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爸,我这周末得买台电脑,给我两千。"儿子小亮的声音从沙发那头飘过来,手机游戏的声音嘈杂不断,那种电子音效在我耳朵里刺耳得很。
我埋头数着钱,十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这是昨天刚领的工资。手指在纸币上摩挲,还带着车间里机油的气息。
"爸,我这周末得买台电脑,给我两千。"儿子小亮的声音从沙发那头飘过来,手机游戏的声音嘈杂不断,那种电子音效在我耳朵里刺耳得很。
今天是我四十七岁生日,没人记得。连放在角落里的那个老式台历,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日子,也被厚厚的灰尘遮盖。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院子里传来邻居大妈的吆喝声,还有孩子们追逐嬉闹的欢笑,与我家里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我叫张建国,是丰台机械厂的车间工长,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工人。从学徒干起,一步步熬到现在的位置,手上的茧子磨了一层又一层。
厂里的同事都叫我"老实张",因为我从不多话,踏踏实实干活,从不耍滑头。家里的墙上还挂着我早年的"先进工作者"奖状,已经泛黄发脆,边角卷曲,却是我引以为傲的勋章。
小亮大学毕业已有半年,至今没找到工作,整日窝在家里玩手机。起初他说是休息调整,后来说是找工作太难,现在干脆不说了,整天躺在沙发上,手机不离手。
"买电脑干什么用?"我放下手中的工资条,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客厅里的老式座钟滴答作响,墙上挂着的是我和李芳二十年前的结婚照,那时我们都年轻,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找工作呗,网上投简历,视频面试,没电脑怎么行?"小亮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还挂着一丝不耐烦。
那身子窝在沙发里的样子,像极了一滩烂泥。我忍不住想起他小时候,总是朝气蓬勃地叫着:"爸爸,我长大要像你一样!"那时他崇拜地看着我穿工装回家的样子,还缠着我讲工厂里的故事。
我沉默了,家里那台老电脑虽然有些卡顿,但基本功能完好。是2005年我加班三个月,省吃俭用买来的。电脑放在小亮房间的书桌上,旁边堆满了他的游戏杂志和零食袋。
"你上周不是才要了五百块吗?说是买什么面试资料。"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想又一次吵起来。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锅铲敲打铁锅的声响,夹杂着油烟味道,是熟悉的家的气息。李芳在里面忙活着,自从退休在家,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小亮身上。
"那能一样吗?现在不投资自己,将来怎么找好工作?"小亮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你们那个年代不一样,现在竞争激烈,没点好装备怎么行?"
我咬了咬牙,觉得胸口闷得慌。窗外飘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妻子李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炒好的青椒土豆丝,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她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然柔和。
"给他买吧,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得有好装备。"李芳放下盘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咱们当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嘛。"
屋子里那台老旧的风扇呼呼作响,吹动着贴在墙上已经泛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小亮刚上初中,笑得阳光灿烂。
"你就惯着他吧!"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毕业半年了,连个像样的面试都没去过,天天躺在家里玩手机,哪来的脸要钱买电脑?"
我指着茶几上那张银行卡,"这是咱俩的养老钱,现在厂里不景气,说不定哪天就得下岗,到时候靠什么过?"
"你嚷什么,人家正找工作呢!"李芳一脸不满,眉头紧锁,"现在不比咱们那时候,你是不知道,隔壁王阿姨的儿子,研究生毕业都找不到工作,孩子压力大!"
"压力大?我看是懒得慌!他那些同学有几个毕业不工作的?连老李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都在送外卖,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我气得拍了桌子,茶几上的杯子震得哐当响。
小亮啪的一声放下手机,脸色阴沉:"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找不到工作还不是因为没有好的条件?同学们谁没台好电脑?我这样怎么竞争?"
