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杀子并非本意!1988年含山县巨兴乡“4·15”于凤杀人案始末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4-06 16:50 1

摘要:她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是一名年轻而健壮的农村少妇,然而八个多月的监狱生活却使她那白晰的脸庞变得像涂过腊油样的憔悴,满头的秀发蓬乱地披散在肩上,显得很疲惫。那原是很明亮的目光眼下却流露出悲悯和凄凉,要不是身上穿了那件囚服和双手上那发着铮亮寒光的手铐,谁都不

1989年2月的一天,安徽省含山县看守所门口。

她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是一名年轻而健壮的农村少妇,然而八个多月的监狱生活却使她那白晰的脸庞变得像涂过腊油样的憔悴,满头的秀发蓬乱地披散在肩上,显得很疲惫。那原是很明亮的目光眼下却流露出悲悯和凄凉,要不是身上穿了那件囚服和双手上那发着铮亮寒光的手铐,谁都不会相信她是个杀人犯,而且是个杀死自己两个亲生幼儿的重刑杀人犯。

“于凤,快上车吧,今天晚饭前我们必须赶到劳改农场去。”押解她的法警催促着。

她像是从梦里惊醒过来,赶紧跨进车斗,回眸那高大的青灰斑驳的看守所围墙,长长地叹了口气。“班长,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是不是到农场劳动改造二年以后再枪毙我?”

“不,你的命先保住了。如果你认罪服法,不再犯罪,以后好好改造,根据你的表现情况,还可以给你减刑……”法警一边解释一边发动了马达。

她舒了口气,鼻子一酸,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瘦弱苍白的面孔凄然而下。车越开越快,路边的景物迅速向后倒去,她的热血不由沸腾起来,恍惚已徜徉进岁月的流河,往事如同电影一样一幕幕重新浮现在她眼前……

1982年春天,安徽含山县巨兴乡(2004年和清溪镇合并)马桥大方村。阳春三月,春暖花香,麦苗拔节了,油菜花一片金黄,人们身上的棉衣纷纷脱了下来。然而正当农民们进行春耕春播的时候,寒流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雪。21岁的于凤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自家责任田的田埂上发愣,她象责任田里被寒冷的雨雪冻蔫了的麦苗,又像枝折瓣落地的油菜花,她的心情很复杂,简直像在胸窝里堵了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母亲为了大哥能早日成家,竟要把她嫁给外村那个又丑又窝囊的龙秋。她理解母亲的苦衷,但母亲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个女孩的难处呢,她有自己的幸福追求,然而……

“凤儿,快回家,别冻坏了身子。”远处传来了母亲微弱的叫声。

她转过身快走几步,一把扶住走近了的正在生病的母亲,“妈,快回家,别为女儿的事操心了。”

“你已三顿没有米粒沾牙了,妈怎么能不操这份心呢?”于母揪心地哽咽着。

母女俩流着眼泪回到家里,只见于凤的哥哥穿着一件破棉袄,蜷曲着身子,一声不吭地蹲在炉口烤火取暖。他已是三十来岁的汉子了,那副模样看上去叫人觉得十分的孤独和忧伤。

早已出嫁的姐姐抱着孩子迎了上来,显然他们刚谈了些什么,她看了看于凤,悲痛地说:“凤妹,我已打听过了,龙秋虽然长得丑些,但脾气好,能吃苦,每月少说也能挣七、八十元钱,你嫁给他不会吃大苦头的。”

于凤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了里间的小屋,将熬好的中药端了过来,递到母亲手里:“妈,你的哮喘病犯得这么重,趁热将药喝了吧。”

于母接过药碗放到面前断了腿的桌子上:“凤儿,妈这几年来一天不如一天,这一病不知什么时候见好,这10天的药费我拿什么还人家呢?从今天起妈妈不再吃药了,省点钱给你哥找个人。”

话未说完便喘成一团,于凤用手在母亲胸口轻轻地揉抹着:“妈,家里再穷,病到底还是要看的。”

