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府并非等闲之地,想住可以,至少住两年。包吃包住,每月一万两花销。」
我被杀手追杀,求到了前夫的头上。
王府内。
谢淮宴:「找我做甚?」
我:「想你了,想在这里小住半年。」
谢淮宴:「呵,你以为我会同意?」
我抬脚便要走。
却被谢淮宴拉住手腕。
「王府并非等闲之地,想住可以,至少住两年。包吃包住,每月一万两花销。」
我:「……」
「不愿意就算了。」
见我沉默,他丧失了耐心。
我立刻含泪表态:「我愿意。」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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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知道谢淮宴有钱,但他这么大方,我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又弱弱问道:「你没骗我吧?」
「你以为本王是你?」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下我抓住他的那只手,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他话中的指责意味明显,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想起我卷了他的钱逃出王府逍遥快活的往事。
于是我赶紧转换话题:「我住哪儿?」
谢淮宴:「让你住哪儿就住哪儿,不要挑三拣四,也不要得寸进尺。本王不会再怜惜你。」
我只好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又道:「过去你劣迹般般,这次回家必须改过自新。否则本王不会再给你一分宠爱,你也休想再让本王对你回心转意。」
切,他还像从前那样自信。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那是我争宠的手段。
一切只是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
不过……也好。
在江湖上被人追杀实在太过提心吊胆。
回到王府虽然需要整天面对谢淮宴的冷脸,但相比于漂泊不定,王府的安宁还是值得眷恋的。
这样一想,忍一忍谢淮宴也不是不可以。
谢淮宴说完话以后,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牢牢地盯着我,似乎很怕我一言不合就抽身离开。
这傻子。
为了让彼此安心,我干脆抱住了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
低声道:「王爷,妾身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呢?」
他被我抱住后,浑身僵住了。
半晌,他放松下来。
抬手紧紧扣住了我的腰,含恨道:「你又想用花言巧语骗我。」
2.
谢淮宴是大齐的摄政王,掌全国军政大权。
他的身边高手如云。
而我除了一身医术外啥也不会。
所以面对仇家的追杀,我只能求助于我这位前夫。
毕竟他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如今我吃他的、喝他的。
他还给我钱,给我庇护。
不对他好点,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我便做了药膳讨好他。
清晨,谢淮宴刚刚起床。
雪白的亵衣微微敞开,露出平直的锁骨和结实有力的胸腹,让我不禁想起过去很多肌肤相亲的时刻,耳尖顿时有些发热。
「王爷,妾身为您做了养生的药膳。」
谢淮宴闻言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了然道:「里面又加了什么料?」
天地良心!
以前虽然我给他做药膳时确实加过泻药、壮阳药、狂笑散,但这次绝对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端起药膳喝了一大口。
放下碗后,就见谢淮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板着脸道:「你将药膳都喝了,本王还喝什么?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妾身笨手笨脚,伺候不了王爷。」
清早起来忙活半天还被数落,我也来了脾气。
这句话却不知怎么取悦了他,只见他勾了勾唇角,点评我说:「你虽笨手笨脚,却总能笨到人的心坎里,着实令人难忘。」
我:「……」
认命地侍候他洗漱,给他穿衣打扮、挽发束冠,又听他念叨起来。
「这身月白的不好看,换成玄色的,你不是喜欢玄色的吗?」
「这根玉簪触手温润,是本王生辰时你送的,今日便戴这个。」
我简直无话可说。
他这样子,好像是专门打扮给我看的一样。
我怕他又像过去那样孔雀开屏后兽性大发,赶紧转移话题。
「王爷,你说会派人保护我,不知这次派的是谁呀?」
他几乎是立刻沉下脸来:
「你今日来找本王,还为我做药膳,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心里暗道糟糕!又惹谢淮宴生气了。
若是他一气之下不管我的死活怎么办?
