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昭手中的长剑划破空气,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剑尖直指来报的丫鬟眉心,在距离肌肤仅一寸处稳稳停住。丫鬟翠儿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圣旨到了!"
沈昭手中的长剑划破空气,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剑尖直指来报的丫鬟眉心,在距离肌肤仅一寸处稳稳停住。丫鬟翠儿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慌什么?"沈昭收剑入鞘,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什么圣旨?"
翠儿拍着胸口,喘着气道:"宫里来人了,说是赐婚的圣旨,老爷让小姐立刻去前厅接旨呢!"
"赐婚?"沈昭眉头一皱,将长剑递给一旁的侍女,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给谁的赐婚?"
"自然...自然是给小姐您的啊!"翠儿急得直跺脚,"小姐快些更衣吧,传旨的公公等着呢!"
沈昭心头一震,手中的帕子不觉攥紧。她虽是将门之女,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会由圣上钦定。她快步走向闺房,心中思绪万千。
半刻钟后,沈昭身着湖蓝色绣银线锦袍,发髻高挽,跪在镇北将军府正厅,听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北将军沈毅之女沈昭娴熟武艺,品貌端庄,适婚娶之时。今科武状元苏震,文武兼备,忠勇可嘉,二人良缘天作,堪为佳配。着即日完婚,钦此。"
"臣女领旨,谢恩。"沈昭双手接过圣旨,脸上看不出喜怒。
待传旨太监离去,沈毅看着女儿紧绷的侧脸,叹了口气:"昭儿,为父也是今晨才得知此事。"
沈昭将圣旨放在案上,指尖轻抚过那明黄的绢面:"父亲,这苏震是何许人也?女儿只知他是今科武状元,在比武大会上确实身手不凡。"
沈毅沉吟道:"苏震出身寒门,自幼丧父,由寡母抚养长大。十六岁从军,在边关立下战功,后回京参加武举,一举夺魁。此人有勇有谋,是个将才。"
"寒门子弟?"沈昭眉头微蹙,"那他可知礼数?可懂诗书?"
"这..."沈毅略显尴尬,"为父只见过他两次,确实...豪放不羁了些。"
沈昭轻哼一声:"怕是粗鄙不堪吧。圣上为何要将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
"昭儿!"沈毅沉下脸,"圣意岂可妄加揣测?况且..."他语气稍缓,"为父观那苏震,虽不拘小节,却是个正直之人。你自幼习武,性子刚烈,寻常世家子弟怕是难以与你相合。"
沈昭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那圣旨,眼中情绪复杂。
同一时刻,苏府内。
苏震单膝跪地,听完圣旨后,浓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臣...领旨谢恩。"他接过圣旨,声音低沉。
待宫人离去,苏震猛地起身,将圣旨随手丢在桌上,震得茶盏一跳。
"荒唐!"他怒道,"我苏震一介武夫,娶什么将门千金?"
他的副将周勇小声道:"将军,那沈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又得圣上赐婚,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美人?"苏震冷笑,"你见过她在比武场上的样子吗?那一手沈家剑法使得是漂亮,可那眼神,那姿态——矫揉造作!分明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粗人!"
周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大婚之日,整个京城张灯结彩。镇北将军府与苏府之间的街道铺满了红毯,百姓们挤在路边,争相目睹这场御赐婚礼的盛况。
沈昭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走入苏府正堂。盖头下的她面无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拜堂仪式上,苏震一身喜服,身形挺拔如松。他按照礼数完成每一个步骤,却在与新娘交拜时,听到盖头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礼成后,新人被送入洞房。
喜娘说着吉祥话,将合卺酒递到二人手中。苏震一饮而尽,沈昭则浅抿一口便放下杯子。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新房内只剩下二人时,沈昭一把扯下盖头,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
"苏将军,"她直视苏震,声音清冷,"这婚事非你我所愿,但圣命难违。从今往后,我们相敬如宾即可。"
苏震嗤笑一声:"沈小姐倒是爽快。不过——"他忽然逼近一步,"既然成了我苏震的妻子,就该守我苏家的规矩。"
沈昭毫不退让地抬头:"什么规矩?"
