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地坛,是北京中轴线上一处地标性建筑。上世纪90年代,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发表。在文章中,史铁生叩问灵魂、追忆母亲、观照百态,文字生动而深刻,其“向死而生”的人生态度,感动众多读者。地坛也因此被更多人知晓,并多了一分文学的记忆。
不久前,受北京卫视《最美中轴线》栏目邀请,我与国内歌手龚琳娜、哈萨克斯坦歌手迪玛希同访地坛,向他们介绍地坛,也介绍史铁生,并且分享我的故事。
地坛,是北京中轴线上一处地标性建筑。上世纪90年代,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发表。在文章中,史铁生叩问灵魂、追忆母亲、观照百态,文字生动而深刻,其“向死而生”的人生态度,感动众多读者。地坛也因此被更多人知晓,并多了一分文学的记忆。
这次拍摄为什么会邀请我?想必,与我的经历有关。乍看上去,我与史铁生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我们都是北京人,都是因为疾病从健全人变为坐轮椅的人,都经历过人生“至暗时刻”,都是靠文字表达找到属于自己的社会位置……这么看来,由我分享与地坛相关的人与事不显突兀。
我是80后,史铁生所处的时代,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相通且能引发共鸣的,是人性深处对美好的渴望、对浴火新生的崇敬。
史铁生将地坛看作“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一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一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透过这些文字,能看到他内心的孤寂与落寞。同时,他洞察到落日光辉的灿烂,捕捉雨燕高歌的灵动,这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悸动与热望的映射?
最初阅读《我与地坛》,是在我患上罕见脊髓病变、经三次大手术、虽死里逃生却落下下肢瘫痪的严重后遗症之后。《我与地坛》中流淌出的点点滴滴,特别符合我当时的心境。那时14岁的我,行动不便又羞于出门,万念俱灰又青春萌动,无法重返校园又忍不住开始自学。在复杂的心态挣扎中,我似乎在《我与地坛》里看到一个“同路人”、一位把我的感受以另一种切身记述表达出来的“前辈”。
史铁生和我又都是幸运的。经过时间的沉淀与感知的积累,我们在不同的时空开启各自的写作之路。我偶然接触到写作,第一次投稿竟获得发表,这真令我兴奋。写作好似“救命稻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隐约感觉到它是个“突破口”,必须牢牢抓住它。
当然,真实的写作远比理想的放飞难得多。“你担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文思枯竭,那样你就又完了。”“凭什么那些适合做小说的生活素材就总能送到一个截瘫者跟前来呢?”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下的这些文字,不就是在叙述当时的我吗?同样的“枯竭恐慌”包围着我。
《我与地坛》没有给予所有答案,但它给予了“史铁生能行,我是不是也能行”的激励。回过头看,随着自己在写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写作,在一步一个脚印中探索,在一篇又一篇文章中积累,我的恐慌和忐忑渐渐消散。在跌跌撞撞的蹒跚行进中,前路慢慢显露出它的包容与可能。我的文章陆续登上曾经感觉遥不可及的报刊或网络媒体,慢慢将自己的创作结集成书,出版四部著作,自传入选中国作家协会重点作品扶持名单……一路走来,我才更理解“它们无法变成语言,有些事只适合收藏”的意味。
除了《我与地坛》,史铁生的《病隙碎笔》《命若琴弦》《务虚笔记》等作品,我也读过。这些作品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写实性写作,都源自史铁生的人生经历和生命体验。史铁生从不掩饰消极情绪和对生死命运的思考,但这并非全部。静心品读其文字,会发现他渴望并努力走出沮丧,让阳光照进并驱散灰暗,他在文字中获得在世间驰骋的可能,用思想与更多人交流。我也希望自己朝这个方向继续努力。
好作品具有超越时空的力量。《我与地坛》经常出现在各类图书榜单中,史铁生也是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00后最爱看相关内容。Z世代的00后与生于1951年的史铁生产生“精神共振”,是“代沟”无法解释的。在00后眼中,史铁生拥有“人间清醒”“直击灵魂”“治愈内耗”等诸多头衔。当下的一些年轻人试图从史铁生的作品和经历中获得某种能量。
我时常去地坛,走一走史铁生走过的角落,放空自己,寻找灵感。地坛,也是能勾起我思绪的地方。
今天的地坛,与史铁生笔下“荒芜但并不衰败”的园子已大不一样。建筑得以修缮恢复,地坛成了更多人的休憩游玩之所。老年人在这里健身下棋,小朋友在这里玩耍嬉戏,笔墨飘香的书市、金秋的银杏叶、新春的庙会更是吸引了大批读者和游客。
那些苍黑的古柏,曾经默默地看着史铁生在园中寂想,今天依然静静地见证着人、景、物的变迁。在古柏下,恍然间或许会有一个摇着轮椅的身影。是他吗?
