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翻找出药瓶,倒出两片塞进我嘴里。我干咽下去,却感觉这次药效来得太慢。疼痛越来越剧烈,呼吸变得困难,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量。
白月光泼我红酒时,我笑着离席,她在储物间找到我的病危通知(下)
"药..."我艰难地指向抽屉,"快..."
她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翻找出药瓶,倒出两片塞进我嘴里。我干咽下去,却感觉这次药效来得太慢。疼痛越来越剧烈,呼吸变得困难,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量。
"嘉树!"苏念尖叫着接住下滑的我,"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我躺在她怀里,看见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号,泪水滴在我脸上,滚烫得像熔岩。我想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告诉她别害怕,但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
"别怕...没事的..."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耳语。
"闭嘴!省点力气!"她哭着呵斥我,同时对着手机大喊,"对,嘉林科技CEO办公室!病人心脏病发作,需要急救!"
疼痛开始吞噬我的意识,眼前的苏念渐渐模糊。我知道自己正在失去知觉,但还有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须告诉她...
"苏念..."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还有一件事..."
"别说了!"她紧紧抱住我,"等你好起来再说,求你了..."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她的唇贴在我耳边,带着泪水的咸涩和颤抖的温度:
"这次换我守护你...求你别丢下我..."
这是我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5.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我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提醒了我昨晚的一切。监测手环显示早上六点十五分,心率68,血氧98%,数据看起来还不错。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胸口仍有些闷痛,但比起昨晚已经好多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我伸手拿过来,全是苏念发来的:
"醒了吗?我在医院门口。"
"保安不让我这么早进住院部!气死我了!"
"快给你的保镖打电话放行!"
我忍不住笑了,拨通她的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林嘉树!你终于醒了!"
"早。"我声音还有些沙哑,"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给你带早餐啊!"她理直气壮地说,"医院的饭难吃死了。快让我进去!"
十分钟后,苏念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脸颊因为小跑而泛红。她今天穿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饿了吧?"她一边说一边从保温袋里往外掏东西,"南瓜粥、虾饺、小笼包...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食物的香气立刻充满了病房。我确实饿了,昨晚的酒会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太多了。"我看着摆满小桌板的食物,"一起吃吧。"
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递给我一碗粥:"先喝点粥暖暖胃,再吃药。"
我接过碗,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她总是记得这种细节——大学时我经常因为急着上课而烫到舌头。
"你昨晚没说完的那件事是什么?"她突然问道,眼睛直视着我。
勺子停在半空,我犹豫了一下:"等会儿再说吧,先吃饭。"
"不,现在就说。"她固执地放下筷子,"你答应过今天告诉我的。"
我叹了口气,知道逃不过去。放下碗,我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接过来。
"德国柏林心脏中心的预约确认函。"我平静地说,"公司上市后,我计划去那里接受人工心脏植入手术。"
文件夹从她手中滑落,纸张散落在被子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什么时候决定的?"
"三个月前。"我捡起文件,轻轻抚平折痕,"陈教授推荐的。那边研发的新型人工心脏可以作为移植前的过渡,提高生存几率。"
她机械地重复:"生存几率?"
"手术成功率40%左右。"我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但如果成功,能争取更多时间等待合适的心脏供体。"
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监测仪器的"滴滴"声变得异常清晰。苏念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如果昨晚我没发现你晕倒,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悄悄消失?"
"我..."
"你总是这样!"她猛地抬头,眼中噙满泪水,"七年前不告而别,七年后又准备重演一次!林嘉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被她眼中的伤痛刺痛,却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打算在手术后才联系她——如果手术成功的话。
"回答我!"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陪你一起面对?"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等待的煎熬!"我也提高了声音,"你知道等待手术结果是什么感觉吗?知道家属在手术室外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长吗?"
"那你知道被蒙在鼓里是什么感觉吗?"她泪流满面,"知道爱人突然消失,连个解释都没有的痛苦吗?"
我们四目相对,呼吸急促。监测手环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提醒我心率过快。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再让你难过。"
"你错了。"她擦干眼泪,"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你生病,而是你总把我推开。七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沉默了。阳光渐渐爬满病床,照在她倔强的侧脸上。七年过去,她眼中的倔强丝毫未减,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坚韧。
"什么时候的手术?"她平静下来,问道。
"下周三。"我回答,"公司周二上市,我订了当晚的航班。"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下意识反对,"你刚签了合约,还有新系列要设计..."
