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槐树的枝叶在夕阳下摇晃,斑驳的树影投在陈志国泛白的工装上。他望着村口那条坑洼的土路,车辙印里积着经年雨水,像极了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的褶皱。村委会的红砖墙上,"乡村振兴示范村"的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老槐树的枝叶在夕阳下摇晃,斑驳的树影投在陈志国泛白的工装上。他望着村口那条坑洼的土路,车辙印里积着经年雨水,像极了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的褶皱。村委会的红砖墙上,"乡村振兴示范村"的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七年前的竞选现场,他站在晒谷场中央,身后是乡亲们晒得黝黑的脸庞。"我要让咱们村的路能跑快递车!"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锋芒,"等大棚建起来,咱们的草莓能卖到省城!"台下王婶拍着膝盖笑出声:"志国这娃,说话比他爹当年还响亮!"
可现实的重锤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县里拨付的修路款总要等三季审核,产业扶持资金要填二十页表格。每月3000块的待遇,确实很难维持生活,最难熬的是去年冬天,六岁的女儿踮脚指着同学的新雪地靴,小声说:"爸爸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他摸着女儿冻红的小脸,想起账户里只剩三位数的余额,喉头像堵着块槐树皮。
村部的台灯常常亮到凌晨。那些深夜里,他总在报表和村民的举报信间辗转。李大爷的烟袋锅在土地流转表上敲出闷响:"填这些数字能多打粮?"王婶的医保本在抽屉里躺了半个月,她总说:"等真病了,你们干部的钱包能当药吃?"最刺骨的是修路那日,青年们举着铁锹围住他,"你吃施工队的回扣,我们祖祖辈辈的晒谷场呢?"
此刻槐花簌簌落在肩头,他摸出手机,锁屏上是妻子发来的信息:"孩子补习费又涨了。"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惊起一群白鹭。他想起去年秋收时,张老汉悄悄塞给他的半袋新米,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掌说:"志国啊,大伙儿嘴硬心不硬。"
暮色渐浓,村支书的聘书在口袋里发烫。他最终走向村部,把办公桌上的《乡村振兴规划图》重新扶正。月光漫过泛黄的图纸,那些标注着"草莓大棚""民宿集群"的红圈,像永不熄灭的火种。
后记:在皖南的丘陵地带,有位女支书把茶园承包给返乡青年,自己却守着村口的快递驿站;在闽北的竹海深处,退伍军人村长带着乡亲们直播卖笋干,分红时总要多给留守老人两成。这些深扎泥土的根须,终将在某个春天,托起整个村庄的发展。
反观一些只想悄悄个人发大财的村干部,迟早会被村民所唾弃。当村干部,为农村发展才是正路。
来源:故乡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