"第一,不得干涉我军务;第二,不得摆你那将门千金的架子;第三..."苏震的目光扫过她精致的妆容,"别整日涂脂抹粉,矫揉造作!"
沈昭眼中怒火骤起:"苏将军好大的威风!那我也告诉你我的规矩——第一,不准你粗鄙无礼;第二,不准你在外丢我沈家的脸;第三..."她一把抽出挂在床头的装饰宝剑,"不准你靠近我的床榻!"
剑光一闪,苏震反应极快,侧身避过锋芒,同时右手成拳,直击沈昭面门,在距离她鼻尖一寸处猛然停住。而沈昭的剑尖,也稳稳抵在了苏震的喉结上。
两人僵持片刻,苏震忽然大笑收手:"好一个将门虎女!剑法不错,可惜花架子太多。"
沈昭收剑入鞘,冷冷道:"拳脚功夫尚可,可惜粗鄙不堪。"
苏震转身走向房门:"既然话不投机,苏某告辞。沈小姐自便。"
"你去哪儿?"沈昭下意识问道。
"军营!"苏震头也不回,"那里可比这新房自在多了!"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烧,新人却已各奔东西。
婚后第三日,沈昭回到镇北将军府,将马鞭甩给迎上来的翠儿。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翠儿接过马鞭,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沈昭,"这才新婚三日,姑爷知道吗?"
沈昭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他?怕是巴不得我不在眼前晃悠。"她走进闺房,一把扯下束发的玉簪,任由青丝如瀑泻下,"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翠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沐浴后,沈昭换上男装,将长发高高束起。翠儿端着茶点进来,见状惊得差点摔了盘子。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沈昭对着铜镜调整腰带:"去军营。"
"什么?姑爷不是在那儿吗?您这要是被发现了——"
"就是要看看他平日是什么德行。"沈昭冷笑,"他不是嫌我矫揉造作吗?我倒要看看这位武状元有多'豪放不羁'。"
一刻钟后,一位俊俏的"少年公子"从将军府侧门溜出,骑马直奔城外的军营。
军营辕门外,沈昭亮出父亲给的令牌,守卫立刻放行。她牵着马走在营地中,目光扫过整齐的营帐和操练的士兵。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她循声走去。
校场上,十几个士兵围成一圈,中间两个赤膊汉子正在角力。其中一个背对着她,古铜色的背上汗水淋漓,肌肉随着发力绷出凌厉的线条。
"苏将军又要赢了!"一个士兵高喊。
沈昭心头一跳,下意识躲到人群后面。只见苏震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对手重重撂倒在地,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
"还有谁?"苏震抹了把脸上的汗,胸膛起伏,嘴角挂着张扬的笑。
沈昭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苏震确实有种野性的魅力。但很快,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将军!"一个军官匆匆跑来,"后勤营的王校尉又克扣军粮了,这次被抓了个正着!"
苏震脸色骤变,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带路。"
沈昭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后勤营帐前,一个肥头大耳的军官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旁边几个面黄肌瘦的士兵正愤怒地瞪着他。
"王校尉,"苏震的声音冷得像冰,"上次打你三十军棍,看来是没长记性。"
王校尉抬头,满脸横肉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将军明鉴,下官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苏震一脚踹在他肩上,"边关将士饿着肚子保家卫国,你在这里中饱私囊?"他转向围观的士兵,"按军法,克扣军粮该当何罪?"
"斩!"士兵们齐声吼道。
王校尉顿时瘫软在地:"将军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苏震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贪了多少?"
"二、二百两银子..."
"拿出三百两,补上亏空,另加一百两给这些弟兄们改善伙食。剩下的三十军棍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定斩不饶!"
王校尉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待王校尉被带下去后,苏震招手叫来副将:"去我帐中,把床底下那个黑木匣子拿来。"
不多时,副将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回来。苏震打开匣子,里面竟是满满一匣银子。
"这些先拿去补上军粮缺口。"苏震将匣子递给后勤官,"告诉弟兄们,有我苏震在,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沈昭站在人群外围,心头微震。她没想到苏震会如此体恤士卒,更没想到他会自掏腰包补贴军需。这与她想象中的粗鄙武夫形象大相径庭。
回府的路上,沈昭思绪万千。刚进府门,管家就来报:"小姐,兵部尚书府的赵公子来访,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沈昭眉头一皱。赵文廷?他来做什么?
