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天,他说要退婚 两家决裂 不久传来,郭家军八万战士战死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4-19 18:20 2

摘要:我及笄那天,崔府内张灯结彩,红绸在漫天飞雪中格外醒目。我站在铜镜前,由着碧竹为我梳妆,她灵巧的手指将我的青丝挽成精致的发髻,插上那支母亲留下的白玉簪。

我及笄那天,崔府内张灯结彩,红绸在漫天飞雪中格外醒目。我站在铜镜前,由着碧竹为我梳妆,她灵巧的手指将我的青丝挽成精致的发髻,插上那支母亲留下的白玉簪。

"小姐今日真美。"碧竹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我抿嘴一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郭家送来的及笄贺礼,云深哥哥亲手雕刻的并蒂莲。

"郭将军到了吗?"我故作镇定地问道,却忍不住瞥向窗外。

碧竹摇摇头:"还未见郭府车马。小姐别急,吉时还未到呢。"

我轻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不安。云深哥哥向来守时,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他怎会迟到?

前院已传来宾客的喧闹声。父亲邀请了北境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崔家嫡女的及笄礼,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

"瑶儿,准备好了吗?"母亲推门而入,眼中满是慈爱。她身后跟着两位嬷嬷,捧着正式的礼服。

我站起身,任由她们为我更衣。层层叠叠的衣裙将我包裹,最后披上那件绣着百鸟朝凤的红色大氅。今日之后,我便不再是孩童,而是可以谈婚论嫁的闺秀了。

"郭家少爷还没来?"母亲低声询问碧竹,眉头微蹙。

"回夫人,尚未。"

母亲拍拍我的手:"许是军务耽搁了。你父亲说最近边境不太平,郭家军加强了巡防。"

我点点头,勉强压下心中不安。云深哥哥是郭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已随父征战,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我们的婚约是两家祖父定下的,自小我便知道,长大后我要做云深哥哥的新娘。

及笄礼在正厅举行。我缓步走入,满堂宾客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按照嬷嬷教导的礼仪,一步步完成仪式。父亲为我加钗,母亲为我系带,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我正式成年了。

可我的眼睛却一次次飘向厅门,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礼毕,宾客移步花园赏雪宴饮。我站在廊下,看着纷飞的大雪,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瑾瑶。"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转身,看见云深哥哥站在廊柱旁,一身墨色劲装,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花,显然刚到不久。

我正要上前,却猛然顿住脚步。他的眼神不对——那双总是温柔注视我的眼睛,此刻冷若冰霜。

"借一步说话。"他声音低沉。

我随他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心跳如鼓。

"瑾瑶,今日我来,是要退婚。"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入我的心脏。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郭家与崔家门第不再相配。"他面无表情,声音冷硬,"我父亲即将卸甲归田,郭家再无往日荣耀。而你崔家在北境如日中天,这门亲事已不合适。"

"我不在乎这些!"我急急说道,几乎要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云深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

"崔小姐!"他厉声打断我,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读懂的情绪,"请自重。退婚书我已交予崔大人,从今日起,你我婚约作废,再无瓜葛。"

他说完转身便走,黑色大氅在雪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凝固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宴席上的,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时,父亲正铁青着脸宣布与郭家断绝往来,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而满堂宾客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我是崔家嫡女,就算心碎成千万片,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

"瑾瑶..."母亲担忧地唤我。

"女儿没事。"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今日是女儿的及笄礼,应当高兴才是。"

宴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着。我机械地应对着宾客的寒暄,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僵住。直到夜深人静,回到闺房,我才放任泪水奔涌而出。

碧竹红着眼睛为我卸妆,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

我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回想着云深哥哥冷漠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这不像他,一点也不像。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上元节,他带我逛灯会,在无人的小巷里偷偷吻了我的额头,说等我及笄后就立刻提亲。

怎么短短一个月,一切都变了?

正当我辗转反侧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我警觉地坐起身,看见兄长瑾瑜的脸出现在窗前。

"哥哥?"我急忙开窗让他进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瑾瑜神色凝重:"我跟着郭云深出了城。"

"什么?"

"他离开我们家后,没有回郭府,而是直接去了军营。"瑾瑜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军营灯火通明,士兵们全副武装,像是在准备出征。"

我心头一震:"边境出事了?"

"我不确定。但郭云深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瑾瑜犹豫了一下,"妹妹,我觉得...他退婚可能另有隐情。"

我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如果云深哥哥是因为军务紧急,怕耽误我才退婚...

"哥哥,帮我查清楚好吗?"我恳求道,"我需要知道真相。"

瑾瑜点点头:"我会尽力。你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兄长离开后,我走到窗前,望着仍在飘落的大雪。及笄日的大雪,退婚的噩耗,军营的异常...这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云深哥哥,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退婚后的第三日,雪终于停了。

我倚在窗边,望着院中丫鬟们清扫积雪。手中的暖炉早已凉透,我却浑然不觉。自及笄那日起,我便如同行尸走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小姐,苏家小姐来看您了。"碧竹轻声禀报。

我勉强打起精神:"请她进来吧。"

苏婉是我闺中密友,也是这北境少数几个不因郭崔两家决裂而疏远我的人。她快步走进来,一把握住我冰冷的手。

"瑾瑶,你瘦了。"她心疼地说,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我带了松子糖,你最爱吃的。"

我摇摇头,她却执意掰了一小块塞进我嘴里。甜香在口中化开,却驱不散心中的苦涩。

"婉姐姐,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我强作欢颜问道。被退婚的女子,本该闭门不出,幸而有好友不时来访,才让我不至与世隔绝。

苏婉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边境不太平。我父亲昨日从营州回来,说戎狄频繁骚扰边境村庄,郭家军已经加强了巡防。"

我心头一紧:"有多严重?"

