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说过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你不求上进就算了，不要妨碍我做事，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是以前那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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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夜不归宿的第五天。
我提着蛋糕去了研究所，想偷偷为他庆生。
实验室内，师妹娇俏捂住他的眼睛，拿出点着蜡烛的蛋糕。
我打去电话，沈律按掉四次才肯接听，语气冰冷。
[什么事？我不是说过别影响我实验进度吗？]
[我对这种无聊的事没有兴趣。]
他挂了电话，却在窗后笑着配合师妹，闭眼许愿。
换做从前，我会哭着质问他，他许愿时究竟想的是谁？
可这次，我真的累了。
1
暴雨突如其来，我被困在了研究所附近的公交站。
蛋糕塌得没了形状，和我一样狼狈。
铃声响起，沈律打来电话。
他嗓音冷淡：
[晚点我会回去，苏怡，别再作妖了。]
我没有吭声，沈律不耐烦了。
[我说过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你不求上进就算了，不要妨碍我做事，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是以前那幅样子。]
熟悉的黑色轿车越过公交站，溅起的水花浇了我一身。
车窗里，沈律举着电话，目不斜视，师妹洛馨却看见了我。
[苏怡，你哑巴了？]
他不满我的沉默，电话那头隐隐有女声劝说。
我不想再听，按掉了通话。
手机没电了，即将关机的前一秒，洛馨更新了动态。
【感谢师兄送我回家，让我不用在暴雨天，和别人一样被淋成落汤鸡~说好了，下次你要陪我过生日哦！】
屏幕黑了，倒映出我满脸湿意，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我扔了蛋糕，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了家。
沈律没有回来。
我浑身发冷，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昏昏沉沉给手机充电开机，一个未接来电和几条微信弹出界面，来自沈律。
【关机消失，苏怡，这种把戏你还要玩多久？】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再胡闹了。】
【昨晚是临时有事，中午可以空出时间见一面，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他总是用施舍的语气和我说话，从前和现在，都是这样。
我没有回复，却下意识点开洛馨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是凌晨两点。
配图医院走廊，一个颀长身影在她身前举着吊瓶。
【发烧太痛苦了呜呜，还好，有你陪着我。】
这个背影，从校园到婚纱，我守了十年，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沈律。
我苦笑着擦了擦眼角，删除了洛馨的好友。
把沈律也拉进了黑名单。
这朵高岭之花，我仰望太久，实在望不动了。
吃了退烧药，我强撑着赶去上班。
办公室里开着冷气，我浑身哆嗦，应付着屏幕后难缠的甲方。
同事见我脸色不好，拿了毯子过来。
我的谢谢还没说完，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人却在医院吊着点滴。
护士说我高烧到晕厥，是被自称是同事的男人抱着送来的。
我有点诧异，我们部门是娘子军，哪来的男同事？
她还笑着打趣人很帅气。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沈律打来电话。
[你把我微信拉黑了？苏怡，你有完没完啊？！]
他在电话那头怒吼，[我说了昨晚有事，你就因为这个闹脾气？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吗！]
我是个学渣，吊着车尾和沈律进了一所大学，艰难毕业后随意找了份工作。
沈律硕博连读，在科研上崭露头角，被誉为科研新秀。
我与他，云泥之别。
我努力糊口的工作，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平静地回答他，[没有闹，你去忙吧。]
他怔了怔，语气缓和一些，[那最好。那就过来一起吃个饭吧，西沣路云湖餐厅。]
夫妻一起吃个饭，却像是给我的恩赐。
[好。]
我没有拒绝，有些话，我想，应该当面和他说清楚。
也算给我这十年，画个体面的句号。
2
我到餐厅时，沈律还没来。
服务生引着我入座，笑说沈先生是这里的常客。
餐厅的豪华落地窗，我在洛馨朋友圈见过，但沈律从没带我来过这里。
一直过了饭点，沈律还没有出现，服务生频频看我，我只好假装看向窗外。
沈律穿着黑色风衣，出现在落地窗外。
他像是接到电话停住了脚，很快疾步跑向了停车场。
我打给他，却提示通话中。
过了一会，沈律才回拨给我，
[师妹负责的部分出了点问题，我去帮忙，苏怡，你能理解的吧？]
