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和男友吵架后分手，我赌气发朋友圈：单身，谁能30分钟内到我面前（上）

和男友吵架后分手，我赌气发朋友圈：单身，谁能30分钟内到我面前（上）

和男朋友吵架后选择分手。

我赌气的发了条朋友圈：

【目前单身，谁能30分钟内到我面前，就是我的新男朋友。】

不到十分钟，门铃被按响。

却不是我预想到的那个和我吵架的男朋友，

而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顾华齐

1.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刚发出的朋友圈，手指微微发抖。屏幕上的文字像一把双刃剑，既刺痛了我自己，也刺向那个刚刚摔门而出的男人。

【目前单身，谁能30分钟内到我面前，就是我的新男朋友。】

发完这条状态，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我用力抹了一把，却越抹越多。

"崔景明你这个混蛋..."我咬着嘴唇喃喃自语，脑海里回放着半小时前那场激烈的争吵。

"静婉，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我真的很忙！"崔景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

"任性？我生日你都能忘记，现在说我任性？"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崔景明，三年！你连我生日都不记得！"

"不就是个生日吗？我补给你不行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公司正在谈一个大项目，我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

"每次都是这样！工作工作工作！在你心里我永远排最后一位！"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扔去，被他轻松躲开。

"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如果这么不满意，那就分手吧。"

"分就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以为我离不开你吗？"

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我蜷缩在沙发一角，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盯着手机喃喃自语，"看到这条朋友圈，他肯定会..."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狂跳。是他！一定是他后悔了！

我胡乱擦了擦眼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拉开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张我最不想看到的脸出现在门口，嘴角挂着熟悉的欠扁笑容。顾华齐，我的青梅竹马兼死对头，正拎着一袋东西站在我家门前，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怎么是你？"我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失望。

"看到我这么失望？"他挑眉，目光落在我红肿的眼睛上，"看来崔景明那小子真的把你惹哭了。"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关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响应你的号召啊，'30分钟内到面前的就是新男朋友'，我可是看了朋友圈就立刻赶来了。"他看了眼手表，"只用了九分半钟，破了我自己的驾驶记录。"

"那只是个玩笑！"我气急败坏地说，"你赶紧走，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

"开玩笑？"顾华齐突然收起笑容，"卢静婉，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方式开玩笑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知道我看到那条朋友圈时有多担心吗？"

我愣住了。顾华齐会担心我？从小到大，他不是一直以捉弄我为乐吗？

"少来这套，"我别过脸去，"你巴不得看我笑话吧？"

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径直走进我家，熟门熟路地找到厨房，拿出两个杯子。

"喂！谁让你进来的！"我追在他身后。

"你最喜欢的芋圆奶茶，半糖少冰。"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还有提拉米苏，城南那家你常去的店。"

我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时语塞。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更诡异的是，这确实是我心情不好时最想吃的东西。

"你...跟踪我？"我警惕地问。

顾华齐翻了个白眼："省省吧，就你那朋友圈，一天发八条吃喝动态，想不知道都难。"

我接过奶茶，温度刚好，吸管已经插好。这样的小细节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喂喂，别又哭啊。"顾华齐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我认识的卢静婉可不是这么爱哭鼻子的。"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我接过纸巾，声音闷闷的。

"倔得像头驴，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难过得要死还硬撑着说没事。"他掰着手指数，嘴角却带着笑，"还有，特别容易被激怒，我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你跳脚。"

"那你现在是在激怒我吗？"我瞪他。

"不，"他突然认真起来，"我在告诉你，真实的卢静婉比你现在这副样子强多了。"

我沉默地喝着奶茶，甜度刚好，芋圆软糯Q弹。奇怪，连崔景明都记不住我喝奶茶要半糖，顾华齐却知道。

"所以，"顾华齐靠在厨房台面上，"崔景明做了什么让你发那种朋友圈？"

"不关你的事。"我下意识防御。

"是不关我的事，"他耸耸肩，"但你发到朋友圈了，就是公开邀请大家关心。"

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是啊，是我自己把私事公开的，现在又怪谁呢？

"他忘了我生日，"最终我小声说，"连续第三年了。"

顾华齐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就这？"

"什么叫'就这'？"我立刻被点燃，"三年！三年他都不记得！每次都说工作忙，压力大！在他心里我永远排在最后！"

"那你为什么不早分手？"顾华齐的问题直白得刺人。

"我..."我语塞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顾华齐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三天。"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哪天？"

"卢静婉，"他一脸无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生日很奇怪吗？"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是一条精致的银质手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钢琴模型。

"这是..."