于是我赶紧找补:「谁说的!妾身做药膳,明明是关心王爷,体贴王爷,想为王爷的身体康健贡献一份力量!」
由于太过心急,一句话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
谢淮宴闻言微微愣怔。
红晕很快爬上脸颊。
只见他抿了抿唇,开口道:
「……本王知道你对我情深义重。」
「否则也不会遇到危险,首先就想到回家找我。」
我:「??」
「你肯花我的银子,让我保护你,正是信任我的表现。」
「我也必不会让你失望。谁要是伤害你,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呃……
我倒也没有这些意思。
他感慨地说完一番话后,将我做的药膳一饮而尽。
如释重负地说:「今日你便搬回卧房与我同住吧。既然你已经知错,本王也不会再冷落你。」
我:其实继续冷落我也行。
他冷落我的时候,我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高兴还能围着王府的花园跑十圈。
他一对我上心,我就得整夜整夜地陪着他折腾。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两个黑眼圈坐在走廊里晒太阳,生怕自己死在床上。
见我沉默,他皱眉问我:「你不愿意么?」
「……不愿意。」
都和离了,再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
然而,我的拒绝被谢淮宴当成了耳旁风。
当天晚上,他便自己卷好被褥跑到了我的床上。
3.
我赶他他不走,想自己走又被他死死拦住。
最后只好紧紧地抓住被子睡了一晚。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
又过了一天,谢淮宴还是与我挤在同一张床上。
只是睡觉不再穿亵衣了。
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和利落的人鱼线。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在我的目光下解下了脖颈间的红绳,将红绳连同上面挂着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上。
「灵泉寺的护身玉符,此物价值连城,你收着吧。」
我最爱财。
心想: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于是我虚伪地关心道:「王爷,你冷么?」
谢淮宴:「有一点。」
我不走心地敷衍道:「我也是。」
话音刚落,温热的气息拂面。
谢淮宴抬手抚上了我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上来。
他接吻时霸道又强势,总是不容许我有丝毫的退却。
一旦发现抗拒,就会更加用力地嗫咬吸吮。
一吻毕,我感觉嘴都要肿了。
甚至身上还出了一点汗,倒是驱散了一点寒凉。
可……谁让他用这种方式散寒了?
我不悦地瞪他一眼,他却会错了意,挑眉道:「还想继续?」
说着,温热有力的身体又贴了上来。
秋冬时节我手脚冰凉,脚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小腿,顿时被他火热的体温所治愈。
「知道你这个时候最离不开我,靠近点,我帮你暖暖。」
说着,他很是自然地用小腿夹住了我的脚帮我暖脚。
就像过去许多次那样。
谢淮宴的体贴有时很令人眷恋。
他位高权重,又是当权者中少有的对爱有期待的人。
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的。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问道:「王爷,我离开的这一年,你身边……没有别的人服侍吗?」
他将我抱在怀中,喉咙中溢出一丝笑:「怎么?这是要打听我的房中事?」
我翻了个白眼,在他的怀中微微挣扎了下。
他又将我重新按了回去,认真解释:「当然没有别人。你如此爱呷醋,我若找了别人,只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找我了。」
「我又怎么敢呢?」
他的话中皆是感慨与无奈。
听在我的耳中,实在有些心疼。
然而第二天,我便听说他正在跟番邦公主议亲。
此事若成,他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床上海誓山盟,背地里什么事都瞒着我。
该死的谢淮宴,我竟然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
简直愚蠢!
4.