我丝毫不意外他的失约，我等啊等，早已习惯。
只是师妹出现的次数比较频繁而已。
[好，你去吧，不过记得空出一点时间，我有事和你当面说。]
他冷嗤了一声，[你能有什么事？又是老一套，我说了，我和洛馨就是师兄妹关系，你不用疑神疑鬼地试探我。]
我没有反驳他，他也很快挂了电话。
不过，这家餐厅的菜意外地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难怪沈律不爱吃我给他做的饭。
他去研究所后，比读博时更忙了，我怕他吃不好，每天早起上班前做好便当带给他。
有时候我们一周只能见一两次面，我就借着送饭和他碰面。
沈律让我别再费事，他说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我伤心了一阵，又鼓起劲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毕竟从前念书的时候，他也常冷着脸难以接近，我也如飞蛾扑火，追逐在他身后。
最后如愿嫁给了他。
他无意间说莲藕排骨汤好喝，我就学着去煲汤，烫过好几茬的水泡，也做不出他满意的味道。
后来，我认识了他口中频繁出现的师妹洛馨。
她是南方姑娘，她煲的汤很好喝，尤其是排骨莲藕汤。
我再也不煲汤了。
回去后，我收拾了行李，联系中介咨询租房。
但没想到，沈律会突然回来。
看到行李箱，沈律一怔，脸上浮现怒火。
[苏怡，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想了想，索性跟他摊牌吧。
我们没有孩子，离婚也能离得干干净净。
可我还没说出口，沈律的手机响起，他怒视着我，抬手就要挂断。
等看见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师妹.....怎么了，你别哭，我马上——]
沈律意识到了什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苏怡，我不想跟你吵架，等我回来我们再沟通，洛馨她现在需要我，有人在外面关了家里电闸，她一个女孩子......]
我开始重新审视沈律。
上学时他是自带光环的学霸，毕业后他是优秀的科研人才。
他难道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遭遇危险，不寻求警察、保安的帮助，反而要找已婚的师兄吗？
我突然意兴阑珊，打断了他的解释，甚至劝说他。
[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太晚了。]
沈律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很快回来，等我。]
我没有等。
确认好离婚协议的内容没有缺漏，我反锁了门，一觉睡到了天亮。
3
昨晚睡得很好，我去上班都精神抖擞。
门口有几个烟头，想是沈律回来过，被我锁在了门外。
沈律发了几条信息我都没回，用邮件传给他离婚协议。
他很快打来电话，我一直没接，过了一会却收到洛馨的好友申请。
[苏怡姐，你不要因为我生师兄的气，他只是可怜我身体不好，不忍心看我一个人。]
......
[师兄昨天照顾我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别再让他操心？]
[其实我该谢谢你，师兄说你以前和我很像呢，难怪我才进所里，他就主动把我带在身边照顾我。]
她发来的话逐渐尖锐。
换做从前，我会被这几句话刺得失去理智，跑到沈律跟前发疯哭闹。
而我看完，只是划走消息，无视她的好友申请。
到了公司，我向人事询问是谁那天送我去了医院，我好当面感谢。
人事神秘地笑了笑，让我安心工作，不用放在心上。
我只好给大家都点了咖啡。
可我没想到，沈律会带着洛馨来公司找我。
[我在你公司楼下咖啡店。苏怡，过来。]
沈律命令式的口吻，我再熟悉不过。
我很珍惜这份工作，也不想把我和沈律的事闹到公司。
我请了假，拿出包里的纸质协议去了楼下。
沈律和洛馨坐在咖啡店的窗边，洛馨神态亲昵靠近他说话，看上去倒是很相配。
他眼里无奈的笑意，在看见我之后急转直下。
[你总算来了，我和师妹为了你，暂停了手里的工作，整个实验的进度也会受到影响。苏怡，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
我还没坐下，一口大帽子从天而降，扣到了我头上。
[我不记得我邀请了你们来喝咖啡。]
或许是我脸上的嘲讽太过明显，沈律一怔。
随即压抑着怒气低吼。
[苏怡！]
洛馨咬着唇，眼眶突然红了。
[苏怡姐，你误会师兄了，他是怕你吃醋想和你解释清楚，我觉得都是因为我才让师兄这么为难，我就跟着他来，想给你赔礼道歉。]
沈律失望地看了我一眼，又怜惜地看向洛馨。
[师妹，你不用道歉，她这些年都是这样，蛮不讲理只会吃醋，脑子里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现在还拿离婚威胁我......苏怡，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不，师兄，我不想看到你为难，苏怡姐，你有气就对我撒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都要被感动了。
服务员托着咖啡站在一边，满脸踌躇不知道该不该送来。
我对她招了招手。
托盘上两杯美式，太苦了，我不爱喝。
我端起一杯泼了过去。
4
沈律被咖啡淋了满头，错愕地看着我。
洛馨尖叫，[苏怡，你！师兄....]