这篇文章围绕作者与地坛、史铁生之间的深厚联系展开,通过作者的亲身经历与感悟,将三者紧密交织,呈现出一篇兼具个人情感与文学思考的佳作。
文章情感真挚,极易引发读者的强烈共鸣。作者坦诚讲述自己与史铁生相似的人生经历,身为北京人,因病坐上轮椅,经历人生困境后通过文字表达寻找自我价值。这种相似性使得作者在阅读《我与地坛》时感同身受,文中对阅读时心境的细腻描绘,“《我与地坛》中流淌出的点点滴滴,特别符合我当时的心境……我似乎在《我与地坛》里看到一个‘同路人’”,精准传达出在困境中找到精神慰藉与共鸣的强烈情感,同样身处困境的读者很容易感同身受。作者不仅分享了史铁生作品对自己心灵的慰藉,还深刻理解其文字背后复杂的情感,如史铁生对地坛景色描写中流露出的孤寂落寞,以及对生命的悸动与热望,展现出作者对史铁生作品的深入理解,让读者能跟随作者的笔触,进一步体会史铁生作品的魅力。
文章结构清晰,行文层次分明。开篇叙述受北京卫视邀请访问地坛的经历,自然引出地坛和史铁生,为后文作者讲述与地坛、史铁生的故事奠定基础。中间部分详细讲述阅读《我与地坛》的经历和感受,包括作品对自己的影响,以及自己在写作道路上的挣扎与成长。随后介绍史铁生其他作品,进一步阐述史铁生对自己的启发。结尾部分描述如今地坛的变化,以古柏下对史铁生身影的遐想收尾,呼应开篇,使文章结构完整,且引发读者对史铁生及其作品的无限思考。
文章内容丰富,兼具文学性与时代感。作者大量引用史铁生《我与地坛》中的原文,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你担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文思枯竭……”,不仅增强了文章的文学性,也让读者更直观地感受到史铁生作品的魅力,同时通过对这些文字的解读,展示了作者深厚的文学素养和对作品的独特见解。文章提及00后对史铁生作品的喜爱,以及史铁生作品在当下年轻人中产生的影响,如“人间清醒”“直击灵魂”“治愈内耗”等流行标签,让古老的文学作品与当下时代紧密相连,使文章具有强烈的时代感,拓宽了文章的讨论范围和受众群体。
文章主题深刻,传递出积极的人生态度。作者以自身经历和对史铁生作品的理解,展现了面对困境时生命的坚韧。从最初的万念俱灰,到在写作中找到突破口,克服“枯竭恐慌”,最终取得一定的创作成就,传递出在挫折中不屈不挠、积极探索的精神。文章强调了史铁生作品对自己乃至不同时代读者的激励作用,体现出好作品具有超越时空的力量,能够给予人们精神上的指引和慰藉,引导读者思考文学在生命中的重要价值,以及如何从优秀文学作品中汲取力量,面对生活的挑战 。
时已立冬,阳光以及空气越来越清冷。我缩着脖子在院子里晒衣服,秋风不时携着落叶经过,我不知道手和脚哪个更凉。
挂好最后一件衣服,我搓着手准备回屋抱个热水杯。刚一转身,瞥见你绽放在一丛冷翠中。三朵,小小的,冷白色,那么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白色中的那抹粉。
在这百花凋零唯有菊花灿的季节,你居然还在开。看到你,不知怎么裹了云朵棉的太阳似乎都不那么冷了。
儿时,不知你叫石竹,只见你漫山遍野开放。三角长眉叶,短节小绿梗,粉红或紫红色花瓣,一丛丛,一捧捧,星星点点布在翠绿山坡,煞是亮眼。每次行走山间,我都会采你一把。回家后找个干净的罐头瓶子插进去,一山的清风丽阳就在家里漫延开来。
要说带你去最多的地方,应是坟莹。母亲爷爷的坟莹,应该是我们一起去的第一个坟莹。
那年我只四五岁,还未上学,跟着母亲迈进在南塂的山路上。母亲的脚步很快,我跟得很吃力,脚下的小石子很调皮,时不时绊我一个趔趄。母亲并不在意,只是一再催我快点儿。你撒了很多或粉或紫的小花,别在山坡草发上。有风吹过,你朝我眨眼睛,似是在问我美不美,又像是让我停下跟你玩。我没答话,也没停留。我虽年幼也知道那天不同往日,母亲不是普通地回娘家,我也不是一般地串姥姥门。
母亲突然停住脚。我仰头看她,她四下看草地。“掐一把吧。”她说。我呆愣。“掐一把花。”她这样说我才明白。我低头扫视草地,看着星星点点的你。“一会儿带到坟上给你太姥爷。”母亲又说。我没有立刻把你拢在手中,想起一件往事。
