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张来福，是城中小区的居委会主任，平日里调解邻里纠纷是我的家常便饭。那是1998年的夏天，菜市场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蔬菜的混合气味，我亲眼目睹了李师傅——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修鞋匠——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宰狗摊上救下了他那条相依为命的大黄狗。

＂差一点就坏事了。＂男子抱着那条大黄狗，眼里含着泪水，手臂微微颤披。

我叫张来福，是城中小区的居委会主任，平日里调解邻里纠纷是我的家常便饭。那是1998年的夏天，菜市场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蔬菜的混合气味，我亲眼目睹了李师傅——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修鞋匠——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宰狗摊上救下了他那条相依为命的大黄狗。

李师傅今年五十出头，人称＂李半边＂，因为他总是坐在修鞋摊一侧，把另一侧留给那条叫＂旺财＂的大黄狗。瘦高的身材，脸上的皱纹像是刻下的刀痕，那是岁月和生活的印记。

＂哎呀，李半边又来救狗啦？＂菜市场里卖豆腐的王大姐扯着嗓门喊道，引来不少人围观。

李师傅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低着头往回走，旺财在他怀里温顺地蜷缩着，偶尔舔舔主人粗糙的手。

这场闹剧的起因，要从一周前说起。那天，小区里炸开了锅。

＂不得了啦！赵家小虎被狗咬啦！＂赵家对门的刘婶扯着嗓子，一路小跑着传播这个消息，像是春节鞭炮，一下子点燃了整个小区。

下午三点，我正在居委会翻着一沓发黄的申请表，准备分配下个月的煤球券。赵家夫妻怒气冲冲地带着孩子推门而入，屋里顿时充满了哭声和责骂声。

＂张主任，你得给我们评评理！＂赵师傅——一个在纺织厂当机修工的壮汉——拍着桌子吼道，声音盖过了墙上＂滴答滴答＂走着的老挂钟。

赵小虎手臂上的确有伤，红肿破皮，看着有些吓人。赵家夫妇情绪激动，引得围观的邻居们纷纷指责李师傅不负责任。

＂那条狗早就该处理了！整天在小区溜达，谁知道哪天咬谁？＂赵大妹子——小区出了名的大嗓门——喊得最响，她那双粗壮的胳膊像是随时准备和人干一架。

我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李师傅，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右手不自觉地搓着那顶褪色的鸭舌帽，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

＂狗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李师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会处理的。＂

最终，在众人的施压下，李师傅点了点头：＂我会处理的。三天后，我把旺财送走。＂

＂这还差不多！＂赵家媳妇抹着眼泪，＂我们虎子疼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打针吃药都是钱啊！＂

这事本该就此了结，可我总觉得蹊跷。修鞋摊前的李师傅和那条老实巴交的狗，我几乎每天都要路过。八年来，从没听说过旺财伤人的事。

第二天，我故意去李师傅的修鞋摊坐坐。他的摊子就在小区大门口，一把旧伞，一张三条腿的板凳，几把磨得发亮的工具，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初夏的阳光照在破旧的雨棚上，旺财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看见我来了，摇了摇尾巴，却没站起来。它的眼睛里有一种老狗特有的沉静和忠诚。

＂李师傅，这狗这么老实，真会咬人吗？＂我试探着问，顺手把一双开胶的解放鞋递给他。

李师傅头也不抬，手里的锥子在皮鞋上钻来钻去：＂人都说咬了，那就是咬了吧。＂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不重要的事实。

＂你养它多久了？＂

＂八年了。＂李师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八年前，我从鞋厂下岗，差点活不下去，是它陪我熬过来的。＂

我注意到李师傅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相册，棕色封皮有些褪色，边角磨损严重，却被擦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李师傅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犹豫了一下，拿起相册递给我：＂看看吧，从前的风光日子。＂

相册里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李师傅站在一家国营鞋厂的门口，身穿藏蓝色工作服，胸前别着红色的厂徽，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和现在判若两人。照片背面用钢笔工整地写着＂1986年，设计部主任＂。

＂那时候，厂里的皮鞋供不应求，我设计的＇前进牌＇男皮鞋可吃香了，凭票都得排队买。＂李师傅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在破皮鞋上打着补钉，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得的骄傲，＂后来改革开放，外国货进来了，厂子撑不住，就倒了，我也就这样了。＂

