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从他说他的女朋友是沈安安的那一刻起,我就拨通了我母亲闺蜜的电话。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和薄舒沉谈了四年恋爱,他始终没提过结婚。
后来,他对我继妹一见钟情,开始热烈追求。
这次,我没哭,也没像以前那样傻等。
我把他送的东西都丢了,连带我打算送给他的那幅画也被我烧掉了。
他生日那天,我悄悄离开了京北。
上飞机前,薄舒沉发来微信问我怎么还没到,说大家都在等我。
我笑了笑,没回,直接把他拉黑了。
自从他说他的女朋友是沈安安的那一刻起,我就拨通了我母亲闺蜜的电话。
“江阿姨,我同意去港城了,您说的和肆白哥哥结婚的事情,我也考虑清楚了。”
是的,薄舒沉,我不要你了。
1.
“江阿姨,我考虑清楚了,我同意去港城和您一起生活。”
“还有,您说的和肆白哥哥的婚事,我也同意了。”
电话那头的江阿姨显得很高兴。
“知许,你能想通,阿姨很高兴。你妈妈去世之后我一直很想代替她照顾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你终于要过来了,阿姨终于可以代替你妈妈照顾你了。”
江阿姨说着说着语气哽咽,我只能出声安慰她:
“江阿姨,您别难过。我希望,您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想把京北的事都处理好再过去。”
“好,知许,阿姨等你。等你到了港城,我让肆白去接你。”
挂断电话,我的视线停留在床头的那两张照片上。
一张是我和爸妈的全家福,另一张是我和薄舒沉在大学毕业时单独的合照。
我和他青梅竹马,大二那年我过生日时,他在漫天烟花下跟我告了白,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我。
可是不过四年,他的眼里除了沈安安之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就连从前一向视我如珠如宝的父亲,也把沈安安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看得比眼珠子都珍贵。
沈安安到纪家的第一个生日,我的父亲就为她举办了一场再盛大隆重不过的生日宴。
她穿着高定礼裙,浑身上下被珠宝堆砌,而我,穿着过了季的裙子,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不属于我的热闹。
她被我的父亲和薄舒沉一起牵着,带到了京北豪门的面前,大声向所有人宣布。
沈安安是他们的宝贝。
那一天,我成了整个京北的笑话。
我的思绪被打断,我的门猛然被打开,我爸站在门口看着我。
“知许。”他轻轻咳了一声,神色显得有些尴尬。
“你的妹妹身体弱,你的房间阳光好,要不,你们俩先换几天住?”
我没回答,眼神落在了他身后的继母和继妹沈安安的脸上。
继母赶紧插话,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老纪,别麻烦了,大小姐不方便的。”
沈安安也装出一副可怜样:“是啊,爸爸,我没事的,别因为我让姐姐不高兴。”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也是我的女儿嘛。”爸爸说完,眼神严厉地盯着我,“知许,你是姐姐,得懂事。”
我站在床边,就那么看着他。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可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感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可我却哭不出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换,你让阿姨上来帮我收拾吧。”
反正再过半个月,我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住哪个房间,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2.
我爸的怒意就那么僵在脸上。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那么爽快,看他那副架势,大概是早就想好了如果我撒泼打诨,他就用些强硬的方法逼着我把房间让出来。
人说失望是累积的,到一定程度,你就会无所谓了。
我现在也是。
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我从衣帽间里拖出来两大个行李箱就开始一股脑地把衣服都装进去。
扣上行李箱的时候,我抬起头来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剩下的东西,你要不喜欢,就让人把它们都扔了就是了。”
我拖着行李箱出去,我爸却在身后叫住了我。
“知许,对面那间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是你住够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间,朝北,无论是洗手间还是衣帽间都小,床也小。
我没说话,拖着行李箱去了走廊尽头的客房。
“我就住这儿。”
我爸三两步上前来抓住我的手,皱着眉问我闹什么脾气。
可我现在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我就那么看着他,目光坦然:“爸,我没有闹脾气。那间屋子你让人打扫过了吗?没有吧,心血来潮就让我住进去,是要让我面对一屋子的灰尘吗?”
“您是不是忘记了我有鼻炎?况且,我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住这里就够了。”
我甩开我爸的手,推着行李箱就进了客房,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现在的纪家,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临时酒店。
早上的时候,我的房门被人敲响,我打开了一条缝,就见到穿着粉色真丝睡裙的沈安安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有事?”
她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打开我的门。
“姐姐,我知道你情绪不好,你怪我抢了舒沉哥哥,现在又抢了你的房间。”
她那双杏仁眼瞬间红了,包着眼泪要落不落。
“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你昨晚没吃东西,我给你送杯牛奶来,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我看着沈安安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我爸和薄舒沉都把她当成宝贝。
谁会不爱一个弱者?
