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人点头,「前些日子刚进了一批药。秦哥放心。保管服服帖帖的。」
秦越冷笑,「要我哄她?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秦太太了?」
「是我太娇惯她了。」
「这次,我非要她哭着回来求我。」
那人挤眉弄眼,神情暧昧。
「哎呀秦哥,对付女人不用这么较真。」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夫妻床头打完床尾和?」
「不如这样……」
秦越看他一眼,「你干过?」
那人点头,「前些日子刚进了一批药。秦哥放心。保管服服帖帖的。」
「这事也好办。宋妤那个弟弟,似乎很缺钱?」
07
或许是喝得太多。
那晚之后我发了高烧,恍恍惚惚,总是好不起来。
梦里影影绰绰。
一会是秦越和我表白那天,放了满城的烟花。
焰火映在他眼眸,他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会是昏暗的酒吧里,他逼我跪下来擦鞋。
「你一个玩物,还真把自己当秦太太了?」
「宋妤。滚过来。」
我骤然惊醒,额头上满是虚汗。
鼻尖缭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姐。你终于醒了。」
宋言趴在病床边,语气要哭了。
「我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待我说话,他倒豆子似的,乖乖地认了错。
「是林子他们说要带我去见见世面,我鬼迷心窍,就跟着去了……」
宋言的眼圈又红又肿。
「以后再也不会了,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查房护士帮他说情。
「这小伙子这些天一直守在这里,哭了好几场,怪可怜的。」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好学习。下不为例。」
出院后,宋言回学校,我接着回酒吧打工。
领班怕我再惹事,把我调去了后厨洗酒杯。
宋言像是变了个人,学校周日放假,他每次都来陪我吃晚饭。
这天我从后厨一出来,就看见了宋言。
他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献宝似举着手里的奶茶。
「姐!我们学校新开的奶茶店,尝尝这个口味你喜不喜欢~」
08
我是在陌生的房间醒来的。
浑身酸软无力,最后的记忆,是宋言递来的那杯奶茶。
身下是圆形的水床,墙上挂着些令人背后发毛的鞭子,有粗有细。
像是……情趣套房。
床头,还放着一张便签。
——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没有落款,但我认得,这是秦越的字迹。
我踉跄着下床,房间的门果然被反锁,打不开。
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那面大的离谱的落地镜里,映出我潮红的脸。
好热。
那杯奶茶里,加了东西。
我咬破舌尖,尝到血腥味,逼迫自己清醒一些。
要快点跑。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露台。
这里是四楼。
楼下有个很大的泳池。
再往前,有一对喷泉,像是大门。
夜风凛冽。我打了个寒战,抱紧了手臂。
就在此时。
「滴滴——」
室内,忽然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声音。
秦越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我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扑通——」
极重的落水声。
我被水拍得头脑发晕,呼吸间都是血腥味。
冷水争先恐后地往我的耳朵和鼻腔里灌。
我扑腾着游到岸边,抬头,却见路时宴讶异的表情。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忽而回头问黑衣执事。
「顾叔,你没说过今晚还有美人鱼表演啊?」
被他称作顾叔的中年人满脸警惕。
正要出声劝告,却听路时宴很轻地笑了声。
他从岸边俯下身来,朝我伸出手,笑意盈盈。
「这位美丽的人鱼小姐,需要人类男士的帮助吗?」
见我瑟缩,他眨了眨左眼。
「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海上的泡沫的~」
09
路时宴真的像是捕了一条大鱼,将我横着放在了后排。
他坐在我旁边,开心地哼着我听不懂的英文小调。
车内开着暖气,我披着路时宴的西装,擦着头发,却还是忍不住地发抖。
路时宴担心地凑过来。
「是不是还是冷啊?顾叔,把温度调高。」
我摇了摇头,「不……」
话一出口,绵软无力,喘息似的。
路时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蓦然睁大了眼。
「你……」
他迟疑地看着我,就在这时,前后排的挡板缓缓落下了。
「顾叔!」他恼怒道。
借着月光,我看见他红的滴血的耳根。
头发还在滴水,眼见着就要把真皮坐垫弄湿。
路时宴目光落在水渍上,骤然幽深起来。
「路老板。」
我颤抖着喊了声。
一件大衣兜头落下来,路时宴把我拥入怀中。
「下次不要用这种语气和男人说话。」
手指擦过唇齿,冰凉战栗。
「姐姐。」
他声音沙哑,最后征询了一次,「可以么?」
那股无名的邪火烧得我理智全无。
我昏昏沉沉,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不行?」
寂静一瞬。
路时宴气极反笑。
他俯在我耳边低语。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藏不住愉悦的小小恶意。
「不行的,可能是姐姐哦。」
10
秦越打开门之前,幻想了很多种房间里的情景。
宋妤怎么哭着求他原谅自己。
怎么乖乖低下头,求他别不要她。
这一次,他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秦越冷笑着想。
非要她长个教训。
电子锁微响,门开了。
房间内的场景和所有他设想的都不一样。
水床上空无一人。
秦越挑眉,和他玩欲擒故纵?