他翻到另一页，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李师傅站在中间，左边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右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这是...＂

＂我媳妇和儿子。＂李师傅的声音更低了，＂厂子倒了，家也就散了。媳妇受不了我的落魄，带着儿子回了乡下，现在孩子都大学毕业了，在南方工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生活的酸甜苦辣，有时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的。

＂那旺财呢？＂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大黄狗问道。

李师傅看了一眼身边的大黄狗，眼神柔和了下来，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那年下岗后，我醉酒躺在路边，天寒地冻的，是它用身体趴在我身上取暖，救了我一命。＂

＂后来我高烧不退，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地。是它每天叼着从早点铺偷来的馒头回来喂我。＂李师傅摸了摸旺财的头，狗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我这条命，是它给的。＂

听完这些，我心里更加疑惑。这样一条救过主人命的忠犬，怎么会突然咬人呢？

＂李师傅，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我压低声音说。

李师傅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张主任，有些事，知道真相不如糊涂。＂

第三天，也就是约定送走旺财的日子，我一大早就去了李师傅家，一间小区边缘的平房，墙皮斑驳，门窗陈旧，但收拾得很整洁。

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邻居告诉我，天没亮李师傅就出门了，带着旺财，背着个包袱，像是要远行。

＂听说是要把狗送乡下去。＂邻居老王叼着旱烟袋说，＂可惜了，那条狗多通人性啊。＂

我心里一紧，赶紧往菜市场方向跑去。菜市场后面有个不起眼的角落，是附近有名的宰狗点，专门收购流浪狗和家里不要的狗。

与此同时，我听说赵家那边又出了新状况。赵小虎的伤口发炎了，赵家夫妇在医院大闹，非说是狗咬伤导致的，要找李师傅赔医药费。

＂那狗肯定有病，不然伤口怎么会发炎？＂赵家媳妇在医院走廊上大声嚷嚷，＂我们小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李半边没完！＂

我一路小跑到菜市场，穿过熙熙攘攘的买菜人群，来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刚好看见李师傅抱着旺财从宰狗摊上走下来的一幕。

那一刻，阳光透过市场屋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李师傅身上。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却坚定。怀里的旺财似乎知道躲过一劫，不停地舔着主人的手。

。

＂李师傅！＂我喊道，声音淹没在菜市场的嘈杂声中。

他转过头，看见是我，冲我苦笑一下：＂差一点就坏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上去问道，＂你不是说要送走旺财吗？＂

李师傅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往回走，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旺财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情绪。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小身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是赵小虎，那个据说被狗咬伤的孩子。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条纹T恤，左手臂上还缠着纱布。

＂李爷爷！李爷爷！＂小虎手里举着一张纸，＂我妈妈不让我来，我偷偷跑出来的！＂

李师傅停下脚步，看着小虎手中的纸，那是一幅画，画上是一条大黄狗和一面倒塌的墙。画工稚嫩，但内容却一目了然。

＂对不起，李爷爷。＂小虎低着头，脚尖在地上不停地画圈，＂不是旺财咬我的，是墙倒了砸到我的。爸爸妈妈怕要赔钱，让我说是狗咬的。＂

墙倒了？我一下子想起来小区的那面老围墙，红砖青瓦，年久失修，裂缝处长满了青苔。居委会已经申请维修好几次了，但一直没有批下来经费。

李师傅蹲下身，摸了摸小虎的头：＂没事，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可是...＂小虎眼里含着泪，＂我不能让旺财因为我的谎话被送走。它上次还舔我的冰糕呢，可好玩了。＂

李师傅看了我一眼，轻轻摇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早就知道真相。

回去的路上，小区附近的大喇叭正在播放《早安中国》的主持人充满活力的声音。卖煎饼的摊贩吆喝着，空气中弥漫着葱油香味。

李师傅告诉我，事发那天他正好看见围墙倒塌，砸伤了正在玩耍的小虎。他跑过去想帮忙，旺财也跟着过去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小虎的脸，似乎在安慰他。

赵家夫妇赶来，看见李师傅和旺财，原本惊慌的表情顿时变了。他们把孩子抱起来，冷冷地看了李师傅一眼。

＂墙是小区公共设施，倒了伤了人，物业得赔钱。＂李师傅平静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旺财的毛发，＂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赵师傅前几个月刚从纺织厂下岗，媳妇在食堂洗碗挣不了几个钱，还要面子，就把责任推到了旺财身上。＂