我握着你跑进屋里,拿起水瓢从瓮里舀起半瓢凉水,一饮而尽。我抹一把嘴唇正畅快,一声断喝炸响:“就知道跑!就不能慢慢的?”我一扭头,撞上太姥爷的双眼。他躺在炕上,头朝外,正斜仰头盯视着我,目光炯炯。
太姥爷一向严厉,从没见他笑过,从姥爷、二姥爷、三姥爷到姥姥、姨舅们,谁见了他都是恭肃严谨模样。他在村里威望也很高,不论集体还是谁家有难办的事情,尤其是家族纠纷,都来找他定盘论断。我见过几次那场面,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的人到了太姥爷跟前便敛了容,各自分说。太姥爷正襟端坐,面无表情,罕言寡语,但凡说出话来,声调不见怎么高,语速也见不怎么快,却似乎很有分量,大家都是一脸信服表情。后来学习“德高望重”这个成语时,我一下子想到他。
我忘了当时自己有没有应答,只记得快速跑了出去。我从小怕他,哪怕他瘫痪在炕只能躺着,尤其屋里没有别人时。不光我,我们小孩子都怕他。他在的时候,气压总是很低,我们大气不敢喘,缩在母亲或姥姥身后,恨不得隐身,生怕对上他的目光。母亲却跟他很亲近,常回去看他,家里有点儿好吃的都要留给他。每次回来,太姥爷给她的更多。
很快拢你入手,一大捧,我们一起赶路。不知是不是你的花色和香味,勾起山风舞荡和鸟儿鸣叫,母亲的脚步依然迅疾,却似乎不再那么沉重。我们没有进姥姥村,而是从村后直上火山塂,老远便看到一撮人聚在半山腰。各种吃食、水果、香火供品摆好,母亲让我把你奉上。你的绿,你的红,你的直节,点亮了整个坟头。后来你又点亮了太姥姥、姥爷、小舅舅的坟头。只有父亲那里,你还一次没有去过。
他走的时候,天寒地冻,春雪未融,你无力破冰生长。我离家越来越远,时间越来越长,村里人把田间地头收拾得利索整洁,你只能长在悬崖峭壁上,我们相逢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见到也只能隔空遥望。
前几年搬到此处住所时,我买了一些你的种子,洒在花圃里。你应该与我怀着同样的期待,所以尽情释放着蓬勃的生命力,把绿意展弄得盎然,把花儿开放得㶷烂又芬芳。我常常蹲在你的身旁,凝望你用葱郁酿就的株秀华锦。风来你轻摇,绵柔的话语带着馥郁的甜馨沁入我的心脾。
你说:“又是一年春夏,多好。”阳光烘着后背,暖暖的,似在说好。
“我不是去年的我,你也不是去年的你。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你又说。旁边一棵新竹摇啊摇,我沉默。
“那些坟头,不论年月,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去过,他们也就没有幻灭。向死而生的旅程有长有短,有深湖浅海,也有云蒸霞蔚,个中滋味可堪品味?其实最终,还是个人滋味个人品,你要先关照好自己。”风走了,你的芳馥更加浓郁,话也似乎更多了。
我抬眼看了看正午的骄阳,然后低眉垂眼,黑暗中只有一颗闪亮的太阳。“你为何叫石竹?”我问。
“你问我?”一股风打着旋儿从栏杆俯冲下来,被楼墙一逼扑到我脸上,就像你的一声嗤笑,“我们向来就是这么生这么长,谁曾给自己起个名字?只有你们人类,见了什么就爱给命个名儿,总想为人所用。摆弄见过的,探索没见过的,又嚷嚷保护快要看不见的。”一向平和沉馥的你,此刻竟有些激动,左摇右晃跟风打起太极。
“称我为竹,或许因为我的茎秆直立、膨大、有节,叶子又是青绿色,单叶对生,有些倒三角。前面加个‘石’字,或许因为我一般长在山间坡地,尤其石头缝里,总是跟岩石为伴吧。”你把风团进丛心,摁进土里,慢慢平静下来,缓缓地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板桥先生吟诵的原来竟是你不成?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多么想也具有这样的品格。可我总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亲人的离世尤其让我难煎难熬。
你说得对,只要我记得,他们就还在。我要关照好自己,只管生长,拔节向上。风会带来他们的消息,阳光会把他们的能量赋予我,像你一样开放,芬芳。
