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别看他是个大高个,本质上还是个孩子,电影肯定是看不成了,许愿准备回家,下班的时候就跟司机说不用等,她有事到时候自己回去,这会只能打车,萧慎想送他,可秦耀想坐他的摩托车,眼巴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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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耀买了狗,归心似箭,连饭都不想吃,只想赶快回家。
别看他是个大高个,本质上还是个孩子,电影肯定是看不成了,许愿准备回家,下班的时候就跟司机说不用等,她有事到时候自己回去,这会只能打车,萧慎想送他,可秦耀想坐他的摩托车,眼巴巴地看着他。
许愿也不愿意麻烦萧慎,准备自己叫了个车,宠物店位于一家商超的旁边,这里人流量很大,圣诞节又快到了,到处都在布置圣诞树,一派节日气氛。
司机给她打电话说这个路口有点堵,需要等一会,许愿也不着急,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多情侣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看见沈唐。
而沈唐的手搭在一个女人肩膀上,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女人看起来差不多三四十岁的样子,很显然,不是纪潇。
她跟沈唐之间为数不多几次的见面都是因为纪潇,在她的记忆里,这两个人的感情几乎是牢不可破的,从小一起长大,甚至都是彼此的初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虽然上次出了点事,但纪潇信誓旦旦地说沈唐真的不知道。
他们已经共同买了房准备结婚了。那这个女人又是谁?看起来比沈唐要大那么多,是姐姐?是客户?还是那种关系?
许愿只觉得心慌,这时候车到了,司机连续按了两下喇叭,等她回过神来再去找人的时候沈唐已经不见踪影了。
自从上次借了60万给纪潇,许愿就没怎么联系她,总怕她有负担觉得自己催着她还钱,眼下她拿不准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快到家时,许愿还是没忍住给纪潇打了电话,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声音里透着开心:“愿,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哎呀我最近要开始装修公司年终要清账快忙疯了,你那钱放心哈,春节前我指定还你。”
许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问她:“沈唐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装修他不操心又丢给你了?”
“他今天有应酬,晚点来接我回家,哎呀不说了宝,总监又在催了。再联系哈。”
等纪潇挂了电话,许愿还处于懵圈状态,司机喊了她两三声她才回过神来,付了钱刚下车,莫昊霖的车子回来了,看见许愿站在院子门口提前下了车。
“怎么了这是?司机说你今天有事自己回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如果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靠不住,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感情是真的?许愿心里觉得有几分悲凉,这种感觉无从说起,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昊霖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发烧,就是人有点呆呆的,搂着她一起进了院子,边走边问:“许医生今天看起来有点心事,最近的病人很难搞吗?”
这是她第一次关于一件事情对莫昊霖有了倾诉欲,许愿不是一个喜欢干涉朋友私事的人,她自小也不爱事事跟人分享倾诉,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向人提起的难堪,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是需要有边界的。可纪潇不同,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是陪伴她走过孤独被人排挤的学生时代唯一的闺蜜,她有些拿不准。
许愿扯着莫昊霖的袖子问:“要是你发现自己的好朋友的男朋友在街上搂着另一个女人,你觉得要直接告诉她吗?”