她眼神闪烁了下，几乎扑到了沈律身上，[苏怡姐，你冲我来，别伤害师兄，你知不知道师兄为你舍弃了多少机会！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沈律恍如初醒，暴怒地攥住了我的手。
他没留神，洛馨也因为他粗暴的动作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苏怡，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和你去民政局！]
他咬牙切齿，
我却风轻云淡，平视着他的眼睛。
[让你清醒一下而已。现在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我挣脱他的手，又甩了甩被他沾染的咖啡渍。
他盯着我的举动，脸色越发阴沉。
这种压抑的情绪，在我递去离婚协议的下一秒，达到了顶端。
[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他不可置信地提高声调。
洛馨眼中飞快划过窃喜，她转换情绪，红着眼眶朝我低头。
[苏怡姐，我知道你因为师兄照顾我心里有芥蒂，为了师兄的幸福，我愿意离开研究所，我愿意放弃我的工作，只求你别再难为师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余光瞄沈律的反应。
可她却没看到期待中的场景。
沈律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真情流露，把手里的离婚协议攥成一团。
青筋乍现。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我。
[苏怡，这一次我可以当做什么没发生，我们回家再说。]
我躲开他伸来的手。
忍不住有些烦躁。
他从前挂我的电话，放我的鸽子，总是干脆利落。
为什么现在连一句话都分辨不清？
[沈律，我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了，你确认下条款，没问题就签了吧。]
我起身要走，沈律难得失了分寸。
在公共场合大吼。
引来别人的目光和议论，这是他从前最厌烦的不体面的事。
他嫌我因为情爱，对他哭闹，对他索求安全感。
他高高在上地施舍我感情，让我在婚姻里宛如乞丐。
可他怎么也失态了。
[苏怡！作也要有个限度，现在我可以给你这个台阶，你不下就没有机会了！]
[苏怡——]
我走得越来越快，离门口越来越近。
他甩下拉着他的洛馨，要来拦我。
[啊！！师兄！]
洛馨不知什么时候摔碎了咖啡杯，满地瓷片划伤了她的小腿。
我被吸引回了头，沈律站住，看了看我，眼里竟然有一丝恳求。
[师兄，我好疼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泪如雨下的洛馨，艰难地朝我开口。
[苏怡，我先送她医院，等会再来找你！]
我没有再给他回应，离开了咖啡店。
回到公司继续上班，下班前我看了眼手机。
沈律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
我都没有接。
我没想到，沈律就在楼下等我。
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沈律靠着车门，脚边都是烟头。
他看见我，掐灭了烟，上前几步拉我的手。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下意识抗拒，却被他一把抓住，牢牢握紧。
[你松手。]
沈律不自然地笑了笑，怎么都不肯松开。
[苏怡，你不是不愿意我一直泡在实验室吗，我今天请了假陪你，可你没有接电话，我在你公司楼下白白等了一下午。]
话到最后，竟然听出了一丝委屈。
5
等待，是沈律让我体会最多的事。
大学同学戏言我是沈律的尾巴，沈律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结婚后依旧如此，可他让我等的时间，越来越久，越来越难捱。
前几年沈律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里，熬坏了胃，我精心养了许久才好转。
第一次见到洛馨时，我还在坚持给沈律送饭。
太阳很烈，我抱着保鲜盒站在楼下苦等。
沈律一直没接电话，我只好和保安打个招呼，上去找他。
[你是...沈老师家的保姆？]
保安放我过去，[之前看你给沈老师送过饭，开的工资不少吧，这么年轻肯干保姆的不多啊。]
我愕然，玻璃门倒映出我的样子。
蓬头垢面，素面朝天，穿得也灰扑扑的。
和光鲜亮丽的沈律站在一起，确实不配。
我心里有些委屈，早起给沈律做饭然后再去上班，我没有时间收拾自己。
[我不是....]