《与石竹书》是一篇情感细腻、意蕴深远的散文,作者通过对石竹花的观察与回忆,串联起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与对生命的感悟。文章以立冬时节的清冷氛围开篇,通过细腻的感官描写,如“缩着脖子”“搓着手”等动作,生动刻画了深秋的寒意。而石竹花的意外绽放,则成为触发回忆的契机,为全文奠定了温暖而略带忧伤的基调。
作者巧妙地运用了时空交错的叙事手法,将眼前的石竹花与儿时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在描写石竹花时,作者以“三角长眉叶”“短节小绿梗”等精准的植物特征描写,展现了细致的观察力。而关于采摘石竹花祭扫坟茔的回忆,则自然引出了对太姥爷等逝去亲人的追思。特别是对太姥爷威严形象的刻画,通过“德高望重”的细节描写,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文章的语言富有诗意,善用拟人手法,如石竹花“朝我眨眼睛”“打起太极”等描写,赋予植物以灵性。在情感表达上,作者通过石竹花之口,道出“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去过”这样富有哲理的句子,将个人的哀思升华为对生命本质的思考。结尾处对郑板桥《竹石》的化用,既点明了石竹的品格象征,也表达了作者自我期许的人生态度。
全文以石竹为线索,将自然景物、童年记忆、家族往事和生命感悟有机融合,展现了作者对亲情的珍视和对生死的思考。在平实的叙述中蕴含着深沉的情感,在细腻的描写中透露出生命的智慧,是一篇情思隽永、耐人寻味的佳作。
春天一到,人像草木一样,迎来一次新生。去山坡上转转,捻一枝柳条,它那么柔软,似嗅到芽苞的香气。所有高大乔木上的雀鸣,也变得婉转流丽。
天还是那么空无一物的蓝。几日细雨之后,渐起变化,天又呈现出汝窑一样的淡青。
春风不比冬风那么凛冽,吹着你的脸,痒酥酥的。太平洋上空盘旋着的大量水汽,春风一程一程地送,送了半月之久,抵达北纬三十余度内地上空,正是雨水时节。小雨下起来,也是酥酥的,不黏人,让人禁不住还想出去走一走。
一日,朗晴。午后,沿一条小路走啊走啊,大汗淋漓……脱掉外套,一阵舒豁。忽地风来,毕竟还是有着凉意的。人与万物一样,蛰伏于长冬的躯体颇为僵硬,还不曾灵活,但走在春风里,一颗心自沉静幻为雀跃,也是古人所言的春心萌动吧。
什么是春心?就是无时无刻不充满诗性,敏感呼应着万物。
是真的,春天来了,月亮也变得异样起来,金星离它越来越远。不再寒冷了嘛,不必依偎着相互取暖,各自走着各自的路,但也不孤独。
春风一场又一场,唤醒万物的勃发之心,何谈孤独?
前天,拎一桶水打扫阳台外面的露台,惊鸿一瞥里,兰草丛中抽出三枝花箭。对,是兰,不是蕙。兰一枝花箭只开一朵花。未来将有三朵花,谦卑地隐在叶丛中幽幽吐芳,整个露台必将熠熠生辉。
一整上午,我真高兴,被无尽喜悦填满了胸腔,眼里想必有光的吧。
草木有灵。几盆兰,是邻居留下的。种种原因,她搬离前带走部分花草,剩下的部分,我替她照应一年余,也无非浇浇水剪剪枯枝。盛夏时,日日浇,实在疲累。偶尔,真想不管了。可,怎忍心让它们死去?兰肯开花,是谢谢我的意思么?我们彼此不曾辜负对方。
这几日,搬一只小椅、一只小凳去露台。一边择菜,一边晒太阳。我活着,兰也活着,我们默默陪伴对方。惊蛰来临之前,兰花一定会开。春风吹着,确乎感知到两个物种之间的心意相通。
楼下,柿树、李树、柳树、紫薇依旧沉默。小竹林中栖息的各种鸟雀,啁啾不休……樟树多如星辰的绿叶于春风里肆意耸动,浪一样翻涌,是生命的韵味。
春阳和煦,被光久久笼罩,脑壳滚烫,身体有如禅定。人于光中,久之,欲求皆无,灵魂渐出窍。神思静止中,世界一片混沌,深刻体味“好事不如无”的虚静。人间一切都退得远了——我就是一缕风,一片光,一茎花叶。在这如露如梦的春日,万物陷入神光之中。
路边,沟渠间,阿拉伯婆婆纳开着紫色小花,到处星星点点的生机。
虽离开乡村多年,犹记春风解冻之际,正值坡上麦苗拔节之时。大人们要沤底肥了,该忙碌起来了吧。扛一把锄,走在田畈,春风闲闲的,人的眉眼是舒展的,远山渐起雾气,连雾气都是绿润润的了。天地之间,飞鸟往返,光阴偕逝,处处生古意。几千年,我们都是在春天里这么过来的。
居乡下,比在城里更能感知到季节的嬗递。人离自然近,沾染一身灵气,感官尤为敏锐。泥土也是有香气的——这种气息比较古朴,也有一些笨拙,但给予人的,永远都是一份踏实安稳。
自然何以美?