我隔着门缝看她:“沈安安,你这套还是留在男人身上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希望你,别到我面前来碍眼恶心我。”
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片刻后门外传来沈安安的啜泣声,没一会儿是薄舒沉带着怒意拍打着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薄舒沉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我的房门口,他的怀里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沈安安。
“纪知许,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安安是你的妹妹!”
3.
多义正词严。
“是么?可我记得,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哪里来的妹妹呢?”
“你!纪知许!我以前还真是看错你了!”
薄舒沉的话就像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划在我的心上,可我不觉得想哭,只觉得这样的痛很痛快。
“舒沉哥哥,你别怪姐姐,是我惹她生气的,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只要姐姐能消气,她怎么对我都不要紧的。”
沈安安抓着薄舒沉的手,将自己彻底立在一个受害者的地位上。
薄舒沉低下头去看她,眼底都是心疼,他揉着沈安安的胳膊。
“还说你不要紧?你看看,都淤青了。”
“纪知许,你要有什么不满意,你朝我来啊!对着安安撒气算什么!她已经够可怜了,你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就不能让一让她吗?”
我看着薄舒沉这副英雄救美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让啊,我怎么没让?我把你让了,我亲爸爸也让了,房间也让了。我让的不够多吗?她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全都给她行么?”
我觉得眼眶酸得发疼,可我依旧梗着脖子看着他。
大概他看到了我泛红的眼眶,神色似乎有些松动。
沈安安抓着薄舒沉的手,小声啜泣着:“舒沉哥哥,你别为了我和姐姐吵架,都是我不好。”
她从薄舒沉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我的面前。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罪。”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就被薄舒沉抓了起来:“安安,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跪,别为了她道歉。”
薄舒沉抬头看着我,眼底都是失望。
“纪知许,你嫉妒所有人对安安好,可你呢?你那副嚣张又无法无天的样子,谁能容忍你一辈子!你没发现,你现在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吗!”
他甩下这句话,护着沈安安转头就走。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
从前他说他喜欢看我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样子,可现在说容忍不了我的也是他。
终于在这一刻,我能够承认,那个我深爱着的薄舒沉,早就死了。
死在我的记忆里。
4.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实在没有空拘泥于薄舒沉对我的态度里。
我拿着包出门的时候,我爸和沈安安母女坐在饭厅里吃饭,其乐融融的样子倒真像一家人。
“知许,你去哪?”
“乐团有事。”
我甩下四个字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他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说我没事就往乐团跑,一点也像沈安安会留在家里陪他。
我只觉得有意思。
过去我刚成为乐团的首席琴手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高兴,他说他的女儿是明珠,就该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可现在,他又觉得我不如沈安安。
真可笑。
乐团的领导见到我手里那封辞职信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都是舍不得。
“知许,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要去港城了,以后大概就不会再回京北了。”
乐团的领导点了点头,从抽屉里递给我一封推荐信。
“你很有才华,不该被埋没,你拿着我的这封推荐信,给港城的乐团,你依然可以继续做你的首席。”
领导见我一脸懵,他笑了笑。
“原本是想把这封推荐信让你带去奥地利的,但是,你拿到港城去,也一样的。”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到好些同事。
她们知道我快要离开京北,都嚷嚷着要给我办个欢送会。
我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只是说我会请大家吃一顿饭,就当作为我送行。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平时安静的好友群突然变得热闹非凡。
薄舒沉在群里抛出一句话:
「突然有种想结婚的冲动,咋办?」
这话一出,群里立马沸腾了。
「沉哥,你这是终于要对知许下手了吗?」
「看来得改口叫嫂子了!」
接着,大家纷纷我:「恭喜嫂子,是不是得准备个大红包啊?」
「沉哥,啥时候请我们喝你们的喜酒啊?」
群里消息不断,快刷屏了。
我正准备解释一下,说明自己不是他们的嫂子,薄舒沉想娶的人也不是我。
但薄舒沉动作更快,他直接打断了大家:
「都别乱说。」
「我可没说想娶的是纪知许。」
说完,他把沈安安拉进了群,并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才是你们的正牌嫂子。」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薄舒沉见状,催促道:「怎么都哑巴了?快给你们嫂子打个招呼。」
这时,群里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向沈安安问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句:
「恭喜啊,祝薄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发完,我就默默退出了这个群。
5.
不过多时,薄舒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还没说话,他的质问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纪知许,你现在过来给安安道歉。”
我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开始蔓延,我颤抖着声音问他。
“为什么?”