"你十岁生日时许愿要学钢琴，记得吗？"顾华齐的声音柔和下来，"虽然最后你学了小提琴。"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小钢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生日，顾华齐还和我一起吹蜡烛，后来因为抢蛋糕上的草莓我们打了一架。

"谢谢..."我轻声说，突然不敢抬头看他。

"不客气，"他站起身，"现在我可以正式应聘新男友职位了吗？"

"别闹了，"我终于笑了，"那条朋友圈我马上就删。"

"别啊，"他故作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可是认真考虑过的。想想看，我比崔景明帅，比他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凑近我，压低声音，"我记得你生日。"

我推开他的脸："自恋狂！"

我们同时笑了起来，气氛突然轻松了许多。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崔景明"三个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华齐瞥了一眼，立刻退后几步："需要我回避吗？"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已经分手了。"

但我没有立即接听，任由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你确定？"顾华齐挑眉，"他可能看到你朋友圈了。"

"那又怎样？"我嘴硬道，"是他先说分手的。"

"但你发那条状态不就是想让他看到吗？"顾华齐一针见血地说。

我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顾华齐！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这么..."

"了解你？"他替我说完，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电话停止了响铃，但很快又响了起来。这次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静婉！"崔景明的声音透着焦急，"你在家吗？我刚看到你朋友圈，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

"别闹了，我马上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咬着嘴唇，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顾华齐。他正假装对窗外景色很感兴趣，但我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不必了，"我最终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只是气话！"崔景明提高了声音，"静婉，你知道我最近压力有多大，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生日的..."

"三年了，崔景明，"我打断他，"三年你都记不住，这不是压力的问题，是你根本不在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是不是有人在你旁边？"崔景明突然问，声音冷了下来，"我看到顾华齐给你那条状态点了赞。"

我惊讶地看向顾华齐，他冲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确实显示他点赞了我的那条朋友圈。

"这不重要，"我移开视线，"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所以他现在在你家？"崔景明的语气变得尖锐，"你们早就..."

"够了！"我厉声打断，"崔景明，别把责任推给别人。我们之间的问题在我们自己。"

挂断电话后，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顾华齐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

"看来我成了你们分手的罪魁祸首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别自作多情，"我放下杯子，"我们早就问题重重了。"

顾华齐突然正色道："静婉，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异常认真，不再是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现在告诉我，"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这个动作熟悉得让我心头一颤，"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说。"

墙上的时钟指向午夜，我突然意识到顾华齐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个小时。

"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我说。

"赶我走？"他挑眉，"我可是冒着被开罚单的风险赶来的。"

"少来，"我翻了个白眼，"你那个车速，没出车祸算你命大。"

"担心我？"他凑近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担心我的奶茶洒了！"我推开他，却忍不住笑了。

送他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静婉，那条朋友圈..."

"我会删掉的，"我打断他，"那只是个愚蠢的冲动。"

"不，"他摇头，"我想说的是，如果哪天你真的需要一个人在30分钟内赶到你面前..."他停顿了一下，"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格外清晰，我突然发现顾华齐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捉弄我的讨厌鬼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因为，"他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我开车最快。"

我气得抓起鞋柜上的拖鞋扔向他，被他大笑着躲开。

"晚安，静婉。"他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记得锁门。"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分。茶几上放着那个小小的钢琴吊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拿起手机，删掉了那条冲动之下发布的朋友圈，却在相册里发现了一张不知何时拍下的照片——顾华齐专注地插奶茶吸管的侧脸。

"这个讨厌鬼..."我小声嘀咕。

2.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照片里的顾华齐低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正小心地将吸管插入奶茶杯，神情专注得不像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他。

"我什么时候拍的..."我喃喃自语，拇指不自觉地放大了照片。

屏幕上的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是林小雨的微信视频请求。

"婉婉！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什么情况？"屏幕里的林小雨顶着一头乱发，眼睛瞪得像铜铃。她身后是堆满设计稿的办公桌，显然又加班到深夜。

"已经删了，"我把手机架在茶几上，顺手抓起抱枕抱在怀里，"就是个愚蠢的冲动。"

"所以真的分手了？"小雨凑近镜头，声音压低，"我看到顾华齐给你点赞了，那家伙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回来了？"

"你不知道？"小雨的表情变得古怪，"他上周就在校友群说过要回国发展啊，还问了好几个人你的近况。"

我手里的抱枕掉在了地上："他问我的事？"

"天哪卢静婉，"小雨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对冤家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全系都知道顾华齐对你..."