"听说比往年都厉害。"苏婉凑得更近,"更奇怪的是,朝廷本该增派援军,却迟迟不见动静。我父亲说,郭老将军为此急得病倒了。"

我手中的帕子骤然攥紧。郭伯父病重?那现在统领郭家军的岂不是...

"郭云深接管了兵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苏婉点点头:"正是。据说他三天前就住进了军营,日夜不归。"她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补充,"瑾瑶,我不是有意..."

"无妨。"我勉强一笑,"既已退婚,他的事与我无关。"

可心中却翻江倒海。三天前——正是他来找我退婚的那天!若真如苏婉所说,边境告急,郭伯父病重,他临危受命...那么他突然退婚,会不会与此有关?

苏婉离开后,我翻出及笄那日郭云深送我的玉佩。往日只注意上面精美的并蒂莲雕刻,今日细看,才发现玉佩背面有几道极浅的刻痕,排列得颇有规律,像是某种暗号。

我正思索间,门外传来兄长的声音:"妹妹,我能进来吗?"

"哥哥请进。"

崔瑾瑜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他挥手示意碧竹退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

"我派人查探了郭家军的动向,"他低声道,"情况比想象的严重。郭云深不仅接管了父亲麾下的五万精兵,还紧急征调了各州县守军,总数不下八万。"

我倒吸一口冷气:"八万?那岂不是郭家在北境的全部兵力?"

"正是。"兄长眉头紧锁,"更奇怪的是,这些部队都在向幽关集结,像是在准备一场大战。但边境虽有戎狄骚扰,按理说不至于需要如此规模的军队应对。"

我心跳加速,手中的玉佩似乎变得滚烫:"哥哥,你觉得...云深哥哥退婚与此有关吗?"

崔瑾瑜沉默片刻:"我不确定。但时机太过巧合。"他指了指我手中的玉佩,"这是郭云深送你的?"

"嗯,及笄贺礼。"我将玉佩递给他,"背面有奇怪的刻痕。"

兄长仔细查看,突然眼睛一亮:"这是军中常用的暗记!"他快步走到书案前,取纸笔将刻痕描摹下来,"看,这像不像幽关附近的地形?这条线是落雁谷,这个点是烽火台..."

我凑过去看,心跳得更快了:"他在向我传递什么信息?"

"等等。"兄长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安插在军营的眼线送来的情报,上面记录了郭家军的布防情况。你看这里——"

他将纸条与我描摹的图案并排放在一起。两相对照,玉佩上的刻痕竟与郭家军主力布防的位置完全吻合!

"他故意将军事机密刻在送你的玉佩上?"兄长震惊不已,"这是死罪啊!"

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沿才站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记忆——去年上元节,郭云深带我去看灯会,在拥挤的人潮中紧握着我的手说:"瑾瑶,若有一天我伤害了你,请相信那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当时只当是情话,如今想来,莫非他早有预感?

"哥哥,我要见他。"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不像自己。

"这太危险了!"崔瑾瑜断然拒绝,"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况且两家已经决裂,若被人发现..."

"那就女扮男装。"我固执地说,"我必须当面问清楚。如果他退婚真是为了保护我,那我更不能坐视他独自面对危险!"

正当我们争执不下时,碧竹匆匆进来:"少爷,小姐,老爷请你们立刻去书房,说有要事相商。"

父亲的书房里气氛凝重。他面前摊着一封盖有兵部印信的密函,脸色阴沉得可怕。

"朝廷急报,"父亲沉声道,"戎狄集结二十万大军,意图突破幽关。兵部命我崔家开仓放粮,支援前线将士。"

我心头一震——二十万!难怪郭家军要倾巢而出!

"父亲打算如何应对?"兄长谨慎地问。

"哼!"父亲重重拍案,"郭家小儿辱我女儿,如今却要我崔家相助?做梦!"

"父亲!"我忍不住出声,"国事为重啊!若幽关失守,北境生灵涂炭,我崔家又如何独善其身?"

父亲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女儿会如此激烈地反驳他。我急忙跪下:"女儿失礼了。但请父亲三思,个人恩怨事小,家国存亡事大。"

父亲长叹一声:"起来吧。为父并非不明事理,只是..."他摇摇头,"罢了。瑾瑜,你先去清点粮仓存量,做好准备。至于是否支援郭家,容我再想想。"

离开书房,兄长悄悄拉我到僻静处:"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二十万戎狄大军...郭家军只有八万,如何抵挡?"