在府中闲逛,经常会听到下人议论。
「听说扶月公主是当世最美的女子。」
「刘太医说多看美人可以养眼。正巧我最近双目干涩,要是公主入府,我定要多多侍候她。」
「听说公主来自于阗,那里盛产美玉。要是能送我两大车就好了……」
我闻言也很是振奋:给我一车也行啊。
果然,在金银财宝面前,每个人都是虔诚的。
我正在思索扶月公主入府后我该何去何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尖叫道:
「苏青青!你又来勾引淮宴哥哥!」
我冲慕晓玉咧嘴一笑,存心气她:「答对啦!」
她像是小牛犊一样冲到我的面前,义愤填膺道:
「你上次偷了淮宴哥哥的金库一走了之,这是冒犯权贵的死罪!你竟然还敢回来!你是想被株连九族吗?」
慕晓玉是谢淮宴的表妹,也是谢淮宴的忠实爱慕者、追随者、拥护者。
她觉得我出身卑贱,配不上谢淮宴。
也痛恨谢淮宴被我引诱,对我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你说话!你这次回来安的是什么心?」她认定了我不怀好意。
我存心逗她。
立刻湿了眼眶,开始扯谎:「我已经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不要我了,我只能回来找王爷。」
她似乎被我的无耻惊呆了:「你……你让淮宴哥哥替别的男人养孩子?」
我点点头:「正是。」
「卑鄙,你实在卑鄙!淮宴哥哥是明月一般的人,怎容你如此践踏?你……你想给孩子找父亲,我可以帮你,你现在就跟我走!」
慕晓玉一边拽着我一边说道:「我已经想到了孩子的父亲的最佳人选!」
我不放心地问:「谁呀?」
「元宝公公!皇上身边的红人,最近正想娶妻呢!」她得意地回答我。
我赶紧扯开她的手:「你让我去嫁太监?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不是孩子亲爹吗?」
她不管我的抗议,力气奇大无比。
被她拉着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花园中谢淮宴为我做的秋千架,为我养的锦鲤,还有为我栽种的各色名贵花卉。
都是我喜欢的。
以前走的时候就舍不得,现在回来后就更不想再走了。
「慕晓玉,你放开我!」我冷静下来,开始扯她的手。
她充耳不闻,很是坚定:「有我在,你别想把绿帽子往淮宴哥哥头上戴。」
就在这时,谢淮宴回来了。
他见我跟慕晓玉往王府的大门口走,脸色很是阴沉:「这是又要走么?」
我拼命摇头,干脆祸水东引,用另一只手指着慕晓玉道:「她要让我嫁元宝公公!」
慕晓玉瞪大眼睛,据理力争:「淮宴哥哥,这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她对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能留她。」
谢淮宴捏了捏眉心,不为所动:「谁说她对我不是真心?」
「若不是真心,为何只找我替她养孩子,不找别人?」
慕晓玉:「她……因为她要利用你!利用你们之间的情意!」
谢淮宴:「既然有情意,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慕晓玉被谢淮宴的话气的够呛。
无论她想用怎样的话唤醒谢淮宴的理智,谢淮宴都坚定地站在了我这边。
最后慕晓玉直接被他气走了。
留我在原地捧腹大笑,眼含泪花。
谢淮宴不知何时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轻笑道:「这下开心了?」
我点点头,刚要夸他嘴毒、会演。
就被这人打横抱起往卧房走去。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
「不是说有孕了么,我检查检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
想占便宜就直说。
5.
谢淮宴将我放在床上,立刻就压了下来。
灼热的吻纠缠不休,差点让我窒息。
「今天为什么跟她走?」他问我。
他竟然还敢问我?!
我还没问他呢!
