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许醉欢从后面走出来,膝盖还是软的,却还是走上前抬手用尽全力给了明澜芝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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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醉欢从后面走出来,膝盖还是软的,却还是走上前抬手用尽全力给了明澜芝一巴掌。
眼睛里是不可理喻:“你这是谋杀。”
明澜芝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说着要上前攀扯,被方叔用力挥开:“二夫人!”
明澜芝歇斯底里:“她怀孕了!”
“那些药和治疗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话一出,所有人都呆滞了。
许醉欢看向华坤怀里的南照晚。
南照晚面色因为疼痛而苍白虚弱:“对不起嫂子,我骗了你。”
因为心疼眼眶酸涩,许醉欢移开视线看向明澜芝:“让开。”
“你们要是敢带她走,我死给你们看!”明澜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指着几人
她看着许醉欢发疯质问:“我问过医生了,她的那些治疗对胎儿有毒性。”
“会导致畸形流产!”
握着刀的手腕忽然被捏住折断,荣以勋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
他看向许醉欢:“嫂子,二哥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说完看向华坤:“先送人去医院。”
等华坤抱着人离开,荣以勋才放开明澜芝。
明澜芝把愤怒全发在了许醉欢身上:“你就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
“你和江政宁就是惦记老爷子的遗产!”
荣以勋冷着脸把她甩开,从口袋里把证件拿出来在她眼前打开。
“你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是因为我顾及这是二哥的家事。”
“闹大了不好看。”
看着他的证件,明澜芝脑子清醒了一些,坐在地上不说话。
荣以勋起身看向许醉欢:“二嫂,我送你过去。”
许醉欢看了一眼地上的明澜芝,收回视线,点头:“谢谢。”
现在南照晚的身体情况更重要。
华坤直接把人送到了之前许醉欢住院时待的那家私人医院。
医院里,所有人都守在ICU外面。
许醉欢靠着墙,身边是慌了神的护工。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她怀孕多久了?”许醉欢疲惫询问
“四周了。”护工道:“在药被收走之前我一直不知道。”
“她的检查里也并没有说她怀孕。”
想到什么,她忽然道:“但是前段时间吃药她很不配合。”
“我悄悄看见过几次她把药冲马桶里。”
许醉欢看向ICU的门,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却谁也没说。
为什么,孩子比自己还重要吗?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去孕育一个孩子。
江政宁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董事长秘书大半夜亲自过来陪同。
看向一旁的荣以勋,许醉欢道:“你明天要上班,先回去吧。”
“这边我们陪着就好。”
想起明澜芝那个疯子,荣以勋不放心:“没事,我们平时熬夜是常态。”
“等天亮二哥回来我再走。”
华坤走过来示意一旁的椅子,对许醉欢道:“你先坐会吧。”
“江政宁那边已经联系过江盛了。”
看了一眼时间,他道:“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到。”
许醉欢坐下,事情来的太突然,她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什么,她看向华坤:“刚刚二婶说的遗产,是怎么回事?”
华坤看着她,片刻开口解释。
“江政宁的爷爷早些年立了遗嘱。”
“他的遗产全给两个孙子。”
“江政宁占百分之七十,江盛占百分之三十。”
“但他们那代人,家族兴旺、香火延续的思想根深蒂固。”
“所以他说如果江盛先生下重孙,财产重新分配,每人百分之五十。”
是因为这个吗?南照晚想要个孩子的原因。
今晚的事远在华坤的意料之外,他道:“但这事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明澜芝都记着。”
还做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江政宁行色匆匆地出现在医院。
“二哥。”荣以勋上前迎他
“辛苦了。”江政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的什么话。”荣以勋看了一眼时间:“我就请了半天假,先回去了。”
“嗯。”江政宁点头
走之前想起什么,荣以勋压低声音道:“你那个二婶不是善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
他在刑警大队工作这么多年,什么穷凶极恶的没见过,看人也比旁人准。
江政宁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知道了。
荣以勋走后守在医院的华坤才上前:“来了?”