花厅中,一位锦衣公子正悠闲地品茶,见沈昭进来,立刻起身行礼:"沈小姐,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沈昭淡淡回礼:"赵公子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赵文廷叹了口气:"听闻小姐新婚不顺,文廷特来探望。"他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那苏震粗鄙无礼,竟让小姐独守空闺,实在可恶。"
沈昭眸光一冷:"赵公子慎言。我夫妇之事,不劳外人挂心。"
"小姐何必强撑?"赵文廷压低声音,"满京城谁不知道苏震配不上小姐。家父与令尊同朝为官,实在不忍看小姐受这等委屈。"
沈昭盯着赵文廷看似诚恳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反胃:"赵公子若无他事,请回吧。翠儿,送客。"
赵文廷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是文廷唐突了。不过..."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西域来的安神香,小姐近日想必睡得不安稳,或许有用。"
沈昭没有伸手:"不必了。"
赵文廷将盒子放在桌上:"那文廷告辞。小姐若有需要,尽管到尚书府寻我。"他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沈昭盯着那个盒子,良久,对翠儿道:"拿去扔了。"
夜深人静,沈昭独坐窗前,望着天上那弯残月。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昭儿,开门!"是父亲的声音。
沈昭连忙打开门,只见沈毅一身朝服,面色凝重:"刚接到边关急报,北狄有异动。圣上命苏震即日启程巡视边防。"他顿了顿,"为父向圣上请命,让你同行。"
"什么?"沈昭瞪大眼睛,"我和他?"
沈毅点头:"你们新婚燕尔,正该借此机会增进感情。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你自幼随我习武,边关情势,也该见识见识了。"
沈昭张了张嘴,最终只能低头:"女儿遵命。"
清晨,城门外。
沈昭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护卫和丫鬟翠儿。她不时瞥向站在不远处与副将交谈的苏震,心中五味杂陈。
苏震今日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英气逼人。他简短交代完军务,大步走向沈昭:"奉圣命,此行由我护送夫人北上。"语气中满是公事公办的味道。
沈昭扬起下巴:"奉父命,我随夫君同行。"特意咬重的"夫君"二字满是讽刺。
苏震冷笑一声,翻身上马:"那就出发吧。希望夫人能跟上,别拖了后腿。"
"不劳将军费心。"沈昭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队伍向北行进,起初几日,两人几乎不交谈。沈昭带着翠儿和护卫走在前面,苏震则带着亲兵殿后,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第五日午后,队伍在一处山涧休憩。沈昭坐在溪边石上,看着手中简陋的地图皱眉。
"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半月才能到北疆。"她自言自语。
"若走西面的鹰愁涧,能省下五天路程。"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沈昭猛地回头,发现苏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她下意识地收拢地图:"鹰愁涧地势险要,易遭埋伏。"
苏震挑眉:"夫人还懂兵法?"
"家父乃镇北将军,我自幼耳濡目染。"沈昭站起身,与苏震平视,"况且鹰愁涧常年有山匪出没,贸然前往太过冒险。"
苏震忽然笑了:"山匪?我苏震剿过的匪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指向地图另一处,"若不走鹰愁涧,就只能绕道黑松林,那里最近有狼群出没。"
两人就路线问题争论不休,最终决定投票表决。出乎沈昭意料,大部分护卫选择了苏震提议的鹰愁涧路线。
"他们信任你。"当晚扎营时,沈昭忍不住对苏震道。
苏震正在磨刀,闻言头也不抬:"因为我把他们当兄弟,而不是奴才。"
沈昭一噎,正想反驳,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敌袭!"