他站起身来,身高已经超过了我,却弓着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那个大学同学,小王,不是跟你一起毕业的吗?人家现在都在外企上班了,也没见他家里给买什么好电脑。"我反驳道,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他家里有关系!他爸认识人!"小亮声音提高了八度。
"那你告诉我,近一个月你投了几份简历?面试了几家公司?"我质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计算着这段尴尬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和火药味,谁都不想先低头。
房间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小亮的目光游移不定,最后停在了地板上的一处污渍上。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我把工资收起来,塞进口袋,"这个月电费水费还没交,家里还得买米下锅,电脑的事以后再说。"
李芳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责备,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转身进了厨房,锅铲碰撞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你就是不想让我有出息!"小亮猛地站起来,眼睛红红的,"你总觉得你那一套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现在不一样了!你就是故意不给我买,看我没出息你就高兴了是吧?"
他一把抓起外套,摔门而去,震得墙上的老照片都歪了几分。
李芳从厨房探出头来,埋怨道:"你就不能对孩子宽容点吗?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不理解呢?"
我没吭声,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我拿起挂在门后的旧夹克,那是十年前李芳给我买的,虽然袖口已经磨白了,但穿着还算合身。
"你去哪?"李芳问。
"出去走走。"我头也不回地说。
初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我心头的闷气。小区里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区里,经过楼下的小花园,几个老人正在下象棋,棋盘边围着看热闹的邻居。曾几何时,我也幻想过退休后跟老伙计们悠闲地下棋聊天,可现在,这梦想似乎越来越远。
我看到东边天空飘着几片云,像极了那年小亮上小学时画的棉花糖。那幅画还贴在冰箱上,黄了边儿,却舍不得丢。
那时他多懂事啊,知道我加班回来累,还主动给我捶背,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辛苦了。"每次我下班回家,他都会第一个冲到门口,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问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现在的他,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老张?真是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王德明,我厂里的老同事,几年前调去了另一个车间。他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菜,应该是刚从市场回来。
"老王,好久不见。"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啊,自从你升了工长,咱们见面的机会少了。"王德明爽朗地笑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听说你儿子大学毕业了?"
"嗯,毕业半年了。"我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找工作了吗?"王德明关切地问。
"还在找,"我犹豫了一下,不想让老同事看出家里的窘况,"现在不好找。"
王德明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不是嘛,我儿子当初也是,毕业三个月没着落,整天躺家里玩游戏,跟我要钱。后来我狠下心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逼他去做销售,起早贪黑跑客户。"
他说着,眼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这不,现在独当一面了,上个月还给我买了件羽绒服呢!孩子说等攒够了钱,要带我和他妈出国旅游。"
我心里一动,王德明家的情况和我家何其相似。他儿子小时候我见过,调皮捣蛋的,谁能想到现在这么出息。
"你是怎么做的?"我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逼他面对现实!"王德明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他说,咱家没有富二代,也没有官二代,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想要过好日子只能靠自己。年轻人嘛,得吃点苦头才知道父母的不容易。"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许久没抽烟的我,鬼使神差地接过来,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的年轻人不比咱们那会儿,思想不一样。但吃过苦头,就会慢慢懂事的。"王德明拍拍我的肩膀。
分别时,我心里多了几分勇气。天色已晚,路灯陆续亮了起来,照在回家的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我顺道去了趟小区旁边的咖啡厅。小亮前两天说这里有个面试,说是什么互联网公司,我想看看是什么公司,顺便带点吃的给他。
咖啡厅门口挂着一盏小灯笼,招牌上写着"星光咖啡"。推开门,里面坐着不少年轻人,有的在笔记本电脑前敲打键盘,有的戴着耳机低声讨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小亮。他穿着那件我给他买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挺精神的。可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手里不是简历,而是手机。我远远地看着他,屏幕上闪动的分明是那个他常玩的游戏。
邻桌的几个年轻人不时爆发出笑声,而小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不时抿一口咖啡,好像在等什么人。可直到我站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见有人来找他面试。
我默默退了出来,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儿子撒谎了,明明是出来玩,却谎称面试。想起家里这些年为他花的钱,供他读书,盼他有出息,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
微凉的夜风吹过脸颊,我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转身走向家的方向,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和妻子。
回到家,李芳正在看电视,见我回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吃饭没?给你留了菜。"
"吃过了。"我撒了个谎,其实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小亮回来了吗?"我问。
"还没,打电话说和同学聚会,晚点回。"李芳继续盯着电视,节目里正播放着一出家庭伦理剧,女主角正在教训丈夫不该对孩子太严厉。
我走进小亮的房间,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墙上贴着他小时候喜欢的动画海报,书架上摆着他的奖状,大多是小学初中时的,高中后就很少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全家福,是小亮十岁生日那天照的。那时的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照片旁边是他的存钱罐,一个红色的小猪,肚子上写着"梦想基金",是他上初中时买的。
我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他的衣服,都是我和李芳这些年给他买的。最上面那层放着他的证书和资料,我翻了翻,找到了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还有一沓简历。
令我惊讶的是,那些简历上的个人介绍居然是一片空白,只有姓名和学校信息,连基本技能都没填写。难怪找不到工作,这样的简历谁会要?