大巧不工。呈现的是万物的本源。
我们这座城市有一条人工河。河畔植有大面积春梅。雨水前后,启开一年中最美时光——十万春花如梦里。外地游客亦赶来打卡。一群中年女性带着油纸伞、花丝巾,疯狂拍照。
每年,远远伫立小河对岸,看几眼绿梅、白梅。人真不智啊。岂能美得过花?
倘一身黑白灰与花站在一起,可能更有气质些。你嘴唇涂得血红站在红梅丛中扬一条大花丝巾,太违和了,撞色撞得一头包,好凌乱。
去冬无雨,缺乏水的滋润,今春,茶花迟发,碧桃依旧星星点点。天地有忽然慢下来的气质了。迟有迟的好,慢,本身就是一种恒定之力,好比中年恋爱,老来得女,都是那种值得捧在手心里的好。
每日,当骑行至天鹅湖畔,一众年轻人流连于梅丛,俯仰恣意。咫尺处,湖水粼粼有波光,处处皆春光。
童年时,有一首歌《春光美》,多年往矣,旋律依旧熟悉。朴素歌词,表达着的是人对于春日生机的欢欣之情。
说来说去,无非是人在春天里格外快乐,也应该快乐,连我这么颓废的人都决定支棱起来,夜里读点书,白日到处走走。最好可以去远方。
远方的春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它一定很美很美,想必有光。
这篇《春光美》以细腻的笔触织就了一幅春日盛景图,字里行间流淌着对自然万物的深情凝视。作者将自我融入草木萌发的节奏中,用身体感知春风的酥痒、雨水的温润,在草木抽芽与鸟鸣婉转间捕捉生命的律动。那些看似寻常的春日意象——柳枝的柔软、雀鸣的婉转、汝窑般的青天——经作者诗性语言的点染,皆成为传递生命喜悦的符号。
文中“春心”的诠释尤为精妙。它不单指男女情思,更是一种与万物同频的敏感力。当兰草抽箭的刹那,当露台洒满星点紫花,当泥土散发笨拙的香气,作者以草木为镜,照见人与自然的默契。那些被精心照料的兰株,在惊蛰前默默吐芳,恰似一场跨越物种的感恩仪式,印证着“不曾辜负”的生命承诺。这种心意相通的瞬间,让阳台上的陪伴、田埂间的雾气、竹林中翻涌的绿浪,都升华为超越语言的生命对话。
城市与乡村的春日对照,折射出两种不同的生命美学。河畔春梅前举着花丝巾的游客,与田间舒展眉眼的农人形成微妙互文:前者在追逐美的表象,后者已与自然共呼吸。当作者骑行天鹅湖畔,看见年轻人恣意于梅丛,恍然领悟春光本无需刻意装点——它自在流淌于粼粼波光,存在于中年恋爱的迟暮温情,更盛放在决定“支棱起来”的颓废者眼中。这种对春光包容性的体悟,让文章超越单纯的景物描写,成为对生命状态的哲学思考。
通篇文字如春风化雨,将古典意象与现代感受熔铸一体。既有“金星离月”的天文遐思,又有“大巧不工”的禅意顿悟;既怀念童年歌谣的朴素,又直面城市喧嚣的荒诞。在作者笔下,春光不仅是季节的更迭,更是唤醒生命诗性的灵光,是冲破颓废的救赎,是参透“好事不如无”的虚静。当读者随文字漫步于光与影的禅定,忽而化作一缕风、一片叶,方知这春光之美,原是要以整个灵魂去浸润的。
我家住在公园附近,每次我路过公园时,看到公园里的老人有的在看花,有的在散步,有的在打太极拳,他们优哉游哉的生活方式,常常让我想到老家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的父母。
我的父母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印象中,我从没见父母闲过。他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每天天刚亮,不是去开鸡栏给鸡喂食,就是去菜园给菜地浇水。吃过早饭,他们去地里给秧苗施肥,给庄稼除草。房前屋后,田埂上,高粱地里,他们的手里不是拿着镰刀,就是拿着铁锹。他们总是来去匆匆,就连做饭、吃饭,也像打仗一样,只求速战速决。
儿时,父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全因为我和哥哥要读书,要用钱,只有庄稼有好的收成,我和哥哥的学费、生活费才会有着落。我和哥哥先后结婚进城后,父母也种不动田了,我动员父母把家里的承包地流转给种田大户后,他们还是每天从天亮一直忙到天黑,一刻也舍不得歇歇。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不再种田的父母,从没有想过有让生活慢下来的打算。在母亲的撺掇下,父亲在家不仅开了一家机米厂,还开了一个日杂店。母亲还跑到镇上的玩具厂没日没夜做起了玩具。现在我每次回老家,父亲不是在机米厂里挥汗如雨,就是在日杂店里忙个不停,而母亲总是见不到人影。我多么希望回家时,他们能有空,我们一起坐下来吃一顿饭,聊一聊家常,如果有闲心,我再陪他们散散步,这些想法,都成了我的奢望。