莫昊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除非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否则别人的事情跟他完全没有干系,他断不会去操这种闲心。哪怕是钱鸣这样在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他也从不过问他的私生活。
他拉着她的手揉了揉,实话实说:“宝贝,这是他们之前的事情,跟你本质上没有关系,如果我是你,我会当没看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好朋友就是上次在会所被人下药带走的那个女孩,说实话,上次的事情如果真要细查她的那个男朋友不见得就能完全摘干净,但她选择相信,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明白吗?你永远叫不醒一个在装睡的人。”
“我拿不准,我怕是自己看错或者是个误会,但我不想潇潇受伤,要是沈唐真出轨了,她会疯的。”许愿说话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纪潇跟她不同,她当时跟程亦泽分手是计划好的,虽然那两年她曾动过心,但她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大学毕业那天就会离开,而纪潇,是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和全部,她输不起。
她把整个人、整颗心,还有全副身家都搭进去了。
莫昊霖觉得许愿还是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社会之险恶,人性之复杂她这个年纪这个阅历还远远想象不到。正如当初她去做公益,那个张小丽一家的真实情况他没有全盘托出,就是担心她接受不了。
理解人性,但千万不要去试探人性,欲壑难填,因为你一定会失望。
莫昊霖叹了口气对许愿说:“你如果能接受失去这个朋友,那你可以选择告诉她,愿愿,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彼时许愿还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只觉得如果她看到了不告诉纪潇,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司机按喇叭的时候,沈唐其实已经看见她了。
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莫昊霖拿她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
当第二天许愿下定决心告诉纪潇的时候,没想到纪潇直接把六十万转回了她的账户,至于那个女人,纪潇还笑着安慰说那确实是客户,有时候公司为了结尾款也会送客户一些礼物,沈唐昨天送完客户就去公司接她回家了。让许愿别多想。
许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纪潇心里也有了芥蒂,因为沈唐的原话是:“你这个闺蜜自己攀上个有钱男人,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你趁早离她远点吧。”
莫昊霖最近也很烦,林倩脚崴了休息了一周又回来了。
这次这位大小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走怀柔政策,品牌公关部那点事也不折腾了,不插手不过问不干活,一天三遍地往总裁办跑,每天中午都在门口候着要跟总裁单独约饭。
第一次说有些事情单独要谈,钱鸣订了餐两个人在办公室吃,结果这位大小姐美美吃了顿饭啥事没有,要问就说是集团第二第三大股东一起吃饭难道不算大事?
莫昊霖起身去卫生间漱口,他倒是没什么额外表情,也不发火也不甩脸子,淡淡地说了声:“行,吃完了回自己办公室去吧。”
钱鸣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倩,这女人真的是有点癫,不知道她现在又打的什么主意?
结果第二次又来说要谈事,莫昊霖中午一般也不午休,他也不拒绝,订了餐后,让钱鸣开了个视频会议,把林董喊上线,让他在视频那头看着我们三吃。也不说话,跟个吃播似的。
莫昊霖吃得慢条斯理,林倩更绝,还跟她爸打了个招呼,吃得不亦乐乎,只有钱鸣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食不下咽。
第三次,林倩又来了,说空调太热了,自己的办公室太小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要在莫昊霖休息室里的浴室洗个澡,这次莫昊霖更绝,把几个股东和几个总监喊到自己办公室来吃饭,边吃边聊,让钱鸣从外面把休息室和浴室的暖气关了。
钱鸣在浴室门口给林倩递话:“莫总说了,林董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林小姐不怕丢人他也无所谓,外面十几个人看着呢,一上午总裁办公室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大冬天的您非要在总裁办公室洗澡也不是不可以,您高兴就好。”
林倩被堵在休息室关了两小时不敢出来,等所有人走了以后钱鸣进去看见林倩冻得在里面直跺脚,出来的时候指着莫昊霖鼻子说:“你够狠,莫昊霖,我林倩就是跟你杠上了。咱俩走着瞧。”
钱鸣被这两祖宗虐得肝疼,他打申请要回美国跨年,不想伺候了。莫昊霖也不恼,一边看预算一边说:“你明天就能走,机票头等舱我给你报销,不过今年的年终奖就没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张头等舱机票不过十几万,一年的年终奖可是至少以五为开头的七位数。傻子也不能回去呀。
除了忍没别的办法。
林倩其实也是为了堵一口气,她就比莫昊霖小一岁,这么多年骄横惯了,还没有哪个男人这么不把她放眼里,以往找男朋友只找弟弟,她都是被伺候的那一个,反正家里就她一个,主要不作死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花不完,结不结婚都不影响她开心。