想到这里,我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不是说找好了人保护我么?慕晓玉今天要带我走时,你的人在哪里?还有,扶月公主是怎么回事?」
见我黑了脸,他却高兴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不老实地勾缠着我的头发,苦恼道:「这么多问题,为夫实在不知先回答哪一个。」
我替他做出选择:「先说公主的事。」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言简意赅道:「假的。于阗想借大齐的势力攻打匈奴,所以想让公主嫁我。不过你放心,为夫有了你,怎会去招惹别的女人?」
他说完,又想吻上来,却又提醒了我另一件事。
我抬手阻止他的靠近,说道:「你打住,我们已经和离了。」
他顺势吻了吻我的手心,低声说:「不是和离,是你单方面休夫,我可没同意。」
「再说了,即便和离,也能复合。」
「如今你肯与我同榻而眠,想来你我和好如为时不远矣。」
我恼怒于他如此自信。
却突然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撩开我的衣服下摆摸上了我的小腹。
顿时老脸一红。
我抓住他那只作乱的手,嗓音都有些发颤:「你干吗?!」
「摸摸长肉了没有。以前不是总说要给我生孩子么,如今这话还作数吗?」谢淮宴垂眼看着我说道。
我立刻回答:「不作数。」
他有些不满,手继续在我的小腹上摸来摸去,最后动作一顿。
似乎摸到了我小腹上的疤痕。
我赶紧将他的手扯了出来。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语气微沉,似乎已经确定了我在外面的岁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想要替我出手教训那些伤害我的人。
可惜……那伙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山贼已经被我出手解决了。
鹤顶红下到饭菜里,全山寨上下无一幸免。
全部七窍流血而亡。
嫁给谢淮宴的时候,我是真心爱他的。
但我从未依附过他。
我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所以离开他以后,我才能继续在险恶的江湖中活下来。
此次若非实在危急,我不会回来找他的。
6.
很多人觉得我配不上谢淮宴。
但当年我们之所以结合,确实是因彼此深爱才会缔结婚约。
我们相识于江湖。
他是不受宠的皇子,生活郁闷不得志。
我是药王弟子,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昏倒在我家门前,被我所救。
醒来后一边谢我,一边问自己的病因。
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肾虚。」
他当时脸都绿了。
碍于涵养才没有开口骂我。
只是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
很想让人逗一逗。
于是我又道:「不是肾虚,是肝郁。一般只有妇人才会得这种病。」
他瞪圆一双眼睛,似乎觉得我在内涵他心胸狭窄,不如妇人。
看到他这样鲜活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日子变得有趣了。
与他闲聊时,我得知他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很不受宠。
从小没少被人欺负。
为了让他好受一些,我便杜撰了些我被师兄弟们欺负的往事。
比如他们会用炼毒药的毒蛇咬我,比如他们会逼我去悬崖峭壁上采药。
当然,事实上我才是这些故事中的恶人。
用毒蛇咬师兄弟们,是遵师命训练他们身体对毒药的抗性。
逼他们在悬崖峭壁上采药,是为了练习独门轻功。
我编的认真,他听得也认真。
末了感叹:
「还是你比较惨。」
我:「我不如你惨。」
「你惨。」
「你惨。」
「你惨!」
「好吧,我确实更惨一些。」
见他急了,我只好摸了摸鼻子,悻悻承认。
也许是他觉得大家同为苦命人,便对我多了些惺惺相惜。
病好了以后整日里陪我采药炼药。
孤男寡女每天相处,没感情也要生出三分感情。
我觉得他人不错,便向他表白了。
然而他不仅没有丝毫感动之色,反而立刻抱紧胸前。
像是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子一样悲愤道:「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我怒道:「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啊?」
「我确实是在打你的主意,但你也可以打我的主意呀,怎么你这意思好像自己很吃亏似的!」我有些不满地扯了把他的胳膊。
他这才解释说,他前几天看到我与南风馆的老板在酒肆里谈笑风生。
以为我是要利用情爱俘获他。
然后再把他卖到南风馆换钱去。
我闻言不禁扶额苦笑:他也真是的。
难怪师父总说长的好看的男子都不太聪明。
他的想法怎么会离奇成这样?
南风馆的老板与我谈的是药丸生意,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我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正是因为他娇生惯养,养他格外费钱,我才会重新找到我这位老主顾谈生意。
为的是继续养着他。
误会解开后,他眉开眼笑地往我身边凑,黏黏糊糊地说我是对他最好的人。
还说让我放心,等他回家争得家产,就把家产都给我。
我以为他是在说大话,结果半年后就收到了他在京城封王的消息。
7.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讨好了老皇帝,不仅换来了富贵权势,还让老皇帝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成婚后,他与朝中大臣多有来往。
所有来送礼的人,他几乎来者不拒。
看着府库里的东西多的都要溢出来,我有些震惊。
他却从背后抱住我,小心翼翼地问我:「青青,看到这些东西,你有没有开心一点?都是给你的。」
跟朝臣过从甚密,还收这么多礼,他就不怕早死?
