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茶馆里听《隋唐演义》，最提气的桥段莫过于李元霸锤震四明山。这黑小子双锤一抡，活像雷公降世，三千斤金狮能举着转圈，凤翅镏金镗能砸成废铁，四明山半日砸死二十万隋军，紫金山一仗逼得十八国反王递降表。可要是赶上说《曹家将》的场子，老艺人准得冷笑一声：“李元霸的四象之力

茶馆里听《隋唐演义》，最提气的桥段莫过于李元霸锤震四明山。这黑小子双锤一抡，活像雷公降世，三千斤金狮能举着转圈，凤翅镏金镗能砸成废铁，四明山半日砸死二十万隋军，紫金山一仗逼得十八国反王递降表。可要是赶上说《曹家将》的场子，老艺人准得冷笑一声：“李元霸的四象之力？在曹克让跟前，连个响屁都算不上。”

按《说唐》的规矩，“一象之力一万二千五百斤”，李元霸的“四象不过之力”，就是五万斤——这数据搁隋唐确实横着走。晋阳宫校场，隋炀帝让他举金殿门前的镇殿金狮，单只重三千斤，他一手一只举过头顶，绕殿走了三圈，气都不带喘的，惊得满朝文武直揉眼睛。四平山战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重四百斤，号称“天下第一镗”，结果两镗碰双锤，当场崩出尺长的缺口，宇文成都虎口开裂，败退回营后半个月举不起筷子。最狠的是紫金山决战，他单人独骑冲进十八国联军大阵，双锤抡圆了如“雷神降世”，砸得敌军“马如蝼蚁人似尘”，半日毙敌十万，连罗成的五钩神飞枪都不敢近身，怕被锤风扫断枪头。

这般战绩，难怪评书中赞他“金锤一举天地震，雷神降世灭苍生”。可老辈艺人说起《曹家将》里的曹克让，总要补一句：“李元霸是‘人狠锤重’，人家曹克让是‘天生带着盘古开天的半膀子力气’。”

《曹家将》里的曹克让，是“盘古左膀转世”，天生三十二象之力，换算下来足有四十万斤——啥概念？李元霸举五千斤金狮能吹一辈子，曹克让能把泰山的南天门扛在肩上赶路，还不耽误跟山神庙的土地爷唠嗑。他的兵器“八宝陀龙枪”更是神物：枪头嵌着八颗东海夜明珠，枪杆是海外玄铁混合盘古斧碎屑锻造，净重八百斤，旁人得用两辆牛车拉，他单手耍起来跟耍花枪似的，枪风扫过能削断水桶粗的枣树，枪尖往地上一戳，方圆十丈内的石头全裂成齑粉。

评书中讲他的狠事，桩桩件件都带着盘古开天的野气。早年在辽东打猎，遇见两只吊睛白额虎拦路，他不但不躲，反而哈哈大笑：“正好缺副虎皮褥子！”上去左手揪虎头，右手拽虎尾，跟扯棉线似的生生把两只老虎撕成四瓣，虎血溅在山石上，愣是把整座山染成了红底白花，后来当地人管那山叫“剥虎岭”。更神的是“黄河挡坝”：那年黄河决口，洪水卷着磨盘大的石头冲曹家堡，他直奔中条山，搬起半座“鹰嘴岩”（足有二十万斤）砸进河口，水势太急冲得岩石打转，他干脆脱了铠甲跳进河里，单臂撑着岩石当闸门，让乡亲们踩着他肩膀修堤坝。三天三夜过去，堤坝修好，他甩甩头发上的水，肩膀上的岩石纹丝不动，底下的河水早被他的神力震得改了道，乖乖往新河道流去。

《曹家将·锁阳关》里，曹克让大战突厥第一勇士沙里赤海，堪称“力王碾压局”。沙里赤海骑着火麒麟兽（传说能踏火而行的神兽），手持一百二十斤的九环大刀，刀上刻着突厥战神图腾，扬言要砍断黄河大堤，让中原变成泽国。曹克让连战马都没骑，步行出阵，身披寻常铁甲，腰佩八宝陀龙枪——说是“佩”，不如说是“扛”，枪杆拖在地上，划出半尺深的沟。

沙里赤海见他步战，以为小觑自己，催马抡刀劈头就砍，刀风带起的火星子能烧着野草。曹克让不躲不闪，伸手一握刀背，就听“吱嘎”一声，百炼精钢打的刀刃竟被捏出个月牙形凹痕，沙里赤海手腕剧痛，大刀差点脱手。没等他反应，曹克让另一只手巴掌往火麒麟兽屁股上一拍，那畜生一声悲鸣，直接被拍进地里三尺深，四条腿像栽进了水泥里，任沙里赤海怎么抽缰绳都动弹不得。沙里赤海吓得滚下马，跪在地上用突厥语大喊：“天神之鞭！天神之鞭！”（突厥语“力神”的意思），后来草原上的牧民给孩子讲睡前故事，都说“曹克让的巴掌比雷神的锤子还重”。

如今说起评书里的大力士，十个人有九个只认李元霸，曹克让的名字却藏在老艺人的惊堂木里。这不是他不够狠，而是输在了“传播命数”上。隋唐演义有《说唐》小说打底，又经单田芳、袁阔成等大师改编，“十三杰四猛四绝”的排名朗朗上口，李元霸“天下第一”的标签深入人心；而《曹家将》属于北方“短打书”，早年在河北、山东的茶馆里口口相传，靠艺人现场抖包袱，讲究“一句一脆口，三句一爆点”，没留下系统的文字稿，再加上曹克让的故事太“玄乎”——比如他能跟东海龙王借“翻江力”，跟山神爷换“金刚骨”，现代改编时怕被说“神怪离谱”，慢慢就成了“圈内传说”。

但老听众都知道，评书中有句“暗赞”是给曹克让留的：“四象金锤震九州，三十二象压龙头。盘古劈开混沌日，不及克让半肩愁。”这话啥意思？李元霸的四象之力能震得九州大地抖三抖，曹克让的三十二象却能压得四海龙王抬不起头——人家一膀子扛的，是开天辟地时剩下的混沌浊气，天生就是力的祖宗，李元霸的“雷神转世”，在他这儿顶多算个“带编制的小雷公”。

现在的人爱给武将排座次，靠兵器重量、杀敌数量定高低，却忘了老评书里的“天下第一”，从来不是算出来的，而是艺人们用唾沫星子喷出来的、让听众拍红巴掌的江湖传说。李元霸的狠，是“凡人触碰到神级武力的边儿”；曹克让的狠，是“神级武力还没出生，他就把天花板砸漏了”。

下次再有人说“李元霸天下无敌”，您不妨翻翻老评书的底本，瞧瞧那藏在字缝里的狠角色——他没跟谁打过架，因为他一膀子力气摆那儿，就是评书江湖里永远的“力王祖宗”。毕竟老艺人敲着惊堂木说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克让把枪拿。金锤太岁算个啥？他一膀子能压碎八座太行山。”

来源：梦蝶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