＂你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我不解地问。

＂孩子都受伤了，他们已经很难过了。＂李师傅苦笑了一下，＂再说，我一个老光棍，半辈子都过来了，不差这点委屈。只是苦了这老伙计。＂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反悔了？＂

李师傅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昨晚我辗转反侧，想着没了旺财，我这破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早上我本来打算把它送到乡下我表弟家，可走到半路，它就一直哀嚎，像是知道我要抛弃它似的。＂

＂我就想，算了，大不了赔钱道歉，不能对不起这条救过我命的狗啊。＂李师傅抬头看着远处的小区楼房，眼里闪烁着泪光，＂可到了菜市场，我又犹豫了。万一它真的伤了人，我怎么向街坊邻居交代？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没把它交给宰狗的。＂

回到小区，我利用居委会主任的职权，调取了围墙倒塌的现场照片。那是物业公司例行记录的维修申请材料，照片中清晰地显示，围墙上的青砖断成尖锐的形状，与小虎手臂上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我拿着照片，心里有了主意。首先去了社区医院，把照片和事实告诉了负责小虎伤口处理的老陈医生。

＂我早就觉得不像狗咬的。＂老陈医生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照片后点点头，＂狗咬伤一般是弧形的，有撕裂感，小虎的伤口却是直线形的挫伤，我看就是硬物砸的。＂

＂发炎也不是因为狗有病，是伤口没处理好，敷了些乱七八糟的土方引起的。＂老陈医生叹了口气，＂这年头，什么事都往狗身上推，可怜哪。＂

我又去找了小区物业公司的老王经理，摊牌要求他们负起责任。老王经理起初不愿承认，但在我威胁要向上级部门举报他们不作为导致安全事故后，他终于点头同意赔偿小虎的医药费，并立即组织人员修缮围墙。

紧接着，我去找了赵家夫妇。他们家住在六号楼二单元，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药水味。小虎正躺在床上看《西游记》连环画，看见我进来，眼神躲闪，似乎怕被责备。

刚开始赵家夫妇还在狡辩，但面对确凿的证据和物业公司已经同意赔偿的消息，他们的态度软了下来。

＂李师傅昨天还来医院送钱。＂赵小虎的妈妈抹着眼泪说，＂他没说一句责怪我们的话，只是把攒了半个月的修鞋钱都拿来了，说是给小虎买营养品的。我们...我们真不是东西。＂

＂当时就是慌了，看见墙倒了，虎子又哭又闹的。＂赵师傅点了一支廉价香烟，深深吸了一口，＂一想到要赔钱，家里又揭不开锅，就...＂

＂李师傅那么老实，我们真不该这么欺负人家。＂赵家媳妇接过话头，脸上满是愧疚。

小虎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我的手：＂张爷爷，旺财不会被送走了吧？我想跟它做朋友。＂

＂不会了。＂我摸摸他的头，心里感到一丝欣慰，＂等你伤好了，可以去找旺财玩。＂

赵家夫妇带着小虎主动去了李师傅家道歉。起初李师傅不肯开门，是旺财不停地汪汪叫，嗅到了小虎的气味，它才应声而出。

＂李师傅，对不起。＂赵家夫妇站在门口，态度诚恳，＂是我们错了，不该冤枉你和旺财。＂

李师傅连忙把他们让进屋：＂都是邻居，何必这样。孩子没事就好。＂

他的屋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床头放着一本泛黄的《新华字典》和一个老式半导体收音机。角落里有个手工制作的木架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修鞋工具，有些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但都擦拭得锃亮。

＂李师傅，这是什么？＂小虎好奇地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

＂这是我当年设计的第一双成品鞋。＂李师傅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会儿，我刚从技校毕业，进了鞋厂。＂

就这样，他们聊起了往事。赵师傅原来也是工厂下岗工人，两人竟有不少共同话题。气氛渐渐融洽起来，连旺财也不再警惕，而是亲热地趴在小虎脚边，让他抚摸自己的头。

从那天起，小区里的风向变了。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纷纷为李师傅感到不平。物业公司被要求加固了所有的危墙，同时承担了小虎的全部医药费。