我还没有说完，保安突然提高声音，对着我身后招手。
[诶，沈老师，你家保姆来送饭了！]
沈律西装革履，众星捧月地被围在中间，走出电梯。
洛馨跟在他身后，她头发微卷，画着甜美的妆容，穿着俏丽的连衣裙和丝袜。
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沈律。
人流拥挤，她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跤，向沈律扑去。
沈律闻声看向我时，恰好接住了她。
保安嘿嘿笑了两下，[沈老师对这新来的助理真不错啊。]
我额头的汗水滚落，入了眼睛，又酸又涩。
沈律很快朝我走来，他对着保安温和点头，却没有开口指明我的身份。
淡淡地吩咐我，确实，像在吩咐一个保姆阿姨。
[中午我们聚餐，以后不用送饭了，不太合胃口，我会在附近订餐。]
洛馨在他身后探出半张脸，似笑非笑地问我。
[你就是苏怡姐吧？我们中午要去吃饭，要不你也一起？其他师兄师姐应该不会介意有外人在吧。]
沈律闻言皱眉。
[师妹，不用管她。]
[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吃完饭还有会。]
他扫了一眼我的打扮，[你闲着没事，也收拾一下自己。]
那天我等了很久。
那份精心搭配的三菜一汤，闷到下午已经快馊了。
我还是一口一口拌着眼泪吃掉。
晚上我胃疼到打滚，翻来覆去吵醒了他。
得知我吃了中午他不要的饭，沈律没好气地去睡沙发。
[我明天早上还要开会研讨，你这样我怎么休息？]
[还好没有吃你做的饭！]
想起来，我只觉得可笑。
有一句话沈律没说错，从前我脑子里都是没营养的东西，那些东西恰好都与他有关。
我抬眼看向现在的沈律。
他冲我笑了笑，居然有些讨好。
[苏怡，回家吧？]
下班高峰，周围出现了熟悉的同事面孔。
我不想在这里和他纠缠，点点头没再抗拒。
只是回去以后，我仍旧对他淡淡的。
沈律脱了西装，看着我在厨房忙碌，像是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打趣我。
[我就知道，你是最近太闲了才作怪，等要个孩子你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
他说着从背后来抱我。
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却让我避之不及。
我端着一人份的肉丝面，和他擦身而过。
他怔住，[苏怡，你没做我的饭？]
[你说过，我做的饭不合你胃口。]
他脸上的笑意龟裂，强自忍耐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
[你！]
[苏怡，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吞下嘴里的食物，平静地看向他。
[签了协议，我们离婚。]
沈律听了，气极反笑，伸手指着我。
[你不要后悔！]
他抓起西装，摔门而去。
6
当晚沈律没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约中介看房，利索地租下一套一居室。
当天就叫了搬家公司。
住了几年的房子一点点搬空。
我才发现这个家里根本没有多少沈律的痕迹。
我过了两天安静日子，工作时也不再焦虑。
不用分心，不用期待沈律今天会不会回家。
谈成了一个大单，部门领导说副总要请我们吃饭。
同事们欢呼雀跃，我也心情大好。
这单我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我薪资不高，如今出来租房，经济上不算宽裕。
很快，我的好心情就被沈律的电话打散了。
[没我的允许，你搬走了？！苏怡，你来真的？]
这样居高临下的语气，我听得厌烦。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再打来，我也没有接听。
提前下班后，十几个部门同事去了附近的居酒屋。
领导接了个电话，得知副总要过来。
我有点紧张。
副总从总公司调来不久，我们部门直属他管辖，我这些天浑浑噩噩，几乎没见过大领导。
喝上头的同事撞了撞我肩膀，笑着说。
[说起来，周总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还没明白话里的意思，一身西装的周禹推门进来。
他三十左右，眉眼舒朗，看着很有亲和力。
周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突然反应过来。
那天送我去医院的，是他。
散场后，我看着同事被丈夫接走。
眼前恍惚。
我才想到，这些年不管下班多晚，沈律都没有来过。
我央他来接我，他说。
[你是个成年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别被害妄想症了，赶紧回来。]
我羡慕过别人的恩爱和体贴。
沈律一脸晦色，冷笑着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确实来得及。
我失笑，准备打车离开，路边的车子降下了车窗。
周禹对我招了招手。
