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5年,北京风冷如刀,于敏站在五楼窗边,手里握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草稿,上头没名字,没单位,只有一串燃烧感的公式。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1965年,北京风冷如刀,于敏站在五楼窗边,手里握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草稿,上头没名字,没单位,只有一串燃烧感的公式。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一颗氢弹的心脏。
于敏的手指关节红肿,指甲缝里全是铅笔末,他伏在图纸前,像在解剖一个巨兽。
从1964年秋到1965年夏,他画烂了整整五十本草稿簿。
背景只有一行字:“中国必须搞出自己的氢弹。”
原子弹爆炸成功那年,于敏本可以转身离开,他本是理论物理学家,主攻核结构,不属于武器设计队。
可他没有走,他说:“国家要这个,我就做。”
没有一张图纸,没有苏联援助,连泰勒-乌拉姆构型都只是个代号,一切,从0开始。
他不懂怎么造弹头,但他懂能量传播,他说:“如果我们不能让氘氚被点燃,那我们永远只能造原子弹的壳。”
从那天起,他把自己关进华北计算所五楼,墙壁贴满笔算公式,书架上堆满弹道模型和爆轰文献。
门从里面反锁,电话线拉直成绳,王淦昌敲门,问他:“现在走哪一步?”
他头也不抬:“第37种模型,还是不行,能量分布太散。”
王沉了脸:“你要给我一个能成的东西。”
于敏把满桌纸一推:“我就在给你命搏。”
最痛苦的不是失败,是“快要成功”。
一次,推导到了压缩临界点,能量模拟接近目标,全组人盯着算盘,呼吸都放慢了,五分钟后,于敏猛地站起来,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王淦昌
“错了,前面一处假设,推导方向全偏。”
助理懵了:“白算了?”
他没回头,只说一句:“再来。”
推导继续推进到第十个月,有人撑不住退出,有人病倒。
于敏撑着一双通红的眼,把一张图画了三十遍,这图后来被叫作“于敏构型”。
不同于苏美路线,这条新模型强调X射线辐射均匀加热氘氚层,引发聚变,复杂、陌生、没人验证过。
它只能成,不能试错。
那晚,他把最后一页模型放在桌上,抬头看着王淦昌。
“这是我能给的全部。不能再改。”
王翻了半天,手心出汗,“这能行?”
“行不行,就靠这张图活了。”
1965年夏,一辆苏制小轿车驶进北京某科研基地,苏联技术代表团到了,带着微笑,也带着条件。
“如果愿意技术合作,五年成果,一年就能搞定。”
那天的汇报厅,坐了两排人,于敏在最后一排,头都没抬。
有人动了心,说:“五年和一年,差的不是时间,是代价。”
他冷笑一声:“他们会把真图纸给你?顶多是五年前的淘汰货,你敢拿来炸?”
苏方代表听懂了中文,脸色变了,后来,那次谈判不了了之,没人提成败,没人提得失。
第二天一早,于敏把草稿纸贴满了办公室的每面墙,他告诉组里人:“我们走自己的路,没人帮得上我们。”
“你手上的每一个公式,都有可能送错几万人。”
计算所变成了密室,算盘、滑尺、手摇机,哒哒响了一整年。
一次,凌晨3点,于敏在厕所晕倒,脸撞在水池边,牙掉了一颗,血滴在纸上。
他醒来第一句话:“哪页图被我砸了?涂了就废。”
王承书后来回忆:“他那段时间几乎是活在模型里,别人睡觉,他画图;别人吃饭,他算数;别人退缩,他顶上。”
后来,构型定型的前一晚,王承书找到他:“还想改吗?”
于敏头埋在稿纸堆里,嗓子干得发哑:“不改了,再改,方向就散了。”
“你知道风险。”
“我知道。”他眼神没抬,“我就是押这个。”这不是算学题,是押命。
当月,模型被送往西部设计所,计划试验,于敏没去现场,只留下三页图纸,装在棕色封皮信封里。
离开那天,他站在五楼走廊,看着楼下的一辆军车慢慢驶出大院,信封在车上,那是他的全部。
同事问:“你真不去?”
