无事,也钻研些平国城的风俗习惯,这里靠近西原,与西原的风俗大有相似。
我很爱这里的百姓,他们粗犷却淳朴,待我极好。
周将军一家常年镇守平国城,周将军与夫人是战无不胜的守护神,周牧远又是年少有为的小将军,百姓对他们爱戴有加,连着我也颇受他们尊敬。
宅邸旁边住着一家经营武器的富商,那家的全夫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平国城好吃好穿的给我搜罗来,后来百姓们知道我与全夫人交好,便总是托那位夫人给我送礼物来。
礼物没有多贵重,他们知道这些比不得我在京城见过的那些东西宝贵,可他们喜欢,也觉得这份欢喜应该有我的一份。
全夫人不久前才诞下一女,我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孩儿好生可爱,怎么抱都抱不够,全夫人便打趣我:“公主与驸马感情如此好,何不自己生一个?你们一个俊俏一个美丽,生下来的孩子不知该有多好看呢。”
我只是笑笑,常医师为我请平安脉不曾有一日缺席,也渐渐摸透了我的身子骨,年少时那次落水虽无大碍,却让我因此受了寒难以受孕,即使有了孩子,也很难保住。
4
宣元二十六年,齐骞的太子妃诞下一位小世子,周牧远和我一同回京庆贺世子百天。
宴席之上,孩童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太子妃祝我早得麟儿,我只是笑笑,兀自灌下一盅酒。
周牧远能看穿我所有心思,知晓我喜爱孩儿,也知晓我内心遗憾,紧紧握着我的手,安慰道:“阿筠,我们两个能相伴一生,已经胜过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有情人了。”
他上过战场,见过多少有情人生离死别,他总是对我说,我们都能平安,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奢愿了。
我们成亲几年,一同看了西北春夏秋冬,这里的春与下属实不如京城的美,可是这里的秋冬倒是颇叫人着迷的,秋风猎猎,草原之上一片金黄,我与周牧远驰马在草原上,这里的自由肆意是京城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可是我没想到他一语成谶,安稳的日子我们确实没过多久。
来源:每天读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