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二，我前往约定地点。从西单搭乘一号线，经过两站，在阜成门站下车。距离我家附近的车站约十五分钟车程，距离大学附近的车站则是五分钟左右，无论从哪里出发，交通都非常便利，还可以成为去大学的动力，对于经常翘课的我很有帮助。我下定决心，以后星期二都要乖乖去大学上课。

周二，我前往约定地点。从西单搭乘一号线，经过两站，在阜成门站下车。距离我家附近的车站约十五分钟车程，距离大学附近的车站则是五分钟左右，无论从哪里出发，交通都非常便利，还可以成为去大学的动力，对于经常翘课的我很有帮助。我下定决心，以后星期二都要乖乖去大学上课。

阜成门在北京城中，是个交通格外便利的黄金地段。搭乘地铁，五分钟以内就能抵达西单或王府井，甚至算得上是徒步可达的范围。而阜成门在城内属于黄金地段住宅区，新盖的楼房以独栋小楼居多，和大多是高楼大厦的新兴黄金地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来到约定的地址一看，王莉家也是独栋小楼。

我只住过公寓楼，对独栋小楼颇为向往。有院子真好。虽然我没有特定想做的事，却有做什么都行的感觉；可以种些喜欢的花草，也可以烧烤。

我在约定的七点准时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非常温柔且朴实的人。

门开了，我走进屋里。

“晚上好，请多关照。我是来当家教的张伟。”

我们走向客厅。王莉大概在楼上的房间里吧？

学生是女生，最好在客厅里上课。

身为有女儿的家长，能看到上课的情况，应该也会比较放心吧？开始上课后，我就这么提议吧！

这次李叔给我的资料非常简洁，没有详细的信息，因此第一次上课前，和家长与本人之间的交谈极为重要。我必须掌握对方的需求才行。

我询问她今后的期望。

“我的重点不在中考，而是希望她能跟上学校的课业。”

“王莉是要直升高中部吗？”

“对，可以这么说。”

初三学生找家教，大多是为了应付中考，像这次这样是为了跟上学校课业的情况很少见。

“老师，王莉的成绩本来很好的。”

说着，她给我看了三年间的成绩单。

一、二年级的时候，她的成绩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在全年级七百二十人之中保持前三十名的成绩，相当了不起。然而，一进入三年级的第一学期，她的成绩就突然下滑了。七百二十人之中的第七百二十名。这可是垫底啊！成绩下滑四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这样的状况。

“她的成绩突然下滑这么多，您一定很惊讶吧！是什么原因？”

王阿姨说出了缘由。

王莉小学时跑得很快，曾经被选为市里的百米短跑选手。她在当时的市运会上以14秒11的成绩奖。

小学六年级就能跑出这样的成绩，确实很快，搞不好比我这个男生六年级的时候还要快。上了初中后，她理所当然地加入了田径社，大为活跃，成为接力选手。她在课业方面也相当努力，在妈妈眼里，是个快快乐乐地过着学校生活的乖孩子。

然而，在二年级即将结束的时候，她的脚突然疼痛难忍，动弹不得。到了晚上依然没有好转，便去医院检查。虽然当天就回家了，但由于疼痛的缘故，脚无法自由活动。

她趁着寒假期间接受检查和治疗，也做了康复训练。多亏了医院定期开的药，现在虽然动作不太利落，至少可以走路了。

想当然耳，她暂时不能跑步了。依她的表现，原本在升上三年级之后可以成为田径社社长的。

社员和教练全都一致赞同，有这样的成绩和人望，想必连她本人都自认是众望所归吧！不能跑步以后，她沮丧不已，变得无心念书。

这也怪不得她。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我明白了。我的能力或许有限，但我会尽力而为的。”

“除了指导课业以外，希望老师也能够陪王莉谈心。如果她谈起田径的话题，请您陪她聊聊。这个话题最能缓解她的郁闷。”