"我可以远程工作。"她打断我,"或者推迟交付,张叔叔会理解的。"
"苏念..."
"这次我不会让步,嘉树。"她坚定地看着我,"要么让我陪你一起去,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陈教授你要偷偷出国做手术,看他会不会放行。"
我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个倔强的女孩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大学时她为了完成一个设计作业,曾经连续三天不睡觉,最后晕倒在工作室里。
"好吧。"我最终妥协,"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手术...出了意外,你不会——"
"闭嘴!"她厉声打断我,"不许说这种话!你会好好的,一定会!"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再次涌出。我心疼地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答应我,嘉树。"她紧盯着我的眼睛,"答应我你会拼尽全力活下来。"
我望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那里盛着七年来积攒的所有思念与担忧。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保护"对她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伤害。
"我答应你。"我轻声说,将她拉入怀中,"我会回来。"
她在我肩头无声啜泣,泪水浸湿了我的病号服。我轻抚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论我如何自以为是地"为她好",都没有权利剥夺她选择陪伴我的机会。
护士推门进来查房,看到我们抱在一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苏念连忙坐直身体,擦干眼泪。
"林先生,您今天感觉如何?"护士一边记录监测数据一边问。
"好多了,谢谢。"
"陈教授说如果您指标稳定,中午可以出院。"护士微笑着说,"不过需要有人24小时陪同。"
"我会照顾他。"苏念立刻说。
护士离开后,我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搬去你家啊。"她理所当然地说,"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那是你单方面宣布的。"我无奈地摇头,"而且我家里很乱,很久没好好收拾了。"
"正好,我喜欢收拾。"她得意地笑了,"特别是收拾不听话的病人。"
办理出院手续时,陈教授把我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话。
"林总,我必须再次强调,"他严肃地说,"以您目前的心脏功能,任何剧烈情绪波动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我明白。"
"您真的决定去德国手术?"
我点点头:"机票已经订好了。"
"苏小姐知道风险吗?"
"她...坚持要一起去。"
陈教授了然地笑了:"她很像您描述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我描述过她?"
"每次术后恢复期,您总会提起一位'爱喝奶茶、喜欢星星、倔得像头驴'的女孩。"陈教授眼中带着善意的揶揄,"我猜就是这位苏小姐?"
我耳根发热,没想到自己在麻醉苏醒期说了这么多。
"她是个好姑娘。"陈教授拍拍我的肩,"别再把人家推开了。"
苏念开车送我回家——我这才知道她昨天租了辆车。我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高档住宅的顶层,宽敞但确实如我所说,乱得可以。
"天啊!"她一进门就惊呼,"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杂志、文件、衣物散落各处,餐桌上堆满了外卖盒,茶几上放着七八个喝空的咖啡杯。
"说了很乱。"我尴尬地站在门口。
"乱?这简直是灾难现场!"她卷起袖子,"看来我有得忙了。"
"先休息一下吧,你昨晚也没睡好。"
"病人去床上躺着。"她命令道,"我来收拾。"
我确实有些疲惫,便听话地进了卧室。床铺还算整洁,至少比外面强。我换了家居服躺下,听着外面苏念收拾的声音:碗碟碰撞、吸尘器轰鸣、柜门开合...这些日常的声响莫名让人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轻轻推我:"嘉树,醒醒,该吃药了。"
睁开眼,苏念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片和水杯。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我睡了这么久?"我惊讶地坐起来。
"快六小时了。"她递给我水和药,"饿了吗?我煮了粥。"
"你会做饭了?"我记得大学时她连煮泡面都能煮糊。
"在意大利学的。"她骄傲地说,"总不能天天吃披萨吧?"
客厅焕然一新,所有东西都归置整齐,地板闪闪发亮,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餐桌上摆着两碗皮蛋瘦肉粥和几样小菜,香气扑鼻。
"尝尝看。"她期待地看着我。
第一口粥入口,温热鲜香,恰到好处。我惊讶地看着她:"好吃。"
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是吧?我可是专门去烹饪学校学过的。"
我们安静地吃着晚餐,偶尔交谈几句。这种日常的温馨让我恍惚觉得,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七年的分离。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的行李得开始准备了。德国现在什么天气?"