我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所以他才要退婚。若战败...郭家将不复存在,他不愿连累我。"

"这个傻子!"兄长罕见地骂了句粗话,"他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你?若幽关失守,整个北境都将沦陷,崔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握紧玉佩,心中已有了决断:"哥哥,帮我个忙。我要混入军营,必须亲眼看看前线情况。"

崔瑾瑜盯着我看了良久,终于点头:"明日午时,军营换防,我可安排你扮作我的随从混入。但答应我,若情况危险,立刻撤离。"

"我答应你。"

回到房中,碧竹一边帮我梳发一边忧心忡忡地说:"小姐,您这几日都没好好用膳,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犹豫片刻,我压低声音,"碧竹,明日我要随兄长出门一趟,你帮我准备一套男装。"

碧竹的手顿住了:"小姐!您该不会是要..."

"嘘!"我制止她说下去,"此事机密,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碧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太危险了!若是被人发现..."

"我必须去。"我坚定地说,"有些事,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明白。"

那夜,我又梦见了及笄那日的大雪。梦中郭云深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我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醒来时,枕巾已湿透。窗外,天刚蒙蒙亮。

正午的日头被乌云遮蔽,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我穿着兄长年少时的衣衫,将头发紧紧束起,戴着宽檐帽,低眉顺眼地跟在崔瑾瑜身后,活像个不起眼的小厮。

"记住,"兄长低声叮嘱,"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若有人问起,你是我新收的书童,名叫'瑶儿'。"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默默点头。

军营辕门处守卫森严,但崔家在北境势力庞大,守卫见是崔家大少爷,只简单询问便放行了。一进军营,扑面而来的便是汗臭、铁锈与马粪混杂的气味,我强忍住不适,紧跟着兄长穿过嘈杂的练兵场。

"崔公子!"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转身,看见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大步走来。

兄长拱手行礼:"赵将军。"

我心头一跳——赵毅,郭云深的副将,曾多次来崔府做客,认得我的模样!我急忙将帽檐压得更低,屏住呼吸。

"什么风把崔公子吹到军营来了?"赵毅爽朗地问,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我。

"家父接到兵部密函,命我前来了解前线情况,以便筹备粮草。"兄长应对自如。

赵毅点点头:"原来如此。崔大人心系国事,令人敬佩。"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崔公子,军营重地,带个书童恐怕不妥吧?"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他认出来了?

兄长面不改色:"瑶儿虽年幼,却过目不忘,带他来是为准确记录军需物资。"

赵毅似笑非笑:"是吗?"他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这小书童生得倒是俊俏。"

我惊恐地抬眼,正对上赵毅了然的目光。他认出来了!我绝望地想。

出乎意料的是,赵毅松开了手,对兄长道:"崔公子,大帅正在中军帐议事,不如我先带你去安顿下来?"

"有劳将军。"

赵毅领我们来到一处僻静的营帐,确认四周无人后,突然单膝跪地:"崔小姐恕罪!末将方才冒犯了。"

我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早就认出我了?"

"小姐与令兄容貌有七分相似,况且..."他指了指我腰间不经意露出的玉佩,"这并蒂莲玉佩是少将军亲手雕刻的,末将岂会不识?"

兄长护在我身前:"赵将军意欲何为?"

赵毅苦笑:"少将军料到小姐会来。他吩咐过,若见到小姐,立刻带去见他。"

我心跳如擂鼓:"他...他知道我会来?"

"少将军说,以小姐的聪慧,定能破解玉佩上的密信。"赵毅叹了口气,"崔小姐,请随我来。少将军有要事相告。"

兄长想阻拦,我却已下定决心:"哥哥,让我去吧。这是我此行的目的。"

赵毅带我们穿过重重营帐,来到一处把守格外森严的大帐前。守卫见是赵毅,默默让开道路。我深吸一口气,掀开帐帘——

郭云深背对着门口,正俯身查看沙盘。他比三日前瘦了许多,墨色劲装上沾满尘土,发髻也有些凌乱,却依然挺拔如松。

"赵毅,布防图取来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少将军,"赵毅轻声道,"崔小姐来了。"

郭云深猛地转身,眼中闪过震惊、喜悦、痛苦,最终归于一片深沉。我们四目相对,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瑾瑜兄也来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坐吧。"

兄长冷哼一声:"不必客套。郭云深,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要退婚又引我妹妹来此?"

郭云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帐门边吩咐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回来掀开沙盘上的布幔。

"请看。"

我和兄长凑上前,只见沙盘上精确还原了北境地形,密密麻麻插满代表军队的小旗。红色的是郭家军,集中在幽关一线;而黑色的戎狄军队数量之多,令人胆寒,已形成对幽关的半包围之势。

"戎狄可战之兵不下二十万,"郭云深平静地说,"且多为骑兵,来去如风。我郭家军虽号称八万,实则能立刻投入战斗的不足五万,其余多为老弱或新兵。"

我心头一颤:"悬殊至此...朝廷不派援兵吗?"

郭云深苦笑:"上奏十余次,回复永远是'正在商议'。父亲为此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他指向沙盘上一处狭窄山谷,"三日前探马来报,戎狄主力已至落雁谷,距幽关不过百里。最迟五日,大战必起。"

"所以你才..."我突然明白了,"你料到此战凶多吉少,才要退婚,不愿连累我?"

