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得不说,无论老陈的人品如何,无论与他相识的人最后交往下来,是怨是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老陈在所有人那里的口碑都是两个字:能吏!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不得不说,无论老陈的人品如何,无论与他相识的人最后交往下来,是怨是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老陈在所有人那里的口碑都是两个字:能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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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沉浸在古怪世界里,幸福呻吟的老陈,这会儿把两只不大的眼睛瞪开了,一瞬间。宛如鹰隼!
黑夜里,小狐仙也有些害怕,她手忙脚乱的把绑在老陈腕子上的丝袜给解开了,可谁知这家伙却并不慌张,老陈直起腰,把放在床边的一件白罗长衫顺手披在身上,然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薇薇安的脸蛋儿,说道:女女呀,乖乖的就在这屋待着,等老豆回来。
说完,他起身就出去了,穿好行装,一转身啪的一下,老陈把那个硕大尺幅的“掠夺维纳斯”给打开了。
果然,如关文娴所想,那是个暗门,只见老陈低头往里走,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把枪,那是一把白钢的柯尔特手枪,这会儿灯已经被打开了,淡紫色的灯光下,手枪寒光凛凛,啪的一下老陈麻利的装上弹夹,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薇薇,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
一袭白雪长衫,一把白钢兵刃,老男人出屋了!来到门口他一声大喝,好像是在对谁下着命令。随后奔后边去了……
外边的喊声越来越大了,忧心忡忡的小狐仙也坐不住啊,她摸索着床沿溜了下来,穿好衣服,顺着墙根儿往外走,想趴窗户跟那儿看看,可谁知,这窗户讨厌,正好对的是前院儿,后面一点儿都瞧不见呀。
于是小狐仙大着胆子推开了门,探出小脑袋。可谁知这边刚有动静,只见院子里三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就纷纷回头了。他们腰上都挎着盒子炮,看到文娴时略显得有些惊愕,不过也并没和她打招呼,而是对着厢房叽里咕噜的喊话,很快从旁边的屋子跑出来个小丫头,原来是白天给她们端饭的那个丫头。小秋。
小太太小太太,刚才老爷发话了,让您就跟这屋子里待着,不让您出去,小秋跑到文娴身边,扶起他的胳膊,低声对她小声嘀咕道:
咱们进去吧,现在这三院儿里都是男人,是老爷,让他们跟着守着您的,按规矩他们是不许和女眷说话的。
怎么样了?听说是外面着火了。文娴可算抓着一个明白点的人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就听给咱们院儿打更的那个老妈妈说,是四进院着的火。在祠堂那边。
刚才那老妈妈瞧着太太带人去四进院了,不过好像又回来了,我听人说太太上老太太那屋去了,估计是老爷让她去的吧,是不是怕出什么事啊?
其实小秋这丫头心里也有些慌,站在高高的花廊子之上,她扶着关文娴,点着脚,使劲往后院看,不过,离的太远,房子也太高,只能看到一些冒出来的滚滚浓烟。
文娴这会儿就担心老奶奶,她回头对小秋说:
赶紧,赶紧带我去,我原来那屋子。你有那边跨院门的钥匙吗?
嗯,我。有。可。
那还费什么话,快点把那侧门打开,我又不往外面跑,就在咱们这个大院子里,快点开门,我要去跨院,要不然的话我家奶奶出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小狐仙压着小秋,来到了院子的侧面,那个月亮门那,小邱提着钥匙串,哆哆嗦嗦地把那木门打开了。文娴赶紧撒腿就跑。往老奶奶那屋跑,这会儿外面更乱了,高喊声,呼叫声,急急火火的脚步声,奔跑声,还夹杂着大狼狗汪汪的乱吠声,整个陈府大院儿的人都醒了,全都陷入到了一场混乱之中,此时小狐仙想到的只是自保,对了,还得拉上老奶奶。不行,俩人就逃跑吧,这千山万水的,哎呀!想插个翅膀,飞出去。我要回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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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二姑娘,你那儿怎么样?眼前刚一进小跨院,就瞧见老奶奶了。她早就跑出来了,身上披着那件大大的羊皮袄。对了,就是三小姐,她们戴上的那件羊皮大氅。老奶奶一见孙女上来便把她给抓住了,随后低声说道:
你可别往后边跑,咱们别掺和那个。就跟这儿呆着,只要是火不烧过来,咱们就不抻头,这陈府里水太深人太乱。
是啊是啊,奶,我也不敢往后跑,所以我这不赶紧找您来了。
一老一小站在院子里,就这么抻着脑袋跟那儿听啊看呀,这会儿所有院落的灯都被点起来了,整个陈府变成了一个开了锅的大鼎,又是沸腾又是光火,大年下的出了这么一场横祸,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虑和慌张!