但现在看莫昊霖那个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劲,越来越上头,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就莫名想要征服一下。何况她爸说得也没毛病,无论是生意还是婚姻,都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你能掌控住局面就是既得利益者,如果被掌控就只能被别人掌控利益。
赌赢了莫林两家的下一代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赌输了林家的还是林家的。也不算吃亏。
那为什么不赌一赌?她来莫氏的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做个什么狗屁品牌公关经理。
林倩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论家世长相身材她都算上乘,男人嘛,特别是像莫昊霖这样的男人,最懂得权衡利弊,何况他这种极品,睡了也是她占便宜。
所以林倩想通了后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睡了莫昊霖。
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这男人。
钱鸣很崩溃,莫昊霖有个心尖子他也不敢说,国外的那些产业他们花了四五年才整合清楚,在公司内部格局还没有完全明朗之前,许愿尽量要降低存在感,莫昊霖的想法他清楚,闹大了真逼把莫政国逼急了,最后受委屈的只会是许愿,毕竟继承人还是继承人,股东还是股东,唯一牺牲的只会是许愿这个无足轻重的人。
可林倩这么闹,确实头痛,她股份在这儿放着,莫可柔想什么心思不光他知道,莫政国知道,莫昊霖更是知道,不想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就要懂得妥协兼容,按老爷子的想法来,莫氏这个继承人的位置真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没能力不行、没野心不行、太有野心也不行。
莫可柔和程亦泽完全就是莫政国给莫昊霖准备的磨刀石,只是那母子俩看不清局势罢了。
钱鸣有时候在想,幸亏许愿是个懂事的,要是遇上个真撒泼打滚的,早被莫政国打发了。
可莫昊霖想的确是,许愿在这件事上有时候太懂事了,他宁愿她骄横跋扈一点,有时候太懂事反而让他觉得人在怀里,心却不在,随时有抽身离开的可能,她在她那个闺蜜身上操的心都比他多。
纪潇把钱还给许愿之后,感觉两人之间反而隔阂更深了,圣诞节那天她想约纪潇吃饭逛街,纪潇显得多少有些冷淡,元旦想约她一起去看画展也没时间。许愿是个细腻而敏感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纪潇的刻意疏离。
好像人越长大朋友反而越少,曾经再好的朋友,因为各自的生活轨迹不同,特别是有了感情生活后,各自都开启了新的人生模式,共同的话题也会减少,彼此无法感同身受,可是看着曾经最好的朋友与自己渐行渐远,真的一种无能为力的难受。
许愿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一页书看了半小时也没翻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莫昊霖在书房忙完进来看见她耷拉个脸,知道他为了纪潇的事情不痛快,过去拉着她的手开到她:“愿愿,你才23岁,你以后就会知道除了你最亲密的那个人,你要习惯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这就是人生的常态,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我知道的,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可能人就是注定要孤独的,是吗?”许愿看着莫昊霖,他比她年长七岁,可在很多事情上他真的比自己通透太多,很多问题他总能一针见血的看到事情的本质,枉她还是学心理学的,有些弯真的需要很久才能拐过来,医者不自医。
“瞎说,你怎么会孤独。”莫昊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地说:“你不是还有我吗?”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下午,《蝶与沧海》画展正式揭开神秘面纱。
这也是欧洲艺术圈著名华裔女画家Soul第一次在中国举办个人油画展,很多喜欢艺术和油画的人慕名而来,不仅想来看看这位天才女画家的成名作《WISH》,也想亲眼目睹这位在欧洲画坛被传为东方女神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这一次照例出面接受采访的仍是Léo。
莫昊霖这一天晚上要回莫家老宅,许愿下午提前下班一个人去了画展,她站在《WISH》这幅油画前矗立了许久,内心如波涛汹涌般无法平静。
油画上描绘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卧躺在窗前的贵妃榻上,乌黑的长发垂至胸前,她面容姣好,一身素雅长裙像个天使一般。一只手支着下巴打盹,一只手则放在小腹上,而在她的指尖上,停留着一只蝴蝶。
一只很特别的蝴蝶,它的翅膀有一半是黑色,而另一半则是乳白色。
白色蝴蝶被视为灵性的象征,代表了内心的纯洁和美好,且在中国文化里,白色蝴蝶被认为具有独特的神奇力量,能够传达祈求心愿。而黑蝴蝶实际上是寓意最后的告别,被视为悲伤和丧失的象征。
这只蝴蝶停留在少女的指尖上扇动着翅膀,蝴蝶的躯干用了一抹红色,远远看着像一个“六”字,这一抹红色作为蝴蝶的躯干单看有些突兀,可少女躺卧的窗外红霞满天,又与这抹红色相呼应,显得异常和谐。
这只在指尖上的蝴蝶又像是少女的翅膀,隐喻着对自由的渴望。
构图、色彩、笔触都无可挑剔,确是一幅佳作。
原来蝴蝶还可以这么表现,自由、告别、希望还有爱,许愿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这幅画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怪不得画展叫《蝶与沧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忍心责怪!
