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魁私奔失败后,秦小侯爷被他爹打残撵出家门 我把他捡回来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4-11 17:32 4

摘要:「她出身乐娘,区区贱籍,进侯府最多做个暖床婢子,如何担得起主母之位。」

与花魁私奔失败后,秦小侯爷被他爹打残撵出家门。

我把他捡回来。

为了治好他的腿,我把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光。

可他离开侯府什么也不会,洗衣服搓出洞、做饭烧穿锅。

为了活下去,我弹琵琶的手冬日洗衣,夏日捡柴。

他红着眼说此生绝不负我。

后来侯府夫人病重,他去床前尽孝。

一走半年,迟迟不归。

我背着小包袱进城找他。

却听到他说:「当初允她求娶之言不过是报恩。

「她出身乐娘,区区贱籍,进侯府最多做个暖床婢子,如何担得起主母之位。」

我放下小包袱转身离开。

其实不想娶我可以直接跟我说。

没关系。

我找他不过是来还东西。

真的。

1

走到邺都时,身上只剩下十文钱。

青石桥边卖羊肉汤的老伯见我一身尘土,知是外乡来客,高声道:「永宁侯府大喜,老夫人恩施一方,平日十文钱一碗的羊汤,今日只要五文钱,还额外加一枚胡饼,姑娘可要来一口暖暖身?」

我已经饿了三天,最后的这几个铜板一直没舍得花。

出发前,村长嘱咐:「秦至回到侯府定是要做回小侯爷,今非昔比,连身边的侍从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你以后是要给他做夫人,第一次见面记得给人赏钱。

「切不可小气,叫人瞧低。」

秦至曾说他书童嘴馋,这钱我留着准备让他买糖葫芦。

眼下羊汤的鲜味直往鼻子里钻,听老伯说完,肚子也不争气叫出声。

吃一碗也没事吧。

五文钱,也能买一个小糖人了。

胡饼掰碎进汤里,猛头扒几口,嘟着腮帮子问老伯:「永宁侯府何喜?」

「小侯爷下月娶亲。」

我的脸唰一下热起来,应当是像块烧红的铁。

然心里却像舔了口糖,美滋滋的。

半年前侯府传来消息,老夫人病重,秦至回府侍疾。

他叫我在东山郡好生等等。

这一等就是仨月。

有人回来,说秦至回到侯府,老夫人不日身子便好了。

他已重新做回世子,日后定会抬着世子妃的阵仗来接我。

让我再耐心等等。

我又等仨月。

阿花嫂说:「定是秦至当了大官忙得抽不开身。

「阮阮不如去找他吧。」

我恍然回过神。

对啊。

他不过来,我可以过去。

他要娶亲,肯定是准备八抬大轿去东山郡娶我。

现在我来了,他不用再跑一趟。

却听老伯又道:「柔嘉郡主与小侯爷青梅竹马,两家结亲的美谈早已传遍邺都,人人都夸两人般配呢。」

我以为自己听错,秦至怎么会娶旁人呢。

忙问:「永安侯府有几个世子?名字为何?可是秦至,表字长欢?」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舀汤的手颤了一下,一大片羊肉掉在地上。

与秦至一起生活三年,从未听他提起过郡主。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得赶快找到秦至亲口问一问。