又过了一会,只听见有人在外面喊了起来。好了好了,接上了接上了,然后紧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还有轰隆隆的机器声,二小姐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赶紧回头去找小秋,好在这丫头也跟过来了。
外面是什么情况?这轰隆隆的,是干嘛呢?
小太太,您别怕,这是家里的水龙,咱们有一台机器能从后园子的那个大湖中吸水。上次镇上那个济慈医院着火的时候,咱们家还借他们使呢,这会儿估计是接上水龙了,这下好了。火很快就要被灭了。
哎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好了吧,快好了吧,我就怕这水呀火呀的,水火无情啊!飞来横祸呀!
老奶奶跟那儿来回来去的叨叨着,又转着圈的拜呀拜呀。向各路神仙祝祷。看来这神仙也跟着倒霉,自打狐仙一行二人来到南海陈家之后,神仙们就没了歇班的时候,时时有事,夜夜忙碌。
也别说这火龙一接,还真是好使,眼看着后院的浓烟变少了,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也恢复秩序了,不是那么乱跑乱叫的。很快还有人在那呼喊上了,老太太来了,老太太过来了。
小邱一听这喊声,长出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对文娴说:
估计没事了,没什么大事了,要真有事,老太太不可能上后边去,您放心吧!
哎,小狐仙听了这话,吓得僵直的身子这才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刚才站在那儿紧绷绷的,这会儿浑身都很生疼。
不过这一松下来,她倒觉得凉了。这是后半夜了吧,冷风打人得很呢!
奶奶咱们进屋吧。
老花魁也是抻着脖子跟这站半天了,大半夜的,才刚喘了口气的老奶奶,被小狐仙拉了过来。奶奶还是不放心,她回头,不忘安顿安顿小秋。
秋姑娘,你回去吧,看来没什么大事儿,你也歇着吧。
那,那小太太一会儿还回我们那院吗?
我不去了,不回了,老爷要是问起我来,你就告诉他,我过来陪老奶奶了,而且,在这屋也睡下了,对了,跟他说我不舒服,头昏的很,跟那屋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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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这么蹊跷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老奶奶的话都等不到关门了,便顺嘴溜了出来。看来她的确是害怕了。后院儿里的宅斗。怎么着都好防,可万一一把大火,要是把这老骨头撂在这儿,哎呦,那才算冤呢!走南闯北的,最后倒在广东陈家。到时候子孙们都没法给她上坟,
一边嘀咕着,老奶奶一边赶紧的。急火火地来到她那个各国神仙大联盟的小供桌边。
文娴一瞧。哟,摆的还挺好,观世音呀,三清道啊,玛利亚呀,各安其位,原来家里的那套神仙组合,又被老奶奶搬到这儿来了。
只见老花魁躬身下拜,又是烧香,又是点蜡,又敲木鱼,又念咒语,好半天才把神仙们都给答对上了,然后她才颤颤巍巍的直起了身子,二小姐一瞧她太费劲,上去扶了奶奶一把,老人家晃晃悠悠的就被孙女给架到了床边,然后咣当往那儿一坐,这下她可算是崩溃了。
老花魁拍着大腿,就跟那儿骂上了:
这缺了大德的陈焕章,你说他干了多少生孩子没有p眼子的事儿啊,这怎么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摁下葫芦跳起瓢?你说说他们家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时候,白天刚折腾完闹事,这晚上又着了火,哎呦呦,活要了我的老命。你瞧瞧,你瞧瞧,二丫头。
老花魁撩开衣裳,让孙女看她的后背。那地方跟八卦图似的,左边一块膏药,右边一块膏药,有圆的,有扁的,有长的,有扁的,缝缝补补。老奶奶仿佛一个破旧的绒毛狐狸。连胳膊腿都快抻断了。蓬着个头,尖着个嘴。太阳穴那还贴着块红绫子,脑门上掐出了三对紫印子。对了,老奶奶这两天可是瘦了。一双老眼,活像是两个烧的红彤彤的炭球,只见她咣当一下躺在了床上,哎呦哎呦的哼唧起来……
行了行了, 奶。谁让咱命中有这一劫呢?你就别念丧了,就跟我现在好受似的。
老太婆的哼唧也引来了孙女的厌气,她站起身来去暖壶那儿给奶奶拿了一杯水,然后又对她说:喝吧,我给您带的那西洋参呢,吃了没有。
啊,洋参。我给忘了,我这两天光吃三儿给我带的,那治拉不出来的药了,我两天没解大手了。哪还有心思吃补药啊。
哼,你自己不添粮草,怪谁?
