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屿白敲响纳斯达克铜钟时,我正躺在ICU撕扯溃烂成蛛网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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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白敲响纳斯达克铜钟时,我正躺在ICU撕扯溃烂成蛛网的脸皮。
直播镜头里他西装革履回答记者提问,而我手背的留置针正渗出混着腐肉的血水。
“我特别感谢若小姐。”他突然直视镜头,喉结滚动像吞刀片,“十八岁生日那晚,你穿着我送的芭蕾裙走进父亲卧室,教会我人性定价公式。”
呼吸机警报骤响,我盯着天花板裂纹笑出声。
拨通滚动着“陈氏集团上市”快讯的旧手机:“告诉陈总,他爸破产了。只要花二十万我就是他的。”
直播画面突然卡顿,陈屿白捏碎香槟杯的右手特写定格成血色马赛克。
随后他沉声道“我现在有的是钱,给谁都可维独你不行”
【正文】
陈屿白牵着章沐瑶走出墓园时,我刚好走进墓园。
隔着半人高的冬青树,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五官俊美,气质挺拔,宛如神祇。
我则穿着一件洗到褪色的旧款羽绒服,脚上一双脏脏的旧运动鞋,像只脏兮兮的丑小鸭。
空气仿佛瞬间胶着。
我想逃。
章沐瑶已经注意到我,她轻轻扯了扯陈屿白的袖子,嗓音娇滴滴的:“屿白哥哥,她是谁?”
陈屿白盯着我,眼神复杂,凝滞片刻,他讥笑一声:“一个故人。”
“怎么?”他轻蔑的眼神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语气里尽是嘲弄:“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是啊。”我轻笑出声,不卑不亢:“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从小到大都很穷啊。”
“陈屿白,你发财了没?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垂眸睨着我:“若兰,你的自尊呢?”
“自尊能当饭吃吗?”我反问。
章沐瑶一脸天真地扯了扯陈屿白的袖子:“屿白哥哥,你很讨厌她吗?”
“为什么讨厌她呢?她看起来好可怜哦。”
陈屿白看着章沐瑶的目光充满疼惜:“沐瑶,你心地太善良了,容易被人骗。”
“像她这种人,你就算给再多钱,她也不会知足。”
章沐瑶乖巧地点头:“嗯,我听屿白哥哥的。”
他们恩爱的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陈屿白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那年高考结束后,他用黑墨水在我的校服上画了个爱心,对我说:“若兰,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后来,他的公司做不起来,急需一笔钱。
他用我的皮肤换了公司的第一桶金。
再后来,他爱上了他的恩人的女儿章沐瑶。
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主动跟他开口借钱。
我以为我能潇洒地一走了之。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没钱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陈屿白,你发财了没有啊?”我踮起脚,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可不想饿死啊。”
“借我点钱嘛。”
“看在我们曾经是同桌的份上……”
“同桌?”陈屿白眸色深冷:“你是我高中同桌?”
我点点头:“对啊。”
他眉宇间浮现出一股戾气:“若兰,你耍我好玩吗?”
气氛瞬间冷凝。
章沐瑶惊讶地看着我:“原来你就是若兰姐姐啊。”
她靠近我几步,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上次在医院我就觉得你面熟,没想到你竟然是若兰姐姐。”
我懒得搭理她。
陈屿白眼底似结了一层薄冰:“若兰,这些年你一直在耍我对不对?”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拂开章沐瑶的手,大步走到我面前。
他身上的气息夹杂着雪后松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他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就跟我结婚!”
我被勒得生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陈屿白,你疯了吗?”
他眼尾一片猩红:“对,我是疯了。”
“是你逼我的!”