“你刚才莫名其妙把群退了你让大家怎么想安安?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如水的月色,终于决定彻底把薄舒沉从我的心上剜掉。
“不可能。”
“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我说,想让我去给沈安安道歉,你做梦。薄舒沉,现在是我说,你想帮着沈安安羞辱我也该有个限度。”
一阵风吹过,我脸上一阵冰凉,我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薄舒沉哭。
“薄舒沉,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么?我已经真心实意地恭喜你们了,你还想我怎么样,跪到你们面前祝福你们吗?别太欺人太甚了。”
我挂了电话,抱着妈妈的遗像大哭了一场。
我发誓,从今天以后,我和薄舒沉桥归桥,路归路。
江阿姨告诉我她已经帮我订好了机票,就在我妈忌日之后的第二天。
这些日子,我开始一点一点整理留在这个家里的东西。
除了我妈的相片和遗物,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留给沈安安。
我妈忌日那天一早,我买好了她最喜欢的小雏菊打算去墓地看看她。
我望向楼下的偏厅,那里放着妈妈的遗照和贡品,却是一片混乱。
妈妈的照片被丢在地上,镜框碎了,照片上满是脚印。
原本微笑着的妈妈,仿佛在照片中因我而哭泣。
贡品散落一地,沈安安的宠物狗正在乱咬。
沈安安在一旁,还拍手叫好。
我气血上涌,理智全无,三两步下了楼一脚踢开沈安安的宠物狗一只手抓住沈安安的长卷发把她按在餐桌上。
然后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下去。
沈安安哭着叫了起来:“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我!”
这时,爸爸一把将我扯开,厉声质问我:“知许!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对妹妹这样!”
沈安安已经哭着扑进了爸爸的怀里,哭诉着:“爸爸救我,姐姐要杀我……”
“知许,你太过分了!”爸爸生气地说。
“纪峰!”
我第一次这么对我的爸爸,可如今他任由外人这么对我妈的遗像,在我心里,他已经不配做我的父亲。
“你难道没看到沈安安任由她那条chu生把我妈的贡品打翻,还弄坏了我妈的遗照吗!”
可爸爸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混乱,皱了皱眉:“那你也不能动手啊!”
我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愤怒不住地颤抖着。
“爸!”
“知许,你妈妈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逝去的人哪有活着的人重要?”爸爸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沈安安小声说:“爸爸,是小狗不小心碰倒的,我本来想道歉的,但姐姐一上来就打我,我都没机会说话……”
她举起受伤的手臂,眼泪汪汪地看着爸爸:“爸爸,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和妈妈还是搬出去吧……”
“狗不懂事,你也不懂吗?”爸爸瞪着我,突然扬起手,给了我一耳光。
我愣住了,没有躲开。
他似乎也有些惊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沈安安去处理伤口了。
我三两步上前,一把拽过沈安安,朝着她的另外半张脸狠狠扇了个耳光。
“纪知许!!你现在怎么成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了!”
我看着爸爸暴怒的样子心里却难以言说地痛快。
“是!我就是无理取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眼里都是沈安安和她妈,可她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还不允许我还击吗!”
“我告诉你,你下次如果再打我,那我的巴掌,也会落在沈安安脸上。你大可试试看我敢不敢!”
甩下这句话我转身就将妈妈的遗像捡了起来,拿着小雏菊出门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纪峰,你到底记不记得,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我爸要走的脚步一顿,随后直接离开了。
我惨然一笑。
6.
江阿姨帮我订的机票是第二天下午的,所以我正忙着收拾东西。
可继母却推开了我的房门,猝不及防间我承受了她的一个耳光。
“纪知许!你到底有多恨安安啊!她猫毛过敏,你居然让人在她的床上放猫毛!你是想害死她吗!”
脸颊火辣辣地疼,我抬手给了继母一个耳光。
“我不光恨沈安安,我也恨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我劝你别在我眼前演,你女儿没告诉你,我和纪峰已经决裂了吗?”
我抱着臂看着她,“你们不就是想赶我走,你放心,我会让你如愿的,现在,立刻,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我转过身拿上放在床头的花瓶:“如果你不滚,我不介意给你开个瓢,横竖纪峰已经对我这个女儿失望了,我也不在乎他这个爹再怎么看我。”
继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颤抖着嗓音“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爸铁青着脸站在我的房门口,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继母。
“纪知许,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明天就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我冷笑一声,把花瓶砸在他的脚边:“好啊。”
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我和我爸的合照、我和薄舒沉的合照,包括我打算送给薄舒沉的那幅画,全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完成所有事情后,我细心地将妈妈的遗照包好,轻轻放在箱子的隐蔽隔层里。
我没有回头,就这样离开了这个承载我二十几年回忆的家。
刚走出大门,薄舒沉的车恰好驶到。
我故意没往那边看。
车子却意外地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后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薄舒沉那张帅气而矜持的脸庞。
我只是快速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纪知许。”
薄舒沉微微皱眉,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背着小提琴,走起路来已经颇为吃力,实在没心情停下来和他闲聊。
所以我没有回答,继续前行。
没想到薄舒沉突然下车,走到我面前。
“要不要我派司机送你?”