老奶奶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上几口,然后叹了口气,也没力气言语了。
瞧这外面闹腾的也差不多了,小狐仙又跑到院儿里张望了一阵子,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打着哈欠说:
我跟您这儿睡吧,再跑回去,我非感冒了不可。
就是别回去了,别回去了,就老陈那屋子,我真怀疑跟那睡得着觉吗?夜里不得闹鬼呀。
祖孙俩谁的气也不顺,好像还有些呛呛。折腾得差不多了,实在是太累了。二小姐随手关上了灯,好歹也钻了被窝,也别说老奶奶这屋似乎更暖和点,而且被子也更厚实。
狐仙滋溜一下,钻了进去,钻进了老奶奶的被窝里,奶奶身上那股熟悉的桂花油香,在加点传统的放屁臭,反而让她觉得特别踏实,依偎在奶奶身边,盖着妹妹给自己带来的大皮袄,关文娴总算是长呼了一口气,她精疲力尽的闭上了眼睛。
哎,你说这火会不会是乐亨放的?
黑夜里一个声音传来了,紧接着,唰唰两只雪亮的眼睛睁开了。随后另外两只也睁开了。沉默了片刻,老小二狐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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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乓,乓乓乓。真该死一大早起来 报他娘的什么丧?
老奶奶这会儿已经开始骂街了。的确就算是平日里脾气再好,涵养再好,照这么折腾,非得把老花魁在八大胡同里的那点习气给勾起来不可。只见她腾的一下子坐起身来,略略的按了按头发,随后拽起大皮袄往身上一披张嘴来了一句:
来了来了。
野小子,撞你亲娘的被窝抓谁呀?
骂骂咧咧的老花魁来到了门口,拉开了门栓,从外面直接冲来一个人,果不出所料,是老陈,他上来就问:
微微睡得怎么样?
嘘,您小点儿声,刚睡着,刚睡着,昨天晚上吓得不得了,哎呀,浑身都滚烫,我给她吃了点带的药,这不这会儿刚睡安稳。
老花魁这应变的能力,按说不比老陈差,顺嘴胡邹,随便溜出来就是一万多字。她把小狐仙昨天晚上哭着喊着要冲入火海里去救亲夫的英雄事迹,在那编的有来有去,说的绘声绘色,听得老陈眼泪都下来了,真的,老陈的眼角浮现了泪花。
微微,就是这样啊,别看她人小,可是到了关键时候胆子可大了,昨天昨天她把我摁在床上,要自己冲出去救火呢!
呵呵呵。啊呀,这下坏了,老狐狸露馅了,她没有管理住自己的表情,居然咧开嘴乐了,她心里想,你琢磨什么呢?那是我孙女儿要撒腿逃命,谁还管你们家的事儿?但很快奶奶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她顺势将手背往嘴上一堵,把俩眼角往下一垂,抽动了两下鼻子,说道:
我这孙女啊,她她她,她就是这么个傻实诚孩子唉,她她她,她是真不适合到你们这高门大院当媳妇呀哎,要说起来瓜尔佳氏以前虽说显赫,可这孩子没赶上好时候,家道中落了,她还是有些小家子脾气。不懂老礼呀!姑爷你别怪她,你在老太太面前替我们通融通融,千万别怪她呀!
