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至今记得1987年那个闷热的夏夜,老榆树的叶子被晒得打了卷,知了在房檐下叫得人心慌。二叔攥着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冲进堂屋时,搪瓷缸里的凉白开正冒着热气。
我至今记得1987年那个闷热的夏夜,老榆树的叶子被晒得打了卷,知了在房檐下叫得人心慌。二叔攥着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冲进堂屋时,搪瓷缸里的凉白开正冒着热气。
"爹,我要和桂芳离婚。"他把通知书拍在掉漆的八仙桌上,惊得蹲在门槛剥毛豆的我抖落了好些豆子。正在补渔网的爷爷手一抖,梭子扎进拇指,血珠子滴在发白的靛蓝裤腿上。
灶房传来"咣当"一声响,二婶端着的腌菜坛子摔得粉碎。我瞧见她佝着背蹲下去捡碎片,后脖颈上还粘着晌午打猪草沾的苍耳子,粗布袖口磨得露出毛边。
"陈志强,你再说一遍试试?"爷爷抄起扫炕笤帚的手直哆嗦。二叔梗着脖子,白衬衫口袋里插着的钢笔反着冷光:"她现在连报纸都念不通顺,往后怎么和我过?"
里屋突然爆出小堂妹的哭嚎,二婶慌忙用衣襟擦着手要进屋,被二叔拽住胳膊:"别装聋作哑!你自个儿说,上回我教你的二元一次方程,两个月都没学会!"
我看见二婶手腕上被陶片划出的血痕混着咸菜汤往下淌。这个总给我塞烤红薯的哑巴婶子,头回开口像裂帛:"俺明早就带妞妞回娘家。"
爷爷的笤帚疙瘩没落下来,倒是甩出两记响亮的耳光。八仙桌上的老座钟"当当"敲了七下,震得玻璃罩里的毛主席像都晃了晃。
"当年你发高烧说胡话,是谁背着你趟冰河找郎中?你娘瘫炕上三年,是谁端屎端尿伺候?"爷爷的旱烟杆戳着录取通知书,"这纸要是让你忘了做人的根本,老子现在就填灶膛里!"
二叔捂着脸倒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腌菜缸。酸水漫过他锃亮的皮鞋,泡胀了散落在地的方程草稿纸。
二十年后同学会上,已是重点中学校长的二叔喝红了眼:"当年老爷子那两巴掌,把我在县城招待所关了三宿。第四天早上开门,看见桂芳蹲在走廊尽头的煤炉子前,捧着搪瓷缸给我温中药——她以为我上火牙疼。"
如今二婶依然分不清微积分符号,但能精准报出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她总说:"当年你爷举着烧火棍教我认字,说陈家的媳妇不能当睁眼瞎。"
窗外的老榆树又绿了,堂屋墙上挂着爷爷的遗像。二叔常盯着那张泛黄的录取通知书发呆,背面是老爷子用毛笔写的:学问是翅膀,良心是秤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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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哥老姐,要是您家孩子遇上这种事儿,您会像老爷子这么硬气吗?欢迎在评论区唠唠,点赞过一百,我接着讲二婶是怎么把三个山里娃供成大学生的故事!
来源:小语话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