我和陈屿白是高中同学。
高中三年,我们都是同桌。
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孤儿院里最普通的孩子。
每次放学,都会有一群女生围在他课桌前,讨论数学题,讨论物理题。
她们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她们当着我面说:“陈屿白,你怎么跟一个孤儿坐同桌?好晦气的。”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孩大声说:“听说她父母都是杀人犯,你跟若兰坐同桌,也不怕她把坏运气传染给你……”
每次,他都会挺身而出替我出头:“她是我的同桌,你们要是有意见,就换个班吧。”
后来,整个年级的女生都知道了陈屿白是若兰的死党。
没有人再敢欺负我。
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整个阴暗的高中时代。
我们一起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他学计算机,我学文秘。
我喜欢听他讲他的梦想。
他说他要做全球最强的人工智能公司。
毕业后,我陪着他一起创业。
他有梦想,我有信仰。
我信他,信他有朝一日能实现梦想。
创业初期艰难重重。
为了能让公司活下去,我每天打四份工。
在公司附近买了个老破小的房子,为了省钱,我几乎不吃饭,一天只吃一个馒头。
晚上躺在硬板床上,肚子饿得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食。
我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捂在被子里哭泣。
陈屿白找到我的时候,我整个人瘦到脱相。
他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若兰,你为我做的这些,值得吗?”
我笑:“值不值得不要紧,但是我愿意。”
“陈屿白,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大概是老天真的看不下去了,它终于是开眼了。
在陈屿白的公司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陈屿白的亲生父亲陈林找到了我。
他说:“我可以出钱救公司。”
“但是有个条件。”
陈林曾是红三代,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
他赚得盆满钵满,后来金盆洗手做了慈善家。
然后他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的战友的女儿章沐瑶。”
“她脸上被硫酸灼伤,我需要你做一次皮肤移植手术。”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只要公司能活下来,别说是一小块皮肤,就算要一块肉我都愿意。
手术很成功。
不过,术后我的皮肤出现了损伤。
一块可怖的伤疤盘踞在我的左脸和脖颈上。
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吓一跳。
所以出门的时候,我都会戴口罩。
再次见到陈屿白那天,章沐瑶故意撤掉了我的口罩。
她看到我脸上的伤疤时,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啊——”
她捂住嘴巴惊呼:“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她身后的陈屿白脸色骤变。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随即唇角微勾,语气轻蔑:“玩过火了?”
“这是报应。”
出了墓园,我嘱咐闺蜜可可早点回去。
然后一个人回了家。
这是我和陈屿白曾经共同的家。
我们曾一起在这里奋斗过无数个日夜。
我们的爱情在这里萌芽生长,我们的梦想也在这里生根发芽。
可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爱情。
为了他的公司能够活下来,我毫不犹豫地割掉了自己的皮肤。
陈林给了我一笔钱,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我让陈屿白以为我背叛了他,让他恨我,让他忘了我。
后来,陈屿白以为我嫁给了陈林,成了有钱人的金丝雀。
他骂我贪慕虚荣,骂我水性杨花。
他说这辈子就算他再爱一个女人,他也绝对不会再爱我。
被剥掉皮肤的地方开始红肿溃烂。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不愿成为他的负担,更不愿让他为我伤心难过。
陈林找到我的时候,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说:“只要你能让他彻底忘了我,我就答应捐出我的皮肤。”
于是,他约了陈屿白见面。
我让陈屿白亲眼看到我上了陈林的车,又让他在陈家的主卧发现了我,而陈林则站在窗边抽烟。
一切尽在掌握中。
陈屿白崩溃了。
他愤怒地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连手都被玻璃碎片扎破了。
鲜血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溅出血色的花。
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一字一句:“陈屿白,我厌倦了贫穷的日子。”
“与其跟着你继续受苦受累,不如做一只金丝雀。”
“至少,不用再挨饿受冻。”
他双目赤红,声音冷到极点:“若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真是瞎了眼!”
我笑:“对啊,我就是这种人。”
“陈屿白,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见!”
那晚,他发了疯似的砸东西。
直到鲜血流了一地。
直到筋疲力尽。
他走的时候,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知道他是真的恨我了。
他走之后,我平静地签下了那份合同。
接受了植皮手术。
术后,我的脸上留下了可怖的伤疤。
背负了一身骂名。
我彻底消失在陈屿白的世界。
一个人窝在这小小的家里,隐姓埋名地活着。
等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再遇见。
再见时,他已是科技新贵。
已是别人的未婚夫,恨极了我的模样。
我拿着他给的钱还了之前为了创业时借的贷款。
还剩下十万块。
墓地的负责人给我打电话,说再不交钱就要把地给别人了。
我打电话过去求他们再宽限几天。
对方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
我忙说:“要要要,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对方没好气道:“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没钱就滚蛋!”
