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刊导览 | 《东京的空间人类学》03【连载】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4-11 19:29 4

摘要:雅各布斯曾说,要“观察城市和伟大街道”,要用自己的双脚去阅读城市。《东京的空间人类学》一书的作者阵内秀信则增添了另一个角度——手拿江户时代(1600—1867年)的地图,穿越400年的时间,去查看江户时代东京的稻田、店铺、住宅群、寺庙群……——这座从江户时代以

雅各布斯曾说,要“观察城市和伟大街道”,要用自己的双脚去阅读城市。《东京的空间人类学》一书的作者阵内秀信则增添了另一个角度——手拿江户时代(1600—1867年)的地图,穿越400年的时间,去查看江户时代东京的稻田、店铺、住宅群、寺庙群……——这座从江户时代以来形成的传统空间骨架新旧要素交织、用地条件丰富多样的城市。或许通过这种城市阅读方法,我们可以了解城市形态是如何跨越几百年、历经岁月沉淀,连绵持续地生成的。

经出版社授权,本号从2月11日开始陆续推送《东京的空间人类学》的部分内容。

《东京的空间人类学》

[日] 阵内秀信 / 著

刘东洋 郭屹民 / 译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9年

近代的滨水空间

明治维新之后的东京史就是一部“水城”转变为“陆城”的历史。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水体所扮演的角色忽然之间就消失了,我们仍然有可能以水体为向导,追踪城市演变的路径。的确,在解读东京作为一座现代城市的形成过程时,水仍是一个有效的关键词。

让我们首先看看在把江户打造成城市的过程中如此重要的剧场空间。随着天保改革的进行,幕府当政者把剧场街驱赶到了边缘地区的猿若町,将剧场表演限定在中村座、市村座、守田座这三大剧场中举行。明治五年(1872年),剧场街失去了价值,守田座搬到了新富町。这是越来越多迁回城市中心的剧场的第一家。与此同时,对于帐篷剧场小屋褂和其他寺庙区里、广小路边演出场所的取缔,导致娱乐演出方式发生重要变化。当明治时期现代国家发展起来之后,娱乐已经丧失了它原本世俗的生命力。

在这样的发展历程中,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浅草一直都是人气最旺的娱乐中心。明治六年(1873年),浅草寺庙产区【自德川时期以来一直都是人气极旺的游兴地带】被指定成为一处风格现代的城市公园,并被划分为7块:(通往寺庙的商业街)仲见世属于二区;奥山(花屋敷)属于第五区;西南侧的沼泽地(日后被清理并转化成为游兴用地)属于第六区。浅草人气鼎盛的秘密无疑源自其景点和娱乐内容的多样——花屋敷、凌云阁(别称“十二层”)、全景馆,等等——它们都在当时引领文化时尚。但我们一定不能忽视“大池”(别名“瓢箪”)的存在。在诸多彩印画册和摄影集里都描绘得很清楚,浅草第六区的意象与池袋大池的浪漫氛围有着密切的关系,那里种满了樱花树和柳树,到处都是茶屋和露天小店。如此,在江户时期的各种名所,在它大众娱乐的空间场所和现代文化新生事物中,我们获知了浅草在平民中受到巨大欢迎的秘密。

到了明治末年,位于浅草南侧作为兴行街的第六区已经因其现代氛围而变成甚至在东京都很出名的城市空间。在上野宽永寺与浅草寺之间东西相连的笔直广小路早就成了一条重要的动脉,它也是通往第六区的主道。

在池袋大池的西南角上,大道来到了终点,道路分向许多方向,就像车轮上的辐条。在其中的一个锐角基地上,矗立着圆筒体上履穹隆的戏馆。它创造了一种巴洛克式的城市空间,一种奇幻的视觉贯通效果。

向右看,往南走,我们就看到了道路两侧一个个带着尖塔、穹隆、拱窗的建筑物。对于它们那种充满活力、毫无禁忌的设计来说,我们或许应该使用“新巴洛克”这个称谓。这些建筑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电影院,而电影院是明治晚期开始流行的事物。它们都是以尽可能西洋式样的面目出现,好吸引人们的眼球。据说,这样奇幻的街景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电影院老板在参观了美国的世博会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吸引顾客的最快方式就是用建筑的外观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这一地区的建筑设计和街道空间结构是完全西洋化的。但如果我们看看这些建筑物的第一、二层的话,仍会看到舞动的幡帜和展示演员照片的广告牌——这些东西都是江户时代芝居小屋们用来强化节日氛围的手段。沿着这样的街道行走,人们就会发现,有着旧江户剧场街尺度和触感的熟悉环境也在现代城市里获得了发展。即使在笔直的街道上挤满了新巴拉洛克建筑,透视法也让它们彻底地隐退了。

即使是这一时期,瓢箪池仍是营造兴行街氛围不可或缺的要素。从巴洛克空间往北走,前方就是“十二层”凌云阁。人的视野一下子在戏馆右侧打开了,那里呈现出完全出人意料的在眼前伸展的浪漫水岸空间。这里,水面的开阔再度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给人气鼎旺的娱乐场所提供了本质上的解放感。