帐中一片寂静。郭云深垂眸不语,默认了我的猜测。

兄长倒吸一口冷气:"郭云深,你未免太看不起我妹妹了!你以为退婚就能保护她?若幽关失守,崔家一样难逃厄运!"

"我知道。"郭云深终于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但我必须一试。瑾瑶还年轻,若没有婚约束缚,至少...至少有机会南逃避难。"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谁要你替我决定人生?谁准你擅自承担一切?若你战死,我..."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下去。

郭云深上前一步,似乎想拥抱我,又硬生生忍住:"瑾瑶,对不起。但我不能...我不能让你为我守寡。崔家世代书香,你该有更好的归宿。"

"够了!"兄长突然打断我们,"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郭云深,你引我们来,不会只是为了解释退婚原因吧?"

郭云深吸了口气,勉强恢复冷静:"不错。我请你们来,是想拜托两件事。"他看向兄长,"第一,请崔家暗中组织北境百姓南撤,尤其是妇孺老弱。若幽关失守,能逃一个是一个。"

兄长郑重点头:"理当如此。第二件事呢?"

郭云深转向我,眼神温柔而哀伤:"第二,请瑾瑶...请崔小姐带着这个南撤。"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郭家历代积累的北境布防图与兵法心得,绝不能落入戎狄之手。"

我没有接,而是直视他的眼睛:"郭云深,你听好了。第一,我不会走。第二,你若敢战死,我必追到黄泉之下痛骂你负心薄幸!"

帐中一片寂静。郭云深震惊地看着我,兄长扶额叹气,赵毅则别过脸去,肩膀微微抖动。

"瑾瑶,别任性..."郭云深无奈道。

"我不是任性!"我一把抓过沙盘上的小旗,重重插在幽关位置,"八万对二十万,确实悬殊。但幽关地势险要,若能据险而守,未必没有胜算!"

"小姐有所不知,"赵毅插话,"戎狄此番有备而来,不仅人数占优,还不知从何处得了我军布防图,几次偷袭都精准找到防线薄弱处。"

我心头一动:"内奸?"

郭云深点头:"极有可能。这也是我急于退婚的另一原因——若有人要对郭家不利,我不愿你受牵连。"

"那更不该赶我走!"我急中生智,"崔家在北境经营数代,对各处地形了如指掌。若说布防,我兄长年轻时曾随父亲巡视边境,对幽关一带的了解不亚于你们军中将领!"

兄长突然拍案:"她说得有理!郭云深,与其各自为战,不如联手。崔家可提供粮草、地图,甚至壮丁。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收回退婚决定。"

郭云深浑身一震:"这..."

"别告诉我你不爱她了,"兄长冷笑,"你看向她的眼神,瞎子都看得出来。"

郭云深深吸一口气,转向我:"瑾瑶,若我此战生还,必重新上门提亲,三书六礼,风风光光迎你过门。但若我..."

"没有'若'。"我打断他,从腰间解下玉佩,"这是你送我的及笄礼,背面刻着军情密报。今日我们以此为誓——你必生还,我必等你。"

郭云深接过玉佩,手指微微发抖。他解下自己的佩剑,将剑穗上的玉坠取下递给我:"郭家祖传的龙纹玉,向来只传嫡长子。今日交予你保管,待我凯旋,再与你交换信物。"

我们交换了信物,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兄长咳嗽一声:"既已说定,我们该商议具体对策了。郭云深,你方才说有内奸,可有怀疑对象?"

郭云深神色凝重:"暂时没有确凿证据。但戎狄此次行动太过精准,必有人通风报信。"

"会不会是..."我犹豫了一下,"朝廷中人?"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郭云深与兄长对视一眼,低声道:"此事不宜深谈。总之,我们表面上仍需维持决裂假象,以免打草惊蛇。"

商议至日暮,我们终于敲定计划:崔家以"奉朝廷命"为由开放粮仓,暗中协助转移百姓;郭家军全力备战,死守幽关;我则回府说服父亲全力支持。

临别时,郭云深将我拉到一旁:"瑾瑶,答应我,若情况危急,一定要南撤。"

我摇摇头:"我只答应你,若你战死,我会带着北境百姓杀回来,为你报仇。"

他怔了怔,突然笑了:"这才是我爱的姑娘。"趁无人注意,他快速在我额头印下一吻,"等我。"

离开军营时,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我回头望去,郭云深站在辕门前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与血色残阳融为一体。

七日后的深夜,我被远处隐约的轰鸣声惊醒。

推开窗,北方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红光,那不是朝霞,也不是晚霞——是幽关方向的烽火!我匆忙披衣起身,唤来碧竹。

"快去请兄长来!"

碧竹刚出门,兄长已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开始了。探马来报,戎狄提前发动进攻,幽关已陷入苦战。"

我双腿一软,扶住窗棂才没跌倒:"云深...郭将军他们..."

"郭家军据险而守,暂时还能支撑。"兄长递给我一封信,"这是赵毅派人送来的,指明交给你。"

我颤抖着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敌众我寡,恐难久持。玉佩所藏,望善用之。若闻不测,速南行。今生负卿,来世必偿。——云深绝笔」

信纸上有几处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我咬紧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兄长,我要去幽关。"

"你疯了?"兄长厉声道,"前线刀剑无眼,你去送死吗?"