“是吗……？说不定这是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如果王莉提起跑步的事，请您听她说下去。从前她放学回来，每天都会跟我们说起跑步的事，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快乐……对不起，麻烦您教导这么复杂的孩子。王莉变成这样以后，不爱跟我们说话；她和学校里的朋友应该处得不错，但我还是很担心。上完课以后，请跟我说说她上课时的情况。”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帮忙。顺道一提，我觉得别在王莉的房间上课，改在客厅上课比较好，您认为呢？”

“谢谢您的体贴，不过客厅有我在，那孩子可能不会对老师敞开心扉。如果要在客厅上课，我会外出两小时。看老师想在哪边上课都可以。”既然在哪边上课都是两人独处，那就选不必把她妈妈赶出家门的那一边吧！

“那我在王莉的房间里上课好了。对不起，反倒让您费心了。”

说完，我上了二楼。王阿姨在上楼途中对我说了句“麻烦您了”之后，便回到一楼去了。

我敲了敲门。

“来了。”

传来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开朗许多的声音。

我有些错愕。亏我刚才听了王阿姨那番话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调整心绪，打开房门。开始上课了。

“你好，我叫张伟。从今天起，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说着，我走向王莉坐着的书桌。

“是，请多关照。”

我原以为她的情绪会相当低落，但是看上去并没有这种感觉。至于内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修长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田径社的。从她的外表，也能看出她性格活泼，在班上应该是个不需要哗众取宠也能成为中心人物的女孩吧！

王莉家的需求不在于指导课业、提升成绩，而是在于其他地方。我必须和王莉建立信赖关系，让父母看到女儿打起精神的模样。

我该营造的不是“好，开始用功吧！”的氛围。

“老师是大学生吗？”

王莉用充满好奇心的大眼睛看着我。

“对，大学二年级生。”

“听说要请家教，我还以为来的会是中年人。”

“王莉家是第一次请家教吗？”

“对。我跟爸妈说过这么做没有意义，可是他们说没关系，我就随他们去了。”

我想起王阿姨说的那番话。爱护女儿的爸妈应该很担心她吧！

“你妈妈要我提升你的在校成绩，你觉得呢？”

我故意装作毫不知情，如此询问。

“唔，我已经决定不再念书了。”

“咦？是吗？这可有点棘手，那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请家教没有意义！”

“不过，你有去上学吧？”

今天就和她聊聊天，摸清她的脾性吧！

她这么明确地决定不再念书，应该有什么理由。

就算只有一点蛛丝马迹也好，我必须找出理由。

“哎，有是有啦！”

“不想念书，可是愿意去上学，是因为上学很快乐？”

“唔，不知道该怎么说耶！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觉得不去很可惜。”

“不念书也很可惜吧？”

“书我从前已经念得够多了，没关系。学校的课业一点意义也没有。啊，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不，没这回事，只是看你成绩下滑那么多，问问看而已。”

“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写而已！考试都是交白卷。”

“那我带来的参考书习题，你也解得出来吗？”

“当然，我立刻解给您看。”

王莉干劲十足。看来她并不是单纯的不想念书。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个很复杂的个案，但似乎没那么严重。今天我带来的是标准难易度的参考书，先请她解一道一般初三学生水准的数学题吧！

就叫她解一元二次方程好了。初中的一元二次方程就跟拼图一样，教起来很容易，不过高中的可就复杂多了。

限制时间为二十分钟。王莉并没有偷懒，而是默默地动手解题。在这段时间里，我漫不经心地环顾房间。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几面闪闪发光的奖牌了。这些奖牌诉说着她过去辉煌的田径生涯。

区运会、市运会、省运会、全国中学生运动会。

在这个过程中持续走上领奖台，就能够获得这么多奖牌。其中说不定也有小学时拿到的奖牌。

虽然王阿姨那么说，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田径话题或许太过残酷了。我自己也加入过田径社，对这类话题颇有兴趣，但我认为还是等到以后再提起这个话题比较好。

就在我暗自思忖之际，她迅速地解完了习题。

别说二十分钟，要不了十分钟，答案栏就填满了。

“老师，我写完了！”

“好快啊！我看看。”