“醉欢呢?”江政宁没有看见她
“去医院上班了,应该待会就过来。”华坤道
是了,她今天上午医院有门诊,江政宁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守了一晚上还接着去上班。
“情况怎么样?”看了一眼ICU紧闭的门,江政宁问道
“很不好,上了呼吸机。”华坤道
“下了病危通知书。”
看向江政宁他问道:“江盛那边怎么说?”
沉重繁杂的这些事让人心生疲惫,江政宁道:“他并不知情,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道,具体的事情其他人还没和他说
华坤向后靠着墙,臂弯上挂着西装外套,看着江政宁缓缓开口:“南照晚怀孕了。”
“明澜芝怕她的治疗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把她所有的治疗都停了。”
饶是一向冷静平稳的江政宁在听见明澜芝的作为时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眉头紧锁:“她疯了?这是谋杀。”
“是啊,恐怖如斯。”华坤轻叹出声
“不过她一向这么不择手段。”
下午许醉欢过来了。
看见江政宁,她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
“辛苦了。”抬手抱了抱她
许醉欢摇了摇头,辛不辛苦无所谓,她只希望南照晚能好好的。
医生办公室里。
许醉欢坐着,江政宁和华坤站在她身后。
董事长秘书亲自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专家进来:“江总,这位是赵医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赵医生看向江政宁握手打招呼,目光落在许醉欢身上后意外开口:“醉欢?”
许醉欢在他进来的时候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会他认出自己,她开口唤人:“赵老师。”
“程老身体怎么样?”赵医生走过去坐下问候程书良前辈
“老师身体不错,之前还念叨你,说想和你一起钓鱼。”许醉欢也坐下
闻言,赵医生点了点头,言归正传
“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弟妹。”
“她先生呢?”闻言赵医生目光从报告上抬起
江政宁开口解释:“他在国外出差,在赶来的路上。”
沉默了一会,赵医生看向许醉欢道:“你也是医生,那我的就和你直说了。”
“嗯,您说。”许醉欢点头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
“按理来说早就到时候了。”
“但在叶老那里治的不错,吊着命,所以她的状态看起来还好。”
“我今天早上和叶老电话沟通过。”
“保持这个状态,应该还有一年左右的光景。”
“但是现在擅自停药,抗拒治疗,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办公室里很安静,许醉欢接过他递过来的各项检查报告,低头看。
江政宁眸色平静:“她还有多长时间。”
赵医生斟酌措辞:“可能一两个月,可能随时。”
“江总你们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看向许醉欢:“让她家属尽快过来吧。”
“如果想她最后这段路走的轻松一点,必须终止妊娠。”
江盛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靠着墙上扬的头张口努力呼吸,胸膛痛苦的起伏着。
眉眼紧皱,眼睛猩红,每一次呼吸心脏都在痛,好像被人按进了水里,濒死绝望。
他刚刚在ICU的窗外看着她躺在床上,那样痛苦。
明明她那么爱漂亮,那么怕疼。
“孩子不要。”转身出现在门口,他开口出声
屋里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许醉欢起身,让他和医生沟通。
“终止妊娠,不要孩子。”江盛再次重复,那双开合间总是带着戾气的狐狸眼此刻湿润通红
无法控制的眼泪滑过脸颊,他低头抬手擦去。
赵医生看向他,眼里也是无奈惋惜,他们都还这么年轻。
总有人说医生看淡生死,可是他始终看不淡。
他道:“你和你太太沟通一下吧。”
“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换了探视的衣服,江盛进了ICU。
看见他的第一眼,南照晚瞬间泪崩:“你怎么才回来?”
“对不起。”
“对不起。”江盛跪在床边,拉过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泪流满面
南照晚哭着伸手摸他戴着口罩的脸。
看着他的眼睛里有心疼,有哀求,唯独没有责怪。
“阿盛,不争了好不好?”