“小姑娘你很喜欢这幅画吗?”旁边有个老者负手而立,看的是眼前的画,问的是旁边的人。
许愿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儿哑,她用力地点头说:“喜欢,很喜欢”
“那你告诉我你看出了点什么了?”
这不是瞧不起人吗?虽然她不是学艺术的,但她从小也是很喜欢画画的,艺术的共鸣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她就是很喜欢。
多少有点不服气,许愿问旁边的老者:“那老先生喜欢这幅画吗?您觉得这画想表达什么?”
“嘿,你这小丫头,我先问你的,你先说说看。”
“我觉得这幅画讲的肯定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您看这只蝴蝶,”许愿用手指了指少女指尖上的那只蝴蝶对着旁边的老者说:“一边代表着美好的希望,一边代表着悲伤的告别。”
她又指了指少女说:“这只蝴蝶就是她的翅膀,她渴望自由,可灵魂却被关了起来,您看这扇窗,它是关着的。”
旁边的老者良久没有说话,许愿看着画里的那扇窗也没有说话。一老一小站在那幅画前站了许久。直到向冉来喊许愿。
她正准备离开,听见那老者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喜欢到可以什么都不要背井离乡二十年。”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许愿在展馆待的时间不短,离开的时候又看见了那老者,他一个人缓缓地从展厅走了出去,依旧是负手而立的姿态,透着威严,可那背影却又显得有几分落寞,向冉挽着她的手臂两人准备去吃饭,许愿看见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展馆门口,司机戴着白手套下来给老者开车门。
看样子,不仅是个奇怪的老头,还是个来头不小的老头呢!许愿笑了一下,对旁边的向冉说:“走,我请你去吃火锅。”
两人刚坐下就点了个锅底,菜还没上呢,贺秋行和萧慎又来了。
最近遇上萧慎的频率着实有点高,许愿看见他一脸嫌弃:“你怎么又来了?”
萧慎也不恼,指了指贺秋行:“他还欠我一顿饭,是他死乞白赖要带我来的。”
许愿才不吃他那套,仰着脖子跟他杠:“可是今天这顿是我说好要请冉冉的,你们俩凑什么热闹,再说了,贺秋行就算了,我勉强算上他,你凭什么来蹭饭。”
“你有没有良心,你吃我多少顿日料了,我就不能吃你一顿火锅?”萧慎蹭饭蹭得理直气壮的,还招手对服务员说:“我们这桌加菜,猪脑、肥肠、毛肚、牛百叶全部加一份。”
贺秋行眉骨跳了跳,这口味有点重。
许愿倒是没想到萧慎跟自己口味还挺像,她音量一下子降了下来,带着一丝惊喜:“你也爱吃这些呀,冉冉你看,谁说没人爱吃这些鬼东西,萧慎不就是那个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贺秋行和向冉涮着牛羊肉,看着许愿和萧慎一人捞了一只煮好的猪脑,异口同声地说:“这两个人都是什么鬼癖好。”
许愿发现萧慎这人真的就是欠欠的,锅里那么多,他就非要跟她抢,还故意把她的猪脑给夹得稀碎,真的是太讨厌了。
“萧慎你以后能不能离我远点,你这人怎么这么手贱呢?”