[苏怡？太晚了我送你吧。]
我婉拒后，周禹坚持，他说作为领导要对属下的安全负责。
我怔了怔，坐上了副驾驶。
周禹十分健谈，夸奖我业务处理得当，甲方对公司赞不绝口。
他谈天说地，就是绝口不提那天我的狼狈。
下车时，我真诚道谢。
[周总，谢谢你，今天还有上次，你送我去医院。]
周禹笑意更深，[举手之劳，希望你珍惜自己的身体，继续为公司发光发热。]
到家已经近凌晨。
我翻开手机，才发现除了沈律的未接来电，还有母亲的电话。
我犹豫是否回拨，铃声骤然响起。
[小怡，沈律说你离家出走了，怎么回事？]
7
她焦急地催促我，[小怡？！]
我沉默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实话。
当初我把沈律带回家里，父母都惊讶和难以自持的欣喜。
沈律相貌堂堂，学历耀眼，工作也早就定下了好出路。
是街坊四邻都艳羡的女婿。
甚至母亲还偷偷拉我去了卧室，怀疑我是不是有了孩子，未婚先孕。
起初他们对沈律十分满意，甚至为了不影响我们小两口的日子，鲜少来看我。
后来我父亲意外去世，我和沈律买最近的航班回去。
沈律却被实验室的一通电话绊住了脚。
那是记忆里，我极少和沈律争吵的画面。
我孤身回了老家，母亲没有问，却哭得更加伤心。
沈律姗姗来迟，却还是参加了葬礼。
电话里，母亲长叹了口气。
我以为母亲会责骂我，会让我给沈律低头，会让我保住这段婚姻。
她却只是让我照顾好自己，不行就回老家去。
[你受委屈了，小怡。]
我好多天没有流过眼泪了，却在挂了电话后潸然泪下。
沈律恰在此时发来短信。
【苏怡，你和岳母通过电话了吗，岳母身体不好，难道要让老人也为你的胡闹买单？】
原来沈律急了，也只会用这种手段裹挟着逼我就范。
我只回了他一个字。
【滚】
以他的骄傲和自尊心，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我拉黑了沈律的电话。
保险起见，我咨询律师，如何起诉离婚。
沈律没再出现，可几天后，我被沈律的母亲堵在了公司门口。
婆婆一直不满意我，她曾直言，除了这张脸，我从学历、家世、能力都配不上他的儿子。
可沈律却还是娶了我。
我曾翻来覆去想过，他为什么娶我，这才想起他曾经的一句玩笑话。
[苏怡她不用我费心，也不需要哄，这样多轻松，我没有那么多精力维系婚姻。]
只是我被爱意冲昏头脑，当做玩笑而已。
婆婆铁青着脸，质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没有哪个女人像我这样不规矩，把自己丈夫扔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没有和她争辩，只是问她。
[沈律人呢？]
沈律知道婆婆的秉性。
既然叫来了婆婆逼迫我，当然也会在旁边等着坐收成果。
[我儿子什么身份，他还有正经事要忙，你识相的话就赶紧去给他道歉，否则，你别想再进我家的门！]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摆起来了，苏怡，当初我就不该同意娶了你！]
她尖利的嗓音引来注目，我隐忍了婆婆很久。
不想再忍了。
[离婚协议我已经发给你儿子了，不如你发发善心，劝他签字吧？]
[至于孩子，他总说暂时不想要，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家，我怀疑他功能衰退了，为了你家的皇位，带他挂个专家号吧！]
我知道话说得这么难听，他一定无法忍受。
果然，在婆婆听完捂着胸口咒骂我的时候，沈律出现了。
[苏怡，你一定要说这种话恶心人吗！]
沈律扶着婆婆，咬牙切齿地质问我。
婆婆抖着手，指着我的鼻子，[离婚，跟她离婚！我看你这个二手货，谁还会娶你！]
我还没有说话，沈律呵止她。
[妈！我和苏怡的事，你别管了。]
沈律安抚住婆婆，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分哀求。
[苏怡，和我回家。]
我无视他的话，冷眼看着这对母子。
[等到你想签字了，再联系我。]
我转身走入公司，沈律还厉声叫着我的名字。
[保安，把在公司门口喧闹的人赶走！]
周禹突然出现，围观的同事作鸟兽散，保安也变得尽职尽责，阻拦沈律。
我没有停留，回到工位专心工作。
好在，目睹了一切的同事没有多问，如常待我。
沈律却不肯罢休。
他开始准时等我下班。
哪怕我扭头打车离开，他也紧紧跟在车后。
就这样知道了我的地址。
第二天一早，又在租住的小区门口等我。
我忍不住问他，[你的实验不要了？你的项目不管了？]
他不自然地嚅嗫着。
[等你回家了，我再专心完成项目。]
我冷笑着上了出租，把他甩在身后。
抛开沈律的纠缠不提，我的业绩越来越好了。
领导让我去副总办公室述职，准备升职加薪。
聊完公事，周禹夸赞我气色好，今天穿得很漂亮，他知道有一家正宗的意餐，邀请我同去。
我借口下班有事，婉拒他。
感受到他话里的好感，我坦然道谢，但是，也仅此而已。
离开沈律后，我终于有闲情逸致关注自己。
在上班前搭配衣服，化了淡妆，照着镜子，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一往无前、朝气蓬勃的样子。
