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花香自苦寒来,雨送花落影依然。"我盯着相框里那张泛黄的婚纱照,发现这首自己当年写给丈夫的诗仿佛成了某种讽刺。
旧画新恨
"梅花香自苦寒来,雨送花落影依然。"我盯着相框里那张泛黄的婚纱照,发现这首自己当年写给丈夫的诗仿佛成了某种讽刺。
那张照片已经褪色,照片中的我们站在县城照相馆的假山前,我穿着借来的婚纱,老王穿着单位发的蓝色中山装,脸上写满青春的意气风发。
照片角落里,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划痕,就像我们这些年的婚姻,表面上完好无损,实则早已伤痕累累。
收拾储物柜时,我又找到了那个旧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爷爷的那封发黄的信,而曾经装在里面的山水画,早已不知去向。
那是一九九八年的冬天,北风呼啸着挤进我们家那间小小的筒子楼。
单位分的房子只有四十多平,一家五口挤在一起,连放洗脸盆的地方都没有。屋顶的裂缝因常年漏水已经发霉变黑,墙皮一块块往下掉,每逢下雨天,我们要摆好三四个脸盆接水。
家里那台"牡丹"牌黑白电视机还是八十年代结婚时置办的,声音断断续续,得用手拍几下才能正常播放。
我们家的日子,和这老房子一样,处处透着窘迫。
那时全国国企改革,街道上的工厂一个接一个地倒闭,大家都拿着几千块钱的遣散费,抓紧时间另谋出路。
"放下铁饭碗,端起易碎碗"成了小区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院子里的刘婶拿着遣散费摆起了早点摊,张大姐则在市场租了个小柜台卖袜子。而我这个从小就老实本分的人,对这些全然没有概念。
儿子老四刚考上了省城大学,虽说是件喜事,可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少说也得三万。
那会儿读大学花销不小,除了每年五千多的学费,还得管吃管住。我和老王算了算,四年下来怎么也得小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老王在机械厂当工人,每月工资五百出头,厂子效益不好,发工资时常拖欠。我在街道鞋厂干了二十年,自己手里也没有积蓄,厂子改制后只拿到六千八的补偿金。
那时候,欠账的人上门讨债成了家常便饭,满街是下岗工人摆的地摊,生活的艰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婆婆刚做了白内障手术,需要定期复查,吃的药也不少。大女儿春花结婚,我们东拼西凑了一万块钱给她做嫁妆,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我记得那天早上,老王拿着银行对账单,眉头拧成疙瘩:"咱家存款就这么点,老四的学费还差一大截。"
灶台上的铝锅里煮着咸菜稀饭,是我们那段时间的家常便饭。我搅动着锅里的稀饭,望着窗外的一小片天空,叹了口气。
爷爷留下的那幅山水画挂在我们家二十多年了,画的是烟雨江南,水墨淋漓,意境深远。
那是爷爷在世时唯一值钱的东西,他曾经是个私塾先生,懂些诗书画礼。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爷爷的许多书画都被当作封建糟粕销毁了,只有这幅画被他小心藏在床板下面保存了下来。
爷爷临终前将它托付给我,说是家族几代的传承,嘱咐我好好保管。
"这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但也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你曾祖父的老师所赠,意头很好。"爷爷握着我的手说,"等你有困难的时候,它能帮你一把。"
我那时不懂画,只是觉得好看,就装在布袋里挂在北墙上,这一挂就是二十多年。
现如今,除了儿子的学费,我还想着能否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让老人住得舒适些。
"老王,我想把爷爷的那幅画卖了。"我小心翼翼地提议。
老王放下手中的报纸,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我听说现在古董字画挺值钱的。"
"可是爷爷临终前嘱咐我要好好保管…"我有些犹豫。
"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老王不以为然,"现在是现实社会,解决实际问题最重要。再说了,爷爷不也说过,有困难时它能帮你一把吗?"