"打住！"我急忙打断她，"我们就是普通邻居，从小打到大而已。"

"普通邻居会记得你对芒果过敏？"小雨撇嘴，"大二野餐那次，你记不记得是谁抢在你前面把最后一块芒果慕斯吃掉的？"

我愣住了。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顾华齐一把夺过我要拿的甜点，在全班同学面前一口吞下，还冲我得意地挑眉。我当时气得踢了他一脚，却听到他小声说"笨蛋，里面有芒果酱"。

"那是他嘴馋..."我的辩解听起来连自己都不信。

"得了吧，"小雨坏笑着凑近镜头，"我刚看到崔景明在朋友圈发了一堆酸溜溜的话，说什么'有些人表面清高背地里早就勾搭上了'..."

我的胃部突然绞紧："他怎么能这么说！"

"等等，"小雨突然瞪大眼睛，"你身后那个奶茶杯...是城南那家的限量款吧？今天不是早就卖完了吗？"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空杯子，杯身上印着"限定芋圆"的字样。

"顾华齐带来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电话那头传来长达三秒的沉默，随后是震耳欲聋的尖叫："他真去你家了？！就因为你那条朋友圈？！"

"小声点！"我慌忙调低音量，"他只是...刚好在附近。"

"卢静婉，"小雨突然严肃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顾华齐到底什么感觉？"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是催促我回答的倒计时。

"我们就是..."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你知道的，死对头。"

"死对头会保存对方的照片？"小雨一针见血地问。

我猛地抬头，发现她正盯着我身后——那张顾华齐的照片还明晃晃地挂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这是...这是..."我的脸突然烧了起来，"不小心拍到的！"

"哦～"小雨拖长声调，"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崔景明那边..."

"已经结束了，"我打断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定，"三年了，他连我生日都记不住。"

"而顾华齐记得，"小雨轻声说，"他一直都记得，不是吗？"

我沉默地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对面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不知为何，我想起高三那年晚自习后，总有一辆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家楼下才调头离开。

"婉婉，"小雨的声音柔和下来，"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反而是那个总是和你作对的人。"

挂断电话后，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顾华齐的朋友圈。他的动态很少，最近一条是三天前在机场的定位，配文只有简单的"回来了"。

我继续往下滑，突然停在了去年圣诞节的一条动态上。照片里是白雪覆盖的异国街道，角落里却隐约能看见一个熟悉的钢琴模型挂饰——和我今天收到的手链吊坠一模一样。

"这是..."我放大照片，心跳加速。那个挂饰分明是挂在他公寓门上的，而照片拍摄日期是去年我生日那天。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跳了出来。看到发信人名字时，我的手指一颤。

顾华齐：【睡了吗？】

我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足足一分钟，才慢慢回复：【还没】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却是一张照片——我家楼下的路灯，灯罩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小笑脸。

顾华齐：【还记得这个吗？】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那是初三毕业的夏天，我因为没考上理想高中躲在楼下哭，顾华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非说要在路灯上画笑脸驱鬼。我们被保安追了半个小区，最后是他背着我翻墙逃走的。

我：【你居然还敢提！我裙子都被刮破了！】

顾华齐：【但你后来笑了】

我愣住了。是啊，那天回家时我已经忘了为什么哭，只记得他背上洗衣粉的味道，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顾华齐又发来一条：【明天有空吗？】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干嘛？】

顾华齐：【兑现承诺】

我：【什么承诺？】

顾华齐：【朋友圈的承诺啊，30分钟内到的人就是新男友，我可是准时赴约了】

我气得直接发了语音过去："顾华齐！那只是个玩笑！"

他的回复来得很快，也是一条语音。点开的瞬间，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但我是认真的，卢静婉。"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回复。就在这时，又一条语音跳了出来。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晚安。"

我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锁屏。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个讨厌鬼..."我小声重复着，却把手机紧紧贴在了胸前。

茶几上的钢琴吊坠在台灯下闪着微光，我轻轻拿起它，突然发现底部刻着两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字——"LW"，我名字的缩写。

窗外，那盏画着笑脸的路灯依然亮着，就像多年以前那个夏夜一样。我恍惚想起顾华齐背着我逃跑时说过的话："卢静婉，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总会有人为你而来。"

当时的我只当是少年人的豪言壮语，却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真的在半小时内赶到了我面前。

我把那条手链戴在手腕上，钢琴吊坠轻轻摇晃，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影子。明天见到他该说什么？我该穿什么衣服？他说的"兑现承诺"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但奇怪的是，我心中那个因为分手而裂开的空洞，似乎正在被某种温暖的情绪悄悄填满。

手机又亮了起来，是顾华齐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PS：明天记得穿舒服的鞋子，我们要走很多路。还有，早餐别吃太饱。】

我忍不住笑出声，回复道：【你怎么知道我爱赖床不吃早餐？】

他的回复几乎秒回：【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卢静婉】

3.