听说我要找小侯爷,老伯指路:「小侯爷今日包下天香阁为柔嘉郡主庆生。」

我付过钱一路小跑过去。

天香阁门前,被小二拦住。

「哪里来的流民,要饭去城外粥棚,这里可不是行乞的地儿。」

这里是朱雀街上最气派的酒楼,来往皆贵客,姑娘们朱钗锦缎端庄秀气,我一身灰扑扑的布衣更显寒酸。

忙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打点。

还没送出去就被小二打翻。

「打发要饭的呢。

「再者说,小侯爷是什么人,凭你说见就见。」

我咬咬牙,又拿出剩下的三个,为了不给秦至丢人,还编了个谎话。

「那年秦世子被老侯爷责罚,是我家主子一路照料,今日我来替主子问句话,还望小二哥通融。」

那年他被打了四十棍,腿险些残废。

我变卖所有首饰为他治伤。

首饰卖完,他也仅仅能站起来。

我又卖掉母亲留给我的妆匣。

后来秦至终于能走动。

我已经一无所有,便开始做些短工挣些碎银子。

冬日里洗衣,夏日里捡柴。

一双弹琵琶的手变得跟树枝一样粗糙。

那时秦至握着我的手捂在胸口,眼眶红红的。

他说这辈子绝不会负我。

提起旧事,小二这才换上笑脸。

「原来是世子爷恩公家来人,听世子爷说过,若没有恩人,就没有今日的他。」

听到这句话,我一路提起的心才稍微缓了缓。

我就说嘛。

秦至怎么会把我忘了。

2

上楼后,一个衣衫华丽的婢女拦住去路。

「没看到郡主刚进去吗?不长眼的东西,这时候过来打扰。」

站在这里,能真切地听到秦至说话的声音。

我想喊他,又想起村长的话。

若以后亮明身份,让人说世子妃大嗓门,秦至约莫又得笑我。

他把仅剩的一件完整衣服搓烂后,我气得在院子里吼他。

他一脸委屈:「阮阮,你怎么跟阿花嫂一样泼辣,我们侯府里的丫头说话都温声细语的。」

于是我柔声道明来意。

对方听罢撇了撇嘴。

「我当什么重要的人物,世子不过吃了你们几口饭,喝了几口水,倒是摆起恩人的谱。」

我拿出秦至送给我的双鱼配。

「我家主子和世子感情非同一般,他们关系很好。

「这是老夫人传给世子的玉佩,他都给了我家主子呢。

「世子爷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同我说也是一样。」

包厢的侧门打开,站着一位贵气端方的小姐。

「我是柔嘉郡主,秦至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让我愣了好久,捏着双鱼配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秦世子说等见过娘亲就回去娶我、我家主子,我来问一问世子,这话还作不作数。」

郡主:「快回去劝她别当真,当初他还说过要跟花魁私奔,如今不也在外面吃够苦头回来认错,继续过他的富贵日子么。」

「我家主子不是青楼女子,她家世清白,祖上还做到过五品官呢,配得上秦世子。」

老侯爷定不会因为此事再责罚他。

这半年,我把嫁衣都绣好了。

郡主拿帕子掩住嘴角:「在邺都,五品侍郎的闺女都不够给他做妾的。」

郡主转身进到屋里。

门虚掩着。

我听到她问秦至:「若当初救下你的恩人上门,你是否也要一并娶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期待他回答。

许久。

却听他说:「当初允她求娶之言不过是报恩。

不是贱籍。

我外祖虽被罚,母亲为官奴,可眼下已经洗刷冤屈平反。

我早和他说过的。

他怎么总是不信呢。

我把玉佩放进小包袱转身离开。

里头有他留下的衣物,还有村长配的冻疮药,阿花嫂做的腌肉干。

都是他喜欢的。

我一路上都没舍得吃一口。

其实不想娶我可以直接跟我说。

没关系的。

我找他不过是来还东西。

真的。

出了门我才后悔,方才不该打肿脸充胖子,拿仅剩的五个子儿给了小二。

我来邺都的路资都是问隔壁阿花嫂借的。

三两银子,是她的嫁妆。

「秦至是安永侯府世子,我们阮阮以后就是侯府世子妃,借几两钱难道还会不还么。」

她若知道秦至压根没想过娶我,我把钱花光了,也根本没钱还她,估计会后悔得哭到半夜。

本来我跟她想的一样。

只要找到秦至,我不仅有钱吃饭,还能还清欠阿嫂的账。

现在又没钱回去。

只能沿着来时的路走啊走。

到岔口,忽然不记得应该是向左还是向右。

马上到宵禁时间,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再走不出去,我就要被巡城士兵当作坏人抓走了。