我跟他说以后不要这么做,万一皇帝因此猜忌他怎么办?
他哼笑说管他娘的,先享福再说。
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第二天他顶着脸上的抓伤去上朝,被人问起因何受伤时,他遮遮掩掩只说是在门框上撞的。
换来好几个皇子和大臣的无情嘲笑。
随着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明显感觉到谢淮宴越来越忙了。
他是皇帝的儿子,当初再怎么不受宠,如今也被权势滋养出了野心。
他的势力越来越大,注定是要腾飞九天的。
而我,好像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医女。
他已经被我拥有太久,久到我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他。
可他若登上皇位,将来就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那时候……他就脏了!
我才不想要三心二意的男人呢。
正巧师父给我来信说近来新收了个小师弟,唇红齿白,俊美不凡。
让我速速休了谢淮宴回药王谷成亲。
信中再三言明谢淮宴并非良配,我越看越深以为然。
于是在谢淮宴连续一个月不回家后,我卷了他的钱跑路了。
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封休书,言说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第二天,我便在南下的路上听到了皇宫中老皇帝驾崩的消息。
十五皇子临危受命,八岁登基。
谢淮宴封摄政王,总领全国军政。
夜里,我做梦梦到谢淮宴将我抓回去囚禁在床上。
身下用力施加着惩罚,咬牙切齿地问我:「青青,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等等我?」
我气道:「再等你都要上天了,嘶……你轻点……」
「是不是我在床笫间不够努力,没有喂饱你。所以你被别的男狐狸精拐跑了?嗯?」
他越想越气,痛恨被别的男人比下去,存心证明自己。
一个梦颠来倒去都是这些鸳鸯交颈的画面,和谢淮宴充满胜负欲的脸。
可梦醒之后,一切都是平静的。
谢淮宴似乎忘了我。
他做到了人臣之极,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生活中有太多重要的事。
于是他好像就大度地原谅了我的休夫之举。
从此再也没分给我一丝的注意力。
我彻底获得了自由。
可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好在我还有银子。
大笔的银子。
从谢淮宴那里偷来的银子。
有了银子,就有了快乐。
于是回药王谷的路上,我一边吃喝玩乐,一边沿途义诊,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好时光。
只是乐极容易生悲,我因为不小心露富被一伙山贼绑架了。
想跑没跑成,小腹还中了一剑。
我忍着伤痛,在山寨中静待时机。
最后用鹤顶红毒死了这群败类,为自己赢得了自由。
可惜后来才知这群死去的山匪中有一个是天下第一门派万剑宗宗主的私生子。
这老混蛋人到暮年突然想起了这个倒霉的儿子,想把他认祖归宗。
却听说人被我杀了,下了江湖追杀令让我死。
不得已,我只好求到了谢淮宴头上。
本以为回来要受他虐待,谁知道还是逃不开享福的命运。
闲来无事,谢淮宴会把我提溜到他的书房伺候笔墨。
我手贱,喜欢到处乱翻。
没想到竟然被我翻到了一本话本。
以我跟他为主角,措辞火热露骨,通篇嗯嗯啊啊。
一言不合就开干,简直让人没眼看。
严重怀疑看了这种东西会长针眼。
他却对我说,这是一种时兴的话本形式,很是有趣。
我对此无言以对。
听说身有隐疾的男人,对这些所谓的艺术都表现出狂热的爱好。
分别一年,也许他遭遇了什么惨事也说不定。
于是我的眼神有些了然,很直接地往谢淮宴的下半身扫去。
他气的将奏折扔了,咬牙切齿道:「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的,都是不对的!」
我随手搭上了他脉,认真对他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就算不行,我也能把你治好。」
然而……
手指下尺脉跳动有力,一看就很行的样子。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却被他顺势抱住放在了书桌上。
奏折被他全都扫到了地下,他像是抓住了猎物的猛兽,呼吸之间亢奋嗜血。
「本王确实有疾,今日便由你来侍疾吧……」
他状似温和地这样说着,身下确是与温言细语截然不同的凶悍。
要死了……
8.