当我们说起江户时期的兴行街时,我们即刻就会想到河岸和运河地带,比如隅田川河畔的两国地区以及浅草寺地区,日本桥川河畔的江户桥广小路。但是我们不该忘记另外一处稍微靠近内陆的地段,那就是上野山下。这一地区是沿着上野山地“绿”的背景发展起来的广小路。在它的西边有“不忍池”,“水”的元素在一处娱乐场所的成长过程中同样扮演着重要角色。众所周知,不忍池的浪漫住区里有大量的邂逅茶屋【类似于今天男女幽会的爱情旅馆】。这些邂逅茶屋围合出一个中心岛,里面供奉着弁才天神社【日本五个著名弁天神社之一】,这座神社是效仿琵琶湖竹生岛上的神社建造的。这也是此类场所特别喜欢的神社。水池所提供的是充满浪漫情感的自由场合的理想地点。我们或许可以想象,水池是很用心地被整合到浅草第六区的新潮娱乐中心的设计中的。之后把池袋大池填埋的举动反映了从明治到大正,又从大正到昭和这几十年间第六区的面貌变化。水池的消失一定加剧了战后浅草作为一处娱乐中心的衰败。

自明治以来,那些能够作为东京名所或是花柳之地繁荣起来的绝大多数场所都是环绕江湖池沼发展起来的。山手的四谷荒木町就是典型实例。这个地点曾经是松平摄津守的府邸所在地,后来变成狐狸野狗安家的旷野。明治十年(1877年),当芝居小屋出现在这里以后,环绕着水池,这一地区发展成为热闹的服务于军人和学生的花柳场所。虽然水池已经被填得所剩无几,通往原来水池的石头台阶仍然精确地保留着迷宫般的路径,这也是它在明治时期的情形。留下的那片小水池仍然供奉着弁天神社。边上的一片比周围矮些的区域有着杯子底部的形状。幽会用的精致建筑以及日式料亭沿着周围的坡地形成了一级一级的台地。从洞口挂着的帘子背后传出三味线的乐声,让人想起旧日欢场的风情。这样的地方在如今的东京已经是难得一见了。

新宿的十二社自从江户时代以来就被认为是郊外名所之一。在面向水池的缓坡地上,也有一处获得许可的欢场。虽然水池本身已被填满,沿岸的银杏树却仍保留着往昔的记忆。在新宿站西门外的那组超高层建筑群背后,仍然保留着尺度相当细腻的传统料亭街。这两者之间的强烈反差为我们提供了今天超大都会东京的一个侧面。

诸多明治时期建起来的剧场都被放到了水边。例如中洲就是沿着隅田川的中段伸展的。在江户时期,中洲作为水岸娱乐中心繁荣过一段时间,但是在天保改革时被拆除了。从那时起到明治中叶,这里不过是一处被废弃的荒岛。明治二十六年(1893年)的大火之后,当真砂座剧场在这里建起来之后,这个荒岛又有了生命。正如《新撰东京名所图会》(约1898年)所显示的那样,这一地区的水上交通一直都很繁忙,来往舟船众多。在中洲岛的中央,清晰可见的是一栋和风样式、挂满幡帜的剧场。跟这样的江户剧场街很相配,沿着河岸有一溜茶屋和料亭。一张1923年关东大地震之后拍摄的照片显示,江户时期的石头护墙还完好无损,水岸面貌几乎没变。而如今,经过了伊势湾台风后,在冷酷如“刀锋般”的水泥堤墙后面,只剩下一家饭店;到处是一派荒凉景象。

《新撰东京名所图会》还展示了在中洲对岸、原大名屋敷的基地上矗立起来的浅野水泥厂,从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弥漫在天空中。自明治三十年(1897年)起,靠近深川的近岸地带就已被填埋,工厂的烟囱开始在这里出现。除了浅野水泥厂之外,隅田川河畔也成了东京纺织厂、石川岛播磨重工等工厂的家;沿运河往西的地方,很早就出现了花王肥皂厂。于是,隅田川和东京湾沿岸的水体都被污染了,江户的浪漫情调逐渐消失。在所有场所之中,水岸地带是最能反映出工业革命穿越城市的步伐的。

随着铁路的发展,东京才转变成为一座“陆的东京”,即便铁路最初也是跟水有关的。正如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江户城市内部的交通网络都是沿着运河组织起来的;陆地和水面在岸线处相遇。货物也集中在那里,水岸建有仓库和批发市场。亦即,人与物都是流向岸线的。因此可以理解,铁路发展的早期,每一个重要的车站——新桥、两国、饭田町等——都是沿着水岸设置的。铁轨就这么一直铺到旧街市的运河前。这样的系统有些像欧洲的终点站,都是尽端式的铺设方法。而今天的“通过式”系统,就是火车只是路过车站的做法,最早是在大阪采用的,后来才被引入东京。

东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站前广场——万世桥站,也设置在神田川重要的水岸地带【仿佛正是为了唤起人们的回忆,如今的交通博物馆就设在这里】。在江户时期,这个地区是以筋违八交叉口广小路出名的,并在明治维新后持续繁荣。在20世纪开始后不久,终点在饭田町的甲武铁道(今天中央线的前身)沿着外濠(神田川)的南岸向东延伸。万世桥站是于明治四十五年(1912年)作为一个车站开始运营的,车站是一栋灿烂的砖构建筑,站前广场也同时铺砌完成。广场中央立着一尊铜像,纪念日俄战争中死去的“军神”广濑中佐。这处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广场很快就成了新东京的名所。UPI

编辑、排版 | 顾春雪

本文为本订阅号原创

来源:国际城市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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