急得鼻子有些酸。

3

「贱籍」之类的话一脱口,秦至便后悔了。

他心虚地看向四周,心下道一声:「还好。」

这话要是叫阮阮听见,必定提刀跟他拼命。

阮阮是画舫上的乐娘,可并非贱籍。

她家祖上犯事,全家抄没,三代为奴,后又平反。

不过自小跟她阿娘在画舫谋生,弹得一手好琵琶。

十六岁,他第一次跟着父亲剿匪立功。

皇上对他甚是喜欢,当即要为他和郡主指婚。

彼时他是野马脱缰,雏鹰出栏,怎甘心偏安一隅困顿后半生,况且他与柔嘉从小吵到大,做夫妻还不打个天翻地覆。

于是他跑了。

离家后顺着运河南下。

在胶州遇上阮阮他们画舫上的花魁娘子。

无论他抱怨什么,花魁娘子都温柔笑着点头。

那时他觉得遇到世上最懂他的人。

于是和花魁娘子相约私奔。

到了约定日子,花魁娘子没去。

画舫离岸,准备顺着运河往下一处。

花魁娘子笑。

「你不会以为离开侯府自己还是要风得风的世子爷吧?」

侯府侯府。

像戴在头上的紧箍。

他想。

小爷靠自己照样闯出一片天。

花魁娘子呸一声。

「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的穷酸,是想让本姑娘跟你一道喝西北风么。」

没带走花魁,却被父亲打了一顿扔出去。

躺在地上时,秦至想太丢人了,这样死了罢。

他没有注意到,岸边的老树后藏着只小麻雀。

她反复探出头,最后看没人捡他,才赶出来把他拖走。

小麻雀养了他半年,花光积蓄,他才渐渐能走。

再往后,他们日子过得清苦。

不过小麻雀很好养活。

也很吵。

她见什么都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

她会缝衣服,虽然针脚像蜈蚣,好歹衣服能穿了。

也会做饭,勉强能下嘴,起码不会再饿肚子。

秦至不信自己以后要靠小麻雀养。

镇上员外粮店招力工,他便去报名。

堂堂先锋小将,扛袋米算什么。

可他不得其法,扛在肩膀上时不知道另一只手要收紧布袋口,防止大米洒落。

一袋米三百钱。

他先前在画舫上时把身上能卖的都换成银子给了花魁娘子。

三文钱也拿不出来。

员外说让小麻雀过府弹一曲,这钱就免了。

这一年小麻雀已经长开,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常常看得秦至脸红心跳。

他知晓员外那老色胚子打的什么主意。

一万个不肯。

小麻雀急得哭。

「还不上钱,人家会报官抓你。」

报官?