"郭云深信中说'玉佩所藏',定有深意!"我取出龙纹玉坠,仔细检查,果然在内侧发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用力一扭,玉坠竟然分开,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

就着烛光,我们看清那是一幅精细的地形图,标注了幽关以北各条小路,其中一条用朱砂画出,蜿蜒穿过落雁谷,直抵戎狄大营后方。

"这是..."兄长倒吸一口冷气,"偷袭路线?"

"不,是撤退路线。"我指着图上几处标记,"看这些符号,是郭家军常用的暗记,意思是'险''狭''易守'。云深在计划万一幽关失守,如何带领残部突围!"

兄长仔细查看,突然指着一处山谷:"这里!落雁谷分支的'一线天',最窄处仅容三人并行,两侧崖壁高耸。若在此设伏..."

"可阻追兵,为百姓撤离争取时间!"我接上他的话,心跳如鼓,"兄长,我们必须立刻组织人手,准备接应可能的败军和难民。"

天亮时分,第一批难民已涌入城中。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战况惨烈——戎狄不计伤亡地猛攻,郭家军死守幽关,双方尸骨堆积如山。更可怕的是,有难民声称看见戎狄阵营中竟有中原制式的攻城器械,明显是有人暗中提供。

父亲当即下令开放所有粮仓,在城南设立难民营。我则组织府中女眷和城中妇女,准备绷带、药材,设立救护所。

三日后,兄长率崔府家丁和自愿参战的壮年男子北上,准备在一线天接应可能的败军。临行前,他将我拉到一旁:"瑾瑶,若五日内我们没有回来...你立刻带着母亲和府中女眷南撤,不要回头。"

我紧紧抱住他:"一定要回来,你和云深...都要回来。"

兄长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揉揉我的头发:"放心,我还要喝你们的喜酒呢。"

他们离去后,我全身心投入救护工作。第一批伤员很快被送来,大多是幽关外围据点的守军。从他们口中,我们拼凑出前线情况:郭家军伤亡惨重但仍在坚守,郭云深亲自上阵,几次击退戎狄进攻。

第四日傍晚,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被抬进救护所。我正为他清理伤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您...您是崔小姐?"

我点点头,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沾血的信:"少将军命我...无论如何...交给您..."

我接过信,那士兵便昏死过去。顾不得许多,我躲到一旁拆开信,里面是郭云深熟悉的笔迹:

「瑾瑶:
若你收到此信,说明幽关已危在旦夕。我与令兄商议,决定率精兵夜袭敌营,若能斩杀戎狄主帅,或可扭转战局。
此行九死一生,有些话再不说,恐无机会。及笄那日退婚,是我此生最痛之举。看着你含泪应允的模样,我几乎要放弃计划,将你拥入怀中。但念及八万将士与北境百姓,只能狠心离去。
玉佩地图所示路线,是我预留的最后退路。若我们偷袭失败,幽关必破。届时请速带百姓沿此路南撤,可暂避戎狄锋芒。
今生无缘,来世定当早早娶你过门,再不分离。
永别了,我的爱。
——云深」

信纸被我的泪水打湿。我擦干眼泪,将信贴身收好,继续投入救护工作。心中已下定决心——若明日还没有消息,我便亲自北上寻他们。

然而次日清晨,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惊醒了全城。我冲上城墙,只见北方烟尘滚滚,一队残兵败将正向城池奔来。为首的正是崔瑾瑜,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却仍坚持策马在前。

我飞奔下城,在城门处迎上他们。兄长见到我,几乎从马上栽下来,我连忙扶住他。

"幽关...失守了..."他嘶哑地说,"郭云深他...夜袭敌营中了埋伏...八万将士...全军覆没..."

我眼前一黑,强撑着没有倒下:"他...他的尸首..."

"找不到。"兄长痛苦地摇头,"乱军之中...生死不明..."

我咬紧牙关,不让泪水落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城中还有数万百姓需要带领。

"戎狄距此多远?"

"最多一日路程。"兄长勉强站直,"我们必须立刻南撤。郭云深的最后嘱托,是要我护你周全。"

我摇摇头,取出玉佩中的地图:"不,我们不去南方。看这里——"我指向一线天,"若幽关已破,戎狄必长驱直入。但若我们在此设伏..."

"你疯了?"兄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们只剩不足千人,如何抵挡戎狄大军?"

"不正面抵挡。"我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这些地方可落石、设火障。我们不需要战胜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让更多百姓撤离。"

兄长盯着地图,又看看我,突然笑了:"不愧是郭云深看中的姑娘。"他转向残兵们,"兄弟们!敢不敢再跟我杀回去,给戎狄一个惊喜?"

出乎意料,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竟齐声应和,斗志昂扬。

当天午后,我们带着所有能召集的人手北上。一路上,不断有流离失所的百姓加入,其中甚至有不少郭家军的散兵游勇。他们听说我们要为一战,纷纷要求加入。

"郭家军没有全军覆没,"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说,"少将军带我们突围时,分成了三队。其他两队可能还在某处抵抗。"

这消息给了我希望。云深,你一定还活着!