有意思。
他像个老成的猎人,背着手,晃悠悠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夜风吹起白纱帘,露台之后,似有少女的身影。
原来,躲在这里啊。
秦越轻笑一声,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找、到、你、了——」
声音戛然而止。
夜风沁凉,鼓荡的白纱后,露台上空无一人。
他不信邪地又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余光瞥见那张他留下的便签,上面多了一行字。
秦越佯装淡定地拿起来,却看见上面写着——
【等你?还是等我吧,今晚三点,开始敲锣吹唢呐,守灵这个要你家里人自己来,我帮不了。花圈挽联一条龙,吹拉弹唱到头七,保证给你办的热热闹闹。】
他将便签撕碎,怒极反笑。
「找。查监控,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对讲器那边支支吾吾说了什么,保镖愣住了。
「秦总。庄园的监控坏了。」
极脆的一声响。秦越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他咬着牙想,宋妤,好得很。
「通知安保封锁庄园,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出口处,保镖一辆辆检查着出去的车。
秦越的目光忽然一凝。
劳斯莱斯古董车,全球不超过三辆。
「秦总。」保镖的声音低了下来,「要拦吗?那是路家的车。」
连保镖都知道,路家不能得罪。
不待秦越开口,后座的车窗慢悠悠地摇下来了。
路时宴餍足地舔了舔唇,声音因为情欲沾上了几分沙哑。
「秦总,又见面了。」
路时宴怀里坐着个看不清面目的年轻姑娘。
长发披散,只露出一小块白皙的侧脸。
秦越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后密密麻麻的吻痕上。
「路老板好兴致。」
他不屑地嗤笑。
「听闻路老板不近女色,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
路时宴将西装外套往上拉了些,遮住女孩的脸。
「秦总何必以己度人。」
笑容散漫,话里却含着警告。
「这是我夫人,秦总若要拜会,下次吧。」
说着,他亲了亲女孩的头发。
「折腾了一夜,她也累了。」
直到路家的车开走,秦越还是心神不宁。
那个女孩白皙的脖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难道是宋妤?
一念刚起,他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宋妤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玩物。
怎么可能做路家的少夫人。
他心情烦闷,想要摔东西。
摸到腕表,动作却忽然顿住。
这表,是宋妤今年送他的「四周年礼物」。
秦越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半天,手机响了。
「秦哥,萦山会所来不来?」
他那些狐朋狗友看热闹不嫌事大。
「今儿新来的服务员小姑娘,长的像和你旧相好挺像。」
「哥们儿玩腻了不换一个啊?」
秦越赌气般将表扔出车窗外。
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来!」
「开最贵的酒,今晚这顿我请了!」
宋妤,你别后悔。
11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
身上清清爽爽地上了药,换了舒适的家居服。
我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刚亮屏,几十条未读信息跳了出来。
是秦越的兄弟发来的照片。
我点开看,那是昏暗的包厢里,秦越和坐在他腿上的女孩拥吻。
场面香艳,连着拍了二三十张,生怕我看不见。
【宋妤,别给脸不要脸。】
【你再不回来,秦哥可是要找新欢了。】
【比你年轻温驯的姑娘多的是!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宝?】
……
【找呗,谁找的过他啊。】
【小丑一样真可怜。】
我面无表情地回复,拉黑,一气呵成。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处理干净了吗?」
我听见路时宴刻意压低的声音。
「老板,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路时宴淡淡应了声,「别让宋妤知道,她心软。」
我冷不丁问出声。
「别让我知道什么?」
对话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西装革履的路时宴进来了。
「还难受么?」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摇头,又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旁边的保镖尴尬地看了一眼路时宴,他叹了口气。
「处理一下秦越……还有你那个弟弟。」
「秦越的人给了他好处,让他对你下药。」
尽管早知如此。
亲耳听到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像被针刺了一下。
路时宴打量着我的神色,「我想了想,还是没下重手。」
他的眉心微蹙,似乎也觉得这事糟心。
「毕竟他是你弟弟,怎么处置,还得看你。」
「所以你干了什么?」
路时宴朝我眨了眨眼睛,神情无辜。
「所以,我叫人打断了他两条腿。」
我又问:「他在哪里?」
路时宴有些迟疑,忽而小心翼翼地将脸凑了上来。
「你怪我自作主张下手吗?」
我苦笑着摇头,「不怪。我只是想见他。」
「有些东西,我要当面和他说明白。」
路时宴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我小声开口。
「谢谢,路老板。」
礼貌疏离,翻脸无情。