他只是点了根烟,吐了一口气:“这事儿,不该靠运气。”
那晚,他坐在办公室看了整整一夜的天,窗外月亮很白,像爆炸前的一道静光。
1967年6月14日,凌晨,罗布泊,沙尘漫天,气温骤降到零下,零号试验场,一颗深灰色装置静静地架在发射塔上。
它代号为“596二号装置”,内部是于敏构型,外壳上涂了三层防晒漆,拴着100多条电缆,连接着两公里外的控制室。
指挥部静悄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不仅是一场试验。
这是中国第一次氢弹爆炸。
成了,中国彻底跨过核门槛;败了,前功尽弃,所有赌注清零。
技术总指挥张爱萍翻着发令表,手指在颤,他问:“最后确认,装置状态?”
传来一句短促的回应:“全部正常。”
又问:“起爆时间核对?”
另一声回答:“同步完成。”
张爱萍吸了口气,咬紧牙关:“起爆手指令,准备。”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西部荒漠,零号塔下的地面在颤抖,风吹过电缆,带起呜呜声,像是无形的低语。
倒计时开始。
10秒,9秒……
距离起爆还有0.2秒时,脉冲电流传进起爆器,核裂变反应首先点燃,引发中心压缩。
于敏在北京,一手攥着一张早已被汗浸湿的草稿副本,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桌上的秒表。
这0.2秒,是裂变轰击辐射层;是X射线疯狂释放;是氘氚物质极速压缩升温;是一次穿越人类极限的能量重组。
没人能看到里面的世界,只能赌,那个被纸笔推算出的微观地狱,是否真的存在。
6月17日,北京时间8点整,天边闪过一道白光,大地炸开了第二个太阳。
升腾的蘑菇云直冲万米高空,光热波席卷千里,观测设备瞬间爆表,温度、压力、辐射指数,远超预设。
5分钟后,电传回报到北京研究所:“装置成功,爆轰完整,二次聚变达成。”
屋里静了几秒,然后,像春雷炸开。
有人大喊,有人抱头痛哭,更多的人,瘫坐在地上,手指还在哆嗦,于敏没有说话,他只把手里的那张草稿,慢慢放平。
上面写着的,是最后一个公式:“辐射压驱动——双层压缩——点火。”
没有签名,没有荣誉,只有一串默默写了两年的字。
爆炸成功后,世界震动。
美国中央情报局发布内部警报:“中国不仅掌握氢弹,还掌握了独立研发能力。”
苏联军事委员会震惊:“这不是拷贝,是全新路线。”
而在中国,北京小西天研究所,于敏正默默打包东西。
他的小屋里,没有勋章,没有庆功酒,只有一箱箱老旧草稿本,边缘已经卷翘发黄。
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压缩机制推导”,“能量泄漏问题”,“壳层不稳定性控制”……没有一句是为了自己。
组织上派人来找他,说要给他开庆功会,于敏摆摆手:“算了吧。”
又有人劝他出国讲学,享受荣誉,他笑了笑:“国家需要的时候,我干;不需要的时候,我就消失。”
1970年,他的名字从所有项目文档中被撤下,外界只知道:中国氢弹爆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这一把。
1980年代,世界媒体报道中国核武发展时,总是出现一句话:“中国核武器发展,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名字。”
可国内档案里,关于于敏的描述,只有冷冰冰一行字:“理论物理贡献者。”
直到2015年,国家公开授予于敏“国家最高科技奖”,人们才知道,这个瘦小、头发稀疏的老人,是那个改变了中国命运的人。
领奖那天,于敏穿了一件旧西装,走得很慢。
台下掌声雷动,但他微微鞠了一个小小的躬,只说了一句话:
“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是把这条路走到底了。”
来源:丁丁说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