“凭什么呀,我就要碍你眼,你越看我不爽我越爽。”
许愿跟他慢慢熟悉了以后,真的越来越忍不了他这贱兮兮的性格:“你这人真的就是欠揍。”
贺秋行看着萧慎,隐隐觉得不对劲,程亦泽前不久一起喝酒还问他萧子怎么总不见人呢?可是他发现只要许愿在的地方,他总能碰上萧慎,这小子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火锅店生意红火,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这种日子总是让人觉得美好,在这样一个夜晚跟朋友们在一起吃顿火锅,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他们吃到九点多才散,难得跨年许愿没让司机加班,自己打了个车回江南一品。
以为莫昊霖今天肯定得在老宅过夜,结果一开门发现莫昊霖坐在沙发上等她。
“哎呀,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在这样一个日子看见他回来陪自己自然是开心的,许愿扑过去搂着他脖子,莫昊霖把人拥在怀里,凑过去亲了一下,嫌弃地说:“回来陪你跨年不好吗?你这一身火锅味,赶紧去洗澡。”
“不要,就要蹭在你身上,我还吃了猪脑和肥肠、还有鸭肠,就要熏你。”
家里一个人没有,阿姨司机都放假了,莫昊霖把人直接扛在肩膀上往三楼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么不听话,那我帮你洗。”
临近闭馆时,秦枫陪着钟馨一起去了展厅。
这是多年的习惯,每次办画展,钟馨总是会曲终人散后一个人在展厅待会,那幅她的成名之作,无论谁出多高的价格都不曾出售,那是她心头的一滴血,供养了她这么多年。
秦枫第一次看钟馨的画展,她年少成名,才华横溢,如果不是遇见他,她的人生真的是挑不出一点不如意,石磊和秦霜都觉得是钟馨害了他,其实从来不是。
秦枫心里比谁都清楚,是他害了钟馨,他心里对钟家没有太多怨恨,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跟他这么一个混混好上了,他恐怕不止要打断那小子一条腿。
“馨馨”秦枫缓慢地坚定地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把她拥在怀里,她说得对,四十岁是他们人生的第二次生命,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可时机总也不成熟,有太多顾忌,他不能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秦川海去世也不过前几年的事,在那之前他隐忍、蛰伏、伺机而动,想把秦家暗地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连根拔起,想把秦家那三个儿子解决掉岂非容易之事。连石磊都不知道他曾是警局的暗桩,这一盘棋下了七八年才下完。
只为了有一天钟馨回来,万一她回来,他能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站在她面前。
至于秦霜,他从不觉得自己亏欠她什么,她当年算是救了他半条命,可他也保了秦川海一条命,让他得以善终,让秦家今天还能有头有脸在A城占有一席之地。他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只有钟馨。
秦枫的心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么踏实,他爱了半辈子的人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回到了他身边,他觉得这一生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秦小六”钟馨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眉骨,那儿有道疤,她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眉心:“给你看样东西。”
她拉着他的手去了那幅画面前,停在画中少女指尖上的那只蝴蝶以前无论什么时候看只觉得悲伤,而如今她再看,看到的却已是希望。
秦枫被钟馨推到油画面前,而她则在背后抱着他,温柔缱绻地说:“秦枫,这是送给你的画,这幅画的名字叫“心愿”。秦枫看着画中的少女出神,哑着嗓子问她:“画里的这个女孩是你吗?”
“是的,但这幅画里其实有两个人,都是你的。”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宽厚、温暖,而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什么意思?”
秦枫扭过身子看着钟馨,他眉头紧蹙,显然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
“馨馨,你说的什么意思?”他又问了一遍。
钟馨红着眼睛拉着他的手走到那幅油画前,她的手触摸着停在少女指尖的那只蝴蝶,而那只手则放在少女的小腹上,秦枫听见她如春风细雨般温柔地说道:“小六,这里曾怀了你的孩子,是一个女孩,我曾经以为她没有活着看到这个世界,直到我母亲告诉我,她应该还活着,她是我们的女儿。”
秦枫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只蝴蝶。眼泪就流了下来。