而我，则有了个新主意。

在翻看李师傅的相册时，我发现了一沓设计图纸，那是李师傅当年设计的鞋样，精细得令人惊叹。有带着八十年代特色的男式皮鞋，有女式布鞋，还有适合儿童的各种款式，都画得栩栩如生，细节考究。

＂李师傅，这些图纸能借我看看吗？＂我问。

＂拿去吧，现在看看也就是个念想。＂李师傅语气平淡，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

我联系了几个朋友，在社区活动中心为李师傅办了一个小型的鞋类设计展。我们用红布盖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李师傅的设计图稿，还有他珍藏的几双样品鞋。墙上挂着＂匠心筑梦＂四个大字，是小区里擅长书法的老张写的。

展览当天，来了不少人，包括一家私营鞋厂的郑老板。他是听说了这个展览专程从郊区赶来的，看中了李师傅的设计才华，当场邀请李师傅去他的厂子做设计顾问。

＂郑厂长，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干不了什么活了。＂李师傅有些犹豫。

＂不用天天去，您有空就来指导指导，做做顾问。＂郑老板诚恳地说，手里捧着李师傅的一份设计图，＂咱们老一辈的技艺不能丢啊。现在小年轻设计的鞋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实用，穿不了两天就坏。＂

李师傅的眼眶红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年了，他终于又能做回自己擅长的事情，找回那份失落已久的职业尊严。

＂那...能带上旺财吗？＂李师傅问，指了指趴在脚边的大黄狗。

＂当然可以！＂郑老板爽快地说，＂我们厂子有专门的仓库可以给它安个窝，您安心工作。＂

小区里，我们还专门规划了一片空地作为宠物公园，旺财成了第一个正式＂居民＂。每天傍晚，李师傅会带着旺财来这里散步，渐渐地，小区里的其他宠物主人也都来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宠物俱乐部＂。李师傅也从沉默寡言变得健谈起来，常常给大家讲一些关于鞋子的小知识，或者分享他年轻时在鞋厂的经历。

＂知道吗，一双好鞋要用七十多道工序才能完成。＂李师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摸着旺财的头，给围坐的邻居们讲解，＂就像人生，每一步都得踏踏实实，不能偷工减料。＂

赵家夫妇也经常带着小虎来看旺财，小虎和旺财成了好朋友。每到周末，小虎都会缠着李师傅讲故事，李师傅则教小虎画画、修鞋，俨然一对忘年交。

＂李爷爷，我长大也要当设计师。＂小虎一边给旺财梳毛，一边认真地说。

李师傅欣慰地笑了：＂好啊，到时候我把我的工具箱都给你。＂

转眼到了冬天，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小区里白茫茫一片。居委会借着春节将近的气氛，举办了一场联欢会，把居民们都聚在了一起。活动中心里挂满了红灯笼，墙上贴着大红的＂福＂字，喜气洋洋。

李师傅站在台上，羞涩地展示了他最新设计的一款儿童皮鞋，那是专门为小虎设计的——鞋面是柔软的小牛皮，鞋底加厚防滑，鞋帮上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小黄狗。

＂这是我回到工作岗位后的第一个设计。＂李师傅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

台下掌声雷动，旺财也＂汪汪＂叫着表示祝贺。小虎高兴地跳上台，抱住了李师傅的腿，李师傅弯下腰，与他拥抱。

那一刻，我看着李师傅脸上绽放的笑容，心里暖烘烘的。有时候，一个误会可能会引发伤害，但真相总有被发现的一天。而在真相之外，还有更为珍贵的东西——那就是理解与原谅。

如今，每当我走过小区的宠物公园，看到李师傅和旺财在夕阳下散步的身影，都会想起那句话：＂差一点就坏事了。＂是啊，差一点点，我们就错过了一段真挚的情谊，错过了一个老人重获尊严的机会，错过了一条忠诚的狗应得的善待。

生活中的美好，往往就在这些差一点就错过的瞬间里。而真正的幸福，也许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珍惜眼前人，善待身边事。

冬去春来，李师傅的修鞋摊换成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门口挂着＂匠心鞋坊＂的牌子。旺财依然趴在门口，迎接每一位顾客。小虎常常放学后来这里完成作业，有时还帮忙给客人量脚。

小区的围墙全部修缮完毕，焕然一新。但人们并没有忘记那段往事，反而从中学会了一些简单却珍贵的道理——真相有时需要勇气去面对，但它总是值得我们去寻找的。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