秦至什么样的官没见过。

他才不怕。

可他早已离开人人敬三分的侯府,自然也没人给他薄面。

花魁娘子说得对,离开侯府他什么也不是。

最后小麻雀卖了她娘留下的琵琶才还上账。

秦至不服。

自己不该是这样。

后来老夫人病重,他回府侍疾。

这几年他在底层摸爬滚打,是真真吃过苦。

重新归来,才觉现在的日子弥足珍贵。

柔嘉并未因为他的逃婚置气,这几年一直在等他。

他心下动容。

接受婚事,留在这里。

一月又一月。

一切本该如此。

他只是回到原来的轨迹。

就是不知为何心里常常空落落的。

直到看见书房中东山来的信笺,心才落到实处。

好久没给小麻雀写信。

她定等得着急了。

启封,开蜡。

秦至手上动作很快,带着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急促。

看到信上内容后,又仓皇起身。

衣带掀翻砚台。

黑漆漆的墨汁糊湿信纸。

这些都顾不上。

阿花嫂来问,阮阮四十天前启程来邺都寻他,不知平安到了没有。

欠她的三两银子何时还。

她的小麻雀虽然长了翅膀,可她根本不会飞。

这么长时间,这样远的路。

走丢被人捉去可怎么办。

4

终于走到青石桥,卖羊肉汤的老伯走了,城门已关。

不过桥对岸的佣肆还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

我鼓起勇气凑过去。

张府的后厨需要一个处理泔水的厨娘,主家姑娘们爱干净,不能白天干,污了她们香粉,只能半夜悄悄推车出门。

沈员外家老爷要一个洗恭桶的婢女,年龄要十八岁以下。

再剩下就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嬷嬷为少爷寻侍从,唯一的要求就是男子。

我胆子小,不敢半夜独自出门。

做不了张府厨娘。

秦至说过,有些老头子就是一肚子坏水,专祸害穷苦人家小姑娘,把人糟践了,好点的打发几两银子丢出去,更坏的寻个偷窃的由头告官府。

沈家也不能去。

剩下那个老嬷嬷看着面善,给的工钱也合适,但不知为何,她每问一个人,都是对方摇头。

趁着夜色,我找个角落把头发盘起来,又在胸口裹了块布,套上件宽松的外衫。

嬷嬷看我主动上前,有点不敢信:「我们少爷是傅明夷,你当真要去?」

好似今日在街上听过这个名字,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街上传得最多的消息除了小侯爷下月大婚,还有个就是成王世子夜宿染上花柳病女子的房间,被成王打得半死。

有秦至的前车之鉴,我并不觉惊奇。

此时,我并不知道傅明夷在邺都是怎样一个存在。

只是若到今晚找不到住处,就会被抓走关进大牢。

昂首自信道:「傅明夷嘛,我听说过他。

「嬷嬷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我可是养了秦至三年。

饶是做了许多心理准备,站到人跟前时我还是傻眼。

嬷嬷说每天工钱一百文。

我想着他们家即便不是侯府那样的,也该是个三进院的大户。

不承想过只是南城街角一小破院。

至于她家少爷。

如果当初秦至还剩半条命,眼前的人应该就剩几口气。

后背布满鞭痕,腰臀下是棍伤。

比秦至不知要严重多少。

而且他人应该是被拖回来的,地面蹭上的血迹还未清理,已经形成干渍。

我腿有些软,回头找嬷嬷。

孰料她人早转身跑远。

我才知道自己被骗来。

也想跑。

可她跑之前还在桌上放了三天工钱。

三百文,起码可以保证我在邺都几天不饿肚子。

东山郡我是要回的。

可欠阿花嫂子钱也要挣。

我要挣很多钱。

这样等阿花嫂问起秦至为何没娶我时,我就能大声跟她说:「阮阮在邺都做了挣钱的大买卖,不想嫁人啦。」

我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人,颤声开口:

「你们家就付了三天工钱,我就只照顾你三天哈。」

话虽这么说,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三天。

院子里有口井,门边上还有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当厨房。

我烧一大锅开水,把帕子洗干净,准备帮傅明夷清理伤口。

手刚碰上他腰带,就被人拍开。

「别碰小爷。

「男女大防懂不懂。」

我这才明白嬷嬷找人时为何一直强调要男子。

可此时倘若承认自己的身份,怕会被他即刻撵出去。

于是探出手摸着他的额头:「你发烧太重,烧迷糊看错了,我不是姑娘。」

受这么重的伤,又没及时处理,起烧是必然的。

他皱着眉,想努力睁眼好好看我。

只是刚才那一下攒足力气,并没有剩下多少劲儿,约莫只能看个轮廓。

看到我一副男子装扮,终于放下心,迷迷糊糊晕过去。

5

次日天微亮,我去集市买了五升二等米,又去药铺抓了几副药。

一下花去两百多文。

虽然不舍,但他活着还有机会还我钱,若死了,官府恐怕还要让我偿命。

白米泡半个时辰,再用小火熬出来的浓汤最退烧养人。

傅明夷喝了一口就吐出去。

「这什么东西,狗都不吃你拿来喂我。」

昨夜我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发现连外衣里层都是上好金蚕丝,靴子上绣的是金线。

再观他今日情境,约莫和秦至、成王世子差不多,也是哪家小公子做错事,被父亲打出来长教训。

毕竟,他们邺都勋贵教训逆子的方法都如出一辙。

那个嬷嬷应是他祖母或母亲身边的人,不忍看他受罪,又不敢忤逆家主,才偷偷找人照顾他。

可看他糟践粮食,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你现在发着烧,身体就像火上熬着的水壶,要是不补汤水,就会被熬干。