我盯着顾华齐最后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句"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

我这才想起明天是周六，我们约好要去新开的艺术展。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别告诉我你要放鸽子去见顾华齐！】

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小雨怎么知道？我明明没告诉她...

【谁要见他了！】我飞快地打字，【明天准时见！】

发完这条消息，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顾华齐的聊天窗口。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顾华齐：【艺术展？】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顾华齐：【猜的】

我咬着下唇：【林小雨告诉你的？】

顾华齐：【需要线人吗？你朋友圈三天前就发了展览海报】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确实，上周看到展览宣传时我兴奋地连发了三条动态。但顾华齐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明天还见吗？】他又发来一条。

我犹豫了。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但某种莫名的冲动却让我打下：【十一点，展览馆门口】

发完我就后悔了，连忙补充：【只是碰巧同路！】

顾华齐的回复几乎立刻跳出来：【明白，偶遇】

我能想象他打字时那副欠扁的表情。正要锁屏，又一条消息来了：【记得吃早餐，不然胃疼】

我愣住了。他怎么连我胃不好都知道？这个念头刚闪过，手机又震了一下。

顾华齐：【别想了，睡吧，明天见】

我盯着这行字，突然意识到——顾华齐似乎总能预判我的反应。就像小时候下棋，他永远知道我要走哪一步。

"这个讨厌鬼..."我嘟囔着把手机扔到床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条手链。月光下，钢琴吊坠泛着柔和的光泽。

第二天早晨，我被刺耳的门铃声惊醒。窗外阳光刺眼，显然已经过了我平常起床的时间。

"谁啊！"我揉着眼睛跌跌撞撞去开门。

"早啊，睡美人。"顾华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纸袋，身上是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我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要关门："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

他轻松抵住门："九点四十。你手机静音了？林小雨打了八个电话。"

"什么？！"我冲回卧室，抓起手机——九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短信：【婉婉！我先进去了，你到了直接来找我！】

我哀嚎一声冲进浴室："顾华齐你给我等着！"

十分钟后，我胡乱擦着头发出来，发现顾华齐已经在我家餐桌上摆好了早餐——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两个包子，还有一小碗皮蛋瘦肉粥。

"吃吧，"他头也不抬地摆弄手机，"林小雨说她在'记忆迷宫'展区等你。"

我警惕地盯着那碗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初中食堂，"他自然地回答，"你每周三必点。"

我张了张嘴，却想不起这个细节。初中时我们确实在同一个食堂吃饭，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快吃，"他推了推碗，"十一点前要赶到。"

"谁说要和你一起去了！"我嘴上抗议，却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粥的温度刚好，咸淡适中，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顾华齐突然伸手，轻轻拂过我的发梢："头发还滴水。"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脖颈，我触电般躲开："别动手动脚！"

"害羞？"他挑眉，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卢静婉，你耳朵红了。"

"热的！"我埋头喝粥，不敢抬头。

他低笑一声，不再逗我。房间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这种安静出奇地舒适，不像和崔景明在一起时，沉默总是令人窒息。

"好了，走吧。"我放下碗，看了眼时钟——十点二十。

顾华齐递给我一个纸袋："包子，路上吃。"

"我又不是猪！"我抗议道，却还是接了过来。

下楼时，我注意到他放慢脚步配合我的步调。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暖——崔景明走路总是风风火火，我经常要小跑才能跟上。

"车在哪？"我环顾四周。

顾华齐指了指路边一辆低调的深蓝色轿车："新买的，怎么样？"

"颜色不错，"我客观评价，"比你高中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强多了。"

"你还记得我那辆车？"他看起来有些惊讶。

"记得啊，"我随口道，"高三毕业典礼那天，你载着校花兜风，吵得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件事我本不该记得这么清楚，更不该说出来。

顾华齐却笑了："所以那天你躲在窗帘后面偷看？"

"谁偷看了！"我恼羞成怒，"是你们噪音太大！"

"好好好，"他举手投降，却笑得更加灿烂，"不过纠正一下，那天车上坐的是我表姐，从国外回来参加我毕业典礼的。"

我愣住了："真的？"

"需要看照片为证吗？"他作势要掏手机。

"不必了！"我快步走向车子，"快点，要迟到了。"