我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回原处。回到客厅,李芳已经睡着了,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我轻手轻脚地关掉电视,给她盖上毛毯。
晚上,小亮十点多才回来。我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身边放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那是我年轻时用过的工具包,里面装着我这些年的工作记录和一些老物件。
"爸,你还没睡啊?"他有些尴尬,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
"坐,咱爷俩聊聊。"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平缓,没有责备。
他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我知道他偷偷抽烟了,但此时并不想戳破。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工作手册,上面记录着我二十多年来的工作经历。手册的封面已经破损,用透明胶带粘了又粘,边角都磨圆了。
"你知道我当年怎么开始工作的吗?"我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年轻时的我,站在机床前,穿着蓝色工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我讲起了那个艰难的1997年。那时厂里效益不好,全国上下掀起了下岗潮,很多工人没了工作。我为了保住饭碗,顶着夏天四十度的高温,在没有空调的车间里日夜赶工。手上的老茧磨破了又长,长了又磨破。每天回家衣服能拧出汗水来。
"有一次,我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就为了赶一批订单。那天太累了,手被机器划了一道口子,现在还留着疤呢。"我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小亮看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小声问。
"因为那时候我刚结婚,你妈怀着你,我得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看着他,眼神诚恳,"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还在厂里干活吗?因为我想让你不用像我这样辛苦。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客厅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外面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爸,我知道你辛苦。"小亮的声音有些哽咽,"但现在真的不好找工作,我不是不想努力,是真的很难。"
"我知道难,但总得试试不是?"我拿出他的空白简历,"你连简历都没好好写,怎么找工作?"
小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明天我帮你改简历,然后你去试试,不要怕被拒绝,失败是成功之母。"我拍拍他的肩膀,"不过电脑的事,得等你找到工作再说。"
小亮点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好。"
第二天一早,邻居老刘来串门。他是退休教师,平时喜欢写写书法,画画山水。
"建国啊,昨天这是吹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遛弯了?"老刘打趣道,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还不是为了孩子的事发愁。"我苦笑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现在年轻人不好当,别太苛责孩子。"老刘推了推老花镜,神情慈祥,"我家那小子当初也是,毕业找不到工作,整天打游戏。后来自己想通了,现在不也挺好。"
"我知道,但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吧?"我叹气道,心里还是担忧。
"时代不同了,他们面临的压力和我们不一样。竞争激烈,房价高,工作难找..."老刘絮絮叨叨地说着,言语间透着对年轻人的理解,"不过也得让他知道生活不易,别太惯着。"
小区里的广播响起来,是早上的健身音乐,几个老太太已经在空地上跳起了广场舞。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这个普通的早晨增添了一丝温暖。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昨晚看到的小亮。他不是坏孩子,只是迷失了方向,需要人引导。
几天后的晚饭桌上,桌子中央摆着一盘红烧肉,那是李芳特意做的小亮爱吃的菜。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正报道着经济形势。
小亮突然开口:"爸,我听说厂里要裁员,是真的吗?"