「你是想喝汤还是想把自己熬死。」

秦至被人刁难时,常常说自己是虎落平阳。

傅明夷是不是老虎我不知道,但他眼下就如一只风雨中受伤瘸腿的小猫。

连吃饭都需要攒尽力气。

趴着的人喝汤总是困难些。

我路过河边时,还特意拽了几节芦苇秆,掐头去尾,中间用水冲干净,也能当个小吸管。

我把芦苇秆插进汤碗放在他跟前。

他垂着眼看了一会儿,有点委屈。

「我喝就是了,你这么凶干嘛?」

然后小口小口吸起来。

我又用同样的方式把药喂进他嘴里。

二等米加劣等碎药渣。

傅明夷的烧第三天才退。

但也仅仅是头脑清明一些。

他还不能翻身,单手撑起身子,眯眼打量我。

「你把小爷看光了,我名声都坏你手里,你要负责懂不懂?」

我还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故作轻松道:「都是男子,看你一下怎么了?」

怕他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我拿出从灶火下找到的未燃尽的炭枝做笔,用药铺的黄纸做底,一并递到他跟前。

「这几日你吃的药与粥都是从我工钱里出的。

「写个欠条吧。」

他嘴角不自觉抽动:「怕我欠钱跑了?」

「不是,是我要走了。」

我得去找其他能挣到钱的工来做。

要攒够十两。

三两路资。

三两还账。

还要三两做嫁妆。

最后一两要把娘的琵琶赎回来。

傅明夷死不了了,但他自身过得艰难,我只期盼他家里人早些心软,在我离开邺都前,他能把钱还我。

傅明夷抬手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他让我拿着这张纸去城中钱庄。

「掌柜见字如见人,你且把账上的钱取出来,置个大宅子,雇几个丫头仆从。」

他环视四周:「这小破屋子小爷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拿个字条别人就能给钱,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我当他吹牛。

问他账上一共有多少银子。

他神秘地摇了摇手指。

所以在掌柜问我要多少时,我开口说一百两。

这已经是普通人家十几年花销。

傅明夷零花钱真挺多。

不过沉甸甸的银子送到他跟前时,他眼睛险些瞪出来,嗓门也比平时高出几倍。

「我存了一万两,你就取回一百两?」

6

我整个人都是蒙的。

据傅明夷所说,每个大户人家为防止自己哪天突遭意外,都有一个这样的户头,算是绝境时的一条退路。

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朝廷严查,遇到凭字取钱的事钱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无论存进多少,取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们选的钱庄在全国都有分号,取钱很方便。

我让傅明夷损失九千九百两!

站在太阳底下,脚心竟都是冷的。

不是傅明夷哀号叫嚷着要把我卖了抵债。

而是方才我多嘴回了句:「永宁侯府呢,小侯爷也有这种户头吗?」

「那是自然,秦至是老夫人心头宝,怎舍得他在外吃苦。」

当初秦至弄撒三百文的米,我卖了娘亲留下的琵琶才把钱换上。

可这个钱庄,我们镇子上是有的啊。

傅明夷看我脸色不对,以为是自己惊到我,忙解释:

