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真是冤家路窄。＂我冷笑着看向社区活动中心的入口，前夫王建国带着婆婆张阿姨缓步走来，目光灼灼地向我这边张望。
＂真是冤家路窄。＂我冷笑着看向社区活动中心的入口，前夫王建国带着婆婆张阿姨缓步走来，目光灼灼地向我这边张望。
人群中，我转身避开，拉着闺蜜春燕快步离开。
＂那不是你前夫吗？这些年没见，倒是憔悴了不少。＂春燕小声嘀咕着，拽着我的衣袖往外走。
回到新买的小区电梯里，我掏出手机，点开新房新车的照片给春燕看：＂命运真是讽刺，当年他嫌我没本事，离婚时恨不得榨干我最后一分钱，如今却想回来共享我的一切。＂
春燕嗤之以鼻：＂林小雨，你可别又心软了。当年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那会儿你哭得眼睛都肿了，连门都不敢出，还是我天天给你送饭。＂
怎么可能忘记。那是2018年的冬天，我跟王建国结婚刚满五年。
那段日子，我刚从国企下岗，每天顶着＂马大哈＂的帽子在街边小超市当营业员，月薪只有两千出头。
王建国在机械厂当技术员，虽收入稳定，但也不算丰厚，他老嫌我不会过日子，花钱大手大脚。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连个正经工作都保不住，以后怎么办？＂王建国的抱怨越来越频繁，尤其每次我提起想要孩子的事情。
那年冬至，我特意提前下班，买了汤圆和鱼，想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餐。
推开家门，却发现他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两个旧帆布包，鼓鼓囊囊地放在门口。
＂我们性格不合，离婚吧。＂他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蒙了，手里的汤圆掉在地上，白色的糯米粉末撒了一地，像极了我支离破碎的婚姻。
＂建国，咱们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我颤抖着声音问他。
他避开我的目光：＂小雨，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你没正经工作，我又没本事多挣钱，这日子没奔头。＂
离婚时，我们的小小积蓄几乎都被他分走，只给我留下一万块钱。
＂你总得留点钱给我养老送终吧？＂这是他的原话，扎在我心上五年都没消退。
从零开始的日子何其艰难。我租了一间不足二十平的小屋，狭窄得转身都困难，夏天闷热难耐，冬天冷得刺骨。
白天在商场卖化妆品，晚上学习直播带货技巧。
＂个头高，声音甜，卖东西有优势。＂我对自己说，硬是逼着自己从不敢开口，到能对着镜头滔滔不绝。
多少个夜晚，我对着手机屏幕练习微笑和介绍产品，直到嘴角发麻，嗓子沙哑。
邻居老刘大妈经常敲门：＂小林啊，又在练呢？来，婶子给你炖了梨汤，润润嗓子。＂
家里那台老旧的台灯是我唯一的＂灯光设备＂，昏黄的光线下，我一遍遍修改话术，练习表情。
有时累得趴在桌上睡着，醒来发现脸颊上留下笔记本的压痕，窗外已是鸡鸣。
命运垂青勤奋的人。一年后，我的直播间有了固定粉丝，两年后，被品牌商看中，成为区域代理。
去年终于攒够首付，买了这套小两居，还贷款买了一辆小车。
站在新家的阳台上，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曾经的苦涩慢慢化为甘甜。
我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恍惚记起那年王建国走后，我也是这样站在窗前哭了整整一夜。
如今，当初的泪水已化作前进的动力，滋养出今天的成就。
＂听说建国跟那个再婚的老婆闹掰了，好像是嫌人家没文化，整天瞎花钱。＂春燕嚼着瓜子，把小区里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讲给我听。
＂还有啊，张阿姨生病了，高血压加糖尿病，需要人照顾。他那个后妈子早就跑路了，现在就他一个人照顾老人家，听说忙得焦头烂额。＂
我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当初离婚时他可是干脆利落，连回头都没回一下。＂
春燕摇头晃脑：＂可不是嘛，翅膀硬了就想飞，现在栽了跟头，知道娘家的好了。＂
我没放在心上，直到一天接到王建国的电话：＂小雨，能借我点钱吗？我妈住院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心里一颤，却故作冷静：＂多少钱？＂
＂五千就行，下个月一定还你。＂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
不知为何，我答应了。也许是念在曾经五年的情分，也许是不忍心看张阿姨受苦。
医院里，见到久违的婆婆，瘦削了许多，但眼神依旧和蔼。
她拉着我的手，眼角含泪：＂闺女，这些年委屈你了。老太婆我眼睁睁看着儿子做糊涂事，却没能拦住，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庞，我心里那点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阿姨，您别这么说。人各有命，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轻声安慰她。
婆婆出院后，王建国的电话和信息突然密集起来。
从最初问候婆婆病情，到后来旁敲侧击问我工作，再到直接夸我混得不错。
一天晚上，他忽然发来一条信息：＂小雨，这几年我想了很多，当初是我不懂事，辜负了你。＂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没有回复。
端午节那天，他突然送粽子上门，看到我的新房，眼睛都直了：＂小雨，你真厉害，这房子得值不少钱吧？装修也挺讲究，这电视柜是实木的吧？＂