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一口气。
因为全身皮肤几乎都被换走,我现在只能做一些轻便的零工。
比如做宴会服务员。
闺蜜可可知道我的身体不好,给我介绍了一份宴会服务员的工作。
宴会在一座老洋房里举行。
我换上服务员的衣服,进入会场。
刚走进会场,就看到了陈屿白和章沐瑶。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身形挺拔,五官俊美,宛如神祇。
她穿着一套小香家的最新款套装,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宛如名媛。
郎才女貌。
天生一对。
周围围着一群想要跟他攀交情的商业人士。
我不想惹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准备绕到另一边去。
没承想,身后被人推了一把。
手里的手巾盘飞了出去,我整个人摔在章沐瑶的脚边。
她低头睨着我,语气轻蔑:“你怎么做事的?”
我忙不迭站起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宴会经理诚惶诚恐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道歉:“陈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
“我这就处理!”
说着就要来拽我。
陈屿白眸色深冷:“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水平?”
宴会经理吓得面如土色:“陈总,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章沐瑶挽住陈屿白的胳膊,撒娇道:“屿白哥哥,别生气嘛。”
“沐瑶,你没事吧?”陈屿白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然后指着我:“这个服务员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帮我处理掉好不好?”
陈屿白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把她带走,别让她碍沐瑶的眼。”
章沐瑶笑靥如花:“谢谢屿白哥哥。”
她松开陈屿白的手,走到我面前。
猝不及防地踹了我一脚。
我整个人倒在地上,被她踹过的地方开始渗血。
疼痛让我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真是废物!”
因为全身皮肤都换过了,我的皮肤特别脆弱。
稍微一磕碰就会皮开肉绽。
我佝偻着身子,咬着牙站起身。
她伸出手猛地扯掉我的口罩:“啊——”
“姐姐?”她捂住嘴巴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冷冷地看着她:“章小姐,好巧啊。”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我:“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玩过火了,这是报应。”
她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天哪,怎么会这样?”
“姐姐,上次在医院我就觉得你面熟,没想到你竟然是姐姐。”
“上次在医院是不是你对我动了手脚?”
她步步紧逼,句句诛心。
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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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是个绿茶白莲花。
可我没有证据。
没人会相信我的话。
宴会经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把她带走。”
他拽着我就往外走。
章沐瑶掩嘴轻笑:“屿白哥哥,这位姐姐是你的老朋友呢。”
陈屿白眼神微凝。
他认出了我。
可是他并没有阻止章沐瑶。
他任由她肆意伤害我。
章沐瑶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你没带面具呀?”
说着伸手扯掉我的口罩。
我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天哪,她的脸好可怕!”
“怎么那么恶心?”
“她身上的伤口怎么一直不愈?”
“……”
自从植皮手术后,我的皮肤就出现坏死的情况。
伤口一直不愈。
稍微一磕碰就会皮开肉绽。
刚才被章沐瑶踹的那一脚,已经让我受伤的地方再次出血了。
现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我头皮发麻。
宴会经理恶狠狠地瞪着我:“贱骨头!”
“赶紧滚!”
他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扑倒在宴会桌上。
伤口碰到热汤,疼得我近乎晕厥。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我挣扎着站起身。
身上沾满了油渍和菜汤。
陈屿白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怎么?想碰瓷?”
我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疼!
太疼了!
身上的皮肤像被烈火灼烧一般。
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却嗤笑一声:“装什么死?”
说着抬脚踩在我身上:“想赚钱,就把我鞋上的菜汤舔干净。”
“舔干净了,我就给你十万。”
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讥嘲一笑:“怎么?不愿意?”
我咬牙趴下身子,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鞋子。
这姿势极其屈辱。
周围人哄堂大笑。
“这是什么乐子?”
“一个恶心的女人,一个变态的男人。”
“这场戏真精彩!”
“……”
他们嘻嘻哈哈地嘲笑着,围观着,仿佛我是一个猴子。
可可被经理叫过来收拾残局。
看到我的模样,她吓得尖叫出声:“若兰!”
她扑过来抱住我。
转头冲着陈屿白怒吼:“陈屿白,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快把你的臭脚拿开!”
陈屿白一脸冷漠:“怎么?你认识她?”
