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4年2月28日上午7时35分,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南宁地区公安处马山县公安局接到马山县水泥厂保卫科的报案称:水泥厂开票室被犯罪分子破窗而入,室内两个保险柜被撬开,里面的20.2万元的营收款不翼而飞。
1994年马山县水泥厂特大撬盗保险柜案
(文章来源网络,作者不详)
1994年2月28日上午7时35分,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南宁地区公安处马山县公安局接到马山县水泥厂保卫科的报案称:水泥厂开票室被犯罪分子破窗而入,室内两个保险柜被撬开,里面的20.2万元的营收款不翼而飞。
90年代的马山县水泥厂
这是马山县自解放以来遇到的被盗金额最大的入室盗窃案(1994年广西社会面的月平均工资为260元),因此惊动了县、地区和自治区三级公安机关。至当天上午10时,马山县公安局刑侦队、南宁地区公安处刑侦科和广西自治区公安厅刑侦处的侦查和技术人员陆续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联合勘察。
90年代的马山县县委县政府
根据水泥厂方面介绍:2月27日17时50分下班前,开票室收款员韦某违反财务管理制度,没有将当天收得的20.2万元货款存入银行,只是把巨款分别锁进开票室的两个保险柜内,也没有通知本厂保卫科加强对开票室的守卫(保卫科值班室距离开票室只有5米的距离)。而保卫科当晚值班的2名保卫干事1人无故脱岗回家,另1人在喝足大酒后烂醉如泥,一直到2月28日上班时才被人叫醒。
2月28日7时30分,收款员上班时才发现开票室内两个保险柜都被撬开,里面的钱早已被席卷一空,这才慌了手脚将情况上报,厂方果断报警(事后韦某和2名保卫干事全部被水泥厂开除)。
经过现场勘查,警方大致还原了犯罪分子的作案过程:案犯系翻越水泥厂的围墙潜入厂区,用水管钳敲坏开票室后窗的窗栅栏钻入室内(窗没有关),然后用螺丝刀和偏头螺纹钢撬棒撬开两张办公桌寻找保险柜钥匙而未寻见,于是就直接强行撬开保险柜并洗劫了现金原路返回。
现场提取到明显的手套印痕数枚,说明案犯戴手套作案;提取到25厘米和25.5厘米的两种鞋印,说明案犯至少有2名,根据鞋印步伐分析,案犯身高约在1.65米左右。另外,还在收款员办公桌桌面的玻璃压板上提取到大半枚拇指指纹。此外,未有别的发现。
随即警方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上得出三点共识:首先,案犯有较大可能系流窜或者两劳释放人员;其次,案犯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第三,案犯目标明确,事前可能经过踩点,不排除内外勾结作案的可能性。
此外,自治区公安厅刑侦处和南宁地区公安处刑侦科通报了从1993年起广西壮族自治区发生的一系列未破的保险柜撬盗案的情况,大家将这些案子汇总起来进行分析,寻找串并案的可能性。结果发现马山县水泥厂2.28保险柜特大撬盗案的作案手法和在河池、合浦、龙州、都安、大化、宾阳等县市发生的保险柜撬盗案有诸多类似之处,具备并案侦查的条件。
于是,三级公安机关随即组成马山县水泥厂2.28保险柜特大撬盗案专案组,由县公安局邓局长亲自担任组长,对这起案件进行侦办。
1994年的民警穿着的是92式警服,注意警衔在领口
电视剧《英雄无悔》中出现的92式警服
2月28日当晚,专案组就对案发所在地的白山镇进行了排摸,总共摸出20多名有撬盗前科的劣迹人员,但经过核实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而全部被否定。于是将摸底范围扩大到整个马山县的15个乡镇,并通过物建特情人员协助发现线索。
3月1日,一名特情向专案组提供了一条情报:马山县永州乡有一伙劳教释放人员近期经济情况十分反常,花钱如流水,家中还在翻盖新房,还买了摩托车、踩点、高级音响和高级服装。这伙人劳教释放才两三年,一不从事生产、二不下海经商、三不炒股,却成天聚在一起吃喝嫖赌,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专案组认为这条线索很重要,于是立即向特情支付了“活动经费”并要他在当地继续盯着这伙人。同时马上由马山县公安局刑侦队唐队长带着侦察员黄文龙、卢建新和黄文新等人火速赶往永州乡去调查,唐队长亲自出马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就是永州乡本地人。