我点点头,心里却仍有不舍。那幅画见证了我们家的喜怒哀乐,仿佛已经成为家的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我小心地取下画,用旧报纸包好,揣在怀里,去了城里那家新开的古董行。
路过以前工作的鞋厂时,看到大门紧锁,墙上贴着"破产清算"的告示,昔日热闹的车间如今冷冷清清,只剩下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
二十年的青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座已成往事的厂房里。
古董行开在市中心一条繁华的小巷子里,店面不大,却装修得古色古香。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接过我手中的画,小心地打开,放在红木桌上细细端详。
"这位大姐,你这画哪来的?"老板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是我爷爷留下的,传了几代了。"我老实回答。
老板戴着白手套,仔细查看画的背面和印章,又用放大镜观察笔触和纸质,看了半天,说:"这画虽有些年头,但不是名家之作,我出二十五万,算是照顾。"
二十五万!那可是我在鞋厂干十年都挣不到的钱啊!我心里一阵狂喜,但又有些疑虑,这画真有这么值钱吗?
"老板,这画真值这个价?"我小心地问。
"我也是看在是老物件的份上,给的价格已经不低了。"老板一边填单子一边说,"现在很多人缺钱,天天有人来卖祖传的东西,我这店里货多得很。"
我看了看店里的确摆满了各式古董,想想也对,便签了字,拿了钱。
回家的路上,我抱着那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心里五味杂陈。
那不仅是一幅画,是爷爷的嘱托,是我们家的记忆。我仿佛看到爷爷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画卷的样子。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在寒风中很快就变得冰凉。可日子总要过下去,人活着,有些选择不得不做。
回到家,我把钱藏在了米缸底下,然后把画原来挂的地方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些什么。
老四上了大学,我们用那笔钱交了学费,又添置了些家电,还把家里重新粉刷了一遍。
婆婆的白内障也治好了,老太太终于能看清电视上的节目,每天跟着春晚的重播学唱《常回家看看》,虽然总是唱走调,但那笑容比蜜还甜。
半年后,我们搬进了新小区的楼房,七十多平的二居室,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再也不用半夜起来排队上公厕了。
新家的墙上,我挂了一幅从街边小摊买的风景画,虽然比不上爷爷那幅的韵味,但好歹填补了心里那块空白。
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我们家也添置了彩电、冰箱,老四放假回家时,还能拿出些好菜招待他。
奇怪的是,老王却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那个省吃俭用、心疼家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经常夜不归宿、对家人爱答不理的陌生人。
他开始经常出差,说是厂里派他去外地学习技术,回来总是带着一身烟酒气,对我的话爱搭不理。
厂里发了年终奖,别人家男人都把钱交给媳妇,老王却只字不提,我问起来,他就说用来还债了。
"什么债啊?咱家不是都还清了吗?"我追问。
"你懂什么,男人在外面哪有不欠人情的。"他不耐烦地说。
老王新交了个朋友叫刘工,听说是做古董生意的,两人常在一起吃饭喝酒。
每次刘工来接他,都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那可是我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刘工看起来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举止谈吐都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每次见到我,都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嫂子好",热情得有些过头,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老王,你跟刘工是怎么认识的?"一次,我忍不住问道。
"厂里介绍的,人家是做生意的,认识了对我们有好处。"老王语焉不详。
"你少跟他来往,那种人精明着呢,别被骗了。"我提醒道。
"你懂什么!"老王一拍桌子,"人家是生意人,有本事,认识这样的人是我的福气!你就知道窝在家里,眼界狭隘!"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婆婆坐在一旁叹气:"儿啊,你少去应酬,身体要紧。再说了,咱家日子刚有起色,别乱花钱。"
"就你们知道过日子,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老王摔门而去。
我和婆婆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老王从来没对我们发过这么大的火。
那天晚上,我翻开户口本,看着我们一家五口整整齐齐的名字,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只是我想多了,日子会重新回到正轨。
"老王,你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第二天早上,我递给他一杯热茶,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事,忙着呢。"他的语气冷得像十二月的北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小区里常有人议论:"周家老王这两年不得了,听说跟着刘老板混,赚了不少钱呢。"
"是啊,看他那一身名牌,哪像个工人样子。他媳妇还在街上卖馒头呢,真是两重天啊。"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又苦。
为了贴补家用,我在小区门口支了个早点摊,每天凌晨三点起来蒸馒头、煮豆浆,风里来雨里去,手上的皮肤裂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裂。
老王从不过问我的收入,也不管家里大小事务,仿佛这个家与他无关。
婆婆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有次忍不住数落老王:"你爸在的时候多顾家啊,现在你这是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撒酒疯!"