钟馨回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小六,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可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心中惊涛骇浪般波涛汹涌,秦枫轻轻抚着她的背,吻了吻她的发顶,他告诉钟馨,也告诉自己:“我们会找到她,一定会,她会好好的,等着爸爸妈妈找到她。”
今夜是一年的结束,更是新年的开始。
秦枫和钟馨在这个独属于他们的夜晚中,真正开启了第二次生命,他们拥有彼此,原谅了整个世界,他们救赎了彼此,从此没有遗憾,只有希望,因为他们有了关于爱的延续。
这才是属于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新的一年。
莫昊霖不想在这样一个夜晚留下遗憾,纵使在回来时莫政国非常不高兴,时怡也一再希望他能在家里住一晚,可一想到许愿一个人在家,他在老宅就待不住。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跨年夜。
他们在酒窖随便找了一瓶红酒打开,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放着跨年演唱会,许愿主动凑过来吻他,吻他的喉结、他的下巴,又像小猫一样舔他的唇。
原来她黏起人来这么要命,莫昊霖起兴得厉害,刚想抱她却被人撒娇一样拉着手说:“你不许动,我要亲你,你不要动。”
“好,我不动!”莫昊霖嗓子嘶哑得厉害。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许愿跨坐在他身上,她的腰肢柔软,脸红红的,洗过的头发全是栀子花的香气,她的唇在他脖颈间游走,忽然用力地吮了一下。
莫昊霖只觉得心头一跳,许愿有些生气地说:“叫你平时总给我种草莓印,我也给你种一颗。”
明显是有几分醉了。这语气中有几分撒娇,像有羽毛划过心尖,痒得厉害。
莫昊霖墨色的眸子盯了她好一会,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他闭了闭眼睛,还是没克制住,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许愿的唇齿毫无抵抗地接纳着他,唇舌纠缠中,意外地比他更热切,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莫昊霖托着她的身体把人抱了起来,压在沙发上吻。
夜色迷醉,院子里柔和的路灯透过别墅的大落地窗照了进来,隐约看到窗外树影婆娑。许愿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微微喘着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糯糯地问他:“我今天乖不乖?”
莫昊霖只觉得全身气血都在往上涌,他托着她的背,发狠的、霸道的,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在她低声轻吟的时候吻她,爱她。
没有什么能抵得过这一刻的蚀骨销魂,这一刻怀里的许愿,是他多年来从不宣之于口的爱意,是当初那一眼惊艳之后的心悸,是照在眉宇心尖的皎皎月光。
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零点时分,有人在这一刻放了烟花,砰地一声在夜空中绽放,莫昊霖抚着许愿还带着红晕的脸,温柔地对她说:“愿愿,我爱你。”
新年有三天假期,难得不用上班上课,许愿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醒来的时候她还有点懵,怎么记得昨天晚上是睡在沙发上呢?看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一喝酒脑子就像浆糊一样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一醒,莫昊霖就醒了。他揉了揉眉心,这一觉像睡得格外短似的,好像刚一闭眼就天亮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再睡一会”他揽着人不让起,昨天晚上两人兴致都好,折腾到很晚,他抱许愿上来的时候,许愿已经睡得无知无觉,他也难得休个假,过几天可能还要出趟差,要在春节前把事情都忙完,到时候带许愿去趟北海道滑雪。
“莫昊霖,你今天不用回去吗?”
“你天天盼着我回哪儿啊?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嗯?”莫昊霖眼睛都没睁开,他上个月就收到了拍卖会的请柬,想着今天带许愿去拍个首饰,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还真没亲自带她去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许愿被他拘在怀里不让起,也懒得动弹了,睁个大眼睛发呆,说话瓮声瓮气地:“去哪儿呀?你上次还说教我骑摩托车的呢?”
“啧,大冬天的骑什么摩托车,带你去拍卖会好不好?咱们去瞧瞧有什么好东西配得上我家愿愿,送给她好不好?”
拍卖会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大冬天骑机车呢?