坐进副驾驶，熟悉的柠檬清香包围了我。顾华齐的车总是这个味道，从高中到现在都没变过。

"安全带。"他提醒道。

我正要拉安全带，突然发现座椅位置和后视镜角度都刚刚好——通常坐别人的车我都要调整半天。

"你调整过座位？"我疑惑地问。

"嗯，"他轻描淡写地应着，发动车子，"上次送你回家后调的。"

上次？那是一个月前同学聚会，我喝多了，顾华齐坚持送我回家。当时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出租车上。

"你...记得这么清楚？"我小声问。

他没有立即回答，专注地倒车出库。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线。

"关于你的事，"车子驶上主路后，他才开口，"我记得都很清楚。"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我转头看向窗外，假装对路边的绿化带很感兴趣，生怕他看到我发烫的脸颊。

艺术馆门口排着长队。顾华齐去停车，我站在阴凉处等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崔景明：【静婉，我们需要谈谈】

我盯着这条消息，胸口发闷。昨天挂断电话后，他又打了三次，我都没接。

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我在你家门口，你不在家？】

我皱起眉头：【有事吗？】

崔景明：【我真的很抱歉，给我个机会解释好吗？】

我没来得及回复，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转头看见顾华齐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两张票。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

"崔景明，"我晃了晃手机，"在我家门口等着。"

顾华齐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要回去吗？"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做了决定：【我现在有事，改天再说】

发完这条消息，我直接关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包里。

"走吧，"我对顾华齐说，"小雨该等急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卢静婉，你长大了。"

"少来！"我推了他一把，"你才比我大两个月！"

"心理年龄，"他轻松躲开，"我比你成熟至少五岁。"

"自恋狂！"我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排队入场时，顾华齐自然地站在太阳那一侧，用身体为我挡住阳光。这个小动作让我想起小时候放学下雨，他总是把伞往我这边倾斜。

"顾华齐，"我突然问，"为什么我们后来不一起玩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高中你选了文科，我去了理科班。后来你认识了崔景明..."

他的声音渐低，没有说完。但我们都明白那个未尽的意思——我和崔景明在一起后，和所有异性朋友都疏远了，包括顾华齐。

"对不起，"我轻声说，"那时候我太..."

"不用道歉，"他打断我，"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和崔景明在一起的三年，我真的开心吗？

"婉婉！"林小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小跑过来，目光在我和顾华齐之间来回扫视："你们真的一起来了？"

"偶遇。"我条件反射地说。

"顺路。"顾华齐同时开口。

小雨露出"我懂的"表情："行吧，'偶遇'。快来，这个展览太棒了！"

她拉着我往里走，压低声音问："所以你们...？"

"什么都没有！"我坚决否认，"就是碰巧。"

"碰巧他知道你爱喝皮蛋瘦肉粥？"小雨挑眉，"刚才他发消息问我你喜欢什么早餐，我差点以为他要下毒。"

我猛地停住脚步："他问你？"

"对啊，早上七点就把我吵醒了，"小雨撇嘴，"问了一堆关于你饮食习惯的问题，跟做调查问卷似的。"

我回头寻找顾华齐的身影，发现他正在不远处和一个工作人员交谈，侧脸在展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

"他真的很了解你，"小雨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比崔景明强多了。"

"别胡说，"我收回目光，"我们就是发小而已。"

"发小会记得你六岁时被狗追过所以怕大型犬？"小雨反问，"昨天你在校友群问哪里有宠物展，只有他提醒你别去大型犬区。"

我震惊地看着她："这事我都快忘了，他怎么会..."

"因为他喜欢你啊，笨蛋！"小雨忍无可忍地戳我额头，"全世界都知道，就你装傻！"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不可能！他从小就爱捉弄我..."

"男生捉弄女生只有两个原因，"小雨竖起手指，"要么讨厌她，要么喜欢她。你觉得顾华齐讨厌你吗？"

我哑口无言。记忆中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初中时我发烧请假，第二天桌上莫名出现的笔记；高中月考下雨，不知谁放在我课桌下的备用伞；大学时每个生日准时收到的匿名明信片...