几乎同时,数支箭矢破空而来。苏震一个箭步扑倒沈昭,堪堪避过一支射向她咽喉的箭。
"待在这儿别动!"苏震拔出佩剑,冲向黑暗中。
沈昭岂是听话的主?她抽出腰间软剑,紧随其后。营地已乱作一团,十几个黑衣人正与护卫厮杀。
"背靠背!"苏震的声音在混战中格外清晰。沈昭不及多想,迅速退到他身后。两人背对背站立,形成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型。
黑衣人身手不凡,显然不是普通山匪。沈昭的软剑如银蛇出洞,刺穿一个敌人的喉咙。她眼角余光瞥见另一个黑衣人正拉弓瞄准苏震后背。
"小心!"她猛地转身,一剑挑开射来的箭,同时左臂一阵剧痛——另一支箭擦过她的手臂,带出一道血痕。
苏震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瞬间斩杀两名敌人。余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迅速撤退。
"别追了!"苏震拦住想要追击的护卫,"收拾营地,加强警戒!"
他大步走向沈昭,一把抓住她流血的手臂:"让我看看。"
沈昭想抽回手:"小伤而已,不劳将军挂心。"
苏震不由分说撕开她的袖子,露出伤口。箭矢擦过的伤口不深,但血已浸透半边衣袖。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按在伤口上。
"忍着点。"他低声道。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沈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硬是没吭一声。苏震熟练地包扎好伤口,抬头时,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月光下,沈昭能看到苏震眼中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替我挡箭?"苏震声音沙哑。
沈昭别过脸:"本能反应罢了。换了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苏震沉默片刻,忽然道:"鹰愁涧的路,还是你来定吧。"
沈昭一怔,转头看他。
"你的判断是对的。"苏震站起身,"明日改道黑松林。"
这是苏震第一次向她低头。沈昭望着他走向营火的高大背影,心中某处微微一动。
十日后,队伍终于抵达北疆大营。
边关将领们设宴接风,席间觥筹交错。沈昭发现苏震在军中极受爱戴,那些粗犷的边关将领对他言听计从,而他对部下也格外关照。
"苏将军与传闻中不太一样。"回营帐的路上,沈昭对翠儿道。
翠儿偷笑:"小姐终于发现姑爷的好了?"
"胡说什么!"沈昭瞪她一眼,"我只是觉得...他治军确实有一套。"
夜深人静,沈昭辗转难眠。忽然,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握住枕下短剑。
"是我。"苏震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有军情相商。"
沈昭披衣起身,让苏震进来。烛光下,苏震神色凝重:“刚收到密报,北狄近期频繁调动兵力,但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他们的行军路线似乎对我们的布防了如指掌。”
沈昭心头一震:“有内奸?”
苏震点头:“明日开始,我们表面上继续不和,你利用将门千金的身份接触边关将领,打探消息。我则从士兵那边入手。”
沈昭若有所思:“你是想……迷惑可能的眼线?”
“不错。”苏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夫人果然聪慧。”
这是苏震第一次夸她。沈昭心头微热,但面上不显:“各取所长罢了。将军若无他事,请回吧。”
苏震起身走到帐门前,忽然回头:“你的伤……好些了吗?”
沈昭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愣了一下才道:“无碍了。”
苏震点点头,掀帘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几日,沈昭频繁出入边关将领的府邸,以探讨兵法为名,暗中留意任何可疑迹象。而苏震则整日与士兵混在一起,甚至亲自参与巡逻。
第五日傍晚,沈昭在将军府发现一份奇怪的军报——边防布防图每月都会按时送往兵部,但最近两次的送信兵都换了人。
同一时刻,苏震从一名老兵口中得知,军粮运输路线近期被莫名调整,导致几个重要关隘补给不足。
两人各自追查线索,却不约而同地指向同一个地方——边境附近的一个偏僻村庄。
次日清晨,沈昭以踏青为名,带着翠儿和两名护卫出了大营。她不知道的是,苏震也独自一人离营,前往同一个方向。
正午时分,沈昭来到村庄外围。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看起来平静祥和。但她敏锐地注意到,村口有几个看似闲逛的汉子,眼神却不断扫视四周,明显是在放哨。
“你们在这儿等着。”她吩咐护卫,“我和翠儿进去看看。”
沈昭换上翠儿准备的粗布衣裳,扮作村妇模样,挎着篮子走进村子。她很快发现这个村子不对劲——太安静了,几乎没有孩童玩耍,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她拐过一条小巷,忽然被人一把拉进暗处。沈昭刚要出手,却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
“苏震?”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苏震也是一身粗布衣裳,脸上还抹了灰:“跟你一样,查线索。”他警惕地看了看外面,“这村子有问题。表面是个普通村落,实则是个情报中转站。”
沈昭点头:“我发现兵部的密函都是经这里中转的。”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发现。
“布防图从这里泄露了。”苏震沉声道。
“军粮路线也是在这里被篡改的。”沈昭补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人说今晚必须把最后一批送出去……”
“……兵部尚书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沈昭与苏震同时屏住呼吸。兵部尚书?那不是赵文廷的父亲吗?