母亲突然解开上衣的钮扣,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双手擅抖着,一层层地剥下放在于凤的面前:“闺女,这是龙家送来的一千元彩礼和一块定亲手表,日子也订下来了,为了你这无用的哥哥,你就依了妈这一回吧。”

于凤低着头一声不吭,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哥哥搬一条缺腿板凳踱了过来:“我的好妹妹,亲妹妹,你哥哥苦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攒下钱,妈妈往常生病倒欠了债,眼见今年的收成不好,你若不同意这门亲事,哥哥我的亲事就再也没有指望了。”

于凤再也忍不住了:“哇”地哭出声来,她转身钻进里屋,“啪”地关上房门,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媒人上门提亲以后,在这个并不寻常的家庭里卷起了轩然大波……

于凤自幼失去父亲,母亲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孩子改嫁到现在的家中,继父身体多病,前妻留下三个和于凤兄妹差不多大的孩子。于凤在缺衣少食的环境中泡大,饱受了人间种种痛苦和磨难,养成了一种既内向又倔强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最大的心愿是能让她早点嫁出去,以便获得一份丰厚的彩礼为一贯老实无用的儿子娶个媳妇。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于家嫁女娶媳的想法被一邻居知道了,她便来到龙庄村为亲戚龙秋提亲。

龙家正是求之不得。龙秋人长得丑,而且还有其他许多毛病,他的父亲是当地的老油子,母亲又厉害的出了名,了解底细的人家都不敢做这门亲事。

当于凤含羞偷偷了解了详情后,曾向母亲哭诉过多次,要求退掉这门亲。

母亲知道女儿的苦衷,但为了儿子,这是前夫的一脉“香火”,没有钱,儿子要娶不上媳妇,岂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结发丈夫。她老泪纵横地双手扒在房门上嘶喊、哀求、哭泣着:“凤儿,乖孩子,妈知道你美,和龙秋不般配。他长得丑,有缺陷,但更会疼爱人,婆婆脾气坏不能跟你过一辈子,你就委屈一下,妈求你了……”

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乱如麻。她可怜哥哥,21年来她和哥哥相依为命,曾发过誓要帮助哥哥娶回媳妇再出嫁。但哥哥毕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没有钱,谁个姑娘看得起他呢?她擦了眼泪,终于把房门打开了,只见白发老母亲和哥哥跪倒在门边,她的心软了。她明白,为了这个苦难的家庭,她必须牺牲掉自己的青春和幸福。

喧闹的鼓乐声一阵紧似一阵,龙家迎亲的人在于家门前又等了几个小时,在母亲和姐姐们再三劝慰催促下,于凤才无可奈何地穿上了嫁衣,随着迎亲的队伍上了路……

走在队伍前边的新郎长得呆头笨脑,矮敦敦,胖乎乎,皮肤黝黑,双眼眯成一条缝。他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宽大的嘴角笑起来便向一边歪斜,好象一把歪放着的汤匙,脸上两块酒杯大的疮疤象两片褐色花纹的橡皮膏药,显得非常刺眼。

于凤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难道当真以后她一辈子就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龙家。

这是幢极为普通的砖房,已经显得很古旧了,中间是客堂,东西两间是没有装门的房间,结婚的仪式都是按照旧辈们的礼法进行的,先参拜父母,后拜天地。

那群吃喜宴的亲友粗野而放纵,从晚上7点直闹到夜里12点多才醉醺醺地离去。

龙秋送走了亲友,立即猛扑到缩在墙角的于凤的身上,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于风吓坏了,竭力抵抗着,不肯上床,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该是怎样的个新婚之夜。

“你已是我的老婆了,干嘛不肯上床?”龙秋火了。

于凤默不作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好不容易向亲戚借了1000元钱送给你家做彩礼,今天结婚又办了十几桌酒席,又欠债1000多。花3000多块钱,我就是买也把你买回来了。”龙秋圆瞪着眼,吼叫起来。

“你家是借钱送彩礼,借钱结婚的?”于凤十分吃惊地问。

“骗你干嘛,妈的,娶了你,这债可够还一辈子的。”