师父在药王谷等来等去,等了许久只等到我重新回到王府的消息。
气势汹汹地给我回信说,我就是被谢淮宴那副皮囊和他的财富权势哄骗了。
说他要领着我小师弟来京城看看,把自家大白菜拱了的猪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有小师弟?」谢淮宴一边浏览我的信,一边不经意地问我:「生的好看么?比我好看么?」
我想了想,诚实道:「师父的眼光一向不差,说他好看,只怕是容颜冠绝当世呢。」
结果谢淮宴不知怎么就生气了。
领着管家和护卫出门一天没回来。
傍晚时分回来时买了许多东西。
第二天起,每日在我旁边转悠,一日要换五次衣服。
一次比一次亮瞎我的狗眼。
行事也多了些狐媚子的手段,说话总是惹我怜惜。
我本身也不是多有定力的人。
谈话一来二去总能谈到床上。
腿一天比一天软。
再这么下去,我怕会英年早逝。
终于,在我受不了的时候,师父领着小师弟来了。
师父看着我穿高领服饰也遮不住的脖颈咬痕时,怒骂道:「狐狸精!果然是个狐狸精!」
小师弟抿唇提醒道:「师父,如今能被称为狐狸精者,都是有容色有手段的人。」
又压低声音道:「此话不可对摄政王讲,弟子怕他太爽。」
我:「……」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
师父却缓和了脸色,满意地看着小师弟:「越玹孺子可教也。」
越玹是否孺子可教我不知道,但这小子爱听八卦是真的。
来府里没几天,连管家养的狗下了几个崽儿都了如指掌。
「师姐,我想与你谈谈。」
他总会这样对我说,然后想从我这里窃取八卦故事。
谈个鬼!
我随意搪塞了他几句,他顿时笑颜逐开。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师姐,你真的很有趣。」
我:「……」
总觉得他在骂人,可惜我没有证据。
师门规矩,每到一处必出义诊。
所以师父一来,我就陪着他和师弟出诊去了。
一出诊就是忙忙碌碌的半个月。
谢淮宴对此十分不满,变得越发难缠。
没有办法,我只好又做起了药膳粥安抚他。
他睨着手中飘香的白粥,有些别扭地问:「是单给我做的么?」
我愣了愣,自然不是。
好容易做这东西,我做了一大锅呢。
可不知怎么,我察觉到一丝危险,直觉不能说真话。
于是便讨好一笑:「只给你的。」
话音刚落,越玹打着饱嗝进来,嘴边还有一颗可疑的米粒:「师姐,你的厨艺果然登峰造极。」
谢淮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手中的拳头捏地咯吱做响。
晚上又是一顿爆炒。
义诊的时候,师父的脸色十分难看。
越玹将我悄悄拉到墙角,低声道:「师姐,我有话对你说。」
一道阴沉的声音适时插入:「想说什么?也让本王听听。」
越玹看到身后的高大人影,浑然不怵。
像是初生牛犊一般挺直腰板说道:「说就说!王爷,您床笫之间该节制些了!」
「师姐身子弱,您也不是铁打的!」
「总这么没日没夜……小心英年早逝。」
说完,又道:「您看您跟师姐这黑眼圈,做了什么,别人一看便知。」
谢淮宴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从怀中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又一把将我从越玹旁边拉走,将我扣在怀中,警告道:「此事本王会注意的。你小子记得把嘴给我闭严实!」
越玹翻了个白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诚然师姐还是倾城之姿,王爷也冠绝当世,可惜做了什么事是瞒不过医者的,尤其瞒不过师父。」
谢淮宴对越玹不待见,对师父倒是颇为敬重。
并不想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让越玹在师父面前代他多多周旋。
越玹同意了,但对谢淮宴提出了要求。
他近来家中催他成亲,可他并不认识什么适龄女子。
便让谢淮宴帮忙。
谢淮宴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我后来发现,越玹的相亲对象竟是慕晓玉。
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9.