一线天正如其名,是两座峭壁间的狭窄通道。我们迅速布置起来——在崖顶堆积巨石,在通道中埋设火油,在出口处设下绊马索。老弱妇孺则继续南撤,只留下敢战之士约两千人。

夜幕降临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我们屏息以待,却见来的不是戎狄大军,而是一小队伤痕累累的骑兵,打着郭家军的旗帜!

我顾不上危险,冲下山谷。那队骑兵见到我们也十分警惕,直到看清崔瑾瑜的旗帜才放松下来。

"崔将军!"为首的校尉滚鞍下马,"想不到还能见到您!"

"少将军呢?"兄长急问。

校尉低下头:"不知道。我们被冲散了...最后一次见到少将军,他带着几十个亲卫往落雁谷方向去了,说是要...要斩首行动。"

我心头一震——落雁谷!那不正是玉佩地图上标注的戎狄大营所在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戎狄大军到了!

戎狄的先头部队如黑云压境,铁蹄踏碎了一线天外的荒野。

我趴在崖顶,死死盯着谷口方向。兄长已带人埋伏在另一侧山崖,我们约定以哨声为号。手心全是汗,几乎握不住弓弦。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战争,而指挥两千残兵对抗数万铁骑的疯狂计划,竟出自我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闺阁女子之口。

"小姐,您还是随百姓南撤吧。"赵毅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他盔甲残破,脸上还带着血痂,"这里太危险了。"

我摇摇头,指向谷口:"看,他们来了。"

戎狄骑兵如潮水般涌入一线天。为首的将领身着黑甲,头盔上装饰着狰狞的狼头。他们行进得肆无忌惮,显然不认为在这沦陷区还会遇到抵抗。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号角——

"呜——"

沉闷的号声响彻山谷。刹那间,崖顶的士兵推下早已准备好的巨石。轰隆声如雷霆炸响,无数石块滚落谷底,砸得戎狄人仰马翻。紧接着,火箭射向谷中事先埋设的火油罐,烈焰腾空而起,将狭窄的一线天变成了死亡陷阱。

戎狄军队大乱,战马受惊嘶鸣,士兵互相践踏。但很快,他们便组织起反击,弓箭如雨点般向崖顶射来。

"低头!"赵毅一把将我按倒,几支箭擦着我们的头顶飞过。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我们占据地利,但戎狄人数实在太多。眼看箭矢将尽,我不得不下令撤退。按照计划,我们分散成小股,沿预先探好的山路撤离,到南面的黑松林集合。

"崔小姐!"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跌跌撞撞跑来,"崔将军受伤了!"

我心头一紧,跟着他跑到一处岩缝中。兄长靠坐在石壁上,腹部插着一支箭,脸色惨白如纸。

"哥!"我跪在他身旁,颤抖着检查伤口。箭头深入内腑,稍有不慎便会大出血。

兄长勉强笑了笑:"没...没事...只是擦破点皮..."

话未说完,他便昏死过去。我咬紧牙关,命人用树枝和腰带做了简易担架,抬着他撤离。

黑松林中,残兵陆续汇合。清点人数,我们折损了近三分之一弟兄。更糟的是,戎狄似乎派出了侦察兵,正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

"必须立刻转移。"赵毅沉声道,"但崔将军伤重,不宜长途跋涉。"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兄长,又望向北方——云深还在那里,生死未卜。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赵将军,请你带我兄长和大部分弟兄继续南撤,与百姓汇合。"

赵毅皱眉:"那小姐您..."

"我要北上。"我平静地说,"去找郭云深。"

"不行!"赵毅断然拒绝,"北境已沦陷,您独自北上等于送死!"

我从怀中取出龙纹玉坠:"郭云深在信中说'玉佩所藏,望善用之'。这地图上除了撤退路线,还标注了几处隐秘山洞和猎户小屋。我有把握避开戎狄巡逻队。"

赵毅还想劝阻,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去吧..."

竟是兄长醒了。他艰难地抓住我的手:"我妹妹...性子倔...你拦不住的..."他转向我,"带...带上李三...他熟悉山路..."

就这样,次日拂晓,我带着老猎户李三和两名自愿同行的郭家军老兵,踏上了北上之路。临行前,兄长将一把精致的匕首塞到我手中:"防身...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们扮作逃难的农家父女,专走人迹罕至的山路。越往北,景象越是凄惨——村庄化为焦土,路边随处可见尸体,有士兵也有平民。每看到一具穿郭家军盔甲的尸体,我的心就揪紧一分。

第三日黄昏,我们终于抵达落雁谷外围。李三指着一处隐蔽的山洞:"那里是猎户过夜的地方,可以暂歇。"

刚靠近山洞,突然从暗处窜出几个黑影,明晃晃的刀剑抵住我们喉咙!

"什么人?"一个嘶哑的声音喝道。

我心头一跳——这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那满脸血污的士兵,竟是郭云深的亲卫队长周焕!

"周将军!是我,崔瑾瑶!"

周焕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崔...崔小姐?你怎么会..."