一来是因为在想事情，二来是因为她解得太快了，我没能及时拿出红笔。我按下红笔帽，开始批阅，答案全部正确。

这本标准参考书的内容和王莉就读的初中水准差不多。看来她说考试都交白卷，并非谎言。

“真的，你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想写。”

“我只是决定不再念书了而已。我不做笔记，也不考试。”

“所以考试都交白卷？”

“对。懂了吗？”

说着，她笑了。从她的笑容，看得出她真的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这样的孩子放弃了念书，可见不能跑步让她多么地失落。

“既然你有心做就做得到，那就不成问题了。你是故意不念书的吧？代表你想念书的话，随时都能念。”

“老师比我想的还要通情达理，太好了。”

“那就好。作业是这里到这里，记得要写。”

“啊，您出作业我也不会写，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我就特别破例，不出作业。不过下个礼拜我还会再来。”

当天的课程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了。离开王莉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搭乘地铁回家。时间将近八点，是肚子最饿的时段。抵达蓟门桥站后，我决定去填饱肚皮。

今天去的是一家叫做“老马拉面”的店，老板可能如店名所示，就叫做老马吧！这是家只有几张小桌的温馨小店，主要是由一位看似老板的和蔼中年男子打理；至于他是不是老马，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晚餐，我回到家，思考王莉的事。

李叔的资料和王莉妈妈的一番话，相比之下，与本人面对面时的印象。

两者之间确实让我感受到极大的反差。

我原本以为她会是个阴晴不定的女孩，相处起来势必得花费一番心力，没想到并非如此。

本来担心她会因为过度沮丧而拒绝交流，但是实际上的她反倒给了我元气十足、开朗活泼的印象。她虽然拒绝写作业，却做了一些习题。

今天没有提到脚和田径的话题，但总有一天还是得提，我必须建立足够的信赖关系，逐步缩短彼此的距离。

“每个礼拜都要去一次医院，也很麻烦。我已经不想考虑以后的事了。”

王莉冷冷地说道。这应该是她的真心话吧！

“去医院是去接受治疗吧？这是为了把脚治好啊！考虑以后的事，也没什么坏处啊！”

“是吗？很难说。”

王莉的表情微微蒙上了阴霾。她主动提及我不方便提起的话题，倒是值得庆幸。

“你不念书，和你的脚有关吗？”

我问道，她并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

“老师，念书是为了什么？”

她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我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氛围，知道自己接下来绝不能失言。我慎重地挑选言辞，回答：

“我认为念书的重点不在于内容，而是在于锻炼思维。”

“锻炼思维？”

“对，比方上个礼拜要你解的一元二次方程，将来在工作上会实际用到这个的人应该很少。其实学习的重点在于内容的情况出奇地少。不过，解题的时候，会用到大脑，对吧？在念书的过程中，这是最有意义的行为。只要能够锻炼思维，说得极端一点，不念书也无妨。像肌肉训练，不是可以强化肌肉吗？以锻炼腹肌的动作为例，日常生活中，其实不会做出那种动作吧？”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

哦，肌肉训练的例子似乎打进了运动员的心坎里了。

“锻炼腹肌的重点，不在于那些动作，而是在于那些动作带来的肌肉增长。肌肉增加，各种动作的负担就会减少，比较不容易疲劳，动作也会变快。肌肉训练的重点就在这里。我认为念书也一样。”

小时候，我也思考过念书的意义。

数学和物理是我的弱项，我一直觉得这种玩意对将来根本没帮助。那时候，身边没有大人教导我念书的意义，我只能自行思考，而我得出的结论就是刚才对王莉说的那番话。

我不知道正不正确，不过，如果孩提时代的我知道这个道理，应该会更加认真念书才是。

“啊，不过也有例外。像英语，学到的东西大概有一半是可以直接派上用场的。”

“嗯，原来如此……”

王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肌肉训练的重要性我也明白。只要以此类推就行了？”