「你是不是没安好心?」
晚上躺在床上,我不放心地问谢淮宴。
他最近为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健康着想,很是清心寡欲。
衣服都比平时多穿了两层。
「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翻身起来瞪着我:「有你这么说自家夫君的么?」
「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不仅不依不饶,甚至学会倒打一耙了!
「爱,爱……我最爱你了。」
我头疼地把他拽着重新躺下,无奈道:「慕晓玉对你情根深种,我只是觉得她不是越玹的良人。」
谢淮宴轻笑一声,了然道:「女子皆爱好颜色,越玹这副容貌怕是桃花不少。晓玉若是看上他,亲上加亲也是美事一桩。」
我恍然大悟:「好啊,你是想用越玹给你自己挡桃花是吗?」
他哼哼唧唧顾左右而言他。
被我逼问一通才恼怒承认。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谢淮宴预料地那样,慕晓玉看上越玹了。
「本王的眼光一向不会出错。」
「与你初见时,本王便觉得你会是我的妻子,后来果然如此。」
「晓玉嫁给越玹,此乃天大的好事。」
「这二人总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本王眼皮直跳。」
「他们走了,就无人再来打扰我们二人的夫妻生活了。」
我:「……」
不愧是大齐的摄政王。
这一箭双雕算是给他玩儿明白了。
我见他那么得意,狠狠地拧了下腰间的软肉。
他委屈地看着我,控诉我想谋杀前夫。
但很快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说死在我手里也心甘情愿。
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忍无可忍之下,只好用力吻了上去。
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10.
越玹坠入爱河以后,对谢淮宴动辄夸赞。
似乎十分感激这个月老。
「姐夫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好人。」
我对此只能勉强一笑,并祝他婚后生活顺利。
否则,谢淮宴可能会变成千百年来唯一的坏人。
反观谢淮宴,近来心情十分不错。
也许是因为慕晓玉和越玹快要成亲了,也许是因为对他总是看不上的师父要走了。
他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
甚至开始为我做药膳粥了。
「青青,这里面的药材皆是我为你用心选择的。」
「有鹿茸、牛膝、肉苁蓉、熟地黄……」
他报菜名一样,我听了头都要大了。
全是补肾的药,是不是想杀妻?
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卧房里到处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没一会儿越玹就来敲门了。
「师姐,是不是进贼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大声回答道。
下一刻,谢淮宴扑到门边打开了门。
衣衫不整,眼眶微红,发丝凌乱。
「哈哈……嗨~」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冲越玹灿烂一笑。
越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了然一笑:「古人有言,打是亲,骂是爱。今后我必要向二位多多学习。」
说完,他带着满意的神色脚步生风地离开了。
像是一位学到了满腹知识的学生。
谢淮宴愣在原地:「他明白什么了?」
我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明白成婚后被娘子揍是人生常态。」
「若想夫妻生活和谐美满,就不要总是惹娘子生气。」
「夫人,我错了,你……你高抬贵手。」
「这药膳你若不喜欢,那我独自喝便是。」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喝,你也不许喝!」
「为何?」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语气是十足的疑惑。
「因为你若喝了,受罪的还是我。」
11.
