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养老院的白墙内，沈卓然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想起聂娟娟最后一次转身的背影。

树老根多，人老心多。

养老院的白墙内，沈卓然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想起聂娟娟最后一次转身的背影。

这场始于相亲闹剧的情感纠葛，最终以癌症复发的医学报告画上句号。

三公里外的居民楼里，刘丽娜正把丈夫沈青的降压药分装进透明药盒，玻璃窗映出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半年前发现丈夫精神出轨时打碎的那套茶具，如今换成了印着全家福的马克杯。

沈卓然的手杖敲在地砖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连亦怜带着李黑豹抢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聂娟娟化疗掉落的头发曾缠住他的衬衫纽扣，而此刻养老院公告栏里，彭玉兰的书法作品正在征集装裱方案。

这位曾经执着于黄昏恋的邻居，现在更关心孙子的围棋考级。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保温盒里躺着彭玉兰早上送来的荠菜饺子，附带的便签上写着"老年大学书法班招生"。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鼻腔，老刘攥着抢救室缴费单的手微微发抖。

三个月前他从苏州河被捞起来时，孙宝琴的咒骂声穿透急诊室帘子。

此刻妻子正在家里炖鲫鱼汤，砂锅盖碰撞的声响让他想起老苟生前最爱哼的评弹调子。

那个总穿着花衬衫参加合唱团的老头，上个月为救落水儿童诱发心梗，追悼会上摆着他和小田的合照，照片里两人穿着情侣款登山鞋。

沈青在实验室记录本上划掉最后一行数据，新药三期临床试验的绿灯比预期早亮了四个月。

机场安检口，Ice李的行李箱轮子卡住缝隙，他伸手去拽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两个月的沉默在此刻凝结成安检传送带的机械嗡鸣，登机广播响起时，他终究没问出那句"还回来吗"。

返程高速路的电子牌显示气温骤降十度，车载收音机突然播放他们共同改过二十七稿的研发主题曲。

社区医院的诊断室，聂娟娟把假发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放疗科走廊的时钟比别处走得慢，她数着沈卓然养老院窗外的梧桐叶计算时间。

上次见面时藏在口袋里的诊断书，边角已经被磨出毛边。

护士叫号的间隙，她给老年大学手工班发了退出通知，置顶聊天框里存着没发出的消息："窗台那盆绿萝记得每周浇半杯水。

彭玉兰的书法作品展开在养老院活动室，丈二宣纸上"自在"二字墨迹未干。

孙子用沾着墨汁的手数她新长的白发，儿童围棋比赛的奖状压在玻璃板下，盖住了去年相亲活动的大合影。

社区调解员第三次登门时，她正在临摹《兰亭序》，砚台边摆着法院传票——前夫要求重新分割房产。

调解员带来的协议书签完，她发现毛笔握久了虎口不再酸痛。

刘丽娜在超市水产区挑鲫鱼，手机震动着沈青发来的加班通知。

冰柜冷气扑在脸上，她想起半年前跟踪丈夫到咖啡馆的那个雨天。

透明雨伞下看见丈夫和女同事的半个侧脸时，手里提着的化验单袋被雨水浸湿，乳腺癌筛查的阴性结果字样晕染成团。

此刻她利落地刮去鱼鳞，刀刃与案板碰撞的节奏逐渐平稳。

老苟的登山鞋还摆在老年活动中心储物柜，鞋帮上沾着郊外的泥土。

合唱团排练厅的钢琴盖始终敞开，琴谱架上留着他们改编的《茉莉花》简谱。

小田把两人种的薄荷分栽在二十个一次性纸杯里，葬礼上发给每位吊唁者。

现在这些薄荷在不同阳台生长，有人用它泡茶，有人任其枯萎。

沈卓然的手杖停在老年大学报名处。

钢笔尖在书法班和园艺课之间犹豫，墨水滴在表格上晕开成奇怪的形状。

管理员递来新表格时，他瞥见窗外聂娟娟常坐的长椅，扶手上用修正液画着歪扭的绿萝图案。

笔尖最终同时划过两个选项，墨迹未干就被塞进文件筐。

深夜的实验室，沈青对着新药分子模型出神。

电脑待机画面是全家福照片，妻子眼角的皱纹在蓝光照射下格外清晰。

来源：酸奶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