“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自责将他淹没,江盛痛哭点头:“好,不争了,不争了。”
紧锁的眉眼间是哀求,求她好好的,他只要她好好的。
拉着他的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南照晚虚弱地笑着:“阿盛,他来了。”
“只是可惜不逢其时。”她笑着哭,哭着笑,眼里是遗憾。
脑袋抵着床沿,江盛痛哭流涕,抓着床沿的手因为用力,骨骼错落。
南照晚问他:“我是不是不能留下他了?”
额头相贴,江盛哭语:“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有错。”
“我只是有些遗憾,我好像什么也不能留给你了。”被泪糊住的眼睛里是不舍,担心,她的阿盛该怎么走漫长的余生。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余生幸福啊,谁来帮帮她。
“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待在医院。”她笑着说
“我们回家吧,杭州的家。”
“我挺喜欢那里的。”
拉紧他的手,江盛点头:“好。”
“回家。”
“等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回家。”
探视时间到了,南照晚紧紧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她很害怕和他的每一次分离,怕是诀别。
江盛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怕,我就在外面陪着你。”
“就在外面。”
…………
江家老宅,明澜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门外是华坤留下看着她的保镖。
她从昨天晚上坐到了现在,静静地等着。
门被推开,她看见了朝她走来的江盛。
桌上的茶盏被掀翻,碎瓷遍地,江盛痛苦崩溃地捶打着她面前的桌子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我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得到了爷爷的遗产就不会去打扰她!”
屋外,慢一步过来的江政宁和华坤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嘶吼耗尽了江盛的力气,看着沙发上无动于衷的人,他只剩下无力。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陪着她安安静静地走完这一程?”
“她怀孕了!”明澜芝眼神狰狞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根本不愿意签字!”
“你有的是手段却不愿意用!”
“不愿意我帮你!”
“有了孩子你也能得到遗产!”
听她说完这些话,江盛哭着笑了,摇头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这个问题让明澜芝一愣,坚定反驳:“我怎么可能恨你?”
“你是我儿子,阿盛,妈妈是爱你的。”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不。”江盛看着她,目露嘲讽
“你恨所有人,包括我。”
他看着她:“我这一生只拥有过两个人的爱。”
“一个是爷爷,一个是照晚。”
“可是你把他们都毁了。”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在心口,明澜芝面目狰狞:“那我呢?”
“我对你的付出呢!”
江盛看着她,自嘲流泪:“我看不到啊。”
“妈,我真的看不到啊。”
“我只是你手里的刀,你用来对付江仁礼,对付所有人的刀。”
“我不会再阻拦你动照晚了。”他看着明澜芝,整个人毫无生机
束缚着提线木偶的线忽然断了,明澜芝心中慌乱不安。
“你什么意思?”
疲惫地转身朝外走,江盛道:“她活我也活,她死我陪她死。”
“我不争了,我真的……累了。”
走到外面看见江政宁,江盛道:“大哥,谢谢你。”
“你帮我转告大嫂,我真的很感谢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华坤难得正色:“他会不会想不开?”
收回视线,江政宁平静道:“不会,南照晚在等他。”
说完他问道:“爷爷不愿意签字是什么意思?”
华坤叹了一口气:“估计是赌气。”
“他从十五岁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子,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回到他身边要他全部的财产,你说你爷爷心里怎么想?”
“偏偏家里的糟心事江盛一个字也不愿意提。”
华坤不解:“其实国外那些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对江盛的看重。”
“不然那些产业他怎么可能说动就能动。”
“他但凡和老爷子解释一下都不会僵持到现在。”
闻言,江政宁看着屋子里面,神色沉寂,片刻缓缓开口:“因为愧疚。”
“什么?”华坤不解,愧疚什么
“他带着目的去到爷爷身边,可老人却给了他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
“再加上爷爷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开口。”
因为没有得到过,太过稀罕动容,所以格外珍惜,珍惜到有些偏执。
无论是爷爷,还是南照晚。
江政宁自嘲低笑,他既然懂他。
藏起心里泛生的苦涩,他抬脚进屋。
江家好像有诅咒,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幸福。
屋里明澜芝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江盛刚刚那句“她活我也活,她死我陪她死。”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江盛回来了,惊喜出声:“阿盛,妈妈……
看见江政宁,嘴里的话戛然而止,冷笑嘲讽:“你来干什么?”
