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是第30个世界读书日。本属于我们日常生活组成部分的阅读，在这一天被标注得尤为清晰。在这个仪式感满满的日子，由阅读衍生的话题，也被热烈讨论——它们被归结为读什么以及如何读，在这些探讨之外，这两天还有一个特别的声音，因网红主播董宇辉而生。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孙雯
今天，是第30个世界读书日。本属于我们日常生活组成部分的阅读，在这一天被标注得尤为清晰。在这个仪式感满满的日子，由阅读衍生的话题，也被热烈讨论——它们被归结为读什么以及如何读，在这些探讨之外，这两天还有一个特别的声音，因网红主播董宇辉而生。
董宇辉 图片来自网络
【1】
世界读书日前夕，“2024年度人民文学奖”在四川举行了颁奖典礼，将首次增设的“传播贡献奖”授予董宇辉。
回顾董宇辉在文学和图书界创造的耀眼数据，这个奖算是实至名归——
2024年，他两次为《人民文学》直播，其中1月23日晚累计观看人数895万，最高同时在线70多万人，获得上亿次点赞，《人民文学》全年订阅在4个小时内卖出了8.26万套，99.2万册，成交金额1785万元；此前，经他直播推荐，迟子建的茅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一年半内销售突破500万册。而诸多作家与出版社走进董宇辉直播间的欣然，也是对这一模式的认可。
不过，这个消息很快在网上被模糊成另一种声音：“董宇辉获得了文学奖”。抹去了奖项的清晰界定，使传播者“越界”成创作者，对大众的认知，形成巨大冲击。
随后，自媒体不问青红皂白的跟进。一个网红主播都有点说不清了。好在，不少媒体站出来纠偏，肯定了董宇辉对于文学传播的助推，值得一个“传播贡献奖”来褒奖。
【2】
表面上看，这番争议是人们对董宇辉个人是否配得上这个奖项的各抒己见，实质却引发更深层的探讨：文学在这个时代如何寻找它的读者？出版业在流量经济的冲击下该何去何从？
直播间里的董宇辉其实承担了一部分阅读推广人的角色。当然，直播生态中的阅读推广人，在为好书寻找读者的同时，还承担着商业属性，是一位销售员。
当董宇辉将作家邀进直播间，将传统“作者—读者”的二元关系重构为“作者—推广人—用户”的三方互动。以文本为中心的单一文学评价体系，就此改变，主播的诠释也成为观者考量因素。这种改变，创造了新的可能性——4小时内卖出8.26万套杂志。
这，是否意味着严肃文学仍存在未被激活的潜在市场？
一定意义上说，将文学转化为大众的情感共鸣，是董宇辉的独有价值。争议也基于这种独有性，当苏轼成了“北宋打工人”，当《平凡的世界》变身“逆袭爽文”，在一部分人被吸引的同时，必然有另一部分人心生排斥。况且，网络世界，众目睽睽之下，主播们的“翻车”，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道理类似。这几年，董宇辉已经以亲身经历，让一遍倒的赞美，在时间中逐渐有了分流——这是网络时代的选择机制。
也有人担心，董宇辉卖出去的那几万套杂志是否被束之高阁，并未实现真正的阅读。其实，他让人有了想读的念头，必然会让一部分人在某时某刻走进某个故事。
文学或者说思想，当它附着于书页，首先就成为一个商品，其属性就是要传达至客户，然后迎接阅读者的评价。如果阅读这件事从未发生，传播也毫不存在，那么文学的意义又将附着于何处？
【3】
从行业来讲，随着时代的变化，文学和作家要出圈，必然要拥抱直播、短视频等渠道。近年来，很多出版社设立了“营销编辑”的岗位，并在图书的版权页郑重呈现他们的名字。
在浙江，有两部作品借助新媒体之力实现销售突破的案例让人印象深刻。
一本是《国之脊梁——中国院士的科学人生百年》，2024年6月开始，它在新媒体火爆出圈，半年发行量突破200余万册，码洋超1.4亿元。其背后的操盘手、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郑重说，这不算是一本新书，首版时间是2022年末，但2024年借助新媒体打先锋，实现销售巨量提升，在一系列内容分发、短视频爆品中，10万+点赞的短视频大概20多个，基本靠自然流量撬动销量。
另一本是作家王旭烽的《望江南》，浙江文艺出版社的编辑张恩惠曾分享过这本书火爆的缘由。这里摘录一个细节：春风悦读年度阅读推广人“早见青野”推荐《望江南》的“种草”帖一出，当当日销便从预售的50本/天、上市后的100本/天，增加到300本/天。虽然两三天后销量会掉落，但我们看见了小红书的“投缘性”，那两周就在以往寄书的基础上继续排小红书博主推荐，总共确定了54位KOL，发布排期将一直持续到5月初。
当然，奇迹的发生基于图书本身的优质书写。但从这些案例看，未来的出版营销，需建立更精细的分工体系：作者专注创作，编辑深度参与内容解读，推广人负责用户链接。
当当网李国庆说，“谁推动带书，我都点赞”，当然，这句话基于他最基本的商业逻辑，董宇辉获奖引发的争论，实质是文学价值与市场逻辑碰撞之时的巨大声响，我们在刷视频放松的时候，买一本严肃读物，本身就是一件有戏剧性的事，但其背后，蕴含着这个时代的必然。
或许，我们更应该以理性来审视董宇辉的获奖，借助新手段或者商业化的模式让文学出圈，避免被漠视、被遗忘的命运，何尝不是阅读者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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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