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抿唇看着下人如常地端来一碗安胎药,我深呼吸一口,慢慢伸手端起,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我垂下眼,掩饰眼里的愤怒和恨意。
勉强咽下一碗饭,我强忍着胃里的恶心,看向陆憬,「可以放人了。」
陆憬垂眸摩挲着白玉扳指,牵扯唇角,「把药喝完。」
我抿唇看着下人如常地端来一碗安胎药,我深呼吸一口,慢慢伸手端起,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将碗用力放下,我对陆憬冷声道,「放人!」
陆憬墨黑的眸子凝视着我,唇畔掠起戏谑的笑,抬起手悠悠打了个响指,淡声道,「放人。」
随即,他撩袍起身,从容不迫的迈步朝外走。
我咬着牙怒视他的背影,恨不得眼神能杀人。
静坐片刻,我起身朝窗边走,刚走了两步腹部一阵绞痛,而后眼前骤然一黑,我捂着肚子软软瘫倒在地上。
腿间一热,我隐约预感到什么,慌乱和痛苦若阴郁的潮汐一般涌来。它席卷过来,吞噬躺在血泊中的我。
汗珠自毛孔沁出,我紧咬着嘴唇默不吭声,在意识涣散中慢慢坠入无边深渊。
12.
第二天傍晚我幽幽转醒,意识回笼的瞬间,一股悲伤的情绪从心底涌起,我痛苦的皱紧眉头,缓缓将手放在小腹上。
一瞬之间。
我怔忡地看着床顶,心空落下来,手止不住的发颤。
我直觉,我的孩子已经离去,眼泪从眼角簌簌落下,我止不住呜咽出声。
有人用手帕温柔的为我擦拭眼泪,我转动眼珠,看到一脸悲痛的落意。
「主子,节哀。」她颤声道。
「是谁?」
她垂眸,艰涩地说,「红霞。」
我含泪轻笑出声,「是吗?」
落意重重以额触地,随即直起身,抬起的脸上除了泪水还有我看不明白的决然,「主子,奴婢人微命贱,无亲无挂,当年有幸得您相救,才能苟活到现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奴婢今生了无遗憾,只望您安康喜乐,顺遂无虞。」
我心中隐隐不安,涩着嗓子开口,「落意,不要做傻事,我只有你了。」
落意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一脸轻松道,「我就是想告诉您,您还有我。」
我放下心,弯唇笑开,柔和道,「起来吧。」
我示意落意将梳妆台里的一个檀木盒子取来,在她递过来的时候,我轻轻推到她怀里,淡笑道,「这是你的卖身契和我为你准备的五百两银票,我想精打细算着用,应该足够你安度一生。」
落意红肿的眼眶再度盈满泪水,手足无措地抱着盒子跪下。
我无奈出声,「别拒绝我,别辜负我的好意,如今我能为你打算的,为有余生的自由之身。」
落意闻言顿了顿磕头道谢,抱着盒子悄声退下。
一室冷寂。
我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任由思绪漫延。
昨日的药格外浓些,仅凭闻和看也能分辨出来,阴差阳错竟然让陆憬间接杀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至于真正的凶手是红霞还是商月,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想脱离将军府。
13.