“没错！肌肉训练很重要。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心血来潮，每天睡前都锻炼腹肌，后来某一天上体育课，我的五十米纪录缩短了0.4秒。我明明完全没有在练跑。那时候我好惊讶：啊，原来跑步也会用到腹肌，只要锻炼腹肌，跑步速度就会变快。”

“老师五十米跑几秒？”

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和刚才截然不同。

“高三时的五十米成绩是6秒4。”

“咦？是穿钉鞋吗？”

“当然是穿钉鞋。”

“老师跑得比我快耶！”

顺利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带到田径之上，让我暗自松了口气。

“那当然。男女的肌肉量有差别，再说我的纪录是十八岁时的。你现在才十五岁啊！”

“对喔！”

说着，王莉笑了。我开始怀疑是她的父母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我趁机打破砂锅问到底。

“话说回来，你的奖牌真多。老师也有几面奖牌，可是没这么多。”

“老师也有？是什么奖牌？”

“田径大赛的奖牌。之前我没提过，其实我初中和高中时都是田径社的，不过只有初中那三年比较认真。”

“这样啊！老师是跑什么项目的？”

“百米、四百米接力、掷铅球和跳远我都拿过奖牌。”

“咦？真的，老师连掷铅球都拿过金牌？骗人的吧！”

看了我的体型，也难怪她会怀疑。我自揭老底。

“你听过海淀区大赛吗？”

“没听过。”

“那是地区性的大赛，你当然没听过。多亏它没有知名度，我才能拿到奖牌。”

“我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大赛！我也能参加吗？”

“只要学校位于海淀区，有报名的话，就能参加。”

“如果参赛人数只有一个人，就算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夺冠。”

这句话让我心如刀割。。。

“你可以的。下个礼拜的康复训练好好加油吧！”

今天连参考书都没翻开，上课时间就结束了。

走出王莉的房间，我向待在一楼的妈妈打招呼，并报告今天的情况。

她很有精神，跟我聊了脚和田径的话题，还有今天完全没有翻开参考书的事。

听了报告，妈妈很开心。

“老师，对不起，下礼拜王莉要做康复训练，想跟您请假。”

“当然可以，下下个礼拜我再来。”

如此这般，我和王莉家的交流开始了。参考书时翻时不翻的“课程”持续了约两个月。

一谈到田径，我们就聊个没完。

某天午后，我收到妈妈发来的微信。今天虽然是星期二，但先前说过要做康复训练，所以不上课。

内容是〈在您休息的时候打扰，很抱歉。今天虽然不上课，能不能请您来医院陪王莉做康复训练？我会按照授课费付您薪水。提出这种任性的要求，真的很抱歉〉。

使用器材进行腿部力量训练，妈妈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我走上前去，向两人打招呼。

“老师真的来了。”

“你妈妈叫我来的。”

“咦？妈妈真的把你叫来了？真是够了！”

“哎，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加油！这看起来好像是腿后肌的训练。”

虽说是康复训练器材，看起来活像健身房的重训区。如果主治医生没穿白大褂，要说这里是会员制的健身房，我都会相信。我在王阿姨坐着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特地把您找来……”

“没关系，我是真的闲着没事做，待在家里也是发闷，反倒要感谢您呢！”

“王莉康复训练完后心情总是特别低落，老师，能不能请您在康复训练完以后陪王莉聊聊？大概再过半小时就会结束了。”

“我时间很多，没问题。”

“最近王莉变得比较有精神，或许是因为有老师陪她谈心的缘故。今天我其实也很犹豫，可是又觉得只有老师能让康复训练后心情低落的王莉打起精神，所以才把您找来。听了她最近上课时的情况，我认为还是有像老师这样的第三者陪伴比较好。亲子之间有血缘关系，有些事反而不好处理……”

听了王阿姨的话，我暗自思索。

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是王莉已经能够走路了；即使如此，她还是持续进行康复训练，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想跑步，想恢复到可以跑步的程度。然而，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跑步了；就算继续康复训练，也不见得能跑，搞不好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她大概怀有这种看不到未来的心情吧！越是拼命努力，得不到成果的时候就越痛苦。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点矛盾；不拼命努力无法得到成果，但是也有人没有拼命努力，靠着运气得到了成果。不过，运气是机率，并不确切；想要确实得到成果，只能拼命努力。