老王不以为然:"那是没条件,现在时代不同了,有钱才是硬道理!"
"什么硬道理,做人要厚道,别忘了自己是工人家庭出身!"婆婆气得咳嗽起来。
那是卖画后的第五年,一个初秋的下午,刘工请我们去他新买的洋房吃饭。
那是我第一次去刘工家,他住在城西新开发的别墅区,光大门就够气派的,黑色的铁艺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一进门,我就被那豪华的装修震住了。红木家具,水晶吊灯,地上铺着波斯地毯。
客厅的电视机是我从未见过的大屏幕,音响设备一看就价值不菲。
刘工的妻子是个时髦女人,染着褐色的头发,戴着金项链,手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她面带微笑地招待我们,但那笑容不达眼底,眼神里透着一种对我这样的"小人物"的轻视。
席间,刘工频频向老王敬酒,两人称兄道弟,谈笑风生,像是多年的老友。
"老王啊,这几年多亏了你的眼光,咱们合作得不错。"刘工举杯说道。
"刘哥抬举了,都是你提携。"老王谦虚地回应,眉飞色舞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
我默默地吃着饭,心里满是疑惑。老王跟刘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合作"?
饭后,刘工带我们参观他的书房,说是要给老王看一幅新收的字画。
书房比我们整个家都大,四壁都是书架,中间放着一张檀木书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刘工得意地指着墙上的几幅字画:"这些都是近年来收的,每一幅都价值不菲啊。"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墙上挂着的,不正是我卖掉的那幅山水画吗?
那云烟缭绕的江南水乡,那爷爷亲笔签名的角落,那画右下角特有的一点淡墨痕迹,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世上不会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这幅画不错吧?"刘工得意地说,"去年在拍卖会上拍的,估价一百二十万,我花了九十八万拿下的。"
九十八万!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我当年卖二十五万,如今竟然翻了四倍多!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像掉进了冰窖,强撑着笑脸问:"刘工,这画挺眼熟的,能让我近距离看看吗?"
"当然可以,嫂子也懂画?"刘工有些惊讶,但还是痛快地取下画来。
我假装欣赏,实则仔细看着画的背面,那个我亲手缝制的小布袋还在那里,布袋的一角有我缝的一朵小梅花,那是我的标记。
里面应该装着爷爷写给我的信,我小心地摸了摸,信还在那里。
无疑,这就是我卖掉的那幅画。
我望向老王,他的眼神躲闪,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他与刘工串通,故意安排我把画卖给那个古董行,然后他们再从中收购,炒作价格。
二十五万和九十八万,这差价里藏着多少背叛和欺骗?
为什么老王会变成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卖画换来的钱,还有老王分到的差价,到底去了哪里?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晚饭上,我笑着给大家倒酒,心里却如刀绞。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我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做人要有傲骨,宁可清贫,不可失节。"
回家的路上,老王一言不发,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我们坐在出租车后排,距离不过半尺,心却隔着万水千山。
到家后,老王直接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不愿面对我的质问。
第二天,我去找了隔壁的老李大爷。他退休前在博物馆工作,懂些字画。我没有直接提我家的画,而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刘工的情况。
"这人啊,有些门道。"老李点着烟袋锅子,慢悠悠地说,"听说以前就是个古董贩子,后来认识了几个有钱人,开始倒腾字画,赚了不少钱。"
"他收的画真值那么多钱吗?"我试探着问。
"这画啊,确实值钱,不过也有门道。"老李凑近我,压低声音,"刘工这几年靠收藏发了财,听说专门找没见过世面的人家收购老物件,再转手卖大价钱。他有关系,能把普通的老物件说成稀世珍宝,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那他家里的那些画真的都很值钱?"