"那些...都是他？"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自己去问啊。"小雨推了我一把，正好把我推进走过来的顾华齐怀里。

他稳稳扶住我的肩膀："小心。"

近距离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柠檬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我突然发现顾华齐的眼睛在灯光下是一种很特别的深棕色，像融化的巧克力。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

"怎么了？"他微微低头，声音轻柔，"脸这么红，不舒服？"

"没事！"我慌忙后退一步，"就是...太热了。"

小雨在一旁偷笑，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走吧，"顾华齐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记忆迷宫'在二楼，据说很有意思。"

他的手温暖干燥，轻轻包裹住我的手指。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我竟然没有甩开。

"嗯。"我小声应着，任由他带我走向楼梯。

身后，小雨用口型对我说："他—喜—欢—你—"

我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展厅都能听见。如果...如果顾华齐真的喜欢我，那我对他又是什么感觉呢？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楼梯拐角处，顾华齐突然回头："卢静婉。"

"啊？"我紧张地应道。

他指了指我们交握的手："这次是你没甩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了要挣脱，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闭嘴！"我抽出手，快步走上楼梯，"看你的展览去！"

4.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上楼梯，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艺术馆都能听见。

顾华齐的笑声和小雨的起哄声从身后传来，让我的耳根烧得更厉害了。

"等等我啊。"顾华齐三两步就追了上来，轻松得像是散步一样。

"谁要等你！"我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导览牌。

一只温暖的手及时拉住了我的手腕："小心。"

顾华齐的手指轻轻圈住我的腕骨，正好触碰到那条钢琴手链。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那个小小的吊坠。

"这个..."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还留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戴着这条手链。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稍稍收紧的力道阻止了。

"顾华齐！"我压低声音警告他，"小雨马上就跟上来了！"

他挑了挑眉，不但没松手，反而顺势与我十指相扣："所以呢？"

"你——"我气结，却被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晃了一下心神。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将他深棕色的瞳孔映成了琥珀色，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通红的脸。

"婉婉！这边！"小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解救了我岌岌可危的理智。

我趁机挣脱顾华齐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二楼的展厅入口处，"记忆迷宫"四个大字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小雨促狭地眨眨眼，"迷路了？"

"楼梯太长了。"我干巴巴地回答，假装没看见顾华齐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雨递给我一张导览图："这个展区超有意思，每个房间都代表不同时期的记忆，而且..."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我身后。我回头一看，顾华齐正站在一面照片墙前，神情专注地看着其中一张照片。

"那是..."我走近几步，突然僵在了原地。

墙上挂着的是一张中学班级合照，我和顾华齐站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三个人。照片里的我板着脸看向镜头，而他却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初三毕业照，"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我记得那天你们刚吵完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确实是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因为顾华齐擅自替我报名了市里的钢琴比赛。我气他多管闲事，整整一周没理他。

"我没有报名。"我突然说。

顾华齐转过头："什么？"

"那场比赛，"我直视他的眼睛，"我最后没有去参加。"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我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为什么..."

"因为那天我在考场外等了一整天，"他的声音很平静，"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

我的心猛地一缩。那天的雨很大，我坐在家里的窗边，看着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顾华齐伸手轻轻拂过照片上我的脸："告诉你，你就会去吗？"

我哑口无言。以我当时的倔脾气，确实不会。

"走吧，"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前面还有更多'记忆'等着我们呢。"

这一次，我没有挣脱。

小雨识趣地走在了前面，时不时回头冲我挤眉弄眼。我假装没看见，注意力却被下一个展厅完全吸引了。

这个房间布置得像一间教室，黑板前摆着几排课桌椅。我的目光立刻被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吸引——桌面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顾&卢"。

"这是..."我快步走过去，手指轻抚过那道刻痕。

"高一三班的课桌，"顾华齐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记得吗？你刻到一半被老师发现，是我替你顶的罪。"

记忆如电影般回放。那天午休，我偷偷在桌上刻字，班主任突然出现，是顾华齐一把抢过小刀说是他干的。结果他被罚打扫卫生一周，而我...

"我给你送了一个月的早餐。"我脱口而出。

"嗯，"他点点头，"肉包子，周一三五；烧麦，周二四；周末是煎饼果子。"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记得？"

"我说过的，"他俯身靠近，呼吸拂过我的耳尖，"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赶紧转移话题："这展览怎么会有我们学校的课桌？"

"是我借给他们的。"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们转身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胸前别着"策展人"的工作牌。

"顾学长！"他热情地握住顾华齐的手，"真高兴你能来。这些展品还满意吗？"

学长？我疑惑地看向顾华齐。

"我大学学弟，"顾华齐简短地介绍，"张毅，现在是独立策展人。"

"这位就是卢学姐吧？"张毅兴奋地转向我，"顾学长提供了好多关于你的素材呢！"

"什么素材？"我警惕地问。

张毅神秘地笑笑："跟我来。"

他带着我们穿过几个展厅，最后停在一面投影墙前。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各种照片：校园角落、街道、公园长椅...每个场景里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我的身影，或远或近。