我淡淡回应：＂自己努力得来的，虽不多，但踏实。＂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我新买的家电上逡巡：＂瞧你过得多好，冰箱、洗衣机、空调，样样齐全。我那房子到现在还是老样子，夏天热得像蒸笼。＂
送他出门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小雨，我妈总念叨你，说你手巧，包的饺子最好吃。其实我也是，常想起你做的红烧肉，现在没人给我做了。＂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眼神闪烁：＂要不...我们重新开始？我妈现在需要人照顾，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也寂寞。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凑合过呗。＂
我愣住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曾经，我多么渴望他能回头，可如今，这话为何听着如此刺耳？
＂建国，我们都长大了，回不去了。＂我轻轻抽回手，＂婆婆的事，我会帮忙，但其他的，就别提了。＂
他脸色一沉：＂小雨，你是不是有人了？＂
我冷笑：＂我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可没给我留后路。＂
几天后，春燕约我吃饭，一脸神秘：＂你知道王建国最近在干嘛吗？到处跟人说快要跟你复合了，说你买了新房新车，他们娘俩以后有福了！老马家的二丫头还听他说，等复婚后要让你把房子过户到他名下，这样才能保证他老娘养老。＂
我不信，但心里却涌起一阵恶心。
直到一个雨夜，在小区楼下咖啡厅避雨时，无意中听到隔壁卡座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马，这次我可算找到靠山了！小雨现在混得不错，有房有车的，她那套房子至少值五六十万，我妈身体不好，她肯定会心软接我们回去，到时候还不是我的？＂
＂建国，你这主意够绝啊！那丫头傻不傻，会答应你？＂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酒气。
＂哎呀，女人嘛，都是感情动物。我跟她装装可怜，说两句好听的，保管拿下。再说了，当年毕竟夫妻一场，她还真把我当外人？＂
我手中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汤匙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刺耳。
转身时，正对上他惊愕的目光。
＂小雨...＂他站起来，脸色变了又变，酒气熏天。
我平静地看着他：＂建国，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我家一趟。＂
说完，我转身离开，任凭他在身后喊着解释。
那晚，我翻出了当年结婚的相册。泛黄的照片上，我们青涩的笑脸写满憧憬。
五年的婚姻，到底留下了什么？除了伤痛，似乎只剩下这本落满灰尘的相册。
我轻轻抚过照片上他的脸，心中已无波澜。
第二天，我约他来家里谈。阳台上，细雨绵绵，我泡了两杯茶，推给他一杯：＂我可以帮忙照顾张阿姨，但复婚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他急了：＂小雨，咱们毕竟有五年感情，再说我妈一直把你当亲闺女。你看我这些年也不容易，再婚那个跟我天天吵，最后卷钱跑了，我妈又病了...＂
＂感情？＂我笑了，指向墙上那幅我自己画的水彩画，当年下岗后画的第一幅作品，现在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你记得这幅画吗？我画完那天，你说这种没用的东西只会浪费时间和钱。现在，它提醒我自己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
他脸色阴晴不定：＂小雨，咱能别翻旧账吗？人都会犯错，给我个机会行不？＂
我摇头：＂不是翻旧账，是看清。当初你嫌我没能力时离开，现在看我有房有车又想回来，你不觉得太功利了吗？＂
＂你--＂他涨红了脸，声音陡然提高，＂那我直说了，房子写我名字一半，我跟我妈搬来住，我负责照顾老人，你继续赚钱养家，大家各取所需，多好？＂
＂王建国！＂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婆婆推门而入，显然已经听到了一切。
＂妈，你怎么来了？＂王建国脸色瞬间煞白。
＂建国，你怎么能这样？＂张阿姨的眼泪夺眶而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应该是我前几天给她的备用钥匙。
＂小雨待我们一片真心，你却存这种心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儿子！＂
王建国哑口无言，片刻后，猛地抓起外套，落荒而逃。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婆婆面面相觑。
＂闺女，我...＂婆婆颤抖着，老泪纵横，＂我早就知道他的算计，只是没想到这么过分。我不该跟着他来找你添麻烦。＂
我扶她坐下：＂阿姨，您跟他不一样。您从来都是真心待我的。＂
＂小雨啊，我对不起你。＂婆婆抹着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我和王建国结婚时的合影，边角已经磨损，看得出经常被翻看。
＂这些年，我多想去看看你，可又怕你嫌弃我这个做婆婆的没用。前两年在商场见过你一次，你正在柜台忙，我在远处看了好久，想上前又不敢...＂
那个下午，我和婆婆聊了很多。
她说起王建国再婚后的糟糕生活，说起她一直为当初没能阻止儿子离婚而愧疚。
春燕来电话，问我和王建国谈得怎么样。
＂他想复婚，我拒绝了。他现在露出真面目，是冲着我的房子车子来的。＂我简短地说。