可这样的奢望,还是被我”实现”了。假日里,我还在睡梦中,父亲给我打电话,说母亲的腰疼了一夜,不能再去玩具厂了。母亲平时特别能忍耐,小病小疼的事,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哪怕是夜里睡觉,她也不会哼出一声。现在父亲打电话给我,想必母亲病得不轻。
接到父亲电话,我赶紧向单位告假,驱车回家去看母亲。母亲躺在里屋的床上,不能动弹。见我回来了,母亲欲起身,我赶紧用手势制止了她。就在她要起身时,我似乎都能听到她咬牙齿的声音。见母亲如此病重,父亲和我赶紧把母亲扶进车里,朝镇上医院赶去。
到医院后,医生给母亲做了CT,幸好没有大事,只是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需吊水吃药,回家注意休息即可。
那天我把母亲从医院拉回家后,忙惯了的母亲,终于被逼着在家休息。没过两天,母亲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能再去玩具厂的母亲,终于可以有空在家闲坐,陪我唠嗑了。在城市里,我每天傍晚吃过饭后,都有出去散步的习惯,我对母亲说:咱们整天待在屋子里,怪闷的,我陪你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母亲这一辈子,每天都忙得腰酸背痛,晚上回到家里,常常是倒头就睡。她做农活,上菜园,撵鸡赶鸭,跑得飞快,除了赶路,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世上还有一种走路,叫散步。
傍晚的天空,晚霞绚丽而宁静,我与母亲,走出门去,跨过石桥,沿着一条新铺的柏油路,向村东头儿走去。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着,偶尔有从镇上做工回来的人,远远地朝母亲喊道:今天怎么没有去玩具厂呀,在陪姑娘散步吗?我立马纠正道:是我陪我妈散步呢。
柏油路的右边,是一道长长的小河,我和母亲说起了我小时候,在这里戏水摸鱼,成了泥猴子的我,回家被她打的往事。紧靠小河边的,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秧苗,经过夏天热浪的洗礼后,稻子已经灌满了浆,在远处的田埂上,不时可以看见几只麻雀,飞来飞去。我问母亲,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因为不肯去学校,一个人躲在这稻田旁边的涵洞里,结果被父亲发现,挨打的事吗?说起我被挨打的往事,母亲风轻云淡,一点也不恼,脸上一直挂着笑。我和母亲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一边欣赏这无边田野的风光。快到村头时,我看到一棵大树上有一个喜鹊窝,我忙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发到朋友圈。母亲知道我喜欢拍照,连忙停下脚步说:若是等到稻子收割后,田野空旷了,配上蓝天白云,拍出来的喜鹊窝,那才有一种意境美。
想不到与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母亲,也懂得意境美。只不过,她平时忙惯了,根本没有闲心去欣赏田园的风景。今天我只是陪母亲去村头散散步,让她劳累的身体放松下来,才发现母亲原来也很热爱生活。
母亲的腰椎疼痛刚刚缓解,我不敢让她多走路,过度劳累。从村头返回时,天已擦黑,我们走在柏油路上,不时有车辆从我们身旁驶过。我发现,暮色中的母亲,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我也故意走在她身后,希望她能慢点走。可母亲总是等着我与她并排前行,并坚持要走在我的左侧。我知道,母亲是怕从身后飞驰而来的车辆蹭到我,她才走在我的左侧。想不到,护了我一辈子的人,连我陪她一起散步,她也想着我的安全,情愿把危险留给自己。
陪母亲去散散步,我是想让母亲忘记赶路,放慢生活的脚步。因为母亲年纪大了,她和父亲含辛茹苦了一辈子,白发如霜的他们,也该享享清福了。我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像城里人一样,吃完饭后去散散步,也能过上不慌不忙的生活。