"郭云深呢?"我急问,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周焕神色一黯,侧身让开:"小姐请随我来。"

山洞深处,昏暗的火光映照着十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他们或坐或卧,见到陌生人进来都警觉地握紧武器。而在最里面的石壁上,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郭云深。

我几乎认不出他了。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如死人,胸前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浸透。一个士兵正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少将军中了两箭,又挨了一刀。"周焕低声道,"我们拼死杀出重围,但少将军伤势太重...已经昏迷两天了..."

我跪在郭云深身旁,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颈侧。脉搏微弱如游丝,但确实还在跳动。

"有热水吗?干净的布?"我迅速进入状态,"还有,谁懂草药?"

李三自告奋勇:"老朽略通医道。"

"太好了。周将军,派人跟李叔去采药。"我解开郭云深的绷带,查看伤口。箭伤已经化脓,刀伤更是深可见骨。若不及时处理,必死无疑。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烧水,有人撕扯干净的内衫做绷带。我全神贯注地清理郭云深的伤口,将腐肉一点点剔除。他没有意识,却在剧痛中无意识地呻吟,每一次都像刀割在我心上。

"云深,坚持住..."我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语,"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敢死给我看..."

李三很快带回几种草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我们又合力给郭云深灌下退热的药汁。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

士兵们轮流守夜,我却不肯离开郭云深半步。握着他滚烫的手,我这才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了一截——那是新伤,伤口还未完全结痂。

"是誓死血战留下的。"守夜的周焕见我盯着那伤处,解释道,"戎狄大将呼延灼要求少将军投降,少将军当场斩断小指明志。"

我倒吸一口冷气。断指示死,这是最决绝的誓死不降。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幽关失守得如此之快?"

周焕眼中燃起怒火:"有内奸!戎狄不仅知道我军布防,还掌握了少将军夜袭的计划。我们刚接近敌营就中了埋伏..."

"内奸是谁?"

"不知道。但..."周焕犹豫了一下,"我们抓到一个戎狄传令兵,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信件。我展开一看,顿时浑身冰冷——信是用中原文字写的,详细记录了郭家军的兵力部署和调动计划,末尾还提到"按计划拖延援军"。

"朝廷里有奸细!"我失声道,"难怪援军迟迟不到!"

周焕沉重地点头:"少将军也这么认为。他本想派人将证据送呈朝廷,但...已经没人能突破重围了。"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郭云深,又看看洞中这十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一线天的伏击虽暂时阻滞了戎狄南下,但终究是权宜之计。若不能揭发内奸,求得援军,北境终将彻底沦陷。

"我来想办法。"我轻声说,心中已有了计较。

整整三天,我寸步不离地照顾郭云深。他的高烧终于退了,伤口也开始结痂,却仍昏迷不醒。第四天清晨,我正在洞口熬药,忽听洞内一阵骚动。

"少将军醒了!"

我丢下药罐冲进洞中,只见郭云深半靠在周焕怀里,虚弱地睁着眼睛。看到我,他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瑾...瑶...?"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在做梦...?"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跪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是梦,我真的在这里。"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泪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这么危险..."

"来找你啊。"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以为一封绝笔信就能打发我?"

他虚弱地笑了,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我连忙扶他躺好:"别说话,先养伤。等你好些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商量。"

郭云深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当他能坐起来时,我将密信的事告诉了他。

"果然如此。"他毫不意外,"我早怀疑朝中有人通敌,只是没想到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

"我们必须将证据送到京城。"我说。

"难。"郭云深摇头,"戎狄封锁了所有主要道路。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冲不出去。"

我沉思片刻:"或许...不必走大路。"

我取出龙纹玉坠,指出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这是猎户走的秘密山路,可直通南境。李叔说,除了本地猎户,几乎无人知晓。"

郭云深眼睛一亮:"可行!但需要熟悉地形的人带路。"

"我去。"周焕自告奋勇,"我脚程快,又受过侦查训练。"

计划就此定下:周焕带两名精锐,携密信抄小路赶往京城;其余人则留在山洞,一边养伤一边设法联系其他残部。

当夜,我们为周焕等人送行。临别前,郭云深将佩剑交给周焕:"见此剑如见我。务必亲手交给兵部尚书林大人,他是我父亲旧部,值得信任。"

周焕郑重接过:"属下以性命担保,必不辱使命!"

他们离去后,山洞里更显冷清。郭云深虽能起身活动,但伤势仍重,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我则带着李三和其他能动的人,外出寻找食物和探查敌情。

第十天傍晚,我们回到山洞,发现洞中气氛异常。郭云深穿戴整齐,正在擦拭一把长刀,见我回来,眼睛一亮。

"有好消息。"他指向洞中一个陌生面孔,"这是王三,我们在北坡发现的散兵。他带来了其他残部的消息!"

王三上前行礼:"崔小姐,我们在鹰嘴崖聚集了约三百弟兄,都是幽关突围出来的。听说少将军还活着,大家都盼着少将军去领导我们呢!"

我心头一喜,却又担忧地看向郭云深:"你的伤..."

"无碍了。"他站起身,虽然脸色仍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三百人虽少,但若运用得当,足以给戎狄制造不少麻烦。"

"你们打算怎么做?"

郭云深指向地图:"戎狄主力已南下,留守幽关的不过千人。我们可趁机夺回幽关,据险而守,等待援军。"

"太冒险了!"我反对道,"三百对一千,而且你们个个带伤..."