那一瞬间,他愣住了,一张俊脸又青又白。
「你叫我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压在我的被子上。
狠狠往我锁骨上咬了一口,像是标记领地的小狼崽。
「你睡完想跑?你始乱终弃?!!!」
表情还在装凶,语气却快哭了。
「昨晚还叫人家亲亲老公,今天睁眼就不认人?」
提起这茬,我也咬着牙。
「这是我主动叫的吗?」
成年人,你情我愿,好聚好散。
路时宴自知理亏,沉默一瞬。
「我不管!你就是要对我负责!」
我默默摘下助听器,朝他摇头。
听——不——见。
视线里,他愕然睁大了眼睛。
对着我指指点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急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狠狠摁住了我。
路时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十指翻转。
……他被气疯了,要摇着花手飞走?
直到他强硬地撬开我的唇齿。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手语。
【亲、到、你、负、责、为、止】
12
直到见到宋言,我还带着口罩。
他的腿打着石膏,恹恹躺在病床上。
看见我进门,他冷笑着朝我伸手。
「回来了?钱呢?」
我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宋言的右脸迅速肿起。
他吐了口血,恶意地笑起来。
「戳到你肺管子了?」
「不会是人家嫌弃你脏,没给钱吧?」
我没理会,只问:「为什么给我下药?」
宋言目光里的恨意如有实质。
「秦越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闹着要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下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被秦越哥踹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眼前的少年还在笑。
我的指尖都在颤抖。
「宋言。」
我又扇了他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从以往后,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别人看不起你,是因为你这种渣滓活该被看不起!」
「我呸!」宋言愤恨道:「宋妤,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这么冷血,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
路时宴推门进来时,正听见这句话。
「你对秦越,倒是情深意重。」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莫名发寒。
「那么惦记着秦越,我把你送给他玩,好不好?」
「是你?!」
宋言瞳孔紧缩,颤抖着往后退。
像是忍受着极大的恐惧。
「不、不要!我错了……」
他求助似地转头看我,「姐!救救我!」
我冷眼旁观,只觉得心中冰凉一片。
「晚了。」路时宴的语气温柔极了。
「我还有王总、李总、顾总、林总的联系方式,既然你这么喜欢,就一个一个,亲自体验吧。」
13
删去宋言后,我的人生规划都轻松明晰起来。
五年前的那封 A 大的录取通知书还压在箱底。
A 大位于 A 市,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学杂费并不便宜。
加上宋言中考失利,最后去的那所私立高中学费高昂。
我只好办理了休学,打工供他念书。
如今,不需要了。
我办理了复学手续,申请了助学贷款。
这一年,我的人生重启。
那个深夜,路时宴在外应酬,我瞒着他做完这一切,独自坐上了去 A 市的飞机。
他初尝情爱,满心满眼都是我。
时时刻刻都要和我黏在一起。
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捧到我面前。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之间没可能。
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犯两次。
就像秦越说的,他什么都可以给我,除了名分。
他是豪门的继承人,不会愿意娶一只小鸟雀进门。
登机的广播响了最后一遍,飞机即将起飞。
我看着舷窗外的灯火,默然想。
再见啦,路时宴。
很高兴认识你。
下一刻,我闻见了熟悉的衣香。
「呼——还好我跑得快,差点就赶不上了。」
路时宴瘫坐在我旁边的座椅上,气喘吁吁。
察觉到我的目光。
他转头,眼中笑意隐约,如同星辰碎光。
「不然,就抓不到你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私奔啊。」
他指了指腿边的登机箱,得意极了。
「放心。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什么?」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怔怔看着他。
路时宴却以为我在问他带了什么,掰着指头数起来。
「一些钞票、地契、黄金、珠宝……」
「银行卡么……都给冻结了。」
说起这个,他理直气壮,腰都挺直了。
「把我爹气的要回国打我——我无家可归了!」
「所以这次,你必须要负责!」
14
三年后,A 市。
路时宴在 A 市开拓路家的商业版图,几年过去,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些。
这一年的十二月,他主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彼时,我猫在角落里吃松饼。
路时宴在众人之间应酬,居然还能抽空发消息控诉我。
【路时宴:妤妤,你又吃独食!】
【路时宴:那个咖啡松饼,你给我留一口嘛~】