于凤只觉眼前一黑,“咚”地瘫在地上。

按当地的风俗,结婚后的三朝,夫妻双方必须一同去娘家回门。于凤为了不使母亲牵挂,支撑着病弱的身子回家看望了家里的人。几天来,她前前后后想了很多,最终决定还是向命运屈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是偿还债务要紧,她对龙秋说:“你还是外出打工挣钱还债吧,家里的事由我顶着。”

几天后,龙秋背着行李外出了。于凤换下了新婚的嫁衣,换上了从娘家带来的衣裤,每天起早贪黑,在那八亩多的农田里苦干。晚上回家后还要喂鸡养猪,为公婆洗衣和做饭。就连怀孕了,也依然不得闲,她简直就象头会说话的牲口,默默地用繁重的劳动冲淡和减轻心中的忧闷和痛苦。

婆婆对儿媳这突然的变化感到奇怪。她每天都在琢磨,为什么儿媳要把儿子支使出去?看着儿媳究竟在干些什么。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愈是不能发现,她愈要窥视,希望有一天能抓到她的把柄。

从表面看,她对儿媳十分关心体贴,每天陪着于凤下地,其实骨子里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打于凤第一天进入龙家大门里起,她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难怪别人都说我儿媳妇长得如花似玉,果然名不虚传。”她为龙家有这么个能干漂亮儿媳高兴,但更多的是为儿子担心。儿子龙秋貌不出众,又缺少心眼,除了会干点力气活以外,什么也不会。而于凤虽然是农村生、农村长,但天生丽质,白果脸,丹凤眼,柳叶眉,皮肤白晰细嫩,体态均匀妩媚,真比城里的大姑娘还漂亮几分,而且治家有方、干活勤快。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她不止一次地在嘴里嘟囔:“簿田丑妻家中宝,面貌俏丽惹祸根。”于凤美,只怕招蜂惹蝶;于凤能,龙秋压不住她,总有一天会飞走,她思忖着,决心要防着点,拿出个婆婆的样子压住她。所以她每天都跟着儿媳下地,监视于凤的一举一动。

一天,于凤让婆婆中午先回家做饭,婆婆离开后,附近一青年农民跟于凤讲了几句话,晚上回家后,龙母竟大骂她举止轻浮,在地里和男人们拉拉扯扯。于凤有口难言,觉得委屈、羞耻,但只能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吞……

一晃几年过去了,于凤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心也麻木了,安于这种艰难的生活,丈夫龙秋依旧在外打短工,家里的事全由她一人担着。

1986年的中秋之夜,又圆又明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各家各户都在欢天喜地的过节,而于凤还在地里忙着割稻。公公浪荡惯了,婆婆整日喜欢串门,都是从来不帮一点忙,丈夫又没回来,田里的活全拉下了,她把最后一些稻谷挑上院场,浑身像散了架,累得不行,晚饭也没吃,到屋里倒头便睡。

半夜里,一条黑影钻进她的房间。于凤从睡梦中惊醒,感觉身体上很沉,睁眼一看,是公公正在撕扯她的衣裳,她吓得张口结舌,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公公龙某原是个老色鬼,1977年因强奸精神病姑娘判过五年刑。于凤过门后他就打起了主意,时常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在于凤脸上、身上转来转去,只是碍着龙母看得紧,一直没有机会,这天正巧她外出有事,晚上没回家,他便一头钻进了于凤的房间。

“快放手,要不我就喊人了。”于凤定了定神厉声喝道。

“哈哈,你喊吧,你婆婆不在家,谁听见?这么黑的夜晚才没人多管闲事哩。”公公嘻皮笑脸:“没有哪家公公不‘扒灰’的。”

“啪”!于凤愤怒已极,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龙某恼羞成怒,立即暴跳起来,张开那鹰爪般的手,先一把将于凤的上衣扯碎,又一把将于凤的短裤扯开,于凤拼命扭打着,反抗着,渐渐地,她失去了反抗能力。

第二天,太阳已经很高了,于凤还没有起床,躺在铺上痛苦地抽泣着,她感到万分的羞愧。婆婆回来后不问情由泼口大骂,说家里供养了一个姑太太,一个懒人。

她想把事情告诉婆婆,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和婆婆相处几年时间,她深知婆婆对这种事的态度,弄不好事情传出去自己难以见人。这时她多么想丈夫能早点回家为她作主啊!