"比这里凉一些。"我回答,"但室内都有暖气。"
"那得带些方便穿脱的厚外套..."她自言自语,拿出手机开始列清单,"睡衣、拖鞋、洗漱用品..."
看着她认真计划的样子,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七年了,终于有人为我考虑这些琐碎的日常。
"苏念。"我轻声唤她。
"嗯?"她头也不抬,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谢谢你。"
她这才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傻瓜,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放下手机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永远不会。"
晚饭后,她坚持要帮我整理行李。我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从未用过的行李箱,她好奇地打量着我的衣柜。
"全是西装啊。"她感叹,"没有休闲装吗?"
"工作需要。"我解释道,"创业初期要见投资人,穿得正式些容易获得信任。"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翻找适合德国之行的衣物。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苏念,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她好奇地跟着我来到书房。我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打开,倒出里面的照片和剪报。
"这些年...你的每一次展览,每一篇报道,我都收集了。"
照片上是她在各种珠宝展上的身影:米兰设计周上她站在自己的作品前微笑;巴黎时装周后台她为模特调整项链;纽约个展开幕式上她举杯庆祝...每一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找到的?"她声音颤抖。
"有些是网上新闻截图打印的,有些是托朋友拍的。"我轻声解释,"我想...至少以这种方式见证你的成长。"
她一张一张翻看,眼泪滴在照片上。最后一张是她去年获得"年度新锐设计师"奖的报道,我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我的星星终于发光了。"
"嘉树..."她泣不成声,扑进我怀里。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这一刻,所有的隐瞒、所有的距离都消融在这个拥抱里。
夜深了,我们并肩躺在床上。她坚持要留下,说怕我半夜不舒服。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
"嘉树。"她轻声唤我。
"嗯?"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她转身面对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我望着她月光下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她满足地笑了,靠在我肩头。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栀子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嘉树,我害怕。"她突然小声说。
我心头一紧,将她搂得更紧些:"怕什么?"
"怕失去你。"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个总是表现得坚强勇敢的女孩,此刻终于卸下所有伪装,展现出内心最柔软的恐惧。
"我不会离开的。"我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答应过你,记得吗?"
她点点头,手指紧紧攥住我的衣角,像个害怕被丢下的小孩。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大学时常唱给她听的那首歌。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我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6.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我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单上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提醒我苏念确实在这里过夜——过去一周都是如此。
监测手环显示早上七点二十,心率72,血氧98%。自从苏念搬来后,我的各项指标明显稳定了许多。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小药盒,旁边是苏念留下的便签:"记得吃药,早餐在厨房,我去买水果了。"
我微笑着吞下药片,起身拉开窗帘。五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楼下花园里,几个晨练的老人正在打太极。这种平凡的早晨,在过去七年里几乎是一种奢侈。
浴室里,苏念已经贴心地为我挤好了牙膏,毛巾整齐地挂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自从她搬来,这个曾经冷清的公寓突然有了生气——冰箱里塞满了新鲜食材,阳台上多了几盆绿植,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厨房里飘来粥的香气,电饭煲处于保温状态,打开一看是皮蛋瘦肉粥,旁边小碟子里放着腌好的小菜。我盛了一碗,刚吃两口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醒啦?"苏念拎着两个购物袋进门,脸颊因为爬楼梯而泛红,"药吃了吗?"
"吃了。"我指了指空药盒,"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上市前最后一天了,想着给你做顿像样的早餐。"她把水果放进冰箱,凑过来看了一眼我的粥,"味道怎么样?"
"很好。"我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尝尝?"
她自然地低头喝掉,眼睛弯成月牙:"不错嘛,林大厨的厨艺有进步。"
"是你教得好。"我笑着看她从袋子里拿出几个橙子,"买这么多?"