我眉梢微挑,忍着笑回复。
【宋妤:你是小狗吗,要和我吃同一块。】
对面秒回。
【路时宴:汪汪汪。】
唇角的笑还没压下去。
身前,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宋妤。」
那人的影子将我罩住,语气含着怒意。
「笑得这么开心,你在和谁聊天?」
秦越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
看样子,他也是今天赴宴的客人。
我熄了屏,平静抬眉,「秦先生,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
「分手?」
他像是听见什么极其好笑的东西,怒极反笑。
「我同意你分手了吗?」
癫公。
我在心里暗骂了声,转身要走。
背后一疼,下一刻,我被他强硬地堵在墙角。
「小妤。不要分手。」
秦越红了眼,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承认,你赢了。和我回去好不好?」
我皱眉,甩开他的手,「放开!」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真的。你不是很想当秦太太吗?」
他急急和我解释,「你为我生一个孩子,我就娶你进门好不好?」
身后,却响起路时宴阴沉的声音。
「秦总这样盯着我老婆看,是有什么心事吗?」
15
秦越闻言冷笑,「路老板还有和别人抢老婆的爱好?」
路时宴没理会他,看我的目光委屈巴巴。
他平日里向我讨吻,就是这个神情。
「妤妤,野男人都找上门来了。」
「你还是不准备给我一个名分吗?」
我甩开被秦越攥着的手。
在他愕然的目光里,习惯性地开始给路时宴顺毛。
「我也不知道这个野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而且,你不是已经有名分了吗?」
三年前,被路小狗缠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生气了,好不好?」
路时宴很容易被哄好。
他冷漠瞥了秦越一眼,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应该摇上天了。
「秦总,听见了?」
秦越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那天晚上,车里的人是——」
答案不言而喻。
「宋妤!」
秦越眼眸猩红,如同野兽。
「哈,好得很!」
「原来是无缝衔接……你怎么敢的?!」
我很平静地回望他。
「还记得我们初见那天吗?你白月光订婚,你借酒消愁,然后遇见了我。」
「第二天,你就来堵我,说要追我。」
「论无缝衔接的速度——」
我笑了声,没什么情绪,「谁能比得上您啊,秦总?」
秦越张了张嘴,他没能反驳。
良久。他不甘心问出一句——
「那我们的四年,到底算什么?」
右手胳膊紧了紧,路小狗幽怨地看过来。
我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翘起来的卷毛。
扭头,遗憾地叹息。
「算我倒霉。」
16
秦越在原地站了很久。
路家的那位继承人霸道极了,二话不说把宋妤黏走了。
卑鄙。
他面无表情地想。
宋妤消失的那三年,他几乎把 C 城翻了个底朝天。
哪里都没有她的消息。
宋妤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像是从未存在过。
可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却又整整齐齐地放在她住过的房间里。
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宋妤不要他了。
刚开始,秦越习惯不了没有宋妤的日子,天天去萦山会所买醉。
他的那些兄弟知道他的心事,总往他身边塞小姑娘。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只要和宋妤相像,他来者不拒。
这样的生活他很快就厌倦了。
因为宋妤只是宋妤,没有人可以替代。
宋妤总是很乖。
被他摘掉助听器的时候,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回望着人。
秦越知道,那意味着她在害怕。
可是那个时候,他做了什么事呢?
秦越痛苦地回想——
他俯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和自己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表白。
「林萱。我喜欢你。我好爱你。」
「林萱。嫁给我好不好?」
「林萱。你点头了,是同意了对不对?」
林萱林萱林萱——
那样多的情话,却没有一句是对宋妤说的。
如果他懂得尊重,他就会理解,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不会有人愿意被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替身。
可他理解不了。
名利场里,你情我愿,真心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直到她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去。
他才后知后觉——他或许,爱上了宋妤。
他从来以自我为中心,以为自己喜欢上谁,是莫大的荣幸。
却不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先生,需要香槟吗?」
侍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不远处,他看见路时宴在将宋妤一一介绍给他的合作伙伴们。
他抿了口酒,心脏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
宋妤。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你怎么能……不要我?