十多天后龙秋终于回家了,她迫不及待地将丈夫迎进房间,嗫嚅着说:“我们和公公婆婆分开生活吧!”

“这怎么行。”龙秋打断她的话,“难道你不怕外人说闲话,不怕爷爷奶奶骂我们不孝顺?”

于凤的心凉了,她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她把事情真相吐出来,她在这个家庭里不但不可能得到同情,反而会成为一个永远受唾骂和不可饶恕的罪人,那么今后的命运会更惨。

丈夫又走了。临走时,于凤抱住他痛哭,噪子都哭哑了,谁也不理解此时她那复杂的心境。

就在这天夜里,公公龙某又一次钻进了她的房间……

于凤实在经受不了这肉体和灵魂上的蹂躏,她觉得这个世界是一片灰暗,没有欢乐、没有温情,有的只是罪恶,有时她真想毁掉面前的一切。

此后只要一有机会,公公就会到她的房间纠缠。

恐惧、羞恨,她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她要把这一切全捅出去。然而当她把这一切哭诉给探亲回来的龙秋的时候,只是遭受了丈夫劈头盖脸的痛打和恶骂。作为丈夫,龙秋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占有;作为儿子,他又必须恪守孝道,什么都不能说,他是他父亲生的,那么他的一切就是他父亲的一切……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恨全泼撒到于凤身上,骂她是个没羞耻的女人,他死劲地打她。

于凤默默地听凭龙秋的痛打,她纵有万般理由,但她作为女人,却只有凄凉地独自吞食苦果,好像女人天生就该遭受这样的劫难。

传统的道德观念和几千年汉民风俗的潜移默化使她逐步陷入悲惨的泥淖,单纯从善良走向邪恶。

似乎是无法逃避的俄狄浦斯般的命运,一方面她仍旧受到公公的蹂躏,一方面在丈夫和婆婆那里又得不到同情和怜悯,哪怕是谅解,一点点的谅解,然而没有,社会也好像没有人肯宽恕她。她,天生地成了一名有罪的女人。

几天后她吞服下半瓶农药……

当她到达死亡界线的时候,那门竟紧闭了,命运的死神拒绝她跨到那个世界去。

她好像仅仅是经历了一场死亡游戏。

她被人发现了,抬到医院,并救了过来。

婆婆气得大骂不止,说于凤没有良心,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并怪她死得如此的不利索。

她身体虚弱得不行,她不想回嘴,只是在思索:这就是死吗?原来死也并不可怕,但我这么死是不是太不值得了?死得太轻巧了,我不能让她们这样省心,要死,也来个鱼死网破。

又一个很深的夜晚。

她服侍好两个孩子睡下,自己才脱衣上了床。丈夫几天前又外出了,婆婆上午走亲戚还没有回家,她估计老色鬼要来纠缠,特地将菜刀藏在了枕头底下,她等龙某一旦进房无理,便结束他的狗命。

她昏昏欲睡,房门“嗵”的一声被踢开了,抵门的木棍飞出老远,龙某划了一根火柴照下亮,就往床上扑来。于凤赶紧抓起菜刀,当她要下手砍时,双手忽然颤抖起来,她的心软了,天哪!难道这是要杀人,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平时她可是连鸡鸭这类家禽也不忍心杀的,她放下了刀,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冰凉的地上。公公趁机扑上来与她扭打在一起……

婆婆忽然闯了进来,她一把拉开丈夫,然后照准于凤的脸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恶狠狠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早知道你长得窈窈窕窕就不是好货,我刚一离家,你们就搭上了。你还叫屈,全是你勾坏了这老不争气的馋猫。”

于凤的愤恨刹时转为固执的沉默,她一声不吭,暂时把痛苦紧锁在心里,她决心有一天要毁掉这一切,一切丑恶。

第二天一早,于凤的婆婆便在村里嚷开了:“于凤经常把男人支使出去,自己难熬了,倒会和老公公勾搭在一起,偷情卖俏。”

