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不是苏州人,高中毕业前也从未来过苏州。但有关苏州的记忆,从小就住进了我的心里。从小,爷爷就跟我说,我们所住的地方往南两百多公里,有个城市叫苏州,苏州有个地方叫阊门,阊门外的河上,每天来往的船只很多……说起这些时,我看到爷爷的眼睛里总是会有光亮,像是在播放着什
我不是苏州人,高中毕业前也从未来过苏州。但有关苏州的记忆,从小就住进了我的心里。从小,爷爷就跟我说,我们所住的地方往南两百多公里,有个城市叫苏州,苏州有个地方叫阊门,阊门外的河上,每天来往的船只很多……说起这些时,我看到爷爷的眼睛里总是会有光亮,像是在播放着什么。
苏报融媒记者 倪黎祥/摄
儿时的记忆会过滤,筛筛选选,苏州和阊门的记忆却留了下来。读大学时候,我来苏州找朋友玩,朋友带我去了西园寺,逛石路步行街时,我想起了爷爷曾经跟我说的,阊门就在石路附近。灯光下的阊门,就像一位低沉、静思的老者,风从阊门下经过,绿叶轻轻摇晃,我仿佛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个拉着黄包车的身影从我眼前轻快地闪过。
爷爷年轻的时候,独身一人来到了苏州,当时就在阊门下做黄包车车夫。那时,天南地北的人都来到了苏州阊门。奶奶告诉我,当年我的太奶奶病重,爷爷甚是挂牵,于是回到了家乡。照顾太奶奶的那几年,爷爷经人介绍,认识了奶奶。奶奶说,当年若不是太奶奶病重,爷爷可能会留在苏州了。太奶奶去世后,爷爷也想过带着奶奶一起去苏州,后来父亲、二叔、小姑相继出生,爷爷去苏州的行程被迫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下来,苏州最终和爷爷的青春一起,存进了回忆。
在喧嚣与热闹中,我看着古朴的阊门,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始终念念不忘阊门了。后来回去后,我跟爷爷说了关于去阊门的事,爷爷像个孩子一样追问我,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把拍下的阊门照片给爷爷看,爷爷拿着相机看了很久。我跟爷爷说,以后一定要带你再去阊门看看。
机缘巧合,大学毕业后我来到了苏州工作,当时租住的房子就在阊门附近的南浩街上。晚上散步,我都会和阊门相遇。看到阊门,仿佛爷爷就在身边,孤身一人离家的我,再也没有了孤单,灯光像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温暖又美好。工作的第一年,回老家的时候,我和爷爷说了去苏州的事。爷爷看了看我,笑着说,他年纪大了,又晕车。说完后,摆了摆手。
后来我跟爷爷提去苏州的事,他总是拿这句话搪塞我。再后来,我买了车,又和爷爷说了去苏州的事。爷爷又摆了摆手,说眼睛花了,也走不动了。那时,爷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拄着拐杖,眼睛也看不清了。但当他抱起我的女儿,总会问我女儿住在苏州哪里?有没有去过阊门?双塔还在不在……
去年国庆,我回苏州,跟爷爷告别时,我再次提议爷爷跟我一起去苏州。爷爷问了好几遍,我说了好几遍他才听到,听见后,直接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一句话,佝偻的身子,靠着墙壁,看着看不见的南方。初冬,那个爱我的爷爷去世了。那天早上,喜鹊飞到了门前的银杏树枝头,我想,喜鹊是带着爷爷去苏州了。
那天我沿着护城河跑步,路过阊门时,我抬头看了一眼,阊门城墙上的爬山虎又绿了。风扑在脸上,过去与现在重叠着,时间仿佛静止了,时间又仿佛倒退了。
来源:引力播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