路时宴察觉到他的目光,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
在宋妤发现之前,又撒娇似的挽住了她的手,挡住了他的目光。
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秦越冷笑。
没过多久,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将他团团围住。
「秦先生,和我们出去吧。」
他挑眉,「怎么,宋妤后悔了,要见我?」
那一刻,秦越心中得意极了。
宋妤是他养大的玫瑰,怎么会不认他。
秦越又想,宋妤听到这话,大概会笑得弯下腰去。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到时候我要被朋友笑话『玫瑰姐』。」
不解风情。他在心中哼笑了声。
「走吧。带我去见她。」
秦越理了理领带,抬眼看向保镖。
几个保镖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出来一个资历最浅的。
「不是,我们是赶你出去的。」
实习保镖满脸清澈,诚实开口。
「我们主家说,这里不欢迎觊觎少夫人的怨夫,对风水不好。」
他皱着眉回忆,忽然神色冷酷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再偷看少夫人,就扔进海里喂鲨鱼。」
17
三个月后,秦越被家族长辈派遣到一个偏远的海岛。
美其名曰,拓展商业版图。
「拓展什么商业版图啊……和猴子抢地盘吗?
我纳闷道:「莫名其妙。这不就是被流放的意思吗?」
路时宴听见我的嘀咕,轻咳了声。
「谁知道呢?都是报应吧。」
我眉尖轻挑,看了他一眼。
自从那天秦越出现,路时宴对我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倒有些患得患失的意思了。
每次我想和他说这个问题的时候,路时宴又委屈地和我胡搅蛮缠。
「妤妤,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坏女人,那你算是踢到棉花了,你完蛋了!你知道你有什么后果吗?后果就是无事发生,怎么样?一拳打到棉花上了,很暖和吧?」
我:「……」
路时宴演得如痴如醉,口出狂言。
「我一个男人, 不喜欢你,喜欢秦越吗?」
话音未落, 他自己脸色大变, 差点 yue 了。
我:「……」
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
我在他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
《撒娇男人最好命》
你以为他是读者?
不。这本书是他写的。
案是破了。
我也有点汗流浃背了。
18
又过半年, 我接到一个秦越好兄弟的电话。
「嫂子。」
话筒那边的人哽咽着。
我听出来,这是当初羞辱我的那个小少爷的声音。
「再乱喊就拉黑。」我平静地警告他。
对面的声音停滞了下,旋即变得愤怒。
「宋妤,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你、你——你能不能, 来看看秦哥?」
「秦哥放不下你,酗酒成瘾, 每天醉生梦死的,就没个清醒的时候, 又被他家的那些老东西送到这个鬼地方,人快废了!」
「宋妤。」对面的声音变得乞求, 「只有你能救他, 求求你救救他, 好不好?」
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不好,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放下助人情结, 尊重他人命运。」
小少爷还要再辩,我很轻地笑了声。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和路时宴在一起了。」
「他对其他男人敌意挺大的。你再打电话骚扰我, 说不定下一个被家里老东西送去开荒的, 就是你呢?」
小少爷彻底沉默下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有关秦越的消息。
此后, 阴霾散去, 万里无云。
19
毕业后,我顺利入职了一家动画公司。
路时宴兴冲冲地开着车,说要替我好好庆祝一下。
下了车, 直到看见起哄的朋友们,我才察觉到不对。
「不许逃避不许摘助听器——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路时宴紧张地在我面前, 单膝跪下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然后他说:「宋妤。我爱你的一切。」
爱我的完整, 也爱我的残缺。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啊……」
我眨了眨眼睛,故意逗他。
「路老板, 要这么大的名分啊。」
路时宴长眉微挑,「所以,妤妤给么?」
我凑过去, 小小声问。
「我把名分给你,但是你要拿真心来换,好不好?」
路时宴眨巴着眼睛, 笑意盈盈。
「嗯?你问这个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半落在你那里了。」
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那另一半呢?」
路时宴喉结微动, 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他很轻地笑了声。
「另一半, 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了一位美丽的人鱼小姐。」
目光相接,我耳根发烫。
恍惚似有旖旎晚风,吹拂而来。
我弯起眉眼,「是吗?那我可要收好。」
「当然!」
路时宴执起我的手, 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这位小姐,请你妥善保存,然后再爱我一百年~」
-完-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