"补充维生素C。"她熟练地开始榨汁,"陈教授说手术前要加强免疫力。"
我安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周来,她像个尽职的护士,严格监督我的饮食、作息和服药时间;又像个贴心的管家,把我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蜷缩在我怀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发什么呆呢?"她递给我一杯鲜榨橙汁,"快吃,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做最后准备。"
我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突然握住我的手:"你的手好凉。"
"一直这样。"我试图抽回手,她却握得更紧,用双手包裹住我的手掌轻轻揉搓。
"在意大利时,有个老中医告诉我,手凉的人血液循环不好。"她低头朝我手指哈气,"得多按摩。"
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冬天,她也是这样捧着我的手呵气取暖,然后调皮地把我的手掌贴在她脸上,冻得尖叫着跑开。
"笑什么?"她察觉到我的表情。
"想起以前,你总爱用我的手冰你的脸。"
"那是因为你手凉还老往我脖子里塞!"她笑着松开我,"快吃吧,粥要凉了。"
早餐后,我们一起收拾行李。明天公司上市,当晚我们就要直飞柏林。苏念坚持要提前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以免最后时刻慌乱。
"这件西装要带吗?"她举着一套深蓝色西装问我。
"嗯,上市仪式穿。"
"领带呢?这条银灰色的怎么样?"她比划着,"和你的眼睛颜色很配。"
"你决定就好。"
她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在衣柜里翻找。看着她认真挑选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准备行李。过去七年,所有出差都是我一个人匆匆收拾,没人关心我穿什么、带什么。
"嘉树,这个要带吗?"她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心头一跳,那是我去年在瑞士买的求婚戒指,原本计划等病情稳定后再...
"不用。"我接过盒子,迅速放回原处,"暂时用不上。"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没多问,转身去整理洗漱用品了。我暗自松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手术成功,等我真正有资格给她一个未来。
下午,我们一起来到公司做上市前最后准备。嘉林科技总部灯火通明,所有员工都在为明天的仪式忙碌。看到我和苏念一起出现,大家已经见怪不怪——这一周她几乎成了我的影子,走到哪跟到哪。
"林总,这是修改后的演讲稿。"秘书小林递给我一份文件,"已经按您的要求精简了。"
我快速浏览了一遍,点点头:"可以,就这样。"
"媒体名单确认了,一共87家,其中12家国际媒体。"公关部负责人汇报,"敲钟仪式定在上午十点整。"
"安保呢?"
"全部安排妥当,交易所那边也协调好了。"
我转向财务总监:"股价区间最后确认了吗?"
"28到32美元之间,视开盘前竞价情况而定。"
会议持续到晚上八点,确认完所有细节后,员工们陆续离开,为明天养精蓄锐。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苏念,她正坐在沙发上看我的演讲稿。
"紧张吗?"她抬头问我。
"有点。"我揉了揉太阳穴,"七年心血,明天就见分晓了。"
她放下文件走过来,站到我身后,手指轻轻按上我的太阳穴:"头疼?"
"嗯..."
她的指尖力道适中地揉按着,熟悉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我闭上眼睛,感受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
"你演讲很棒,公司业绩也过硬,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明天过后,你就是上市公司CEO了。"
我握住她的手拉到胸前:"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瞎说。"她抽出手继续按摩,"七年前你就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不一样。"我转身面对她,"那时候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而奋斗了。"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突然俯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这是给你的幸运之吻,明天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拉她入怀,深深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仿佛要把七年的分离都补回来。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回家吧。"我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第二天清晨,整个城市似乎都为这个特殊的日子醒得格外早。我站在穿衣镜前调整领带,手指因为紧张而略显笨拙。
"我来。"苏念拍开我的手,灵巧地帮我系好领带,"别紧张,你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林嘉树。"
"这次不一样。"我深吸一口气,"今天过后,公司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但成就永远是你的。"她整理好我的衣领,后退一步打量,"完美。"
我看着她今天的装扮——浅灰色职业套装,头发优雅地盘起,既庄重又不失柔美:"你确定不上台?作为首席设计师..."
"不。"她坚定地摇头,"今天是属于你的时刻,我在台下看着就好。"
交易所比想象中还要拥挤。当我们抵达时,媒体区已经架满了长枪短炮,公司员工和投资人们也陆续到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兴奋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林总,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公关总监走过来提醒,"需要先去后台准备。"
我点点头,转向苏念:"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她踮脚在我脸颊亲了一下,"加油。"
在后台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我反复检查演讲稿,尽管已经倒背如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监测手环不时发出轻微的提示音,提醒我心率过快。
"林总,该上场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去。聚光灯立刻打在我身上,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眯起眼睛适应强光,看到前排坐着公司高管和主要投资人,更远处是媒体记者和员工们。我下意识寻找苏念的身影,终于在人群最后方发现了她——她站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中闪烁着骄傲的泪光。
"女士们,先生们..."我开始演讲,声音在交易所大厅回荡,"七年前,当我躺在病床上等待心脏移植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站在这里..."