脚步声渐远,苏震低声道:“我们得赶快离开,把消息传回去。”
两人刚溜出巷子,就被四个持刀大汉堵住了去路。
“果然有探子!”为首的大汉冷笑,“拿下他们!”
苏震一把将沈昭推到身后:“跑!”
沈昭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她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剑,与苏震背对背迎敌。四名敌人显然训练有素,招招致命。
“左边!”苏震大喝一声,同时挥剑挡住右侧袭来的刀锋。
沈昭会意,一个侧身避过左侧敌人的攻击,反手一剑刺入对方腹部。苏震趁机解决了一个敌人,但剩下两人见同伴倒下,更加凶狠地扑来。
“小心暗器!”沈昭看到其中一人手摸向腰间,急忙提醒。
苏震一个翻滚避开射来的飞镖,同时掷出手中短刀,精准命中敌人咽喉。最后一名敌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不能让他报信!”沈昭从地上捡起一把弓,搭箭拉弦,一气呵成。箭矢破空而出,正中敌人后心。
四周重归寂静。苏震走到沈昭身边,神色复杂:“好箭法。”
沈昭微微喘息:“小时候跟父亲学的。”
两人迅速搜查了敌人的尸体,找到几封密信和一块刻有“赵”字的令牌。
“果然是赵家。”苏震脸色阴沉,“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沈昭将证据收好:“我们得立刻回营调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和呼喊声。
“他们发现尸体了!”苏震抓住沈昭的手,“走!”
两人在村中小巷穿梭,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包围,苏震突然拉着沈昭拐进一座废弃的祠堂,从后窗翻出,直奔后山。
追兵的火把在山下形成一条火龙,渐渐向山上蔓延。天色已晚,加上山林茂密,暂时甩开了追兵,但两人知道,对方天亮后一定会搜山。
“得找个地方躲一晚。”苏震环顾四周,“暴风雪要来了。”
果然,北风呼啸,天空开始飘雪。两人艰难地在山林中跋涉,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山洞。
洞内干燥宽敞,足够避风雪。苏震找来些干柴,生起一小堆火。沈昭坐在火堆旁,搓着冻僵的双手。
“给。”苏震脱下外袍递给她,“穿上。”
沈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披在肩上。袍子带着苏震的体温和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你早就怀疑赵家了?”她问道。
苏震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赵文廷前几日来过边关,说是慰问将士,却频繁出入各营帐。我起了疑心,派人暗中盯着。”
沈昭想起赵文廷送给她的那个“安神香”,心头一凛:“他之前也去过将军府……”
两人交换了各自掌握的情报,拼凑出一个可怕的阴谋——兵部尚书赵元培与北狄勾结,准备里应外合,打开边关防线。
“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回京城。”沈昭眉头紧锁,“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
苏震忽然笑了:“放心,我留了后手。出发前我交代过周勇,若我们三日内不回,他就带兵来接应。”
沈昭惊讶地看着他:“你早就料到会有危险?”
“只是习惯性留一手。”苏震耸耸肩,“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是准备最充分的人。”
火堆噼啪作响,洞外风雪肆虐。沈昭不经意间看到苏震左臂有一道伤疤,在火光下格外显眼。
“这是……”
苏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三年前在雁门关,为救一个部下留下的。”
沈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道疤痕。苏震浑身一僵,但没有躲开。
“你手上的伤……”他声音有些哑,“会留疤吗?”