到了目的地后,在向特情确认这伙人依然还在乡里后,唐队长和同是永州乡本地人的侦察员黄文新一起利用老乡的身份进行秘密走访,查明这伙人并非是外出务工返回人员,都在传他们的钱来得不正,也曾经听他们中有人吹嘘过:你们累死累活干一年能有几个钱?我们撬一个柜子就能顶你们好几年的。最终确定,这伙人中的5个人的身份——系永州乡德育村的村民农维会、农承勇、农承片、农长和韦春。
当晚,在永州乡派出所的协助下,唐队长带着侦察员们悄悄摸进了位于山里的德育村,并确认了农维会、农承勇、农承片、农长和韦春5人的住所,以出其不意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5人堵在了被窝里。
在永州,这样的山区比比皆是
90年代马山县的村级土路
在随后的搜查中,侦察员们在农维会的屋里搜出两条自制的扁头螺纹钢撬棒、一把大号螺丝刀以及现金赃款11800元(118张百元面额的大钞);在农长的屋内搜出大号活动扳手和螺丝刀各一把,从上面提取到了一些油漆的漆皮,送检后经化验确认和某起广东省某单位的保险柜的油漆成分一致;在农承片的屋内缴获了包括日产录像机和BP机在内的大量赃物。3月2日凌晨,唐队长一行满载而归,将农维会、农承勇、农承片、农长和韦春5人从永州乡押回县局进行审讯。
突审了2天后,5人的心理防线先后崩溃,招供了他们自1992年以来就和永州乡的劳教释放人员李华仕、李瑞仕、李荣碧、李生群、李有春、农承美、农业林、农维庆、农慈桂、农生春、陆荣群、陆波、覃福年等人结伙(成员不固定)流窜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南宁、柳州、百色、桂林、邕宁、平果等县市以及广东、海南等外省市撬盗保险柜19个,盗得现金近39万元,另有国库券2.5万元。
这个结果让专案组倒抽一口凉气,原本是为了破一个案子,没想到这一下子牵连出来那么多旧案。为了将这些在逃人员一网打尽,专案组精心谋划,于3月6日通过特情确定了陆荣群、陆波、李生群、李有春、李荣碧、李华仕、李瑞仕和覃福年8人目前藏身在永州乡加造村。
当晚,马山县公安局蓝副局长组织38名干警突袭了位于县城100公里外的加造村,将上述8人悉数擒获,缴获包括本田70摩托车、BP机、高档音响在内的大批赃物,以及一支54式手枪!
本田70摩托车
审讯由南宁地区公安处刑侦科和自治区公安厅刑侦处预审科负责,通过半个月的审讯,8名嫌犯的心理防线先后崩溃,供认了他们通过随机结伙,在两广地区的18个县市撬盗保险柜28个,盗取现金人民币24.78万元,国库券4.5万元的犯罪事实。
经审讯证实,已经落网的13名嫌犯来自5个撬盗团伙,根据他们的交代,这5个团伙一共有34名成员,其中两劳释放人员有17人,另有3人受过治安处罚,其余都至少受过一次批评教育。团伙成员年龄最大的有31岁,最小的20岁,文化水平最高的初中毕业,还有5人压根就没读过书。
凭借着这批人的交代,专案组协助破获了发生在其他地方的47起保险柜撬盗案,但是这帮人指天发誓说,他们绝对和马山县水泥厂的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经再三核实,马山县水泥厂案发的时候他们13个人也确实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只好排除他们的作案嫌疑。
案件的侦办又回到了原点,专案组将这些人转给南宁地区公安处后决定从零开始,继续排查本县的劣迹人员,以人找案。
就在专案组一筹莫展的时候,马山县公安局破获了一起抢劫案,在对案犯审讯中意外地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本县合群乡新汉村村民覃吉才等3人曾经在广东的深圳、东莞等地有撬盗保险柜的前科。于是直扑新汉村,运气很好,覃吉才等3人全都在家被瓮中捉鳖。