演讲很顺利,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当我讲到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如何改变医疗诊断时,台下响起阵阵赞叹;当我提到团队如何攻克技术难关时,员工们自发鼓掌。二十分钟的演讲转瞬即逝,当我结束最后一句话时,全场起立鼓掌。
"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交易所主持人宣布,"嘉林科技,股票代码JLKJ,开盘价30.5美元!"
我和公司高管们一起站在敲钟台上,看着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开盘后股价迅速攀升,很快突破35美元。台下欢呼声此起彼伏,闪光灯亮成一片。
仪式结束后,媒体采访接踵而至。我机械地回答着各种问题,心思却早已飞向站在人群最后的那个身影。当最后一个采访结束时,我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寻找她。
"恭喜。"她站在角落等我,眼中含着泪花,"我就知道你会成功。"
我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是我们的成功。"
回公司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个不停——祝贺短信、投资人来电、媒体邀约...苏念体贴地帮我过滤信息,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个。
"股价稳定在36美元左右。"她看着手机上的实时行情,"市值突破50亿美元了。"
我点点头,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或许是因为今晚就要飞往柏林,面对那个成功率只有40%的手术;又或许是因为这七年来追逐的目标终于实现,一时有些空虚感。
"累了?"苏念敏锐地察觉到我的状态。
"嗯,有点。"
"回家休息会儿吧,航班是晚上十点的,还有时间小睡一下。"
回到公寓,我换了舒适的家居服躺在床上。苏念坐在床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睡吧,到点我叫你。"
我抓住她的手:"陪我一会儿。"
她顺从地躺下来,我立刻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抱住她。她把头靠在我胸前,听着我依然有些快的心跳。
"嘉树..."她轻声唤我。
"嗯?"
"如果..."她犹豫了一下,"如果手术...不顺利..."
我身体一僵,随即更用力地抱住她:"不会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我答应过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我在米兰的公寓里,一直留着半张床。"
"什么?"
"就是...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回来。"她的声音闷在我胸前,"所以习惯性地留了位置。"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七年,两千多个日夜,她就这样固执地保留着我的位置,而我却懦弱地躲在暗处,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苏念..."我声音沙哑,"对不起..."
"嘘..."她抬头吻了吻我的下巴,"睡吧,你需要休息。"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在我怀里的温度和重量。睡意渐渐袭来,朦胧中我听见她轻声哼唱一首老歌,那是大学时她经常唱给我听的。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苏念不在床上,但客厅里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我起身走过去,看见她正在检查行李清单。
"醒啦?"她抬头微笑,"刚好,该准备去机场了。"
我点点头,去浴室洗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比七年前坚定许多。我知道,无论手术结果如何,至少这一次,我没有留下遗憾。
去机场的路上,苏念一直握着我的手,时不时捏一下,仿佛确认我的存在。我看着她故作镇定的侧脸,知道她比我表现出来的要紧张得多。
"紧张吗?"我反握住她的手。
"有点。"她老实承认,"想到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你可以不签。"我轻声说,"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她猛地转头瞪我:"林嘉树!"
"开玩笑的。"我笑着捏捏她的脸,"知道你不会逃。"
"当然不会。"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可是要看着你兑现承诺的人。"
机场VIP休息室里,我们安静地等待登机通知。苏念翻看着手术相关资料,眉头紧锁;我则处理着公司最后的邮件交接,确保即使我不在,一切也能正常运转。
"嘉树。"她突然叫我,"这个手术同意书上说,可能会有...记忆损伤的风险?"
我放下平板,看向她指的那一行小字:"嗯,极小概率事件。"
"如果..."她咬着嘴唇,"如果你醒来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我拉过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就重新介绍自己,告诉我我们之间的每一个故事,从大学初见开始。"
"你会相信吗?"
"一定会。"我微笑,"因为我的心会记得你,即使我的大脑暂时忘了。"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不许忘,一秒都不许。"
我擦去她的泪水,正要说话,广播里响起登机通知。我们默默起身,拖着行李走向登机口。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不是对手术的恐惧,而是对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苏念。"在登机前的最后一刻,我拉住她,"如果手术失败..."