沈昭收回手,摇摇头:“小伤而已,不碍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
天亮时分,风雪稍歇。苏震和沈昭刚走出山洞,就听到山下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是周勇!”苏震眯眼看清了领头的人,高声呼喊。
周勇带兵接应,两人安全返回大营。苏震立刻派心腹带着证据秘密回京,同时与沈昭制定了迷惑敌人的计划。
“赵文廷若知道我们发现了真相,必定会加快行动。”苏震在沙盘前踱步,“我们需要争取时间,等圣上的旨意。”
沈昭若有所思:“我们得表现得依旧不和,甚至……我可以假装对赵文廷有好感,套取更多情报。”
苏震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沈昭读不懂的情绪:“太危险了!”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沈昭坚持,“贵族间的宴会是最好的情报交换场所,而你这个‘粗鄙武夫’可进不了那种地方。”
苏震黑着脸:“我若想去,谁能拦我?”
沈昭上下打量他:“就凭你这站姿?你这谈吐?贵族圈子有它的规则,不是靠拳头就能进去的。”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达成妥协——沈昭教苏震贵族礼仪,让他至少能参加一些正式场合;同时沈昭会谨慎接触赵文廷,不单独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则在帐中“特训”。
“背挺直!但不是僵直。”沈昭用剑鞘轻点苏震的后背,“想象有一根线从头顶把你拉起来。”
苏震咬牙调整姿势:“你们贵族整天这么端着,不累吗?”
“这叫风度。”沈昭翻了个白眼,“现在练习行礼。对地位比你高的人,右手按心,左脚后退半步,微微躬身……”
苏震笨拙地模仿,活像只被绳子牵着的熊。沈昭忍俊不禁,换来苏震一记瞪视。
“笑什么?你来试试我们军营的规矩!”
他拉着沈昭来到校场,让她体验士兵的日常。沈昭不服输地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举石锁、练刀法、甚至参与近身格斗。
出乎苏震意料,沈昭不仅跟上了训练节奏,还在箭术比试中拔得头筹。士兵们起初对这个将门千金敬而远之,但看她毫不娇气,与大家同甘共苦,渐渐敞开心扉。
“夫人,喝口水吧。”一个年轻士兵红着脸递上水囊。
沈昭笑着接过,一饮而尽:“谢谢。你的刀法不错,就是下盘不够稳。”
士兵受宠若惊:“夫人懂刀法?”
“我父亲教的。”沈昭拿起木刀,“来,我示范给你看。”
苏震站在不远处,看着沈昭耐心指导士兵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晚,边关守将举办宴会,邀请了不少当地贵族。沈昭盛装出席,苏震则勉强穿上华服,别扭地跟在后面。
“记住,”沈昭低声提醒,“少说话,多观察。若有人搭话,简单回答即可。”
苏震哼了一声:“知道。”
宴会上,赵文廷果然在场。他见到沈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迎上来。
“沈小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目光在苏震身上一扫而过,满是轻蔑。
沈昭挂上得体的微笑:“赵公子。”她故意看了苏震一眼,叹了口气,“圣命难违,不得不带着这位‘护卫’。”
赵文廷会意地笑了,殷勤地为沈昭引荐各位贵族。苏震被冷落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一位女将走过来,好奇地打量苏震:“您就是苏将军?久仰大名。在下林红玉,负责边关女兵营。”
苏震脸色稍霁:“林将军。你们的弓箭手训练得如何?”
两人很快聊起军事话题,相谈甚欢。沈昭虽然在另一边应酬,余光却不时瞥向苏震。看到他与女将谈笑风生,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宴会进行到一半,赵文廷邀请沈昭到花园散步。
“沈小姐近来可好?”赵文廷语气关切,“与那粗人同行,想必受了不少委屈。”
沈昭故作忧愁:“习惯了。只是……”她欲言又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文廷眼中精光一闪:“小姐但说无妨。”
“我怀疑苏震与北狄有勾结。”沈昭压低声音,“这次巡视边防,他行为鬼祟,经常独自离营……”
赵文廷先是一惊,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姐果然慧眼如炬。其实……家父也收到一些风声。”
“真的吗?”沈昭装作惊讶,“那该如何是好?”