「我吓唬你的,现在只有你肯陪着我,我怎么舍得把你卖了。

「这点钱不算什么。」

「真的?」

他挣扎起身,动作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你救了我的命,小爷的命可抵万金。」

傅明夷不让我赔钱,但这一百两只请了两次大夫便见底。

我得想法子养活我们两个。

抱月坊在为新收的乐娘招琴艺师傅。

我去应招。

秦至说弹琵琶是下九流玩意,女子媚人用的,上不了台面。

所以弄撒三百文的米时,他死活不同意我去员外家里弹曲。

他不知道,我最终还是去了的。

卖琵琶的钱只够付被秦至打伤的工人药费。

米钱是我教员外女儿弹了首《忆江南》换的。

秦至说我要重新开始生活,身上就别再有画舫的影子。

否则永远抬不起头。

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他。

但凡他说不好的都不会触碰。

现在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阿娘。

有什么丢人呢。

我就是阿娘弹琵琶养大的。

想通这些,人也舒朗。

7

要做琴艺师傅需通过考核,只是我已近三年没有摸过琵琶,手有些生疏,给傅明夷煎药的同时,找了几根竹篾串起来练指法。

傅明夷瞧见又给我写了张字条。

这次是去杨柳音取东西。

杨柳音与抱月坊一样,是琴楼。

两家乐娘每年还要比试一场,较出高低争邺都头牌。

我要去抱月坊应招,若被人瞧见出入杨柳音,怕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傅明夷看出我顾虑。

「你若真是弹得好,两家抢着砸银子请你还来不及,怎么敢拒之门外。」

我捏着纸条问他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怕自己再一个不留心欠一笔债。

傅明夷:「自己看。」

侧个身继续睡。

米汤养了小半月,他已经快能平躺。

我小心揣着纸条找到乐娘,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用香帕掩住唇笑:「想不到风流不羁的小爷心尖上也放下了人。」

而后抱出一个长匣子。

打开后,里头安静地放着一架棕色琵琶。

一看就是上品。

「这可是我的宝贝,你用完记得完璧归赵。

「若破损一点,我可是要闹上门。」

我做过乐娘,深知手里的琴就是抚琴人的半条命,是绝不会假手于人。

好奇傅明夷到底写了什么,能借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悄悄转头偷瞄。

乐娘看我这样,大大方方把纸条展开:「喏。」

巴掌大的纸上画了两个人。

女子是乐娘。

另外一个小人俯首跪在地上。

傅明夷怎么这么轻易就给人下跪!

乐娘把琵琶仔细收起来:「你可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话,咱们小爷不信那些。

「若磕头就给钱,他能把国库磕空。」

此时,我第一次对「纨绔」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抱着琴匣走在街上,碰上柔嘉郡主马车。

她掀开车帘看外头的风景,目光恰落到我身上。

看见我,她调笑着对马车里头的人喊:「秦至,你的恩人在此,还不赶紧停车下来看看,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你好歹补偿一下。」

听到她叫秦至的名字,我也停下脚步。

若真是秦至,我想跟他说:我知道他说娶我是开玩笑的,我压根也没当真。

补偿也不用,就是看在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情分上,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傅明夷要是再不能下床活动,腿就要废了。

邺都的药草真的很贵。

一百两都没能让他站起来。

马车打身旁经过,我听到里头传来清冷的声音。

「什么恩人,我不认识?

「如果阿猫阿狗过来说是我恩人要赏,我侯府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声音随着马车轱辘声飘远。

他们离开许久,我还是站在原地。

双腿像踩进泥潭,感觉稍微一动,就会陷进无边黑暗。

他怎么如此绝情呢。

没一会,郡主折回来丢下一块碎银子。

「这钱是我替小侯爷赏的,拿了赶紧滚,别再跟着我们。」

我解释,今天是碰巧,并非我刻意打探行踪。

也很想硬气地说秦至欠我的,不需要你来还。

可我确实需要钱。

傅明夷今日又该换药了。

父债子还。

夫债妻还。

应该可以吧。

我弯下腰去捡银块。

手刚触地,一只粉色的绣花鞋踩上来。

我吃痛,她却踩得更紧。

郡主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别总妄想麻雀飞枝头,趁早死了攀附的心。

「二两银子就能打发的贱婢,也配跟我抢人。」

眼泪疼出眼眶。

我紧紧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能哭。

哭了才真是被人瞧不起。

8

恩人?