“不用。”
我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继续向外走。
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纪知许,你今天怎么这么固执?”
“像以前那样,对我哭诉一下,说不定我又会心软了。”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平静地望着他:“薄舒沉,我说,不用了。”
我不再需要哭泣,也不再需要他的怜悯。
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感到疲惫和厌倦。
“好吧,随你便。”
薄舒沉冷笑一声,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7.
身后传来他和沈安安打情骂俏的声音,我差点没吐出来。
好在明天就要去港城了,我今晚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拿着我爸的卡开了个一晚上的总统套房。
中午十二点,我收到了薄舒沉那可以算得上是施舍一般的台阶。
「纪知许,我今天生日,老地方,记得来。」
我冷哼一声,拖着行李箱办理了退订,然后站在酒店门口等车。
江阿姨帮我订的是头等舱,我坐在VIP休息室里喝茶的时候,手机里的消息铺天盖地。
爸爸在催我:「你怎么还没到?我和你阿姨、安安都已经到了。」
「知许,你得大气点,以后舒沉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要是不来,别人会怎么想?还以为你们姐妹之间有了隔阂呢。」
我觉得这些话特别可笑,冷哼一声给他回了一句话:
「别人怎么想,干我屁事,还有,你不会忘了吧?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妹妹。你愿意上赶着给人做便宜老爸那是你的事,别拉上我,挺晦气的。」
然后我也不等他回消息就把他拉了黑。
当我准备登机时,突然接到薄舒沉的电话,我看着候机屏上显示的「催促登机」接了电话。
“纪知许,你怎么还不来!你是有多矜贵,还得我亲自请你吗!”
我没说话,机场广播却传来声音:
“前往港城的旅客纪知许、纪知许女士,您所乘坐的港江航空HK183次航班登机口即将关闭,请您速到415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纪知许,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薄舒沉带着些焦急的声音,我却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然后将他的电话、微信,所有我有的他的联系方式全都拉了黑。
然后提着包登了机。
再见了,薄舒沉。
8.
飞机降落在港城,一出机场就看到抱着一束花的江阿姨朝着我招手。
多年不见,她和我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和牛仔裤的高个儿男人,大概,就是她的儿子,祁肆白。
“江阿姨。”
她红着眼眶把我搂在怀里,哽咽着拍了拍我的背:“到家了,到家了。”
一旁的祁肆白早就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箱。
等我和江阿姨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后,他才出声:“妈,知许刚刚到,我们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他的嗓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
江阿姨擦掉眼角的泪,拉着我不肯放手:“你看我,都忘了,知知肯定很累了,咱们先回家,阿姨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直到祁肆白的那辆宾利停在祁家别墅门前,我才发现和祁家比起来,薄家大概也只算得上是小康阶层。
至于纪家,估计只能算得上是工薪阶层了。
江阿姨一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去了她为我准备的房间,比起纪家的那个来说,还要再大上一倍。
“知知,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装饰,就按照现在年轻人的喜好帮你弄了,这是祁家最好的一间房,原本是肆白的,不过你要来,我就把他赶去对面了。”
“等以后你们结了婚,再让他搬回来,以后你要是不高兴了,你就把他再赶出去,这房间以后就姓纪。”
我看着衣帽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应季大牌衣服和奢侈品包包首饰,心里涌上一阵暖流。
我爸和薄舒沉给不了我的爱,江阿姨可以。
房门口被敲响,祁肆白穿着乳白色的毛衣站在门口,刘海乖顺地搭在额前,笑着开口:
“打扰一下,可以开饭了。”
9.
已经七点了,但薄舒沉还没有宣布生日宴会开始。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枚打火机,表情淡淡的,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又解锁手机屏幕看看。
“舒沉哥。”沈安安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咬着嘴唇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好像都饿了……”
薄舒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但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
“是你饿了吧。”他捏了捏沈安安的脸,开玩笑地说。
“我都快饿扁了,好想吃蛋糕。”沈安安顺势靠到了他怀里。
薄舒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感觉很熟悉。
他愣了一下,低声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我在家里化妆间随便拿的。”
沈安安有些惊讶,“怎么了舒沉哥,味道不好闻吗?”