师父走后,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侍女们仍旧在叽叽喳喳。
只是这次没有再说扶月公主,谈论的对象都变成我了。
「王妃医术高明,我一向眼干眼涩,王妃给我施针后症状竟然就消失了。」
「听说皇上有意退位给王爷,但王爷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此生只愿守着王妃,不愿去触碰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听说当年王爷并不得先帝喜爱,是先帝重病时太医选用猛药救治,需有血亲代为尝药,凶险万分,很可能会没命。其他皇子都百般推脱,只有王爷代父尝药,才得了皇上的青眼。」
我本身正津津有味地听着。
听到这里却有些笑不出来。
原来当年谢淮宴的扶摇直上,原因竟是这样。
傍晚,谢淮宴下朝回家后。
我热情地跑到他的身边,甜甜地喊:「夫君回来啦。」
他愣愣地看着我,突然使劲扭了自己的脸一下,嘟囔道:「竟然不是梦。」
我在府中很懒,从卧房走到大门口能要我的命。
难怪谢淮宴会觉得如坠梦中。
他将我打横抱起,含笑道:「今日转性了,是银子又不够花了么?」
府中不时有人往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我觉得脸有点热。
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小声道:「快些走。」
他哼笑一声,说以为我有多大骨气。
回到卧房,他将金库的钥匙给了我。
「过去金库里能拿的都让你拿走了。」
「现在这个是重新为你修的,钥匙给你。」
「我可告诉你,这次你要是再始乱终弃,我就把你抓回来。」
「用锁链锁到床上,让你这辈子都休想下来。」明明是威胁的话,我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期待之意。
变态。
春日来临,天气渐渐回暖。
一日清晨为自己把脉时,发现竟是滑数脉。
女子月事不来,脉为滑数,此为有孕之象。
我心里高兴,便从库房里选了些布料准备给孩子做衣服。
谢淮宴回府后见我临窗穿针引线,有些惊讶。
他倚坐在大开的轩窗上,羞涩道:
「我都跟你说过我有衣服穿的,你不必为我忙碌。」
「没想到你还是爱我至此,非要自己动手才放心。」
「青青,你让为夫甚是感动。」
我憋着笑,待他把自作多情地话说完,才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另一个男人做的。」
「是谁?」他立刻直起身来,面目有些扭曲:「哪里来的野男人?」
我冲着小腹努努嘴:「他在这里。」
「王爷,难道自己儿子的飞醋也要吃么?」
谢淮宴听说我有孕了,比我还要高兴。
每天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尊易碎的瓷像。
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我。
特别傻。
春去秋来,凛冬悄然降临。
窗边的梅花开了。
我不禁想起当年与谢淮宴初遇,也是在这样一个冬日。
他晕倒在我的门前,而我恰好将门打开。
从那时起,命运的丝线便将我们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房间里地龙烧的旺。
谢淮宴抖落一身雪花,跺跺脚从门外进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眼里含着一丝期待对我说。
「什么日子?」我一头雾水。
他的笑脸很快僵住,有些不满:「今日是我们相识五年的日子。五年前的今天你把我捡回家救治,难道你忘了么?」
天爷!
我的记性本来就不好,能记得是冬天捡到他就不错了。
好在我反应够快,从怀中掏出一块刚刚得手的玉佩,恳切道:「这东西我寻了好久,色泽温润,触手生温。最适合你了。」
「君子配美玉,夫君喜欢吗?」
他喜滋滋地接过那东西,立刻就挂在了腰间。
用行动向我表示他很喜欢。
岁月如白驹过隙,但每当看到谢淮宴的笑脸,我都觉得自己没有虚度光阴。
因为人生漫长的时光里,有这样一个爱我的人与我同行。
我不孤单,也有勇气去面对未来。
此刻谢淮宴坐在我的身边,依赖地枕上我的肩头,用手牢牢地圈紧我,像是抓住猎物的猛兽。
我静静地听着雪落的声音与谢淮宴的心跳声,一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永恒。
唯心中有爱者,可握住这份永恒。
窗外的梅花迎着风雪凛然开放。
房间内,谢淮宴将我抱在怀中亲昵地啄吻着。
有他在,往后余生,冬日都不会寒冷。
谢淮宴,谢谢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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