“来看我笑话吗?”
扫过地上锋利的碎瓷,江政宁没有上前,转而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做过噩梦?”
“你梦到过相和表哥吗?”江政宁靠着沙发,平静地注视明澜芝的神色变化
华坤站在他身后,打火机啪嗒声响,他点烟深吸一口,轻吹云雾。
随后一手揣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拿着烟随意搭在红木沙发的靠背上。
看着明澜芝的目光晦暗深邃。
“你什么意思?”明澜芝眸光一凝,顿时心生警惕
江政宁嘴角拉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真的以为没有人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吗?”
忽然没了装的耐心,明澜芝道:“是我又怎样?”
“报警抓我啊?”
“有证据吗?”
她看着江政宁笑道:“闹的越大越好,让人好好看看,这就是江家。”
“你爸不是最在意江家吗?”
“你这个儿子亲手毁了,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华坤气笑了,呼出一口烟,舌尖扫过腮帮,他不打女人,但前提对方得是个人,不是畜生。
而且她怎么就这么自信没有证据呢?
“这些年很辛苦吧?”比起华坤的愤怒,江政宁只是眸色微凝,片刻随意开口
“看我活的好好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你费尽心思要得到的东西。”
“是不是要嫉妒疯了?”
“毕竟不像姑姑,她还能时不时对我发发疯,动动手。”
“你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食肉寝皮,却得表现出和蔼亲切。”
内心深处的阴暗被戳穿,明澜芝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用力掐紧,咬牙切齿:“那是她蠢!”
“相和本来就被她逼的活不下去了!”
“我是帮相和解脱!”
她的厚颜无耻总是让人出乎意料,江政宁冷冷地看着她
“那是两条人命。”
“这些年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活着的?”
明澜芝笑出了声:“他们是替你和你妈去死的。”
江政宁看着她,忽然没了和她说下去的兴致,平静道:“给她看看。”
华坤掏出自己的手机,夹着烟的手翻找到他要的东西。
随后上前把手机屏幕递到明澜芝眼前:“你要的证据,你看看是不是?”
“转账记录,司机在国外的妻儿。”
“二夫人我可找了很久呢,你看看算不算证据?”
在明澜芝惊恐的表情里,他忽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对了,职业习惯,你见谅。”
江政宁看着明澜芝,当初和父亲说没有证据是在等他自己去找,把怎么处理的选择权放在了他的手里。
可惜他们选择了放下。
明澜芝看向江政宁:“你报警啊。”
“让江家的名声就这么烂掉好了。”
华坤先笑出了声:“你想多了。”
“有我在,一定会把你和江家摘得干干净净的。”
“我要是想收拾你,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了。”江政宁看着她,像是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我自愿放弃爷爷的所有遗产。”语气平静如水,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在明澜芝错愕不相信的眼神里,他缓缓开口:“写着江盛名字的遗嘱会送到江盛手上。”
“你不要再打扰他们。”
说完也不管明澜芝什么反应,起身离开。
华坤则看向明澜芝,眸中没有任何笑意:“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不然我一定会送你进去,让你在里面待到死。”
警告完他直起身离开,跟上前面的江政宁。
出院子时随意扫过远处假山后的身影,华坤嘴角一扯,有意思。
在老宅门口江政宁遇见了曲嘉善。
“大哥。”曲嘉善站在远处叫住他
江政宁停下脚步看过去,没有说话。
曲嘉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华坤出来,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曲嘉善客气点头:“今天早上,听说家里出事了,我回来看看。”
“重熙姨和你一起回来的?”想起刚刚看到的身影,华坤故意问
“嗯。”曲嘉善点头:“她的状况好了点,医生说可以出来走走。”
“挺好的。”华坤笑的愉悦,精神病是个好东西。
他话多的异常,江政宁抬眸看向他。
华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走了。”收回目光,江政宁看向曲嘉善,语气平静疏离
目送他离开,曲嘉善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自责自嘲。
以前大哥是整个家里对她最好的人,如今……都是自己活该。
车里,华坤看向身旁的人:“你在怨嘉善?”