薄舒沉摇摇头:“挺好的。”
但这香味让他想起了纪知许常用的香水,只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牌子了。
当大家开始热闹的蛋糕大战时,薄舒沉拿起烟走到露台。
手机上依然没有任何回复,静悄悄的。
他记得纪知许说过,以后不会错过他的每一个生日,但她这么快就失言了。
薄舒沉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寒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纪知许,你死了吗?没死的话不知道出声回个消息吗!」
他按下了发送键,但消息没能成功发送。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表明他被对方拉黑了。
薄舒沉毫不犹豫地拨打了纪知许的电话,却发现已经无法接通。
他站在露台上,凝视着远处深沉的夜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在胸中翻腾。
当初提出分手的是他,另寻新欢的也是他,感到厌倦、不希望她再纠缠自己的还是他。
可如今,尽管一切似乎都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了,他却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轻松和快乐。
他烦躁地点燃了一支烟,不过片刻又把它扔在脚边踩灭。
10.
江阿姨帮我准备的接风宴其实也只是和祁家人一起的一顿家常便饭。
祁家算得上是港城的老钱家族,从祁肆白太爷爷那辈就在港城扎根,到了祁肆白这一代,祁家在港城已经无可撼动。
祁肆白的母亲是京北的书香门第出身,在江阿姨的教育下,祁肆白的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
和薄舒沉那种装出来的不同,祁肆白身上的确带着些风骨。
至于祁叔叔,他也比我想得平易近人。
我看得出来,他很爱江阿姨。
“知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些。”
我看着桌上那些堪称五星级酒店水准却被赋予「随便」二字的精致菜肴咧开了嘴,真·有钱人的世界我不太懂。
“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我话音落,祁肆白往我的盘子里夹了一只龙虾。
“尝尝,我们家厨师的拿手菜。”
我红着脸跟他说了谢谢。
祁家家风很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场饭吃完,我已经自在了不少。
晚饭后我被江阿姨推着出去在院子里吹风。
京北的朋友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知许,最近忙啥呢,好久没见你了。”
“有点私事要处理。”
“那要不出来聚聚?”
我笑了笑说:“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
“哎,知许,先别挂,是这样的……”
“其实是舒沉,他今晚心情不好,喝醉了,谁劝都不听。”
“要不你过来看看他吧,再喝下去怕是要胃出血了。”
“那你们给沈安安打电话吧。”
“知许,舒沉刚把沈安安赶走了。”
“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有你,他后悔了。”
“陈野,别说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握着手机,声音很平静:“以后他的事都和我无关,你们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我刚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好像是陈野的手机被人抢走了。
我正要挂断,薄舒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纪知许,是他们自己给你打的电话,跟我没关系。”
他还是一贯的高傲。
“嗯,那我挂了。”
“纪知许……”
薄舒沉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能听出来他喝醉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很心疼,又会劝他少喝点。
但现在,他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我挂了电话,想了想,把薄舒沉的这些朋友也都删除了。
认识他们也是因为薄舒沉。
现在我们彻底分开了,自然也没必要再联系了。
11.
“知许。”
祁肆白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他背着光站着,一瞬间让我觉得他宛若神祇。
“祁少,有事么?”
他笑开了,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替我撩起鬓角落下的发丝。
“不用那么生分,你是我的未婚妻,叫我的名字就好。”
“祁肆白……”
他的笑似乎晃了我的眼睛,我听见自己胸膛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走廊下听着院子里传来的蟋蟀叫声。
“其实,三年前,我见过你。”
我转过头去看他,眼底都是惊讶。
“你刚升上首席,在乐团里参加的第一场演出,你穿着纯白色的裙子站在聚光灯下,拉坂本龙一的《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只是那一眼,我就被你吸引了。所以在离开京北前,你的每一场演出我都有去过,你还记得吗,你每场演出结束,都会有人给你送一束洋桔梗。那是我送的,那天的你,在我眼里,就像洋桔梗。”
他指了指祁家花园里那一小片的洋桔梗花。
“回到港城,我就让人种了那片洋桔梗,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到。”
他轻轻牵起我的手,眼底是满溢出来的温柔和缱绻。
“知许,也许你会觉得很俗套,但,我的确在三年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只是那个时候……”
他话没说完,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薄舒沉。
想起过去,我突然觉得有些唏嘘。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人爱了我三年。
他会为了我种下一片洋桔梗,哪怕不知道和我会不会有未来。
我反握住他的手。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薄舒沉没分手,你……”
祁肆白捏了捏我的手掌心,他摇了摇头。
“没想过,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让你给我回音。如果没有变故,未来我大概就这么过一辈子了吧。”
“不过还好,我妈时时刻刻都在让人留意着你的消息,我也很感激你,愿意给我牵起你的手走下去的机会。”
我被他说得有些动容,突然觉得鼻腔有些酸涩,我嘟囔着:“傻子。”
祁肆白的爱太满,也太拿得出手。
从那天起,我房间的花瓶里每天都有一束洋桔梗。
12.