呵呵呵,呜呜呜,又想嚎来又想哭,老狐仙连连鬼叫了几下之后,一抹身躲外边去了。姑爷,你陪着她吧,我也守了一宿了,这会儿想歇会儿,我上厢屋那儿吃些药,你跟这儿待着吧,我过去了!抿着嘴,老狐狸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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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才老奶奶在外面,故意把嗓音提高了一些,那意思就是关照屋里的同伙,你惊醒着点大魔王来了,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跟我岔劈了。
小狐仙是何等伶俐的人,再者说自从踏进陈府的那一刻起,她这耳朵就没耷拉下来过,就算是梦里也支愣着,刚才外面传来的声音早都被她听到了。
这会儿小狐仙闭上眼睛,在那里均匀的呼吸着,老陈轻轻的走到她身边,站在那,就那么俯身看着她,足足看了好久,看着看着老男人忍不住了,他轻轻的坐在床边,伸手帮小狐仙牵了牵被角,这一动,砰棱一下,小狐仙醒了。
拉拉猪。拉拉猪,是你吗?我真怕见不到你了呀!哇哇,哇哇哇!
这一对苦命鸳鸯,此时又戏精附体了。
老豆没事的。这算什么?就是一点小问题,我已经解决好了。薇薇呀,你以后遇事不要那么急呀。你一个小女生,但是在你心里,怎么住这个小男孩呢?凡事就要往外冲。你说说今天要不是我拉着你,大半夜你就跑出去了。呜呜呜,我就是着急,我我就是一种本能,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你呀!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老豆这里有很多办法呢,就算是在卧室里,老豆也有枪,有手雷,甚至于那不出声的弓弩,我都备好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外面做事,结了多少仇家,哼,闯到我府里,站在床头拿枪顶着我的事儿,我都遇到过!
啊,真的呀,那,那你怎么办的呀?
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备。
说到这里,老陈把手一伸,伸到衣服内怀里拿出了那只枪,他把那支雪亮的手枪,往枕头下面一塞。只要有这个。老豆能带你闯天涯!
呀,我就知道你行的,以前遇到什么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向上冲,可现在自从有了你,我发现,自己也能当小女人了。也算有依有靠了。
摸着自己刚才的杰作,也就是老陈身上的那些红点疤痕,二小姐就像是摸着麻将牌的五饼一样。那是老陈耐人寻味的一面。
因为遇事就想逃跑,所以有些愧疚的小狐仙,在那儿跟大魔王诉了半天衷肠,反正就是那不要钱的彩虹屁吹了一溜够,然后再用蓬蓬的卷发在老陈的怀里蹭啊蹭啊,对。老男人吃这套!
伴随着悦耳的婉转莺啼,享受着毛茸茸的亲密,老陈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嘴角开始向上翘,他很温柔的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了。
两个人如鸳鸯一般,并蒂而躺,脸对着脸,谁也不能把这对如胶似漆的爱人分开,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个如同沉浸在爱情的泡泡浴中,一个如同坐在冷冷的审讯室里!
对。小狐仙决定,趁男人晕晕乎乎的时候,探听点消息。
到底是怎么着的火呀?我怕死了,是不是到了年跟儿,底下人喝酒玩牌对灯火管制的松懈了呢?
不像不像,我去火场看了看,墙面上有一片特别痕迹,那应当是浇过汽油的地方。再者说,四进院所有的房间都是瓷砖铺地,外加水泥墙,很少能走火,只有一种情况,什么情况。
纵火。有人成心纵火。
会是谁呢?
不知道,我让他们去查了,明天再说吧!睡会儿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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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谁也熬不住了,凭你再聪明伶俐,在勇猛刚强,整天不让你睡觉也受不了啊!