3人对自己在深圳和东莞撬盗保险柜作案13起,共盗得现金16万元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同样指天发誓说自己和马山县水泥厂的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专案组忙活一场又给他人做了嫁衣,深圳市公安局派人乐呵呵地将人带走了,只留下专案组的民警一边苦笑一边目送押送犯人的警车离开。
54式手枪
4月15日,马山县公安局邓局长接到了由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的信访部门转来的举报信,举报信的内容是马山县双联乡杨树村王雷屯村民——刑满释放人员韦元德、韦元龙、黄道仁在村里横行霸道、欺凌百姓以及经济来源不明的问题。邓局长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下令调查,结果意外地发现这3人刑满释放不到2年的时间里就各自盖起了新的三层小楼,购买了汽车、摩托车和全套的高档家用电器,也没见这3个家伙有什么正经的收入,看样子是不义之财,于是下令立即派人去双联乡传唤这3人。
结果,韦元龙和黄道仁并不在家,而当民警们冲入韦元德的家时,看到的是一幅辣眼的画面,韦元德当时正在床上和两个妖艳的女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电视里播放着少儿不宜的画面。这样对警方来说更好,连拘留的借口都不需要找了,韦元德以涉嫌流氓罪被拘留审查。
在拘审中,韦元德只承认他和两个四川来的“失足妇女”搞流氓活动,但是拒不承认自己干过其他的事情,企图蒙混过关。专案组决定一边继续审讯,一边对韦元德进行外围查访。
群众反映:韦元德在被释放后经常外出,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回家的时候就是和一帮酒肉朋友吃喝玩乐。另外还通过特情获得一条重要线索:3月初的时候,韦元德曾经将20万元交给其住在大化县县城的姐姐韦珍桂让她保管。
为了核实这条线索,侦察员特地跑了一趟大化县找到了韦珍桂,韦珍桂很坦然地承认韦元德曾在3月1日骑着一辆摩托车来到她家,将6万元交给她保管,并且对她讲:“姐,你不用追问我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万一我被抓了,这6万元就当做咱妈的养老费吧。”韦珍桂将其中的5万元存了定期,剩下的1万元给了另一个弟弟韦元龙做生意,并交出了5万元的定期存单。至于传说中的20万元,韦珍桂矢口否认,说韦元德就给了她6万,她没必要撒谎。
专案组经过分析,认为韦珍桂的话可信度很高,从时间推算,马山县水泥厂失窃的时间是2月28日,而韦元德将钱给姐姐保管的时间是3月1日,两者之间绝不是巧合。于是,专案组申请了搜查令依法搜查了韦元龙的家,果然搜出了用报纸包好的1万元,还发现了一把水管钳,钳齿上沾有青色的油漆漆皮,而马山县水泥厂开票室窗栅栏上正刷着青色的油漆,现场勘查也认定窗栅栏正是被水管钳给撬弯的。经过化验,钳齿上的青色油漆皮和窗栅栏上的青色油漆成分完全一致!
4月20日,韦元德在证据面前终于承认自己和本村劳教释放人员黄道仁于2月28日凌晨在马山县水泥厂撬盗保险柜,盗取现金20.2万元的犯罪事实。同时经过比对,现场办公桌玻璃板上的那大半枚大拇指指纹正是韦元德作案时留下的。
此外,韦元德还供认了他伙同韦元龙、韦乃日、黄道仁、苏建海等两劳释放人员先后流窜到大化、南宁、河池、都安、宾阳、武鸣等县市作案22起,撬盗保险柜28个,总共盗取现金35.96万元的犯罪事实。为了争取从轻发落,韦元德还供出了上述同伙可能的藏身之处。
根据韦元德的供词,专案组分头赶赴广东、海南以及自治区的20多个县市,行程数万公里,陆续将韦元龙、韦乃日、黄道仁和苏建海抓获。上述4人均对他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4月20日,马山县水泥厂2.28特大保险柜撬盗案宣告破案,20.2万元的被盗赃款中有19.5万元被成功追回。
此后,专案组再接再厉,继续深挖,至1994年8月又成功抓获了18名撬盗保险柜的团伙成员,共破获保险柜撬盗案82起,总案值达889629元!
来源:一个人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