薄舒沉又一次醉倒了,朋友们的好言相劝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最近心情总是如此低落。
或许是对沈安安的新鲜感已经褪去,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又或许,他开始想念起纪知许的温柔、沉稳和体贴。
上次朋友给纪知许打电话,其实是得到了他的默许。
但电话那头,纪知许一直在拒绝。
这让他突然心生怒火,一把夺过电话,说了几句冲动的话。
而纪知许,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挂断了电话。
她既没有来看他,也没有来接他回家,哪怕知道他喝得酩酊大醉,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薄舒沉不愿承认,那一刻,他确实有点心慌。
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
纪知许喜欢了他那么久,他们在一起四年,不是短短的几天或几个月。
他很清楚,她对这段感情投入了多少。
所以,她现在的冷漠,可能只是因为太伤心、太怨恨他了。
但要说她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薄舒沉心里是不相信的。
13.
“舒沉,别再喝了,你这样不要命了吗?”
“你知不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很担心你啊?”
朋友紧紧按住酒瓶,耐心地劝说着:“我刚给沈安安打了电话,她马上就来接你,咱不喝了,好不好?”
薄舒沉突然对“沈安安”这个名字感到无比厌恶。
他一挥手推开朋友,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我让她来了吗?”
“她是你女朋友,不找她找谁?”
“什么女朋友?她哪门子的女朋友?”
薄舒沉冷笑一声:“我女朋友是谁,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提醒道:“舒沉,你是不是忘了,你和知许已经分手了……”
“是啊,你还在群里说,让我们喊沈安安嫂子。”
“知许退群前,还恭喜你们俩了呢。”
“你和沈安安不是都要订婚了吗?”
“不会订婚的。”
薄舒沉让服务员重新开了一瓶酒。
“舒沉,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们的?”
“对,你不会听我们的,但你以前只听知许一个人的话。”
“如果知许还在,你早就跟她回家了,也不会把自己喝成这样。”
薄舒沉沉默不语,没有否认。
朋友干脆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知许打电话,如果她的话你也不听,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没打通。
房间里所有人都试过了,他们的号码都被纪知许拉黑删除了。
气氛瞬间凝固。
薄舒沉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
“知许可能是太生气了。”
“是啊舒沉,毕竟是你突然和她分手,又和她继妹在一起了。”
“换成谁都会觉得委屈,受不了的。”
“她这段时间好像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住。”
“前段时间她妈妈忌日,我妹看到她从墓地回来,眼睛都哭肿了。”
“舒沉,要不你去她公寓找她吧……”
薄舒沉突然想起了纪知许从纪家搬走的那天,她拖着两个大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里原本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
但后来,家变成了沈安安母女的,爸爸也成了沈安安的爸爸。
而他,当时被年轻貌美的沈安安吸引,也抛弃了她。
14.
此刻,薄舒沉的脑海里全是纪知许最后看他的那一瞥。
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情感,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个她生命中不重要的过客。
他突然站了起来,可就在这时,沈安安推门而入。
“舒沉哥。”
沈安安依旧是一副柔弱胆怯的样子,那双杏仁眼总是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让人错觉她受了委屈。
“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明天又该嚷嚷头疼了。”
沈安安走上前,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温柔的关怀。
薄舒沉正要说话,突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他心里猛地一颤,原本打算推开沈安安的手也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香?”薄舒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这让沈安安既害羞又兴奋。
“还是上次那个牌子吗?”他问道。
沈安安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还是那一款。”
虽然表面上欢喜,但沈安安心里慢慢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怨气。
这瓶香水是从纪知许的化妆间拿的,她原本想全部扔掉的,尽管都是名牌且未开封。
但薄舒沉只喜欢这种味道,他对其他款式的香水总是显得很不屑。
所以她只能忍着不适继续使用这个味道。
“你喜欢就好呀,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用……”
沈安安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衣服也是纪知许的吗?”
“是啊,姐姐这件衣服看起来没穿过几次,爸爸本来想帮我买新的,但是我觉得可惜了,所以……”
但薄舒沉的脸色突然变了,甚至用力推开了她。
“舒沉哥?”沈安安一脸茫然,其他朋友也都惊愕不已。
“沈安安。”
薄舒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平静但明显带着怒意。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舒沉哥,你到底怎么了……”沈安安试图再次抱住他的手臂。
但这一次,薄舒沉毫不犹豫地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舒沉!”