热衷于玩游戏的变太陈,游戏只做了1/3就因火烧被窝,被迫跑去救场,而小狐仙呢,也足足折腾了半宿,在院子里站的浑身发冷,所以第二天等他们俩睁眼的时候,早就日上三竿了,看了看旁边的表,都十点半了,可谁也不想动。
不知怎的,也可能是水火在前吧,小狐仙这会儿对老陈倒是有了一份依恋,她觉得自己对陈焕章的感情就像是一个橡皮球,在地板上忽上忽下,噔噔的跳。
对,小的时候有一回包子从胡同小孩的手里抢来了脏了吧唧的小球,拿在手里还有些黏黏的,挺脏挺脏。本来只有满不在乎的包子玩,可有的时候二小姐闷了,也喜欢扔那个球。看着球在地板上跳来跳去,那咚咚的声音,让人听着,似乎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文娴这会儿突然想起这个来了,她觉得自己和老陈的感情亦是如此。
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文娴的心中虽然空荡荡的,但身子却不愿意离开他,你说老陈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心里的一个小人坐在那里托着下巴,问。
你说他不爱我吧,明摆着父亲身陷牢狱,这事儿并不是他陷害的,那事几番打听下来。得到的结果,基本上就是积重难返,自有天命,谁让戴老板都掉下来了呢?总不能说是老陈拿崩弓子,把戴老板的飞机崩下来的吧,听自己的那个师傅讲,陈焕章在南京的一次会议上拍着桌子对人喊:
我要是连个关广雄都保不下来,那这差事也没法干了,我面子往哪搁?连我自己的家眷,我都保不住。看着老丈人被绑赴法场而袖手旁观。我就问问在座的各位,你们敢用这样的手下六亲不认的吗?关广雄若是叛国通敌,我自然没二话说,但他犯的那个罪,不就是那么点儿破事儿吗?至于这么死咬不放吗?
据说老陈因为这事儿得罪了某个斜上方的大佬,不过他却对此毫不在乎,他还放出话来:我就是个乡下人出身,一辈子的愣头青,只知道效忠自己的长官,就算是狗。也是只忠犬。这样的狗,有本事你们也养呀!
对这一点,赵克明都服气。他说,老陈是文官里最勇武的,也是武官里最聪明的。这家伙要是盯上了哪个案子,不给你整个倾家荡产,他不收手。所以就因为这点,宋部长才器重他呢,你以为是个广东人,宋部长就用呀。这小子真有点绝活,有个狠劲!
要说这事儿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作数,那上回哥哥躺在医院里,老陈可是眼睁睁的献了400 CC的血呀,这年头谁不惜命,尤其是像他这种人,各种补药啊,煲汤啊,天天换着花样的来。可瞧着自己的血流进了关文浩的身体,他一点都不心疼,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哥哥吗?
可你要说他爱自己呢?
他有时做的连老五都不如,老五虽然和自己的妹妹关系很好,但是人家从来就没想过越那雷池一步,包子小姐对别的事儿向来满不在乎,但是有一次姐姐文娴带着一点醋意的对她说:
你五哥把你的话可奉为圣旨呢,哼,我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个耳旁风。
可谁知包子小姐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她正色说:
关文娴,你别不识好人,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你不能说赫从之,他是个正人君子,从来就没有想过做不规矩的事儿!他既然跟你结婚了,就会踏踏实实的和你过日子,这事儿由他的人品保证!
可老陈呢?老陈做的事也由他的人品负责做保。他三妻四妾,他浪荡形骸!
他居然把自己房里的那些个游戏同他大老婆讲,甚至于一些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我的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想起来就让人恶心的想吐。
昨天在大堂上听着那一对儿蛇精琵琶怪,左一句右一句的冷嘲热讽,很显然她们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啊!
而这资料是谁提供的?当时关文娴的脸青一块白一块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是多大的羞辱啊!!
更何况以后自己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终结者,像他这种热衷于享乐的男人,会没完没了的追求那些新鲜刺激,以用来补偿自己的辛勤工作,以及早年间的艰苦付出。用老姨奶奶的话说,老五是少爷出身,日子不苦,但老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说他家的日子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可听他话里话外讲,自幼他母亲就对他要求很严格,上面还有个奶奶,那奶奶更是紧上加紧,这两个寡妇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一辈子背负着要振兴陈家的重任,所以这副担子把他给压变形了,他不可能那么轻松自在,他和赫老二,赫老五,还有你的那些朋友都不一样,这种人你千万不能惹他,他行事狠辣。爱恨只隔一层纸!