"不会的!"她厉声打断我。
"听我说完。"我坚持道,"如果失败,公司股份我已经立好遗嘱,50%捐给心脏病研究基金,30%给员工激励计划,剩下20%..."
"闭嘴!"她捂住我的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听这些!你答应过会回来的!"
我抱住颤抖的她,在她耳边低语:"我只是想确保你以后..."
"我只要你。"她在我肩头哽咽,"只要你活着,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开始催促最后登机。我们分开时,两人都已泪流满面。她倔强地擦干眼泪,拉起我的手:"走吧,该面对我们的未来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我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灯火,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此刻,我爱的女孩就在身边,握着我的手,与我共同面对未知的命运。
空姐送来晚餐,但我们都没什么胃口。苏念强迫我吃了些东西,又盯着我服下晚间该吃的药。当机舱灯光调暗,大部分乘客开始休息时,她放下座椅靠背,示意我躺下。
"睡会儿吧。"她轻声说,"到了我叫你。"
我顺从地躺下,却毫无睡意。她侧身面对我,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害怕吗?"她突然问。
我诚实地点点头:"怕。"
"我也是。"她靠得更近些,"但我们会一起面对。"
我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温暖的身体紧贴着我。在这个三万英尺高的密闭空间里,时间似乎静止了。所有的成就、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未知都暂时远去,只剩下怀里的这个人和她平稳的呼吸。
"苏念。"我在她耳边低语,"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爱你。"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机舱灯光下,我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我也爱你,一直爱你。"
我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和七年来的所有思念。当我们分开时,她蜷缩在我怀里,小声说:"睡吧,我守着你。"
在这高空之上,在爱人的臂弯里,我终于沉沉睡去,做了七年来第一个没有噩梦的梦。
7.
柏林夏里特医院的白墙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我躺在手术推车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荧光灯一盏盏后退。苏念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就快到了。"护士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说道。
我转头看向苏念,她今天特意穿了我最喜欢的那条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落在她脸上,照出她强忍的泪水和紧绷的下颌线。
"别这副表情,"我捏捏她的手,"好像我要上刑场似的。"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胡说什么。"
推车停在手术室门前,医生和麻醉师已经等在那里。我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
"嘉树..."苏念突然俯身抱住我,她的眼泪蹭在我脸上,"一定要回来。"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我答应你。"
"林先生,我们该准备了。"麻醉师提醒道。
苏念不得不松开我,但她的手仍死死抓着我的手指,直到距离拉远到无法再触碰。她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说着"我爱你"。
"记得帮我看看樱花。"我轻声说。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她倔强地回答。
手术门缓缓关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站在原地的身影,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美得让我心碎。
手术室内冷得惊人。医护人员忙碌地准备着各种仪器,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被转移到手术台上,手臂上扎入留置针,冰凉的液体开始流入血管。
"会有点困,林先生。"麻醉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数到十好吗?"
"一、二、三..."
眼前开始模糊,我努力想着苏念的脸,想着她今早为我整理头发时的温柔表情,想着她昨晚蜷缩在我怀里时平稳的呼吸。
"四、五、六..."
意识逐渐下沉,像跌入一片温暖的海洋。耳边隐约传来仪器规律的"滴滴"声,那是我的心跳,证明我还活着,还能回到她身边。
"七、八..."
黑暗笼罩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片混沌中恢复了些许意识。身体仿佛不存在了,只有模糊的疼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睁开眼睛,想呼唤苏念的名字,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血压骤降!"
"心室颤动!"
"准备电击!"
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恐惧。脑海中浮现出苏念的脸,她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她生气时抿紧的嘴唇,她睡着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200焦耳,准备!"
一阵剧烈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世界瞬间变成刺眼的白。在那片白光中,我仿佛看见苏念站在远处向我招手,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
"再来一次!"
又一次电击。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一种奇异的轻盈感。我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手术失败了,我正在死去。
苏念会哭吧?我悲哀地想。她那么倔强的人,一定会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崩溃,就像七年前我离开时那样。但这次,我再也不能回来拥抱她了。
"没有反应!继续CPR!"
胸腔被大力按压着,但我已经感觉不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像退潮时的海浪,一点点远离岸边。奇怪的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心中充满的不是恐惧,而是感激——感激命运让我们重逢,感激能有机会再次爱她,感激能在她怀中安睡最后一晚。
"时间?"