"这些都是..."我的声音哽住了。

"我拍的。"顾华齐平静地说。

照片里的我在图书馆埋头看书，在操场边发呆，在放学路上买奶茶...有些明显是偷拍，有些则是集体照中的特写。最早的一张甚至可以追溯到小学，我扎着两个小辫子，气鼓鼓地瞪着镜头——显然是吵架后被顾华齐偷拍的。

"你..."我转向顾华齐，却不知该说什么。

"变态跟踪狂？"他自嘲地笑笑，"我也觉得有点。"

"不，"我摇摇头，眼眶突然发热，"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执着地记录我的点点滴滴，没想到那些我以为无人注意的平凡瞬间，在某个人的镜头里成了永恒。

"这里还有更有趣的。"张毅点开一个视频文件。

屏幕亮起，是高中文艺汇演的录像。我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钢琴前，弹奏《梦中的婚礼》。镜头有些晃动，显然是非官方拍摄。

"这段录像早就丢失了..."我喃喃自语。记得当时学校摄像机出了故障，官方录像里唯独缺少我的节目。

"我录的。"顾华齐轻声说，"从观众席最后一排。"

视频里的演奏并不完美，有几个音符明显弹错了。但镜头始终稳稳地对准我，连我谢幕时的小小踉跄都完整记录下来。

"为什么..."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华齐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点开最后一张照片——大学开学典礼上，我站在新生队伍里，身边是刚认识的崔景明。照片里的我笑得很开心，而顾华齐站在远处，只拍到一个模糊的侧影。

"那时候我觉得，"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你幸福，就足够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大学四年，每次我发朋友圈，总有一个陌生账号点赞；每次我遇到困难，总会有匿名帮助；就连和崔景明吵架后，总能在宿舍楼下捡到我最爱的奶茶...

"那些都是你？"我抬头看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顾华齐伸手轻轻擦去我的泪水，没有说话。

"我去看看其他展区！"小雨突然大声说，拽着张毅快步离开，留下我们两人站在闪烁的屏幕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哽咽着问。

顾华齐深深地看着我："告诉你之后呢？你会怎么做？"

我愣住了。是啊，如果三年前就知道这些，我会怎么做？会离开崔景明吗？会接受顾华齐吗？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但现在..."

"现在不用回答，"他轻轻打断我，"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向展厅深处。最后一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面白墙和一支笔。

"这是'未来记忆'，"顾华齐解释道，"参观者可以在这里写下对未来的期许。"

他拿起笔，在墙上写下"顾华齐"，然后看向我。

我的心跳加速，接过笔，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卢静婉"。我们的名字并排而立，像极了课桌上那道刻痕。

"这次，"顾华齐轻声说，"别再让我等太久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脸颊。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我立刻转身想逃，却被他一把拉回怀里。

5.

"卢静婉，"他的额头抵着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次可是你先动手的。"

然后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阳光透过天窗洒落，将我们的影子投在那面写满记忆的墙上，与无数过往的瞬间重叠在一起。

远处，小雨的尖叫声和张毅的掌声隐约传来，但我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有顾华齐的心跳声，有力而坚定，就像他这些年来无声的等待。

当这个吻结束，我红着脸埋在他胸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顾华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笑着吻了吻我的发顶："比你想象的要早得多，卢静婉。"

阳光依旧灿烂，记忆迷宫的出口就在前方。但这一次，我们不再需要迷宫来记住彼此——因为从今往后，每一个新的记忆，我们都将一起创造。

走出艺术馆时，夕阳已经西斜，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顾华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拇指时不时轻轻摩挲我的手背，像是在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饿了吗？"他侧头问我，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那碗粥和半个包子。像是回应我的想法，胃部适时发出一声抗议。

顾华齐低笑出声："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等等，"我拉住他，"小雨呢？"

"张毅送她回去了，"他晃了晃手机，"她说要给我们'独处空间'。"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这个八卦精..."

"我倒是很感谢她，"顾华齐突然凑近，在我耳边轻声道，"不然怎么有机会这样？"

他的呼吸拂过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揽住腰拉近。

"顾华齐！"我羞恼地推他，"大街上呢！"

"所以回家就可以？"他挑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我气结，抬脚就要踩他，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身手退步了啊卢静婉，"他笑着倒退着走，"以前你这一招百发百中的。"

记忆突然闪回初中教室，我第无数次踩上他的白球鞋，而他总是夸张地惨叫，引来全班哄笑。那时候我以为他是装的，直到有次看到他回家后一瘸一拐地洗鞋，才发现自己真的踩得很重。

"对不起。"我脱口而出。

顾华齐愣了一下："什么？"

"初中的时候，"我指了指他的脚，"我总踩你..."

