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洪友,山东省兖州县豆腐店村人。1965年1月出生,1985年1月入伍,同年5月参加对越防御作战,1986年1月28日光荣牺牲,时年20岁。
张洪友,山东省兖州县豆腐店村人。1965年1月出生,1985年1月入伍,同年5月参加对越防御作战,1986年1月28日光荣牺牲,时年20岁。
他生前是解放军某部五团“大功四连”六炮班战士。张洪友在七个月的前线生活中,曾先后3次冲上前沿阵地作战,足迹遍布大小16个距敌最近的前沿阵地。
1986年1月28日,张洪友在夺取167高地时,把即将爆炸的爆破筒,塞进了敌3号洞内,并用自己的胸膛死死顶住,和敌人同归于尽。
他被誉为老山前线的黄继光。上级党委给他记了一等功。并根据张洪友生前的遗愿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这是一个雾的世界。这儿睁着十几双机警的眼睛。透过一股股滚动着的“雾流”,依稀可见那参差不齐的小山和长在山坡谷底的松柏、藤葛。
月光透过云层撒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近前的草丛中,远处的乔木林里,不时传出昆虫的鸣叫声……
假如不是那未散尽的火药味,怎能使人想到,这里就是祖国西南边域的老山战场。
这是一次经过长时间准备的战斗,为的是一举攻克被越军长期侵占的所谓“钢铁B阵地”。
此刻,一支由15人组成的突击分队正沿着一条长满蒿草的河岸石径,在黑暗中秘密向预定出击地点机动,前面几十米外就是越军阵地。这时,只要突击队员稍有疏忽,就会暴露意图酿成大错。
“是谁绊出了声音!”一个低沉而有力的斥责声从蛇形队尾传出。“我,排长,我……”虽然应声者的音量低得几乎难以辨清,可排长魏学党还是猜出了是那个过于兴奋的大个子新兵张洪友。
为了不暴露目标,魏学党很快地指挥突击队员们,潜入半米深的蒿草中。片刻,随着他的手势,张洪友随战友们隐藏地向前运动。
一团黑云缓缓地向他们机动的方向飘移,并遮住了月光。
“快速通过”,只见战士们以各种姿式,闪电般地通过了敌人的炮火封锁区。
“前面是雷区,注意看路!”张洪友跟近排长:“这地段我熟悉,让我排障!”他跃到前头,凭着还不娴熟的排雷技术,“咯兹咯兹”地剪断了地雷绊线,随即轻轻挪开了横七竖八的树枝……
半小时后,突击队踩着张洪友瞠出的一条“胜利线”,顺利地到达待命出击点。
一个激动人心的时辰终于到来了。1986年1月28日晨7时301分,我强大的炮火像一条条火龙,直飞敌阵。似万钧雷霆,震得大地颤动;如钢花闪电,燃得群峰火红,攻克钢铁“B”阵地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突击队员们像卷起的旋风,直扑“B高地。这时,作为第四突击队第二战斗小组组长的张洪友却在无线电报话器上嚷开了:“连长,该我们冲了,快下命令吧!”
“老实待命!”连长话语虽轻,但张洪友听着却很重、很重。
等突击分队冲到离主峰30多米的山腰时,敌人三号洞内的一挺重机枪突然喷出凶猛的火舌。两名战士相继倒下,突击队冲击受阻!
望着爆破手连连倒下的情景,激起了张洪友的满腔怒火,他捏紧的拳头不住打颤。
“拔不掉这颗毒牙,战友们将会接着倒下……”再也憋不住了!张洪友操起三根爆破筒,向三号洞冲去。
敌人发狂了。见张洪友向他们洞口逼近,2、3号洞内之敌交替向洞外扫射。“嗖嗖嗖”,子弹在地面上溅起一溜溜的白烟,“哒哒哒”,弹头在石壁上击出一簇簇火花。
“不行,非冲过去不可!”张洪友起身欲动,被另一战士拉住:“现在冲太危险!”