我筷子一顿,汤汁滴在桌布上,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厂里最近确实不太景气,订单越来越少,管理层已经在讨论减员增效的事。
"有这个可能,厂里接不到订单,形势不好。"我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李芳脸色一变:"真要是这样,咱们家可怎么办啊?你这把年纪,上哪再找工作去?"
"不会那么严重,"我安慰道,虽然心里没底,"我在厂里这么多年,技术熟练,应该不会轮到我。"
小亮不再说话,低头扒饭,但我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饭后,小亮帮着收拾碗筷,这是他很少做的事。他站在水槽前,认真地洗着碗,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爸,你在厂里干了多少年了?"他突然问。
"二十五年了,"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儿子的背影,"从你还没出生就开始了。"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我想了想:"说不上喜欢,但它养活了我们一家人,让你上了大学,这就够了。"
小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水龙头的流水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小亮已经不在家了。李芳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我没多想,照常去上班,心里还惦记着厂里的情况。
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四十多岁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噪音。午饭时间,几个老工友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厂里可能的裁员。
"老张,你说咱们这批老人会不会被裁?"老李问,脸上带着忧虑。
"应该不会吧,咱们技术好,工资又不高。"我安慰道,虽然自己也没底。
"唉,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家里还有孩子要养,要是没了工作,怎么办哟。"老刘叹着气,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我经过一家快递站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卸货。那人穿着蓝色制服,弯着腰搬运着一个个纸箱。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过身来——是小亮!他穿着快递员的马甲,脸上全是汗水和尘土,眼睛里却有一种我很久没见过的神采。
他没看到我,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儿。旁边的老师傅喊他:"小张,这边还有几个件,抓紧处理了!"
"好嘞!"小亮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我久违的精神。他飞快地跑过去,动作麻利地分拣着包裹,脸上的认真劲儿,让我想起了他小时候做手工的样子。
我站在远处,突然不想上前打扰。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我想起那个夏天,他刚学会走路,踉踉跄跄向我奔来的样子。那时他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眼睛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风吹过树梢,夕阳的余晖洒在小亮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忙碌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再是那个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模样。
我默默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或许,这孩子终于开始长大了。
回到家,李芳正在厨房里忙活,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
"建国,回来啦?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她的语气比前几天柔和了许多。
"嗯,小亮回来了吗?"我故作轻松地问。
"还没呢,说是要晚点。"李芳擦了擦手,"对了,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晚饭时,小亮回来了,身上带着一天劳作的疲惫,但精神状态很好。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快递员制服。
"爸,妈,我找到工作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就是个快递员,工资不高,但能养活自己。"
李芳先是一愣,继而眼圈红了:"孩子,你怎么去当快递员了?你可是大学生啊!"
"妈,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小亮坐下来,给自己盛了碗饭,"我想了很多,爸爸说得对,与其等着好工作,不如先做起来。等我有了工作经验,再找更好的。"
他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和坚定:"爸,我不会再要你的钱了。我会自己攒钱买电脑,自己的路自己走。"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餐桌上的气氛融洽了许多,连李芳也不再唠叨,只是不时偷偷抹眼泪。
那天晚上,我在阳台上抽了支烟。星星点缀在夜空中,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想起小亮的变化,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儿子在成长,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曲折,但终究是朝着好的方向走去。或许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去摸索自己的路,而作为父亲,我能做的就是在他摔倒时伸出手,在他迷茫时指明灯塔,然后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远方。
一周后,小亮第一次发工资,他兴冲冲地拿出五百块钱,放在我面前:"爸,这是孝敬你的。"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那天晚上,我把那五百块偷偷放回了他的存钱罐里。站在他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我知道,他正在用家里那台老电脑认真地写简历、找工作。
风吹动着窗帘,月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温柔的光晕。时光如水,岁月如歌,孩子们终会长大,飞向属于自己的蓝天。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松开手,然后微笑着目送他们远行。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