"瑾瑶,"郭云深握住我的手,"这是唯一的机会。若等戎狄主力回援,就再难夺回幽关了。"

我知道他说得有理,却仍不放心:"至少等多聚集些人手..."

"来不及了。"郭云深摇头,"探子回报,戎狄主力在一线天受阻后,正分兵回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行动。"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我妥协了。但我提出一个条件——我要一同前往。

"不行!"郭云深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我带着崔家令牌。"我掏出兄长给我的信物,"若能联系上崔家旧部,至少可再召集两百壮丁。"

郭云深还想反对,一旁的王三突然插话:"少将军,崔小姐说得有理。崔家在北境威望极高,若有崔家号召,必能得更多助力。"

最终,郭云深勉强同意我随行,但坚持要我留在相对安全的后方。次日黎明,我们这支由伤兵和残部组成的队伍,悄然向幽关进发。

临行前,郭云深将我拉到一旁:"瑾瑶,此去凶险,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他深吸一口气,"若我此番不幸..."

我捂住他的嘴:"不准说晦气话!"

他拉下我的手,神色无比认真:"听我说完。若我战死,你要立刻南撤,不要为我报仇。"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写给林尚书的荐书,凭此信你可得到崔家庇护。"

我没有接信,而是直视他的眼睛:"郭云深,你还记得及笄那日对我说的话吗?'郭家与崔家门第不再相配'?"

他面露愧色:"我..."

"若你真觉得亏欠于我,"我打断他,"那就活着回来,用余生补偿我。而不是又一次擅自决定什么对我最好!"

郭云深受震,眼中闪过痛色。突然,他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崔瑾瑶,我郭云深此生犯过最大的错,就是及笄那日伤你的心。若蒙不弃,请嫁我为妻。我发誓,余生每一天都会补偿那日给你的伤害。"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求婚,一时愣在原地。周围的士兵却已欢呼起来,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脸颊发烫,"现在是什么场合..."

"正是最好的场合。"郭云深认真地说,"我们此去生死未卜,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他眼中闪着泪光,"瑾瑶,你愿意吗?"

我看着这个曾经骄傲的少年将军,如今满身伤痕却仍挺直脊梁的男人,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愿意。"我轻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你记住,这婚事我答应了,就不准你反悔,更不准你擅自赴死!"

郭云深起身紧紧拥抱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们举行了最简单的婚礼——没有花轿,没有喜服,只有彼此染血的玉佩再次交换作为信物。

三日后,我们抵达幽关外围。正如探子所言,关内守军不足千人,且防备松懈。郭云深当机立断,决定夜袭。

那夜月黑风高,我带着新召集的崔家部曲埋伏在关外,焦急等待信号。子夜时分,关内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不久,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郭云深他们得手了!

我们冲入关中,只见守军已被肃清,郭家军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城头。郭云深站在城门楼上,铠甲染血却意气风发。见到我,他飞奔下楼,一把将我抱起转了一圈。

"我们成功了!"他兴奋地说,"还抓到了戎狄的守将!"

被俘的戎狄将领名叫秃发乌,是戎狄大帅的亲信。在严刑拷问下,他终于吐露了一个惊人情报——朝中确实有人通敌,正是兵部侍郎杜鹏!

"杜鹏与戎狄密谋已久。"郭云深向我转述口供,"他许诺拖延援军,助戎狄攻占北境,事成后封他为'北境王'。"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援军迟迟不到!周将军他们能安全抵达京城吗?"

"只能相信他们了。"郭云深神色凝重,"眼下我们得固守幽关,等待援军。戎狄主力闻讯必会回攻,这将是一场恶战。"

果然,五日后,戎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我们紧闭城门,拼死抵抗。箭矢用尽就用石头,石头用完就拆房屋。郭云深身先士卒,哪里最危险就出现在哪里,几次险些丧命。

第七日傍晚,我正在救治伤员,忽听城头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我冲上城墙,只见南方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正快速逼近,旗帜上的"林"字清晰可见!

"援军!是朝廷援军!"士兵们相拥而泣。

郭云深站在城头,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转身看向我,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后来我们才知道,周焕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密信送到京城。林尚书当即面圣,揭露杜鹏通敌罪证。杜鹏伏诛,朝廷急调十万大军驰援北境。

戎狄见大势已去,仓皇北撤。郭家军与援军乘胜追击,一举收复全部失地。

三个月后,北境初步恢复生机。郭老将军病愈,重新执掌军务。崔家也重建了府邸,兄长伤势痊愈,还因战功被朝廷擢升。

而我和郭云深,终于在众人的祝福下,举行了正式的婚礼。这一次,没有大雪,没有退婚,只有满城花开和真挚的祝福。

婚礼次日清晨,我们携手登上幽关城墙。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田野复苏,北境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郭云深轻抚我额前的伤疤——那是救援伤员时留下的:"后悔吗?跟着我这个差点害你守寡的混蛋。"

我靠在他肩上,望着远方:"及笄那天的雪,如今想来,竟是我们最美的开始。"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相视一笑。经历过生死与别离,此刻的相守,便是最好的结局。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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