这篇文章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作者与母亲之间深厚的情感以及母亲一生的辛劳,语言质朴而真挚,情感细腻而动人,让读者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与力量。
文章开篇以公园里老人悠闲的生活场景为引子,巧妙地引出了作者对父母忙碌一生的回忆,这种对比手法的运用,突出了父母生活的不易,为下文的情感抒发奠定了基础。接着,作者详细地列举了父母从早到晚忙碌的场景,如“天刚亮,不是去开鸡栏给鸡喂食,就是去菜园给菜地浇水”,“手里不是拿着镰刀,就是拿着铁锹”,这些生动的细节描写,让读者仿佛看到了父母辛勤劳作的身影,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们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在叙述父母忙碌的同时,文章也穿插了作者对父母的理解与感恩。作者提到“儿时,父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全因为我和哥哥要读书”,这不仅解释了父母忙碌的原因,更体现了父母对子女的无私奉献,让读者在感动之余,也对父母的付出有了更深的认识。
文章的高潮部分是母亲生病后,作者陪她散步的情节。这一情节不仅推动了故事的发展,更是情感的升华。作者通过散步时与母亲的互动,如“母亲总是等着我与她并排前行,并坚持要走在我的左侧”,巧妙地展现了母亲对子女的牵挂与保护,这种细节描写让母爱的深沉与伟大跃然纸上。同时,作者也通过这次散步,重新发现了母亲对生活的热爱,如母亲对拍照意境美的理解,这一发现让读者看到了母亲在辛勤劳作之外,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文章的结尾部分,作者表达了对父母的期望,希望他们能像城里人一样,过上悠闲的生活。这种期望不仅是对父母辛劳一生的回报,更是对亲情的一种美好祝愿,让文章的主题得到了升华。
整体而言,这篇文章通过生动的细节描写、真挚的情感抒发以及巧妙的结构安排,成功地塑造了一位辛勤劳作、无私奉献、深爱子女的母亲形象,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父母的感恩与期望,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深受感动,引发对亲情的深刻思考。
在巴丹吉林镇的额肯呼都格嘎查,村主任老吴的母亲用家门口的两分地,养育了四个子女。这个性格刚烈好强的女人,即便八十岁了,依然脊背挺拔,面容高傲,迎着日日吹过戈壁的猎猎大风,英雄般站在门口的大道上,扯着铿锵有力的嗓门,对嘎查里依然活在世上的老邻居们,讲述四个被她打骂过无数次的孩子,而今如何地孝顺听话,并成为让她完全不必操心的野马。她并不记得孩子们心里曾经留下的隐秘的伤痕,她只知道一个人为了活着,要在这片戈壁滩上拼尽全力。她去很远的地方拉来优质的泥土,将二分地改造为可以一茬茬生长出鲜嫩蔬菜的良田。她还花钱购买人畜粪便,将它们晒干后,均匀地撒在田里。有时候大风会刮起粪便中的手纸,她彪悍地骂一声,而后一锄头下去,将它们死死地摁进了土里。
就在这二分人造良田中,年复一年地生长出水灵灵的黄瓜、茄子、豆角、西红柿、辣椒、土豆。偶尔在春天降下一两场雨,但大多数时候,干硬的大地裂开狭长的缝隙,向着天空发出沙哑的嘶吼。吴家老太太一声令下,四个孩子和不善言辞的丈夫,立刻成为供她指挥的英勇兵士。大家拉起装满大桶小桶的平板车,去沙漠的淡水湖里拉水。嘎查的井早已干枯,人们筹钱打一个,便无奈地抛弃一个,每一口井都空空荡荡,流不出一滴水,仿佛地球早已枯竭,荒芜一片。
夏天,戈壁滩现出宝贵的生机,就连沙漠中也绿意葱茏。人们在二分地上浇水、锄草、捉虫、松土、采摘,而后将蔬菜拿到城里售卖。去集市上卖菜的,永远都是老吴的母亲。父亲生性沉默寡言,在被母亲骂了几次卖菜没有心眼后,他便选择留在家中忙碌,任由大嗓门的母亲在集市上打拼天下。老吴有些害怕母亲,她粗粝的性格仿佛戈壁滩上的寒冬,每次在家中爆发,老吴心里都有刀子划过的痛。但战天斗地的母亲不痛。事实上,她粗糙的肌肤在酷烈的生活打磨中,早已失去了痛感。她能言善辩,机智狡黠,任何一个途经她菜摊的人,都别想空着手离去。就连二分地上种植的菜,也仿佛对她臣服,在短暂的夏天,最大限度地从泥土里汲取着营养,为整个家族奉献出生命全部的力。