在我思索之间，康复训练结束了。在看不到未来的状态之下努力，想必很痛苦吧！不过，人生就是这样谱写的。

“辛苦了。康复训练室活像健身房，真壮观。”

“嗯。”

王莉只是点头回应而已。有回应，我该知足了。

王阿姨说道：

“王莉，妈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难得今天老师过来，你和老师一起吃顿饭吧！”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医院附近有什么？初中女生喜欢吃什么？麦当劳？肯德基？不，呷哺呷哺距离这里比较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会早点送她回家的。”,我说。

“不，这样不好意思，你们不用急，慢慢吃，快吃完了你打给我，我会过来接她。”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比较精致的餐厅都开始打烊了。这里是北京，好歹也该开到十点吧！可是八点打烊的店却很多。

如此这般，我们来到了呷哺呷哺。

带着初三女生来这里，真的是个好选择吗？我十分怀疑。哎，也罢。

“辛苦了。你每个礼拜都要来做康复训练？”

“嗯。”

王莉显得无精打采。不知道她持续做康复训练多久了？感觉大概就像身在看不见出口的隧道中吧！

就在这时候，一盘鲜嫩的羊肉卷被服务员端了上来。

“啊，是羊肉卷耶！先吃羊肉卷吧！”

“咦？我是要吃没错，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喜欢的歌手在演唱会上说过：‘为什么女生都爱吃羊肉卷？女生只要去吃火锅，一定会点羊肉卷，开口闭口都是羊肉卷。’”

“什么跟什么啊！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别担心，我也喜欢吃羊肉卷。一份我。”

“搞什么，原来老师也喜欢吃啊？不过我才不分你。”

“不分我啊？算了，我自己点，反正用点的比较新鲜。”

“那我要吃用点的！”

羊肉卷真厉害，竟能如此轻易地让无精打采的女孩开朗起来。

我暗自感谢内蒙古大草原上的羊群——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产的。

“欸，老师，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你觉得变成大人以后有什么好处？”

“这个嘛，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哎，变成大人确实有好处，可是要问好在哪里，就很难说明了。活到十八岁，遇过好事，也遇过坏事；而经历过这些事，就是一种好处。大概是这样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

“大人好复杂。”

“啊，不过我不认为满十八岁就是大人了。这只是法律上的分界，代表要负起成年人责任的年龄是十八岁。小孩和大人之间是种渐层地带，没有‘从这里开始就是大人’的界限线。你的心中有大人的部分，而我的心中也有小孩的部分。刚上大学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成熟许多，其实十五岁和十八岁没有多少差别。”

“可以喝酒、抽烟，很快乐吗？”

“喝酒要看时间与场合。有些人很爱喝，不过我没那么喜欢。烟我没抽过，不知道。站在前运动员的立场，抽烟会影响运动能力，所以我不建议你抽。”

“老师没抽过烟，怎么知道？”

“哎，通过推测和旁人的意见知道的。”

王莉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我想快点变成大人。有很多事是变成大人以后才能够体验的吧？老师不也说过，变成大人的好处，就是可以活用过去的经验吗？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事。”

说着，她垂下了头。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没有不会天亮的夜晚。说过这句话的人很多，应该是真的吧！就算放着不管，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大人，也会能够跑步的。喏，羊肉卷又来了。”

“啊！我要吃。”

“不行，这是我要吃的。”

“好狡猾，老师一点大人样也没有，根本是小孩！”

要是她气呼呼地回家，王阿姨会担心，所以我分了一份给她。女生真的很爱吃羊肉卷，这一点我要记起来。我得让她精神奕奕地回家才行。

今天王阿姨的心愿，就是让女儿打起精神来。

酒足饭饱后，我联络王阿姨，王莉母女和我各自踏上了归途。

呷哺呷哺的钱是王阿姨出的，赚到了。穷学生最该节省的就是伙食费。

来源：至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