这就是她身边的男人呀,健硕的筋骨深色的皮肤,此时还微微的有点火药硫磺的味道。一个中年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到底有多少真?小狐仙即便是千年道行,可也看不懂这万年魔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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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1点多的时候,这一对懒鸳鸯终于走出了卧室。
老陈今天穿了一件长衫,亮亮的分头还涂了些发蜡,显得很是精神,小狐仙呢,穿了一身洋装衣服,一条墨绿色的开斯米裙子,裙摆处还坠着许多小小的花,一直垂到小腿那。下面是玻璃丝袜和高跟鞋。可坐在沙发的穿鞋的时候,却被老男人给制止了:
女女乖。别穿这种鞋子,我们这里还是冷的,房子里比天津温度要低得多。你这两天本来身体就不好,去把那毛毡子的系带鞋穿上,不要追求漂亮了。你只要不生病,老豆就知足了。
还有不要天天洗头发了,松松的梳个麻花辫子垂在后面就行了,又不用你出去见客人。
丫丫仔啊。
老陈这会儿站在梳妆镜前,轻轻地手把手放在小狐仙的肩膀上,他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你来这跟我受委屈了,后天就过节了,过节这几天我要应酬的人很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哦。对了,那个叫小秋的丫头,你使得惯吗?
还行,起码我和他说话相互能听得懂。你把他给我留下吧。
好啊好啊,需要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她知道到哪去找我。我也拜托老奶奶了,你自己保重些。
哎,我尽量吧,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小狐仙叹了口气,把自己额前的发卷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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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子,两人临出去的时候,老陈手里拿着个宽宽的黑色貂皮大围巾过来了,对小狐仙说,围上这个,然后又帮她从梳妆台那儿拿来了一个大大的围巾扣,压在皮草围脖上。他退后两步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大洋娃娃,随后似乎挺无奈的笑了:
唉,老豆为了你呀,什么都值了。走吧。
说到这里,老陈特地伸出了手。嗯。这跟昨天不一样了,昨天他是不肯和自己拉着手的,毕竟这是在他家里,是老宅,这里规矩很大,但今天不知怎的,老陈就拉着小狐仙,信步由缰的往前面走,仿佛昨天夜里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一路走来,小狐仙看着外面的情景,是有些不同了,院子的墙角边有很多凌乱的水桶啊,木盆啊,堆在那里,仆人们正在进进出出的扫着地,收拾着各种家伙式。吱呀吱呀的一个大机器,被几个人费力的推动着,看来那就是昨天救火的水龙,他们要把水龙推到哪儿去呢?闹不清。
这些小狐仙也不想问了,因为很显然,今天陈焕章的心情并不好,他冷着一张脸,拉着自己的这个小女生,在院子里仰着头,冷冷的走着,周围的人一见到他,都退到墙边,微低着头,或者是蹲下身子行个礼,口里称:老爷好。
但老男人就是阴着脸,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只是不时的侧过头来看看小狐仙,那温暖且有力的手握得更紧了……
直到最后一个人问老爷好,他才略略的哼了一声。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李月娥。
老太太呢?
老太太吸了烟,回去睡了。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老太太喝了点儿粥,然后就张罗着吸烟,这会儿睡了。
哦!我知了。
还是昨天的那个大屋子,不过今天的形势变了,老陈上来之后,不去正中的那两排官帽椅那就坐了,他拉着小狐仙去了旁边的沙发区,然后直接坐在了大大的三人沙发上。
这一下局面变了,小狐仙被老陈紧紧的拉着不放手,所以她也坐在了正位上,而李月娥呢,只能坐在他们旁边的客位上,那小景呢,坐李月娥对面显然不合适了,于是想了想,她只好选择站着了。
但很快,小狐仙就发现,坐在这里真别扭啊。因为不一会就上来了几个人,站在那里叽里咕噜的跟老陈回话。他们说了半天,老陈却一言不发,可那脸眼看着越来越沉,越拉越长,像个大秤砣,又像块大生铁,再然后呢,叽叽呱呱的,李月娥也用家乡话和他谈起来了。
小狐仙竖起耳朵来听,愣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他们说的似乎都不像是广东话了,里面掺杂着更多的家乡土音,这份加密工作做的真好,即便是一字没落,但也全都不懂。
哎,早知道会落到这个天魔星的手里,不如不念英文,学学汕头话,倒还有些用处。小狐仙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可谁知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一帮人呼噜噜的推推搡搡,把一个穿着灰色毛衫子的少年给带了进来,小狐仙抬头一看呀,是乐亨。
十二巫山见九峰,龙吟虎啸云上鸣。
来源:宁宁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