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大师傅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4-27 23:09 2

摘要:在那个年代能读书的人是幸运儿,能读到乡中学的人少得可怜,我既是那个幸运儿又是那个可怜的娃,每天要步行十几里土路去上学,中午只能啃自带的干粮。那时,学校没有食堂,所谓“伙房”不过是两间土坯房,支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能帮我们把干粮在笼屉上热一热,再烧锅滚沸的

每当回忆起中学时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位掌管伙房的大师傅,他们像冰火两极,在我的记忆里烙下截然不同的印记:一个像寒冷的冬天,一个像春日暖阳。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鲁北农村,贫瘠像浓雾一样笼罩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在那个年代能读书的人是幸运儿,能读到乡中学的人少得可怜,我既是那个幸运儿又是那个可怜的娃,每天要步行十几里土路去上学,中午只能啃自带的干粮。那时,学校没有食堂,所谓“伙房”不过是两间土坯房,支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能帮我们把干粮在笼屉上热一热,再烧锅滚沸的开水喝,已是学校对我们最大的恩惠了。

读初一时遇到的第一位大师傅叫魏虎,他身材魁梧,腮帮胡茬如丛生的荆棘,倒八字眉下一双小眼睛射出寒光,整日板着脸,活像戏里的“冷面门神”,背地里,我们偷偷送他个外号“魏土匪”,当面却只能怯生生地喊他“魏师傅”。

那时的我们买不起铝饭盒,便用白粗布缝了干粮袋,用蓝线歪歪扭扭绣上名字。每天晨读前,我们抱着布袋挤进伙房,把干粮袋子码进黑黢黢的笼屉,再“咣当”一声扣下笼屉盖。

中午放学的时候,跑着抢回来的干粮袋往往只在表面浮着热气,里面的窝头、饼子硬得像砖块,寒冬腊月掰开干粮,咬一口硌得牙疼。几个胆大的同学结伴去找魏师傅理论,却被魏师傅骂得抱头鼠窜:“爱吃不吃!嫌冷自己回家热去!”我们集体找校长告状,不久,魏师傅的案板前便换了新人。

接替的新人是马师傅,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他老伴王奶奶给他打下手,学校没有多余的工钱,便把后院半亩荒地给他们种算是贴补。

老两口着实勤快,春日翻土播种,菠菜、小葱、韭菜在风里舒展绿叶;夏天搭起竹架,南瓜花像金色喇叭,茄子坠着紫莹莹的灯笼;秋天,大白菜碧绿碧绿的。

马师傅来了以后,伙房里处处都是暖意。他把干粮熥得很透,掀开笼屉时,水汽扑在脸上,烫得人眯起眼。他做的汤更让我记忆犹新,春天,掐把新葱切碎,热油一泼,“刺啦”一声腾起香雾;秋天,煮南瓜汤,金黄的瓜块炖得稀烂,喝起来甜津津的;冬日,白菜汤最是讲究,撒把紫菜、丢几粒虾皮,鲜味在搪瓷缸里荡漾,喝得我额头冒汗,棉袄领口都湿了一片。怕我们不够喝,马师傅特意找了个旧水桶,配上长柄木勺,让我们抬到教室分汤,木勺碰着铁桶和搪瓷缸,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冬天有人发烧了,老师会让去伙房休息一下。马师傅见了,赶紧掀开里间的棉门帘,让我们爬上暖烘烘的土炕,盖上带有阳光味的棉被,又端来红糖姜水,亲热地说:“趁热喝,出出汗就舒坦了。”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比家里的炕还暖和。

体育课上,衣裳破了,我们就往伙房跑,这时,马师傅便会扯着嗓子喊:“孩他娘,拿针线来!”王奶奶立刻戴上老花镜,穿针引线的动作比年轻姑娘还利索,针线在破损处上下翻飞,嘴里念叨着:“离家上学不容易,衣裳破了别凑合,针脚密了才经穿。你们爹娘在地里刨食更是不容易,可得把书读出息了。听见了没有?”她的声音像棉线一样柔软,缝好的补丁针脚细密,摸上去平平整整,比娘补的还要妥帖。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魏师傅的冷脸早已在岁月里淡成一个灰色的影子,而马师傅夫妇的笑脸,却永远定格在热气腾腾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每当想起那亲亲的笑脸,就想起那些在寒风里奔跑的中午,想起土炕上的暖意,想起缝补时的絮语,原来是他们在最艰苦的时光里默默种下希望的种子,让我们在成长的寒冬里始终相信春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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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勇 河北省衡水市人,教师,爱好读书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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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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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品姑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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