只是那时的勇敢是为了一朵高岭之花。
现在，只是为了我自己。
周禹试探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他知道沈律一直阴魂不散。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一段婚姻已经耗干了我的十年，
下一个十年，我要完成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分给其他人。
8
坚持了数月后，沈律终于在某一天没有出现在公司楼下。
怀有身孕的同事调侃我，快解放了。
我也松了口气。
她边笑边邀请我一起去吃晚饭，笑容戛然而止，她捂着肚子。
我慌忙把她送去医院，却在门外等候时，遇见了沈律和洛馨。
洛馨捂着肚子，看见我，眼中有惊讶有怨怼，还有得意。
沈律却慌乱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松开扶着洛馨的手，无措地走至我面前。
[苏怡，你怎么在这，我是、我只是陪她过来看看医生，我....]
他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很少见，让我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没错，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律的，苏怡，你要是还要脸，就离开他，别再耽误他的前程，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他缺席会议，耽误实验，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洛馨一改往日的甜美娇柔，像只斗胜的公鸡，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洛馨，你住口！]
沈律摇着头，[不是她说的那样，苏怡，我不想碰她的，那天我打给你你不接，我喝醉了，是她勾引我，是她不要脸！]
他像是生怕我不信，推开了洛馨抓来的手。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
洛馨往后仰倒，碰地撞到了墙角。
她哭喊着沈律的名字，身下有艳红色的痕迹蔓延。
沈律像是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
我站起来要去叫医生，沈律如梦初醒抓着我，[苏怡，你别走！]
我心中的厌恶难以忍耐，我反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沈律，你要是还有脑子，就赶紧去叫人来救她！]
他捂着脸，颤抖着点头。
医护人员已经听见动静过来，把哭喊着的洛馨送去急救。
沈律看了看我，又看着被推着远去还喊着师兄的洛馨。
同事从诊室出来，看见沈律也吓了一跳。
我看着沈律，平静地和他道别。
[协议书，签了吧。]
他眼睛通红，我扶着同事离开了医院。
9
洛馨的孩子没有保住，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那时我升任了分公司的经理，拿着年终奖带着母亲去国外玩了一圈。
和沈律成功离婚后，我再也没有留意他的消息。
再看见这个名字，还是在同城新闻上。
知名研究所工作人员跳楼自杀被救。
流出的照片没有打码，天台边摇摇欲坠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洛馨。
随着事情发酵，沈律始乱终弃，害得助理精神失常的传闻不胫而走。
连带着和我这段婚姻，也被人扒了出来。
有人爆料，是女助插足，沈律才结束了上一段婚姻。
一时间怜惜洛馨的人也倒转了口风。
骂他们活该。
而后没几天，研究所出了通告，沈律被免职调走。
我略感唏嘘。
当初怀孕的同事生下一对可爱的双胎，认了我做干妈。
两个宝宝都十分可爱，我陪着同事逛街，她内急去了洗手间。
我推着婴儿车，满眼温柔地逗着车里的孩子。
冷不丁一个低哑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苏怡。]
我抬头看，竟然是沈律。
只是他更加消瘦，头上还有了白发。
他呆呆地看着我，又看向我推着的孩子。
[好久不见。]
沈律眼里有说不出的哀伤，他喃喃。
[是，好久不见，你都有孩子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冲他一笑。
他迟迟不说话，我感到尴尬，推着婴儿车打算离开。
沈律急忙在背后叫我，[苏怡，我没有和洛馨在一起，那次只是意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顿了顿，[是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我转身离开，发消息给了同事，约在店铺碰头。
隐隐约约，身后传来了悲痛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