“舒沉哥你打我?”沈安安捂着脸,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但薄舒沉只是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对猫毛过敏吗,沈安安?你不是向我哭诉过,说纪知许让人把猫毛弄到你床上,差点害死你吗?”
15.
“我确实对猫毛过敏,爸爸也是知道的。”沈安安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而且,是爸爸查出纪知许让家里的佣人在我床上放了猫毛。”
“你还狡辩!”
薄舒沉一步上前,紧紧抓住了沈安安的衣领,由于他个子高,这一抓几乎把沈安安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舒沉哥,你快放手,我快不能呼吸了。”沈安安挣扎着说。
薄舒沉甩开她,从她衣服捻起一根猫毛,低头瞪着她,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沈安安,这件衣服是我送给知许的。”
“只是后来我忘了……”薄舒沉自嘲地笑了笑,他忘记的事情太多了。
他忘记了纪知许这些年对他的深情厚意,忘记了他们四年的恩爱时光。
忘记了分手时纪知许默默流泪却接受现实的样子,忘记了她的善良温柔,也忘记了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她,却又无情地抛弃了她。
“她只穿过一次,而那一次,我和她一起救了一只流浪猫,她一直抱着猫不肯撒手。”薄舒沉说,“你说你对猫毛过敏,那穿着这件衣服的你,为什么没有过敏反应?”
沈安安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全身颤抖。
“所以,你一直都在说谎。”薄舒沉怒道,“你算计她,欺骗我,还欺骗纪叔叔。沈安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心机深重的女人。”
说完,他松开手,用力把沈安安推到一边。
沈安安瘫软在地,想为自己辩解,却无言以对。
这件衣服她穿过不止一次,甚至还没来得及让佣人拿去干洗,证据确凿。
“我会把你的真面目告诉所有人。”薄舒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
司机一路疾驰,把薄舒沉送到纪知许的公寓楼下。
他看到她的窗户漆黑一片,心里一沉。
也许她已经睡了,但薄舒沉并不想放弃。
他只想立刻见到她,向她道歉、认错,求得她的原谅。
然而,无论他怎么按门铃、怎么敲门,纪知许都没有出来开门。
后来他想起,纪知许和他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听到了机场登机的声音。
16.
她好像去了港城,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会不会回来。
薄舒沉心里只有一个让他感到极度害怕的想法,就像隐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准备将他吞噬——他失去了纪知许,也许永远、彻底地失去了她。
沈安安母女之前对纪知许的种种污蔑和算计,最终都被一一揭露。
就连纪家的佣人们,也都站出来为大小姐纪知许打抱不平。
母女俩被赶出纪家宅邸的那天,真是狼狈不堪,就像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
薄舒沉站在花园里那片已经枯萎的玫瑰花丛旁,眼眶突然湿润了。
玫瑰花枯萎了还能再开放,但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这些天,纪叔叔也多次尝试联系纪知许,但每次电话接通,只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就会沉默然后挂断。
纪峰也让人去港城找过她,可无一例外,都被祁肆白挡在了祁家门外。
她离开京北时,除了带走一些遗物和小提琴,还带走了她妈妈留给她的所有遗产。
现在的纪家,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们都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和女人的哭喊咒骂声。
沈安安母女在豪门梦碎后,都露出了她们原本尖酸刻薄的真面目。
“把箱子打开,我要检查行李。”纪峰站在台阶上,显得非常憔悴。
薄舒沉看着这个年迈的老人,觉得自己和他一样可怜又可笑。
多么荒唐啊,他们竟然为了这样两个女人,逼走了那么好的纪知许。
这都是报应。
母女俩不肯打开箱子,开始撒泼打滚,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数十个巨大的箱子都被强行打开,堆叠的衣物下面全是名贵的包包和首饰。
“除了衣服,其他东西都不许她们带走。”纪峰铁青着脸下了命令。
母女俩哭嚎着扑上前去想要抢回那些珠宝首饰,却被保镖推到了一边。
不但箱子里的贵重物品被清空,她们身上戴的首饰也都被摘了下来。
沈安安挣扎得太厉害,耳垂都被撕裂了,鲜血从她的脖子淌到了胸口处,看起来非常吓人。
但平时疼爱她的“爸爸”却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只是摆摆手,像驱赶讨厌的蚊子和苍蝇一样,让人把这对母女赶了出去。
在出大门的时候,沈安安还没有死心。
她抱着门柱不肯放手,嘶哑地大喊:“薄舒沉……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
喊到最后,她已经变得疯狂,就像个疯子一样。
17.