他停下脚步，表情突然柔软下来："你记得？"

"嗯，"我小声承认，"后来看到你脚趾都淤青了..."

话没说完，他突然大步走回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我僵了一秒才慢慢放松，把脸埋在他肩头。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包围了我，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熟悉得令人鼻酸。

"卢静婉，"他的声音在耳边震动，"我有没有说过，你心软的样子特别可爱？"

"没有，"我闷闷地说，"你只会说我凶。"

他轻笑一声，松开怀抱，转而牵起我的手："走吧，再晚该没位置了。"

"去哪？"我好奇地问。

"秘密。"他眨眨眼，故意卖关子。

我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但沉默并不尴尬。路过一家花店时，顾华齐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他松开我的手跑进店里。

透过橱窗，我看到他和店主交谈几句，然后指向某种花。店主笑着点头，包起一束淡紫色的花递给他。

"给。"他回来时将花束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花，认出这是紫罗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夕阳下晶莹剔透。

"怎么突然..."我有些困惑。

"初三下学期，"他轻声解释，"你在日记里写想要一束紫罗兰。"

我震惊地抬头："你偷看我日记？"

"不小心看到的，"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那天忘在课桌上了，我本来想帮你收起来..."

记忆渐渐清晰。那天我确实把日记忘在了学校，回家后担心了一整晚，第二天却发现它好好地躺在书包里，还多了一个卡通书签。

"那个熊猫书签..."我恍然大悟，"也是你放的？"

"嗯，"他点点头，"看你那么喜欢熊猫..."

"我才没有！"我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他促狭的笑容时意识到上当了，"顾华齐！你又套我话！"

他大笑着躲开我的花束攻击："承认吧卢静婉，你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闭嘴！"我恼羞成怒，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走着，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熟悉的小路。当看到那个红色招牌时，我猛地停住脚步。

"老张面馆？"我不敢相信地看向顾华齐，"它还开着？"

"不仅开着，"他推开门，熟悉的牛肉面香气扑面而来，"味道一点没变。"

这家面馆是我们高中时常来的地方，老板老张是四川人，做的牛肉面堪称一绝。毕业后我曾回来找过，却发现整条街都拆迁了，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

"小顾？"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接着是哒哒的脚步声，"真的是你！"

老张比记忆中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他热情地拍着顾华齐的肩，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突然一亮。

"这是...小卢？"他惊喜地问，"你们俩终于在一起了？"

"张叔！"我窘迫地抗议，脸烧得厉害。

"今天刚确定关系。"顾华齐却坦然承认，还炫耀似的举起我们交握的手。

"好啊！太好了！"老张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说嘛，小顾那会儿天天来，就为了..."

"张叔！"顾华齐突然提高音量，"两碗牛肉面，一碗不要香菜，多放葱花，对吧婉婉？"

我点点头，惊讶于他记得这么清楚，同时好奇老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老张会意地眨眨眼："行行行，老头子不多嘴。你们坐，面马上好！"

他转身进了厨房，留下我和顾华齐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这个小方桌我们坐了整整三年，桌角还刻着歪歪扭扭的"顾&卢"，和我今天在展览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刻的？"我指着那个痕迹问。

"嗯，"他轻轻抚摸那个刻痕，"高二期中考试后，你考了年级前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次考试我超常发挥，顾华齐非要拉我来庆祝。我因为太兴奋，喝了两瓶啤酒，醉醺醺地非要刻字留念，是他握着我的手一起完成的。

"我记得后来被老张骂了一顿..."我小声说。

"我赔了他一张新桌子，"顾华齐笑道，"条件是保留这一张。"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此之少。那些我以为偶然的相遇，刻意的偶遇，或许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顾华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这些年...你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他专注地看着我，目光温柔。

"有没有..."我攥紧了手中的紫罗兰，"想过放弃？"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拂去我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

"每一天。"他轻声说。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颤。

"那为什么..."

"因为，"他打断我，手指与我的交缠，"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六岁那年。"

"六岁？"我困惑地皱眉，"那么早的事..."

"你穿着粉色连衣裙，站在幼儿园滑梯顶上，"他的眼神变得遥远，"死活不敢下来，是我在下面接住了你。"

我隐约记得这个片段，但细节已经模糊。

"重点是，"他继续道，"你跳下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我说了什么？"

"'顾华齐，我相信你'。"他模仿着小孩的语调，眼里却闪着温柔的光，"卢静婉，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就决定要做那个永远值得你相信的人。"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六岁，二十二年。这个人在我生命中存在的时间，比我记忆中的还要长。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