＂果然是这个鬼心思！我就说他能有什么好事。＂春燕气愤地说，＂小雨，你可千万别心软。＂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不过他妈妈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个气。＂
＂那老太太人是不错，当年对你挺好的。＂春燕语气缓和了些。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们之间的茶几上，婆婆手中那个旧钱包里，居然还夹着我和她的合影。
照片已经泛黄，但她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如同珍宝。
＂阿姨，您身体不好，不能再跟着他受罪了。＂我递给她一杯热茶，＂要不这样，我帮您在附近租个房子，您住下来养病，我也好照顾您。＂
婆婆惊讶地看着我：＂闺女，你...你还愿意管我这个老太婆？＂
＂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轻声说，＂记得我刚嫁过去那会儿，您教我做饭，教我持家，从不像别人家婆婆那样挑剔。当年要不是您，我和建国早就散了。＂
几天后，我帮婆婆在小区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离我家不远，方便照应。
添置家具时，从我的储物间翻出了当年结婚时她送我的那套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保养得当，依然完好如初。
＂想不到你还留着。＂婆婆抚摸着茶杯，眼中闪烁着感动。
＂有些东西，值得被珍藏。＂我微笑着回应。
小区里的李大姐看见了，啧啧称奇：＂小林，那不是你前婆婆吗？你们还来往呢？＂
我笑笑：＂是啊，老人家身体不好，我帮着照顾点。＂
＂难得啊，现在的年轻人，连亲妈都不管，你倒好，前婆婆都照顾。＂李大姐竖起大拇指。
＂缘分在，情就在。＂我淡淡地说。
王建国知道后，几次想来争吵，却被我和婆婆一同回绝。
＂建国，你别来了，我跟小雨这样挺好。＂婆婆坚决地说，＂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别再来打扰我们。＂
慢慢地，他不再纠缠，听说去了外地工作。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每周末，我会带婆婆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小区里的邻居们都夸我宽容大度，我只是笑笑：＂这不算什么，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内心的坦然吗？＂
冬去春来，婆婆的身体渐渐好转。我教她用智能手机，她也学会了在直播间帮我做些简单的工作，每月还能赚点零花钱。
＂小雨，你看我这把年纪，还能跟着你学新东西，真是老有所乐。＂婆婆笑得像个孩子。
有天，她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盒子给我：＂小雨，这是我娘家传下来的玉镯，本来是要给儿媳妇的。虽然你们现在不是法律上的关系，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闺女。＂
我接过玉镯，泪水模糊了视线。
玉镯冰凉光滑，上面的纹路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五年前的伤痕，在这一刻竟奇迹般愈合了。
春燕看到玉镯，惊讶地瞪大眼睛：＂哇，这可是好东西啊！老人家真舍得。＂
我抚摸着玉镯：＂感情是相互的，我用真心对她，她也真心待我。＂
＂可你们毕竟不是亲人了啊。＂春燕不解地问。
＂缘分这东西，说不清楚。有些人即使是亲人也会伤害你，有些人即使不是血亲也会真心对你好。＂
直播事业越来越好，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开一家实体店。
婆婆鼓励我：＂闺女，你有能力，该大胆闯一闯。当年要是建国有你一半的魄力，日子也不会过成那样。＂
我笑了：＂阿姨，没有不好的过去，哪有现在的我呢？＂
又是一年冬至，我和婆婆一起包汤圆。
温暖的厨房里，我们有说有笑，窗外雪花纷飞，室内却暖意融融。
＂小雨，＂婆婆突然正色道，＂你的人生，不是靠依附别人获得幸福，而是靠自己的努力赢得尊严。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明白。＂
＂其实我也是这几年才慢慢懂的。＂我拍拍沾满面粉的手，＂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真心付出，也不是所有的离别都是坏事。＂
婆婆笑了：＂是啊，苦尽甘来，冷暖自知。那年你被建国伤透了心，现在反倒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汤圆煮好了，香气弥漫整个房间。我盛了一碗给婆婆：＂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婆婆吃了一口，笑容满面：＂甜，真甜。比五年前那个冬至好吃多了。＂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热。那个冬至的汤圆，掉在地上，再没吃成。
而今天，我们重新吃上了团圆甜蜜的汤圆。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我们身上。
那一刻，我明白了，生活最珍贵的不是物质，而是成长后的从容与淡定。
有些缘分，不必紧握；有些过往，不必纠结；而有些温暖，值得珍惜，哪怕它来自曾经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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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木木看世界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