"有真有假。那些有来历的老物件确实值钱,但他收购的价格肯定远低于市场价。"老李叹了口气,"现在世道,人心难测啊。他们这些人啊,最会看人下菜碟,找那些急需用钱又不懂行情的人家,几千块钱就把祖传的宝贝骗走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已有了决断。不管老王与刘工如何勾结,我都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的尊严,为了爷爷的嘱托。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爷爷。他坐在老家的竹椅上,微笑着对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惊醒过来,发现枕边湿了一片。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周末,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把老王、老四都叫回来吃饭。
老四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找了份工作,难得回家一次。看到他健康阳光的样子,我心里稍感安慰。
饭桌上,我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那是婚后老王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一个红木首饰盒,这些年我一直珍藏着。
"这是什么?"老王疑惑地问。
我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是爷爷那封信的复印件,还有我当年在古董行签字的收据,以及一张我在刘工家偷拍的那幅画的照片。
老四好奇地凑过来看:"妈,这是什么啊?"
"这是你妈的傻白甜证明。"我苦笑着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老四听完,气得拍桌而起:"爸,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那可是外公的遗物啊!"
老王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没想到我会在儿子面前揭穿这件事。
"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他支支吾吾地解释。
"为了这个家?"我冷笑一声,"那这些年,你从刘工那里分到的钱去哪了?是买了房子还是存了银行?还是说,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老王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辜负了爷爷的嘱托。现在我才明白,我辜负的是自己的判断力。"我平静地说,"老王,我不在乎那差价的钱,我在乎的是你的诚实和我们之间的信任。二十多年的夫妻,你竟然骗我!"
老四瞪大了眼睛,老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张桂芝,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那画本来就不值钱,是刘工有路子,能把它炒作起来!"老王辩解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要背着我?为什么这些年对家里越来越冷淡?"我质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我..."老王语塞,眼神闪烁。
"爸,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四冷冷地说,"妈这些年多不容易,你不心疼她,反而骗她!"
老王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承认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早在我卖画前就认识了刘工,两人一起谋划了这件事。刘工派人装扮成古董行老板,低价收购了我的画,然后通过各种渠道炒作,最终以高价卖给了一个收藏家。
老王从中分得了二十万,这些年一直瞒着我,把钱存在了自己的私人账户里,有时候还拿去赌博。
"我不要求你把钱拿出来,也不会离婚闹得满城风雨。但从今往后,这个家要建立在诚实的基础上。"我坚定地说。
那天晚上,老四劝了我们很久,希望我们能重修于好。他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老王跪在地上向我认错,说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愿意改过自新。
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我忽然意识到,时光已经在我们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我们再也回不到年轻时的样子,但或许还能找回曾经的那份真诚。
那晚以后,老王仿佛变回了从前的样子。他主动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那些年的"外快"全都拿出来,给老四买了套学区房,又给婆婆看了一次全面体检。
他不再和刘工来往,下班后会帮我收拾早点摊,周末会陪我去公园散步,听我讲起爷爷的故事。
有一次,他突然问我:"桂芝,你最遗憾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最遗憾的是没能保住爷爷的画,辜负了他的嘱托。"
老王沉默了一会,说:"我会尽力把画找回来的。"
他去找了刘工,希望能以原价买回那幅画,但刘工告诉他,画已经卖给了一个北京的收藏家,再也找不回来了。
老王很沮丧,连着几天闷闷不乐。
一个月后,他带回来一幅山水画,是他花五千块钱请县城最好的画师临摹的,虽然比不上原作的神韵,但已经很接近了。
他亲手把画装进我缝制的那个布袋,挂在北墙上。
"桂芝,对不起。"他红着眼睛说,"我知道这画比不上原来那幅,但至少能让我们记住爷爷的嘱托。"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忽然觉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拥有什么,而是明白什么对自己最珍贵。
山水画没能留住,却换来了一个教训。人这一辈子,钱财可以再赚,物件可以再有,但失去的诚信和尊严,再富有也填不满那道裂缝。
如今,我们搬进了新房子,墙上挂着老王请人临摹的山水画。画技不精,但那是我们对过去的弥补,对未来的承诺。
爷爷常说,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守住本心,坚守底线。
虽然走了些弯路,但我和老王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不再追求虚无缥缈的富贵,而是珍惜眼前的平淡幸福。
梅花终将开过,雨水总会停歇,而心中的坦荡,才是过好日子的底气。
时光流转,苦辣酸甜都是生活的滋味。那幅画的故事就像我们人生的缩影,有失落,有伤痛,但只要不忘初心,总能寻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温暖。
来源:品味艺术魔法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