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2年那个闷热的夏天，杜素媛永远记得女儿杜雨蜷缩在手术室门口的模样。十四岁的姑娘像片风中颤抖的银杏叶，腹部高高隆起，校服下摆被血水浸透。当医生从产道取出一具七个月大的死胎时，这个皖北农妇的眼泪砸在手术同意书上，洇开了"全子宫切除"五个刺目的黑字。

2022年那个闷热的夏天，杜素媛永远记得女儿杜雨蜷缩在手术室门口的模样。十四岁的姑娘像片风中颤抖的银杏叶，腹部高高隆起，校服下摆被血水浸透。当医生从产道取出一具七个月大的死胎时，这个皖北农妇的眼泪砸在手术同意书上，洇开了"全子宫切除"五个刺目的黑字。

那场本不该发生的噩梦，始于女儿手机屏幕里跳动的游戏图标。2021年冬夜，杜雨在虚拟世界里认识了二十二岁的谭某星。这个自称"电竞教练"的男人，用二十包辣条的承诺骗取了少女地址，又在2022年1月15日凌晨带着朋友敲开了出租屋的门。杜素媛后来从警方笔录里拼凑出真相：三个成年男人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彻夜喧哗，女儿蜷缩在地板上，像只被狼群围困的小鹿。

"谭叔叔说碰碰就会舒服。"杜雨术后在病床上抽泣着说。这个总考年级前十的姑娘，至今分不清生理课讲的"性同意"与网络主播的"点个关注"有什么区别。更让杜素媛如坠冰窟的是，警方竟以"未激烈反抗"和"自称十六岁"为由，认定谭某星不构成犯罪。而那个本该在课堂里背《木兰辞》的孩子，却在手术台上永远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利——双侧卵巢萎缩、六级伤残的鉴定报告，像把钝刀日日剜着母亲的心。

但命运的残酷远不止于此。就在杜素媛为女儿讨说法时，2022年1月2日和1月10日的监控视频浮出水面：五名未成年人将杜雨拖进电竞酒店的画面，比惊悚片更令人窒息。这些与女儿年龄相仿的少年，在宾馆里轮流撕扯着少女的校服，甚至在次日网购避孕药时还开着直播打趣。直到2023年3月宿州中院的终审判决落下法槌，这些"恶童"才被判处四年到八年不等刑期。

"可我的孩子连子宫都没了。"杜素媛摩挲着女儿泛黄的校服，衣领处还沾着手术时呕出的血迹。她永远记得2022年8月11日那个血色黎明：当医生告知必须切除子宫时，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里，她签下同意书的手抖得握不住笔。如今杜雨的床头摆着抗抑郁药，而谭某星仍在用"以为她十六岁"的辩解，逃避着本该承担的罪责。

这位母亲三年间走过的路，比女儿手术刀口更长。她背着装满病历的帆布包，在泗县与宿州之间往返了二十七次。信访局的玻璃门映出她新添的白发，公安局的台阶磨破了三双布鞋。直到今年3月11日，泗县检察院的短信通知像道光照进黑暗："已依法受理立案监督申请"。

代理律师在阅卷时发现，谭某星与杜雨的聊天记录里，藏着太多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暗示。当少女怯生生地问"你多大呀"，对方却绕开话题说"打游戏厉害就行"。而杜雨同学提供的照片里，这个身高148厘米、穿着卡通睡衣的姑娘，分明就是初中生该有的模样。"按《性侵害未成年人意见》，从身体发育、衣着特征就能判断幼女身份。"律师指着案卷里五名未成年人的供述——他们尚且知道杜雨"像初二学生"，何况是自称"电竞教练"的谭某星？

更蹊跷的是警方那份终止侦查决定书。律师发现其引用的《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条款，竟是2020年修正前的旧版。这个乌龙像根刺扎在杜素媛心里："他们连法律依据都能写错，怎么查得清我孩子的冤屈？"

如今杜雨的病房窗台上，摆着同学们折的千纸鹤。但这些彩色纸鹤再也飞不回少女曾经的轨迹——她本该在操场上奔跑的年纪，却要定期注射雌激素；本该憧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眼睛，如今总在深夜凝视着天花板。杜素媛把流产胎儿的DNA鉴定书裱在相框里，就像裱着女儿被撕碎的人生："我不要赔偿，只要那个畜生坐牢，要全天下都知道，十四岁孩子的'愿意'从来不是犯罪的遮羞布。"

在泗县检察院的卷宗室里，杜素媛的立案监督申请正在流转。这个母亲相信，法律的天平终会称出正义的重量，就像她始终坚信，女儿被黑暗吞噬的青春，终将在某个清晨重新绽放出光亮。

来源：一个人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