晚间的母亲,只有一件事可做,那便是在煤油灯下数钱。一分与一分聚在一起,一毛与一毛靠在一起,这些零碎的钞票,像菜蔬和兵士一样,被母亲摆放得整整齐齐。这些用汗水换来的每一分钱,汇聚起来,化为当空皓月,照亮整个家族。它们供养了四个孩子读书,让他们代替母亲,离开这片祖祖辈辈从未走出的戈壁滩,去看一眼外面辽阔的世界。但他们最终又回到这里,做生意,修汽车,当老师,跑出租,兄妹四个将母亲强悍的生存基因,深深扎入沙漠侵蚀的戈壁滩,并繁衍下新的子孙。那些新成长起来的一代,比父辈走得更远,他们化作大风中滚动的沙蓬草,携带着饱满的种子,从二分地出发,行经北京、海南、江苏、上海……直至走遍大江南北。
如果有谁到过巴丹吉林,一定会被黄昏的戈壁滩上,在大风中静默无声的坟场震动。所有活着的巴丹吉林人,最后都会埋葬在这里。不管他生前落魄还是显赫,贫穷还是富有,都将殊途同归,葬在这片他们不曾离弃过的荒野之中。所有的墓碑,都坐落在阳面的山坡上,每日与活着的人一起,迎接黎明,送别黑夜。活着的人们寻找着水源,死去的人们躲避着沙尘。活了一生的人,怕死去之后,依然被大风每日裹挟,便叮嘱后人,在自己的墓碑前竖起一堵厚厚的围墙,这样,一生咀嚼沙尘的人,死后终于可以在这片洒满阳光的山坡上安息。
所以,活着的人路过这一片墓地,并不会觉得难过。他们会像老吴一样停下来,过去走走,仿佛这些人依然在巴丹吉林小镇上穿梭。阳光缓缓洒落,老吴将那些长眠戈壁的亲人,再深情地注视一次,就像他们依然活在尘世,与他诉说着人生中的快乐与哀愁,千万粒沙子落下来,他们只是轻轻抖一下肩膀,便继续漫长的一生。
这篇散文围绕巴丹吉林镇额肯呼都格嘎查展开,以老吴家的故事为主线,在对日常生活细致描绘的基础上,对生命与生存进行了深入思考,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
作者开篇聚焦老吴母亲,一个在戈壁滩上顽强生存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性格刚烈好强”“脊背挺拔,面容高傲”寥寥数语,便勾勒出母亲鲜明的性格特点。为了养育子女,她将两分地改造为良田,拉土、施肥等一系列行为,生动展现出她在艰苦环境下的坚毅与勤劳。在面对刮起手纸的大风时,“彪悍地骂一声,而后一锄头下去,将它们死死地摁进了土里”,动作描写极具画面感,让母亲的泼辣与不屈尽显。
对戈壁滩恶劣自然环境的描写,如“干硬的大地裂开狭长的缝隙,向着天空发出沙哑的嘶吼”“嘎查的井早已干枯,人们筹钱打一个,便无奈地抛弃一个,每一口井都空空荡荡,流不出一滴水”,不仅渲染出压抑的氛围,更衬托出人们生存的艰难,为老吴一家人的故事提供了悲壮的背景。
在家庭生活刻画上,作者通过老吴母亲在集市卖菜的场景,以及家人之间的互动,展现出家庭关系的复杂与温情。母亲的强势和父亲的沉默寡言形成鲜明对比,老吴对母亲又怕又敬的情感也在细节中得以体现。而晚间母亲数钱的情节,既表现出她对家庭的付出,也暗示着她对生活的掌控欲。
文章的叙事节奏巧妙,在讲述老吴一家人的生活经历时,穿插着对戈壁滩自然风貌和人文习俗的描写,使故事既有生活气息,又充满地域特色。同时,作者运用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增强了文章的表现力。如“这些零碎的钞票,像菜蔬和兵士一样,被母亲摆放得整整齐齐”,形象地描绘出母亲对钱的珍视;“那些新成长起来的一代,比父辈走得更远,他们化作大风中滚动的沙蓬草,携带着饱满的种子,从二分地出发,行经北京、海南、江苏、上海……直至走遍大江南北”,则生动地展现出新一代对外面世界的探索与追求。
文章结尾对巴丹吉林坟场的描写,将生与死紧密相连。“所有活着的巴丹吉林人,最后都会埋葬在这里。不管他生前落魄还是显赫,贫穷还是富有,都将殊途同归,葬在这片他们不曾离弃过的荒野之中”,这种对生命归宿的思考,使文章的主题得到了升华。老吴在坟场的举动,体现出活着的人对逝者的怀念,以及对生命轮回的坦然接受。在这里,死亡并非终结,而是生命延续的一部分,人们在这片戈壁滩上,一代又一代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总体而言,这篇文章以质朴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描绘出戈壁滩上人们的生存画卷,让读者深刻感受到生命的坚韧与伟大,以及对土地深深的眷恋。
来源: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