"上午11点47分。"
"宣布死亡时间,11点47分。"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我想起那天在机场,她红着眼睛说"我只要你"。对不起,苏念,这次我真的要失约了。
黑暗温柔地吞噬了一切。
——
手术室外的等待漫长到令人窒息。苏念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滴答"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
当手术室门终于打开时,她几乎是跳起来冲了过去。但医生脸上的表情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成冰。
"苏小姐..."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眼中带着歉意,"我们尽力了。"
苏念摇摇头,拒绝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在哪?"
"您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她机械地跟着医生走进手术室。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那么像林嘉树,却又那么陌生——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胸口不再起伏。只有那头黑发还是她今早亲手梳理过的样子。
"嘉树?"她轻声唤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应。房间里只有仪器被关闭的"滴滴"声。
苏念伸手触碰他的脸颊,触感冰凉。她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前,那里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心跳声。
"你答应过会回来的..."她喃喃道,眼泪终于决堤,砸在他毫无生气的脸上,"你答应过的..."
医护人员体贴地退出房间,留给她最后的告别时间。苏念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她麻木地签完所有文件,机械地回答着护士关于后事的询问,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回到酒店房间,苏念呆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林嘉树的药盒上——那是她每天定时提醒他服用的,现在永远不需要了。她拿起药盒紧紧攥在手心,药片在里面哗啦作响,像一首破碎的安魂曲。
葬礼在一周后举行。嘉林科技为创始人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上千人前来吊唁。苏念穿着黑色丧服站在家属位置,面无表情地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慰问。她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遍"谢谢",也不记得有多少人拥抱过她。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苏念才独自走到灵柩前。棺木中的林嘉树穿着她为他挑选的那套深蓝色西装,面容平静得像睡着了一样。她伸手最后一次抚摸他的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是她在他抽屉里发现的那枚戒指。
"本来应该是你向我求婚的..."她轻声说,将戒指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现在换我来娶你吧。"
棺木缓缓合上时,苏念终于崩溃。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空荡的礼堂里。七年前他离开时,她至少还能恨他;现在他永远离去,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一张冰冷的死亡证明。
林嘉树留下的遗嘱执行得很顺利。按照他的意愿,公司50%股份捐给了心脏病研究基金,30%作为员工激励计划,剩下20%留给了苏念。除此之外,他在瑞士银行还有一个私人保险箱,密码是她的生日。
保险箱里只有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大学时的他们,站在樱花树下,她笑着往他头上撒花瓣,他假装生气却掩不住眼里的宠溺。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苏念: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没能回来。对不起,又让你哭了。
别被困在过去,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生。
记得去看樱花。
—— 永远爱你的嘉树"
信纸上有几处模糊的水渍,不知是他的泪还是她的。
时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苏念的生活。最初几个月,她几乎无法正常生活,每天醒来都要重新记起林嘉树已经不在的事实。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直到手机没电。有时她会突然闻到栀子花的香气,转身却发现空无一人。
渐渐地,苏念学会了与痛苦共处。她接手了嘉林科技研发部门的工作,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人工智能医疗系统的完善中。同事们惊讶于她对技术的敏锐和执着,只有她知道,这是她与林嘉树对话的唯一方式——通过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
一年后的春天,苏念独自来到日本。京都的樱花正开得绚烂,粉白的花瓣如雪般飘落。她站在他们初遇的那棵樱花树下,仰头看着满树繁花。
"我来看樱花了,嘉树。"她轻声说,手指抚过树干上两人当年刻下的模糊字迹,"你说得对,真的很美。"
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洒落,有几片落在她肩头,像是一个温柔的拥抱。苏念闭上眼,感受着阳光透过眼皮的温暖和花瓣拂过脸颊的轻柔。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林嘉树最后想告诉她的是什么——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不是束缚,而是自由。他从未真正离开,只要她还记得,只要她还在爱。
苏念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挂在樱花树的枝头。银色的指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再见,嘉树。"她微笑着说,眼泪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彩,"谢谢你回来找我。"
转身离开时,一阵强风吹过,樱花如雨般倾泻而下,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苏念没有回头,但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回到京都的旅馆,苏念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撰写新的项目计划书。屏幕的光映在她平静的脸上,窗外,最后一抹夕阳为整个世界镀上金色。
生活还在继续,而爱,永不终结。
来源:故事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