张洪友什么也不顾了。他甩开战友的手,头也不回地吼道:“少啰嗦,快掩护!”
说不清是爬还是滚,张洪友在敌人射击构成的火力网中,骤动骤停,终于逼进距敌3号洞十米处的一块石条旁。
洞内的敌人对着话筒嚎叫着,炮弹不停地在洞口前的开阔地上爆炸。张洪友眉头紧皱,顿生一计,他从腰间抽出两颗手榴弹,拉燃导火用力向3号洞口掷去。
张洪友趁着爆炸的浓雾紧贴岩壁向洞口靠近。不料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臂,张洪友身子一晃,殷红的鲜血顺着袖口滴落下来。
“不行,这儿蹲不住人!”张洪友寻声望去,只见3名战友被敌火力压在一块不到40公分高的石板后面非常危险。
张洪友见此情景,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趁敌人射击的间隙,再次扑向3号洞。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张洪友双腿中弹,背部也多处受伤,他顿觉眼前一片晕黑,景物也随之摇荡、旋转。
“不能倒下”,他心里这样想着。他稍一定神,握着爆破筒,全力向3号洞爬去。
“洪友,让我来,你快到石缝处隐蔽包扎伤口!”刚冲上来的爆破手张玉新不停地呼唤着。
洞内敌人的机枪又吼叫起来。一颗手雷忽然从洞口飞出,张洪友的头部又负了伤,他倒在了血泊中。
然而,他那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报国之心仍在顽强地跳动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写给党支部的血书,“为了收复国土,如要我献身,我定象董存瑞、黄继光那样去英勇牺牲!”
他奇迹般地站起来了!这个顽强的新战士,以山东大汉的强悍,扑向洞口,并将一根拉燃的爆破筒塞进洞内。
就在张洪友滚离之际,吓破胆的越军又嗥着将爆破筒推出洞口。此时,张洪友没有迟疑,他操起嗞嗞作响的爆破筒再次捅进洞内,并用满是血迹的胸膛狠狠地顶住……顶住……
瞬间,一声闷响,洞内的机枪“哑”了,而张洪友却被气浪冲出几米远……
“B”高地终于回到了我军手里。当战友们在一块大石旁的弹坑里找到张洪友时,只见他,如一尊雕像,手握钢枪,背靠坑壁,带着微笑,睡去了,永远地睡去了……
在烈士的身边除了遍地血迹以外,还散落着不少他为战友们拧下的手榴弹盖。
“洪友,我的同志,你不能死呀!”战友们摇着烈士的遗体,拼命地呼唤着。
每当人们谈起张洪友的童年和入伍前的经历时,都是那样侃侃而谈。
1965年1月的一天拂晓,齐鲁大地正值春寒料峭,梅花正艳的时节,张洪友在兖州县城郊豆腐店村一家破旧的草堂里呱呱降生了。
接生婆向婴儿的父亲张身香报了喜:“大兄弟,又是个胖小子!”
张身香乐得扔下烟袋,忙不迭地用新棉套把儿子包裹好,解开棉袄暖着,摇着。脸色蜡黄的母亲一听是“小子”,便现出了无限的欣慰和喜悦。
亲邻们闻此喜讯,纷至沓来向张家贺喜。村里一位50多岁的教书先生侃侃而谈:“正月寒不消,腊梅仍傲花,这娃子将来一定是个傲骨硬气有前程的后生!”
婶子大娘也都啧啧称道,三娃子(张洪友在兄弟间排行老三)长大准能有出息,您俩口子准能享大福啊!
在这些朴实且带有迷信色彩的祝福声里,洪友的父母深深地掂量出做爹娘的责任。他们发誓,不管家境多窘迫,也要把儿女们抚育成人!