愤怒的火焰终于冲开了于凤那忍耐、沉默许久的堤坝,它像咆哮的洪水奔腾而下,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于凤跑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婆婆的脸上。这个生活了五十多个春秋的泼妇从未吃过这么大的苦头,立即揪住于凤的头发厮打起来,“妖精”,骂不绝口,左邻右舍见她们一老一少动手,纷纷指责于凤不好,她有口难言,更加气愤。

事情开了头,后面便难以了结。从此婆媳间的争吵一发不可收。

于凤的婆婆觉得怨气难平,大哭大闹,回了娘家搬取救兵,为她“伸冤”。

也不知这民俗古风究竟何等的优越,反正它们流传至今。凡是家庭产生纠纷,一律由请出面的族长和娘家有头面的舅爷断其公理,而这种决断无疑都是以家族利益和名声为主。所以,公平的程度,可想而知。有些事常让人啼笑皆非。

1988年4月15日,于凤婆婆的娘家来了十多个人,兵分两路,气势汹汹地来到于凤家,又要酒又要菜,于凤只好含耻招待了他们。刚吃完,婆婆的娘家人就一拥而上,责骂她忤逆不孝。

“你们……听我……”于凤刚要分辩解释,一名壮汉走过来,“啪”地就是一个耳光,只打得她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

“在婆婆娘家人的面前,你没有讲话的权利。”娘家人吆喝着,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于凤的前胸、后背、大腿上……于凤躲不开,走不脱。索性和众人扭打起来。邻居们闻声赶来劝阻,好容易将双方拉开。于凤一头钻进屋中。天快黑了,娘家的第二批人马赶到,立即汇合了第一批人,将于凤屋子团团围住。于凤见来势汹猛,自料凶多吉少,赶快将门关起。

“快开门,看你今后还敢再打人”外边的人高声喊叫,“再不开就砸门啦……”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老子今天先教训教训你,看你今后还敢反抗”她的公公操起一根树棍就朝门上砸去。一下、两下……

门终于被砸开一条缝,龙母趁势侧身就朝里钻,屋里的于凤拿起粪勺柄打到了龙母的肩上,龙母缩回身来,躺在地上大声嚎叫:“打死人了,救命呀!”

亲戚火了,接过棍子继续砸门,可门已被于凤用装满粮食的麻袋堵上了。

“开门!快开门!”外边的叫喊声、咒骂声一阵高似一阵,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屋里的于凤怕吓坏孩子,哄着他们先睡了。她颤悚着身子倚在门上,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五年多来,她在这个家中受尽了欺凌,公公的凶残,婆婆的肆虐,丈夫的怯懦……她厌透了这个家,今天纵然不被打死,也实在难以生活下去。与其被人打死,不如自己死个痛快,她拿起刀刚要自杀,忽然一眼瞥见正在床上熟睡的两个孩子,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留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日后将永远失去母爱和应有的家庭温暖,像她一样受人欺凌,倒不如都死了干净。

她猛地抱起两个孩子,发疯样地亲吻着,儿子、儿子,你们的母亲就要走了。她承认作为一个母亲是自私的,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呢……

门外的吵骂声大作。

龙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是的,没有一个,她死了,太便宜了他们。陡地,一种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不,她不能,不能。

不,她就要死了,她没有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可谁又能对得起她呢?

她闭起双眼,举起了菜刀……

身上立即溅满了鲜血。忽然,她睁圆了双眼,凄厉地惊叫着,夺门而逃,奔向门外的那条大河……

1989年1月,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于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她将饱受终身牢狱之苦来弥补杀死两个儿子的罪过,这对她来说是不情愿的,但又是情愿的……

囚车在蜿蜒曲折的沙石路上颠簸,于凤斜倚在车厢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回想着她走过的漫长而可怕的路。她悔,悔自己不懂法律,不知道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她痛,痛自己残忍地剥夺了两个无辜儿子的生命;她恨,恨龙家,也恨于家的愚昧无知,将她这纯贞的心灵扭曲了……

来源:豁达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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