“舒沉?”纪峰回过头看着他。
薄舒沉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纪叔叔。”薄舒沉走近一步,看着面前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老人,认真地说道,“我没碰过她,我发誓。”
“那就好,那就好。”纪峰松了一口气,再次摆了摆手。
保镖迅速将沈安安母女俩拖了出去,那些哭喊声和吵闹声也随之消失。
夕阳缓缓西沉,整个宅邸都被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片枯萎的玫瑰花上。
“玫瑰花睡了,不知何时才能再醒来。”纪峰感慨道。
那是纪知许妈妈最爱的花,以前一直是纪知许在打理。
现在纪知许走了,这些花也仿佛失去了生命力,在春天就枯萎了。
纪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对不起知许,也对不起她妈妈。舒沉啊,是我老糊涂了。我曾向她妈妈保证过,会好好照顾她、疼爱她,可我却食言了。”
“你说,我是不是会遭到报应?”纪峰的声音有些颤抖,“知许在那些日子里,该有多伤心、多委屈啊。”
“纪叔叔,别太自责了。”薄舒沉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安慰他,“知许她妈妈的遗照已经修复好了,家里我也会让人重新翻修一遍的。至于知许会不会跟你回家,这个……我也不知道。”
其实薄舒沉心里明白,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残酷的答案。
在沉沉的暮色中,他只能尽力去安慰这个失去女儿的老人。
“纪叔叔,知许她一向心软……”
薄舒沉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她的本性是多么善良和坚强。
为什么当初他们会那样对她,那样伤害她,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18.
第二年春天,我和祁肆白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的闺蜜昭昭,就像我们小时候约定的那样,成了我唯一的伴娘。
港城祁家唯一的儿子结婚,婚礼很是盛大,就连我的婚纱都是江阿姨让人手工定制的。
我没有多少陪嫁,江阿姨就自掏腰包给了我很多黄金首饰。
她说,这些都是她替我妈妈给我准备的。
在祁家的这一年里,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爱。
这些是薄舒沉和我的父亲给予不了的。
我穿上那双江阿姨让J家独家定制的婚鞋,接过闺蜜递过来的手捧花。
那是一束洋桔梗。
祁肆白说,我和他的爱情是从洋桔梗开始的,就该用洋桔梗见证我们的婚姻。
我没有通知京北那边的任何亲人和朋友,但婚礼的消息还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婚礼当天,爸爸和薄舒沉竟然都意外地出现了。
祁肆白来征求我的意见,当时我正被化妆师打扮着,下意识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我因为新娘妆而显得格外不同,羞涩而娇艳。
祁肆白穿着黑色的新郎礼服,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我不想见他们。”我轻声说道。
祁肆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那我让人请他们离开。”
“嗯。”我回应道,对于过去的人和事,我现在都不愿再提及或回想。
那些伤疤虽然还在心底,但总有一天会慢慢淡去。
我这辈子六亲缘浅,不想再去勉强自己。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鲜花走上台。
祁肆白迫不及待地迎向我,向我伸出手,想要紧紧握住我。
我也把手递给了他。在众人的祝福和欢笑声中,我们的手紧紧相扣。
祁肆白低下头吻我,那个吻绵长而深情,让我几乎无法呼吸,直到他终于停下来。
“知知。”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同时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我爱你,知知,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
我抬头望着他,眼中既有笑意也有泪光:“祁肆白,谢谢你,我也会好好爱你。”
他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好。”
我的余光撇见江阿姨在祁叔叔怀里笑着擦眼泪。
19.
那天的婚礼既奢华又浪漫,但薄舒沉和纪峰都没能进入婚礼现场。
尽管如此,他们都没有提出离开,纪峰因心梗被救护车紧急送医,虽然抢救回来却一直昏迷。
而薄舒沉则坚持站到了婚礼结束。
令人惊讶的是,纪知许的闺蜜昭昭并没有拉黑薄舒沉,因此他通过昭昭的朋友圈几乎看到了整个婚礼的过程。
其实,薄舒沉早就知道纪知许的新郎是祁肆白。
港城祁家的独生子,谁不知道?
他不止一次地在各种采访里公开说过,纪知许就是他的理想型。
作为男人,薄舒沉一眼就能看出祁肆白对纪知许的爱意。
每张照片、每段视频里,祁肆白看着纪知许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情和专注。
这让薄舒沉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也曾这样深爱着纪知许。
但后来,他以为自己厌倦了,被更年轻的女孩吸引,最终失去了她。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回头时,已经太晚了。
纪知许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看着祁肆白的车载着纪知许离开,薄舒沉心里充满了苦涩和酸楚。
深夜,薄舒沉从港城回京北,他肚子开着车上了机场高架桥后,他将车速飙到最快,然后闭上眼睛,任由车子撞向栏杆。
巨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果有来生,薄舒沉希望能回到和陈纪知许初遇的那一年。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好好爱她。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