小洪友的天资果然不凡,长到四五岁时,便能唱十多支儿歌,看了电影、听了广播,还能把内容说个大概。九岁时,他上了小学,并对绘画产生了兴趣。
平时一有空,他就画雷锋、王杰、董存瑞、黄继光、刘胡兰等英雄人物的肖像素描。有时他还一边画,一边想,我长大了也要做一个对祖国和人民有贡献的人。
生活里,一个偶然的机会,往往会改变人的初衷。
1979年秋天,当张洪友准备考试升高中的时候,正赶上姐姐出嫁。一次,弟弟淘气气恼了母亲:“拉扯你们这么大,走的走,嫁的嫁,到老也得不了你们什么济!”娘虽然没有点洪友的“卯”,可言外之意:他同样是个吃闲饭的。
张洪友自愿辍学了,他要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尽自己所能,减轻父母生活的重负。
不息半年后,张洪友以一个“新型农民”的形象证明了亲邻的预言。队里的农活他硬着头皮干重的,挣工分不低于壮劳力;放工回家,他把院里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进了他的家门,乡亲们都说拾掇得象个“城里人家”。
他学会了摊煎饼、擀面条、蒸馒头,还找来木工、漆工理论书籍,摸索着做起家具来。
“洪友是个守本份的孩子,有心计,心眼正。”街坊邻里这番夸奖话,传遍整个村子。村里人,谁不打心眼里喜爱这样的小青年?
张洪友以他的厚道、勤劳,受到姑娘们的青睐。1984年仲秋一天,当他在村南的油菜花地里除草时,邻村的一位姓徐的姑娘含着少女的羞涩,将一封写了半月之久的“情书”递到了洪友的手里,并红着脸沿着田埂飞奔而去。
张洪友展开信,激动地读着,不知是爱的冲动,还是什么,使他惶惑不安。
她对他有情,他对她有意。两颗美好的心灵间流淌着一条甘甜的爱河。多少个朝夕,这对颇有时代气息的农村恋人,送走了几多河畔散步、月下絮语的醉人时光。
在姑娘心目中,他是农村青年中的“上流”;一米七八的个头,背阔肢壮的体态,方形有神的面容,更有不俗的谈吐,多样的手艺。
“俺一天也不愿离开你,直到一起走进阴曹地府…”她曾娇嗔地对他说。张洪友回报姑娘的“山盟海誓”则是,要集资筹办“个体家具公司”,五年内成为镇上闻名的“万元户”,携带爱人游遍南国秀色、北疆佳景……
这年秋天,张洪友从本村一个在邹县县城工作的同学那里获悉了一则令人惊呀的消息:“邹县籍十余名在云南边防前线参战的青年战士光荣牺牲了,骨灰盒送到家时,全家人哭得好伤心,乡亲们谁见了谁落泪……”
这则消息不但没有使张洪友产生惧怕,倒激起了他对越南当局的满腔怒火,燃起童年“沙场当英豪”的理想之火。
“我要当兵!”张洪友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久,征兵工作在农村全面展开。张洪友向父母和女友直言了自己的想法。
饱尝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所带来甜头的父亲当即点了头,可母亲却说:“你出家服兵役,俺可受不了挂牵的苦!”姑娘小徐为他的选择忧怨不已,一连几天缠着不放。
话是开心的钥匙。张洪友通过各种方式,做通了母亲和女友的思想工作。
1984年11月27日,这是张洪友有生以来最甜蜜的日子。他穿着一身新军装,昂头挺胸登上了开往绿色军营的火车。
在气笛的长鸣声中,张洪友摇着双臂,动情地呼唤着:“放心吧,我一定会为家乡争光!……”
对于张洪友来说,几乎没有军营生活可言。别人当兵,都要经过3个月的新兵训练,而张洪友到部队的第二天,就听到了要“南征”的消息。
训练刚刚结束,他顾不得休息。随手打开崭新的日记本,提笔急书:“建功立业,战场报国的时候来了!我一定要把自己锻炼成一只矫健的雄鹰……”
寒冬腊月,新兵连开始了“临战训练”。张洪友像一只幼鹰,在有限的时间里,抓紧分分秒秒,锤炼翱翔的羽翼。