“谈不上。”江政宁垂眸敛神
“但我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整个江家,他谁也不喜欢,如果可以他希望再无交集。
沉默了一会,他平静道:“安排一下,我去看看爷爷。”
他说过写着江盛名字的遗嘱会送到他手上,他就会做到。
“好。”华坤点头。
曲嘉善回到院子的时候,江重熙正在屋里的沙发上打盹。
比起外面刺骨的冷,屋里暖洋洋的,脱了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她上前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江重熙身上。
摸到她冰凉的手时微微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我妈刚刚出去过吗?”走远些,站在雕花窗前,她问一旁的佣人
“应该没有。”佣人道
“太太睡着了我才上楼打扫卫生,没听见动静。”
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曲嘉善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沙发上,盖在毯子下面的手用力交握,指甲陷进肉里,掐出了血,面上却一片安详。
处理完事情回家,天已经黑了。
许醉欢在客厅沙发上等他等地睡着。
“回来了?”慧芳姨放低声音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
拿着他的外套,慧芳姨担心道:“医院那边怎么样?”
南照晚那孩子是个不错的,遭了这么大的罪,她是打心里心疼她。
换了鞋起身,江政宁很平静:“医生说最多一两个月的光景。”
“醉欢呢?”他问道
“沙发上睡着呢。”慧芳姨看了沙发一眼:“让她回屋休息,偏要等你。”
心疼叹气:“昨天晚上吓坏了。”
江政宁看向客厅,抬脚走过去。
沙发上的人枕着手臂熟睡,哪怕睡着了眉头依旧紧锁。
昨天晚上在医院守了一晚,白天又接着上班,累坏了。
手掌轻落在她的脑袋上,清冷的眸中是怜惜。
本就紧绷着,一点动静许醉欢就醒了过来。
看见蹲在自己身前的江政宁,她撑着沙发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怎么样?”关心询问,下午他去老宅并没有带她
起身坐在她身边,安抚她的担心:“都处理好了。”
许醉欢看着他的眼睛,不确定地问:“她还会……”
伤害南照晚吗?
伤害这个词不足以形容她的所作所为。
人怎么可以恶毒成这个样子?许醉欢想不明白。
她只希望剩下的路,南照晚不要带着痛苦走。
“应该不会了。”知道她的担心,江政宁抬手落在她的头上
许醉欢看着他,不是很相信,真的吗?
“华律师和我说了遗产的事。”她说
她有些害怕,明澜芝会为了遗产这么伤害南照晚,会不会用更恶毒的手段对付遗产的最大受益人江政宁呢?
拉过她的手,江政宁笑道:“放心,我不要。”
听见这句话,许醉欢悬着的心回落,直接放松地深呼一口气。
见她这么明晃晃地放松下来,江政宁又好笑又心疼。
“你知道是多少财产吗?”
“我不要你这么高兴?”
许醉欢抬手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我只要你好好的。”
“不需要很多钱的。”
她抬头看他,认真道:“你拍电影能赚钱,我科研做的还行,也能赚钱。”
“够用了。”
江政宁心软的不行,故意道:“可是电影不一定一直盈利啊?”