秦至想起来了。

第一次见小麻雀她也是这样称呼自己。

那日画舫宴饮,有人喝醉了硬要拽乐娘陪酒。

画舫有画舫的规矩。

有些姑娘就是只弹琴,不上桌。

秦至赶跑那人。

这对小侯爷的自己来说只是顺手。

那姑娘却一口一个恩人地谢。

怪不得,他被爹教训后扔在街上无人问津时,只有小麻雀敢上来。

她想报恩。

但他那点恩情,一床棉被一服药就足矣还够。

可她偏没有。

变卖首饰嫁妆,甚至把娘亲的遗物也当出去。

这意味着什么他并非不懂。

所以在看着她弹琵琶的手一点点变得粗糙时,说不动容是假的。

誓言说出去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过与她好好相守。

祖母病重,他回邺都。

有次在街上碰到东山郡的人,自称给过他一只鸡。

祖母善心,赏了对方十两银子。

前几日,天香阁小二又道有东山郡恩人来寻,还留下一个旧包裹。

包裹里不乏豁了口的破旧瓶瓶罐罐以及味道有些发臭的熏肉。

好友笑他:「小侯爷恩人遍布天下,到处有人惦记,真是好福气。」

什么恩人。

不过又是仗着恩情上门讨赏的。

他没正眼瞧,便令人把东西丢出去。

那一刻,他想到隔壁的阿花嫂。

整日守着几亩田地,生怕别人薅走她一棵葱。

可在侯府,她连三等奴才都不如。

还有那个村长,仗着认识几个字就自封文秀才,不过看几本医书,就敢采药为人医治,与邺都街上的江湖郎中无二。

他若娶了小麻雀,这些人就都成了侯府亲戚。

每每想到这些,秦至的眉毛都是拧在一处的。

今日同郡主去城郊赏花,不知怎的她又拿恩人之事笑他。

听他说完,郡主便下车。

秦至收拾好心情,一道跟了过去。

远远地,就见郡主眼前跪着一个人。

身形和小麻雀有些像。

脚步不自觉加快。

郡主见他走来,转身挡在跟前。

「走吧,晚了花都被他们采没了。」

他又向郡主身后看了一眼。

只看到对方紧紧搂着怀中琵琶。

是自己眼花了。

小麻雀早不做乐娘这种营生。

9

我擦干眼泪。

用郡主给的银子买了两个猪蹄给傅明夷补身子。

看着我裹上纱布的手,他挑了挑眉:

「取个东西还能夹到手,小爷头次见这么笨手笨脚的。」

他把汤推到我跟前。

「以形补形。

「等你手好了,赶紧想办法挣钱养我。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傅明夷不屑。

「靠女人养才是吃软饭,你明明是男子,小爷的便宜都给你占了。

「我这顶多算收点利息。」

……

每天一只猪蹄,十天后,傅明夷伤不见大好,身子肉眼可见地沉了。

「你能不能下床活动活动?糜烂的筋骨重新愈合,若不勤加锻炼是会落一辈子残疾的。」

「怕什么,我就是每天躺着,也有人抬。」

「要是你家里一直不来找你怎么办,穷得没人管你。」

「没人管我就爬。」

我眼眶倏地就酸了。

阿娘是正经官家小姐,哪怕在画舫只有一顿饭,她也会分给路边乞丐一半馒头。

说人总得先好好活着。

可傅明夷这人活下来了,怎么没有一点骨气呢。

看我吸鼻子他瞬间慌神。

「哎你别哭,我是装的。

「我早就能下床了,怕你扔下我不管才不敢跟你说,现在马上给你走一个瞧瞧。」

眼泪掉得更狠。

养个秦至也就罢了,怎的又养出个白眼狼。

10

又过了五天,是抱月坊考核的日子。

一大早,傅明夷在院子里找了根废柴给自己削个拐杖。

「怎样?小爷若入侍,怎么也能做个工部侍郎。」

我心口突突跳。

「那是咱们的门闩。」

小院的门风一刮就打开,夜里我就用半人多高的粗棍抵上。

他听罢又折回屋里,不一会拎着小包裹出来。

「那咱们今晚就不回来了。

「以你的技艺通过抱月坊的考核肯定没问题,届时你就跟他们提前预支薪水,咱们换个大宅子住。

「这条街上每年就属这两乐坊税收交得多,所以月钱你一定要得高高的。

「乐坊后街的宅子不能要,太吵,前边的太贵,咱们得往外找找。

「找好住的地方,第一件事是请个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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