可说了也白说,算了,随他吧。就是这种活动还得正儿八经地化个妆换身衣服,挺麻烦。
许愿忽然想起了纪潇,往年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他俩一起过,看个电影吃个饭,逛个街或者两人去唱个K,花不了几个钱也很快乐。现在各有各生活反而能凑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现在因为沈唐,纪潇对她还有了芥蒂,女孩们的友谊但凡插进一个不靠谱的男人,都要经历一次重大的考验,她叹了口气,一只手撑在人胸腔上挣扎着起来。
莫昊霖被她压得一闷哼,这丫头真的是没轻没重,一点瞌睡全给折腾醒了。
等两人洗漱完都中午了,阿姨做好了午餐,许愿吃完自己去书房画了会画,昨天去看了画展,今天心血来潮也在家自己临摹,莫昊霖去健身房打拳。
下午时分,家里忽然来了位造型师,带了条礼服过来,说是莫先生交待过来帮许小姐做妆造,晚上有活动要参加。
等莫昊霖神清气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许愿穿了条一字肩白色收腰长裙,柔美修身的线条,头发微微做了卷,整个人显得高洁脱俗。
“许小姐气质太好了,我觉得戴太夸张的首饰显得俗了些,莫先生您觉得呢?”造型师看见莫昊霖回来寻求他的意见。
莫昊霖挑了对珍珠耳环亲自给许愿戴上,个头不算大但珠子莹润饱满,跟白色的裙子很配。
他笑着说:“很美”
造型师在一旁也夸赞莫先生好品味。
阿姨给许愿拿了件白色羊绒大衣套上,莫昊霖半拥着她上车,两人一起去拍卖会。
这种活动每年在新年伊始都会举办,只是根据拍品的金额不同区分了不同的场次,这里的一些珠宝都是古董级别的孤品,价格高但品相难得,往年时怡偶尔也会来参加,这两年倒是不怎么爱来这种场合了。
许愿对这些没有研究,她纯粹是陪莫昊霖过来凑个热闹,这些珠宝她也没有什么场合能戴,上班上课的这些太贵重的戴着反而是种累赘。
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莫昊霖头些年都在国外,国内这种场合他很少参加,过来寒暄打招呼的人自是不少,对他身边的美人儿自然也是高看一眼。确实漂亮,但莫昊霖这样的人物,带着身边的哪儿有不漂亮的。
到活动开始的时候,他们被安排在第一排,每上一样拍品,莫昊霖都在她耳边轻声问:“这件喜欢吗?”
无一例外许愿都是摇头,给莫昊霖气笑了,他捏着她的手说:“宝贝你总得挑一样呀,咱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我也丢不起这人呀。”
接下来再上的一件拍品是一枚源自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宝石胸针,整体设计以蝴蝶为造型,翅膀是镂空设计,其中镶嵌着大小不一的蓝钻,精美绝伦,许愿的眼睛一瞬间亮了。
“喜欢这个?”
“嗯,这个好漂亮。”
“行,那就这个。”
起拍价380万人民币,莫昊霖直接叫到了500万,没想到后面有人举牌叫到了560万。许愿转头看了一眼,在他们后排的另一侧一位老者端坐其中,旁边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拿着牌子显然是在听他授意。
“是他,昨天在画展上遇到的那位老先生”
莫昊霖也随着许愿的目光往左侧看过去,是钟老爷子,他微微起身点头打了个招呼。
很显然,钟老先生也看中了这枚古董胸针,许愿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要不算了。让给那位老先生吧。”
“你不是很喜欢?为什么要让?”能一眼就看上的东西并不多,难得许愿喜欢,他不打算让出去。
价码叫到880万时,对方已经放弃了,许愿扭头看了一眼,正碰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钟老先生对她笑了一下。
最后这枚古董胸针被莫昊霖拍到,他原本就坐在第一排显眼的位置,在台上鼓掌示意他竞拍成功时,他在许愿的额上吻了一下,现场很多人都见证了这一时刻。
结束时,莫昊霖牵着她的手特意去跟钟老爷子致歉。
他笑得谦和恭敬:“钟伯伯多谢您谦让,实在是我女朋友喜欢。下次一定挑个好物件去府上登门拜谢。”
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审视的光,看着许愿点点头:“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莫昊霖没想到他们见过?许愿也恭敬地点头致意,解释道:“昨天我在画展的时候遇到了这位老先生,没想到今天又遇到您。”
“嗯,看在你昨天对那幅画理解得不错的份上,这枚胸针我就当成人之美了。”他拍了拍莫昊霖的肩膀说:“这是给这小丫头面子,眼光不错。”
以前夫人还在世时,每年都会来这里给女儿挑一件礼物,放在她的房间,今年他亲自过来,看到哦这枚胸针,自觉女儿会喜欢,昨天他在那幅画前站了很久,大概有些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这么执着,没想到遇见个小丫头也喜欢。两人聊了几句,说实在的,他觉得这姑娘对女儿那幅画比他这个当父亲的理解得更深。
既然她喜欢,又是莫昊霖这个小辈的人,就算了。
相比于一枚胸针,恐怕让女儿愿意回家,才是更重要的事。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