许醉欢蹙眉想了想:“没关系的。”
“你要是赔了,我养你。”
想到什么,她道:“我可以写剧本。”
说完又担心道:“但是我出本子的速度可能有些慢。”
她的认真让江政宁舍不得逗她了,伸手搂住她的腰:“放心吧。”
“哪怕没有爷爷的遗产,你老公也很有钱。”
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的打算:“我过几天要去一趟国外,我会和爷爷说清楚。”
“得到她想要的,明澜芝应该不会再这么丧心病狂。”
“嗯。”把脸贴在他胸膛,许醉欢安心点头。
过了一会,想起什么,她从他怀里起身:“对了。”
“舅妈回来了,本来说了让我们今天晚上过去吃饭的。”
“没事。”捧着她的脸,江政宁道:“我和外婆说过了。”
“我们明天过去。”
第二天下午,江政宁到学校接许醉欢下班。
她今天学校有一个医学国际会议。
车直接开到了会议大楼下面不起眼的地方等着,她特意嘱咐了不要停在大楼门口。
看了一眼窗外,江政宁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到了,还有位置。
开门下车站在车边等她,寒风凛凛,他把手塞在运动风的黑色羽绒服口袋里。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很多人从办公楼里出来,人头攒动,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白色的西装套装外面是驼色的长款羊绒大衣。
手上拎着浅米白色的公文包,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目光落在她下楼梯的脚上,她喜欢穿高跟鞋,而他也觉得她穿高跟鞋很漂亮。
远远地看着她,没有上前打扰。
许醉欢正在和从外地过来开会的师姐聊天,对刚刚会上的内容发表自己的见解。
身后忽然有人叫自己,两人停下脚步回头。
是几个以前认识的国外学者。
他们想邀请她和师姐一起吃晚饭。
师姐笑着婉拒,她得连夜回去,明天医院还有工作。
几人看向许醉欢,其中一个最为热切:“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吧。”
大家都笑着看向许醉欢,等她的反应,毕竟之前他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情。
许醉欢浅笑柔和,目光看向远处江政宁的方向,回头道:
“下次吧,叫上季教授一起,今天我先生在等我。”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黑色的迈巴赫前面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看不清长相,但气质不凡。
见她笑着看向自己,随后其他人一起看了过来,江政宁心领神会抬脚朝几人走过去。
等他走过来后许醉欢笑着下楼梯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着。
主动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先生,他姓江。”
清冷的目光带着客气落在几人身上,江政宁平静从容颔首。
师姐故意道:“之前就听季青临说你结婚了。”
“今天总算是见着你家属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过招呼,许醉欢笑着对那几个外国朋友道:“我就先走了。”
说完看向江政宁。
朝她伸手,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一手牵着她,包裹住她柔软的手掌。
江政宁点头打招呼后牵着她往远处停车的位置走。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上去,随后自己才绕过去上车,开车离开。
许醉欢坐在副驾上,低头轻抚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不解:“不明显吗?”
把手伸直,她扭头看向江政宁:“婚戒。”
江政宁神色温和,他还没说什么,她倒是先介意上了。
温声道:“大多数人无名指和中指戴戒指更漂亮。”
“所以作为装饰品很多人都喜欢戴在这两根手指上。”
“他们没往结婚上想也可以理解。”
听他这么说,许醉欢忽然觉得很有道理,柔声类推道:“就好比不一定要结婚才能穿婚纱一样。”
目光落在前面,轻声细语:“无论是漂亮的白裙子,还是戴戒指最好看的无名指和中指,都不应该被婚姻所垄断。”
抽空侧头看她,江政宁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看着手上的戒指,许醉欢了然点头:“那看来我以后得多提你。”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后脖颈,江政宁笑而不语。
开车进大院,遇见了熟人,江政宁停下车和几位院里的长辈打招呼。
把车开进院子,一下车就听见常满格的声音:“嫂子!”
扭头望去,她正站在一楼的窗户里面,手上还拿着一个苹果冲两人招手。
正要进去,又有一辆车开了进来。
许醉欢好奇回头,江政宁解释道:“舅妈的车。”
“她也刚下班。”
黑色的奥迪在对面车位停下,驾驶室的门被打开,留着短发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一手锁门,一手拎着黑色公文包。
许醉欢对唐回的第一印象是“稳”,秉节持重,端庄大气。
唐回把车钥匙放回包里,朝两人走过来。
看向江政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久没见了?”