可可又气又怒:“陈屿白,若兰为了救你女朋友,做了换皮手术!”
“你知道她这一身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她给你的女朋友捐了皮肤!”
“现在这么对她,你还是人吗?”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陈屿白脸色一变,看向章沐瑶。
章沐瑶连忙解释:“屿白哥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她这是在污蔑我!”
“上次在医院她故意推倒我,导致我皮肤大面积溃烂。”
“又主动找到陈林叔叔,说要给我捐皮肤。”
“谁知道她居心不良,故意伤害我的皮肤!”
“还好有屿白哥哥在,不然我就被她害死了!”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屿白心疼地替她擦泪:“沐瑶,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可气得浑身发抖:“章沐瑶,你在颠倒黑白!”
“明明是你故意推倒若兰,故意划破自己的皮肤!”
“你居然敢撒谎!”
章沐瑶哭得梨花带雨:“屿白哥哥,她污蔑我!”
陈屿白冷冷地看着可可:“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也出不了国?”
可可吓得瑟缩了一下。
陈屿白又看向我:“若兰,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掏出一张卡丢在地上:“拿了钱赶紧滚!”
我艰难地捡起那张卡。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疼!
太疼了!
他在心里已经认定我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不惜伤害我,也要让我远离章沐瑶。
原来,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我这辈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从来都不会知道真相。
也不会知道,我曾经为他做过什么。
我攥着那张卡,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可可扶着我。
到了门口,章沐瑶突然冲过来扶住我:“姐姐,你没事吧?”
她故作好心地搀扶着我,长长的指甲狠狠掐进我的肉里。
疼得我浑身抽搐。
她却笑得一脸天真:“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挣扎着推开她。
她故意往陈屿白的方向倒去。
陈屿白一把抱住她。
恶狠狠地瞪着我:“若兰,你敢动沐瑶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示意保镖把我和可可赶出宴会厅。
夜色如墨。
寒风凛冽。
我和可可瑟瑟发抖地站在寒风中。
她紧紧抱着我:“若兰,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股撕扯的疼痛从身上蔓延开。
我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可可吓坏了:“若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强烈的疼痛让我近乎晕厥。
可可急得不行:“若兰,你挺住啊!”
“我这就叫救护车!”
她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我疼得意识模糊,整个人倒在地上。
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医生皱着眉头看着我:“你的情况不太好。”
可可忙问:“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一脸凝重:“她的皮肤坏死严重,伤口一直在恶化。”
“现在伤口感染了,全身性感染导致器官衰竭。”
“她的寿命恐怕不超过三个月了。”
可可一听这话直接哭出了声:“不会的,不会的。”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尽力了。”
“她的身体状况太差了。”
可可哭得不能自已。
我却很平静。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还没来得及跟陈屿白告别。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
“不是还有三个月嘛。”
“咱们得开心一点。”
可可哭得更大声了。
我叹了口气。
从病床上坐起身:“走吧,咱们回家。”
可可哽咽道:“若兰,你要住院观察。”
我摇摇头:“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家。”
她哭着为我办理出院手续。
陪我去了墓园。
买了墓地。
我笑着看着她:“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死了之后还能住上大房子。”
可可哭得不能自已:“若兰,你别说这些话。”
“我好难过。”
我心疼地抱住她:“可可,别难过。”
“我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
“现在能死在自己家里,总比死在冰冷的病房里强。”
离开墓园后,我打车去了商场。
这是我和陈屿白以前常来的地方。
一下车,我就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你看她长得好吓人啊!”
“这人好像是个新闻上曝光过的坏女人!”
“她为了钱不择手段,居然爬上别人的床!”
“真是恶心!”
“……”
他们说着说着,突然一群人朝我涌过来。
我被挤得东倒西歪。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就是那个贱女人!”
“大家快打她!”
他们一拥而上,对我拳打脚踢。
我疼得蜷缩起身子。
可是没有一个人帮我。
反而有人拿出手机对着我拍照。
“这女人好嚣张,居然还敢出来!”
“她怎么好意思出门的?”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我头皮发麻。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我的。
标题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不择手段爬上科技新贵父亲床。
点进去里面是我的照片和陈屿白父亲的照片。
还有我和他父亲交易的聊天记录。
我瞬间明白过来。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