在各项训练课目的考核中,他都拿了第一名。知道内情的干部战士,也难以计量张洪友为此付出的体能和精力!他的体重下降了13斤,身上留下了训练时蹭撞的十几处伤疤。
南疆的绵雨最多情,边陲的风儿最撩人。
张洪友奔赴云南边疆虽没几天,但却十分思念万里之遥的家乡。一天晚上,他独自走到一片蓊郁的金竹丛间,仰望北国的星汉,任和煦爽心的晚风拂动思亲的情愫。
“爹、娘,您二老一定很挂着我,或许此刻在您的枕边,滴满了思儿的泪水,或许正在念叨我……等儿打完仗,立了战功,一定会体体面面地回到你们的身旁……”张洪友深情地喃喃自语,两颗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涌到了眼角上。
次日,张洪友以动情的笔墨,给女友小徐写了一封信,信中这样写道:
亲爱的小徐:
我今天格外高兴,提笔给你写几句心里话。人们都说云南美,我身临此地才感到她的确是一个迷人的地方。
这儿有连綿起伏的碧翠山峦,有长满山野的芭蕉树、红杜鵑,真是,四季如春日,处处花儿放……
要不是越南小霸的践踏,这儿的山水到处都能入诗入画了。这几天,我在小镇上,看到少数民族的男女青年朋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分外迷人。双双对对,手挽手,肩并肩,尽情地季受着爱情的甘甜。
看到这些,我才真正认识到军人的价值……等打完仗回去,我一定加倍补尝咱俩分离的缺憾……。
1985年4月,洪友于文山州马塘镇临训点
在临战训练中,连队领导决定让张洪友训练六O炮操作课目。
他把黑夜当作白天过,苦练一星期,掌握了操炮技能。“攻啥啥破,学啥啥通”,张洪友被干部战士称为“难不倒的多面手。
1985年5月19日,张洪友所在的“大功四连”接替了老山前沿5个高地的防御任务。张洪友以对敌人的无比仇恨,用手中武器杀伤敌人。
一次,为抗击越军反扑,他一人独自操炮,奋战一昼夜,手指磨出了血泡,胳膊烫起水泡,最后晕倒在炮位上。
连里选定一名炮手到最前沿担任“六O”炮射击任务,被张洪友争来了;向敌人严密封锁的我某高地运送物资,张洪友带病在“生死线”上往返三次;阵地缺水,张洪友冒着生命危险,背回一桶桶清澈的山泉水;为了能留在阵地上多杀敌人,张洪友在负伤几天后,还恳求战友为他“保密”,并忍着疼痛自己下手,硬是把嵌进化脓伤口里的弹片挖了出来。
一个真正的热血男儿,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披肝沥胆,襟怀坦荡,表现出对祖国赤诚的爱,对人民深切的情。
1986年1月的一天,张洪友在老山前线某地,利用战斗间隙,主持了一次特殊的“宴会”,赴宴的成员是兖州县城关镇入伍的八位同乡。
在他们眼前摆的是一些从阵地上省下的水果、肉类罐头和5瓶香槟汽酒。战地宴会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程度。
一杯殷红的露酒,溶进了“八兄弟”的真诚与乡情。张洪友慷慨激昂地说:“我们8个同乡今天聚在一起,为的是团结一致,互相促进,在今后的战斗和生活中比勇敢、比战绩,看谁先立功,看谁早入党,以实际行动报效祖国,为家乡争光!”“我这次参加攻打敌B高地,特向兄弟们发誓:宁死不当孬种!”
张洪友实践了自己的钢铁誓言,他怀着对祖国、对人民赤诚的爱,奉献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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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温暖的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