“你好像晒黑了。”江政宁看着她笑道
唐回抬了抬下巴示意屋内:“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外婆也这么说。”
“没办法,工作经常在外面走动。”
说完看向他身边的许醉欢,英气的眉眼带着亲切笑意:“醉欢?”
“舅妈。”许醉欢浅笑问候
唐回上前走到她身边:“进屋吧,外面冷。”
两人并肩往里走,江政宁跟在后面。
“我一直听你外婆念叨你。”唐回把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夸赞道
“妈。”常满格拿着苹果走过来,喊完人看向后面的江政宁:“哥,爷爷找你。”
“你今天过来挺早。”唐回看向常满格道
聊了一会,唐回接了一个电话去了书房。
常满格对许醉欢道:“嫂子,我妈就是看起来严肃,人很好的。”
“我知道。”许醉欢点头
知母莫若女,常满格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她待会肯定会和你聊工作的。”
面露疑惑,许醉欢好奇:“你怎么知道?”
“她遇到优秀的女孩子就喜欢劝人上进。”常满格无奈道
看着书房的方向,她道:“没有坏心,就是对女孩寄予厚望。”
“希望她们走的越高越好。”
听完,许醉欢了然点头:“越往上面走,见到的女性就越少。”
“所以更希望改变这个现象。”
常满格惊讶:“嫂子,你说这话和我妈说的一模一样。”
许醉欢笑了笑不语,目前这个社会,大多数权利依旧掌握在男性手里,但是这并不是不能改变的。
女性要上桌,要入局才能破局。
她看着许醉欢:“我有一种预感,我在我妈心里的地位要往后排了。”
外公的书房里,爷孙俩正在喝茶
“江家的事我听你爸说了。”
“嗯。”江政宁随和应声,目光还落在茶桌上
放下手里的茶杯,常老爷子看向面前的外孙:“你要么不掺和,要么就彻底处理好。”
“毕竟现在那个家里说话的人是你。”
“不要像你爸。”
“我不是他。”江政宁很平静,在听见这句话时抬眸看了过去。
他早就做了打算。
“爷爷的遗产全给江盛。”
“但条件是以后不会再有分红,彼此利益各不相干。”
明澜芝想要爷爷的遗产,就总得放弃点什么。
不能什么都想要。
说白了就是分家,以前的江家长子继承家业,其余人得到每年盈利的分红,利益息息相关。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现在,他要一刀斩断一团乱麻一样的利益纠葛。
把自己从那个地方摘出来,离那些人远远的。
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许醉欢。
“舍得吗?”外公问他
倾身给他添茶,江政宁眼底苦涩:“没有得到过,谈什么舍不得。”
“毕竟你爸辛苦维系了一辈子。”
江政宁自嘲一笑:“他辛苦维系一辈子的东西,带给我和我妈的只有痛苦。”
看到他眼里不会动摇的决心,外公欣慰道:“我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很好。”
闻言江政宁抬头看他,是了,他一向支持他。
老爷子看向他:“放心吧,你爸那边要是不同意,我来说。”
他不会不同意的,江政宁想。
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足以说明他的失望和选择。
而且,从完成财产交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晚饭后,外婆说起给常满格找对象的事情。
常满格看向唐女士:“你们起的头,自己负责。”
唐女士满不在乎:“谈呗,消遣而已。”
“又不是让你结婚。”
话刚说完,外婆不乐意了:“臭丫头,你怎么教孩子的?”
面上生气,可却叫她臭丫头。
唐回笑着道:“我也没说错啊。”
“妈,之前你给我介绍她爸的时候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闻言,许醉欢和常满格都看向老太太。
外婆狡辩道:“我那不是先把你骗出去见面吗。”
说完看向常满格:“小满,你跟奶奶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来源:幸运柳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