赵文廷凑近一步:“小姐若信得过文廷,不妨多留意苏震的动向,及时告知。家父在朝中颇有威望,定能处置妥当。”
沈昭点头:“我一定尽力。只是……”她露出担忧之色,“若苏震真有异心,我岂不危险?”
“小姐放心。”赵文廷握住她的手,“文廷会保护你的。”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透气的苏震看到。他眼中怒火一闪,大步走过来。
“夫人,该回去了。”他声音冷硬。
赵文廷挑衅地看着他:“苏将军何必着急?我与沈小姐正聊得尽兴。”
苏震拳头捏得咯咯响,沈昭连忙起身:“确实不早了,改日再叙。”她轻轻拉住苏震的衣袖,“走吧,夫君。”
回营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进入帐中,苏震才爆发:“他碰你的手!”
沈昭挑眉:“怎么,将军吃醋了?”
“我——”苏震语塞,随即恼羞成怒,“我是担心你露馅!那赵文廷明显不怀好意!”
沈昭脱下外袍,慢条斯理地说:“我套到重要情报。赵家父子确实通敌,而且……”她看向苏震,“他们打算栽赃给你。”
苏震一愣:“什么?”
“赵文廷暗示我你与北狄勾结,让我监视你。”沈昭冷笑,“贼喊捉贼。”
苏震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昭一怔:“什么?”
“在外面,你叫我‘夫君’。”苏震走近一步,眼中带着沈昭看不懂的情绪,“不是‘苏将军’,也不是‘粗人’。”
沈昭心跳突然加速,强装镇定:“只是……做戏而已。”
苏震又近一步,近到沈昭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皮革和铁锈的气息:“真的只是做戏?”
沈昭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时忘了呼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空气仿佛凝固了。
帐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将军,京城来使!”
两人如梦初醒,迅速分开。苏震清了清嗓子:“进来。”
使者带来了皇帝的密旨——证据确凿,命苏震和沈昭即日返京,协助肃清赵家党羽。
使者退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
“明日启程。”苏震沉声道。
沈昭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和那位林将军……似乎很聊得来?”
苏震挑眉:“怎么,夫人吃醋了?”
“胡说什么!”沈昭转身整理行装,掩饰泛红的耳尖,“只是随口一问。”
苏震轻笑一声,没有拆穿她。
第二天,队伍踏上返京的路程。一路上,沈昭时常陷入沉思,她和苏震之间微妙的变化,让她既期待又有些不安。而苏震则比以往更加沉默,他的目光总是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即将到来的严峻挑战。
抵达京城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进宫面圣。皇帝详细听取了他们的汇报,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封锁兵部尚书府,并派遣御林军配合苏震展开抓捕行动。
苏震领命后,迅速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他深知赵家父子老奸巨猾,必定有所防备,于是决定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对尚书府形成包围之势,确保万无一失。沈昭主动请缨,带领一支精锐小队从侧门突袭,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深夜,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苏震一声令下,四支队伍如黑色的洪流,悄无声息地向尚书府逼近。沈昭带着小队顺利抵达侧门,按照计划,她发出了信号弹。刹那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尚书府内顿时乱作一团,赵元培和赵文廷从睡梦中惊醒,匆忙召集家丁抵抗。苏震趁乱带领主力部队从正门攻入,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沈昭也率领小队与府内的守卫展开了近身搏斗,她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
经过一番激战,御林军逐渐占据了上风。赵元培见大势已去,企图从密道逃脱,却被苏震提前安排的伏兵擒获。赵文廷负隅顽抗,与沈昭在花园中狭路相逢。
“沈小姐,没想到你竟如此绝情!”赵文廷挥舞着手中的剑,恶狠狠地说道。
“赵文廷,你通敌叛国,罪无可恕!”沈昭毫不畏惧,眼神坚定地回应道。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