自流产后,我没再见过陆憬,可能现在的我折腾起来没劲吧。
五天后,照顾我饮食起居的落意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丫鬟。
我拉住她的手,不安的追问她落意在哪。
她惊慌失措的跪下说落意生病了,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慢慢沉入湖底。
我脱力地倒在床上,目光无神,脑海自动播放这几天和落意相处的种种细节,猛然发现她每天笑得过于灿烂,这个笑是从我流产后醒来那时起开始出现的。
「落意你终究还是做了傻事吗。」我悲痛欲绝地对着空气质问。
我想再也不会有人回复我了。
这一天我似乎流尽了一生的泪,耗尽了一生的情绪。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潦草收拾一番,拿上不多的行李出门。
院门打开,我看到了憔悴不堪的商月,她被两个小丫鬟搀着手,穿得不同寻常的厚实,看见我的瞬间,她眼里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嘴唇颤抖着却不说话。
我淡漠的看她一眼,越过她离开。
「贱人,我要杀了你?」
耳畔传来商月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侧身握住她挥下来的手腕。
「你疯了?」我蹙眉冷声道。
商月猩红着眼,笑得癫狂,「我是疯了,我要拉着你下地狱,陪我一起疯!」
我抬起手钳制住商月另一只不安分的手,狠狠将她推进两个丫鬟的怀里。
「神经病,要撒泼去找陆憬,我可惯不了你。」我厌恶的开口。
商月瞪着眼,怒不可遏,「是你指使落意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是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怔愣原地,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厉声吼道,「你说什么,落意!不可能!不可能!」我红着眼,语无伦次,「落意她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
商月顿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唇笑得邪恶又满足,阴森愉悦道,「死了,被活活打死的,不比红霞死得好看!」她凑近我的耳朵,如恶魔呓语,「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全是血,呵呵……」
我惨白着脸跌坐到地上,商月看着我吃吃笑着,翻脸眼底恶意如夜色滋生漫延,狠狠发力甩开身后两个丫鬟,将我扑倒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癫狂重复道,「给我死!」
两个丫鬟惊叫着阻拦却无济于事,大脑缺氧,瞳孔涣散,我突然想要不就这样死了吧。
14.
在我闭上眼心存死意之际,商月被人掀开,我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骤然可以呼吸,嗓子一阵刺痛,我在混沌的状态里,艰难地咳嗽喘息。
「倒水来!」陆憬急声命令。
我将他递到唇边的水挥开,痛苦地摇头拒绝,他妥协般将我抱回屋。
陆憬脸色阴沉的看着我青紫的脖子,转身找来药膏准备帮我擦拭。
我推开他的手,哑声道,「我要和离。」
陆憬僵了一瞬,而后垂眸恍若未闻,我执着道,「我要和离,你若不愿……」
陆憬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下颌紧绷。
我起身缩进床角,取下头上的发簪对准脖子,决然道,「若你不愿我就死在你面前,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陆憬我已恨透了你,请你放我离开。」
陆憬牵唇轻笑,淡声道,「过来,我给你擦完药就走。」
我在陆憬的笑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和脆弱,这真是活久见。
我嘲讽地勾唇笑笑,不以为意的划动簪子,一抹刺痛我微微颤了颤。
陆憬瞳孔骤缩,太阳穴突突直跳,脸上闪现一转而逝的慌乱。
「不够吗?」我边问,边准备加深力道。
「好,我答应你。」陆憬哑声。
我心里松了口气,却时刻警惕,冷声说,「现在回去写,一刻钟你若没回来,就等着为我收尸吧。」
陆憬冷寂地垂眸起身,只有身侧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拿到和离书的那一刻,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拎起一旁的行李迫不及待转身离开,陆憬拉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养好身体再走不迟。」
我将他的手一寸寸推下去,决绝地摇头拒绝,「已经迟了太久。」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我走到门前撑开伞疾步离开。
直到将军府的大门牢牢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终于踏实落下。
我伸手接雨,触感冰凉真切,苍白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清浅笑容。
15.
我准备先找一个酒楼安顿,明天在请人打听合适的房子。
掌管中馈多年我给自己存了不少私房钱,还给自己名下买了几间铺面,靠收租金也能自在的生活一辈子,更何况陆憬给的分手费够多。
雨越下越大,油纸伞不堪重负,我几乎淋透了全身。
许是刚流产的身体底子太差,加之我没有用早膳,所以没走多久就慢慢气虚力竭。
头一阵眩晕,我忍不住蹲下身体缓解,正在这时迎面远远疾驰而来一辆马车,我急急起身准备避让,不想直接晕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睡到了暖融融的羽毛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十分舒服,不一会儿,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温暖的舒张开来,渐渐的我开始发热发汗,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六月天的阳光底下,又热又黏糊,心头燥热不已。
意识一点点回笼,我忍不住一脚踢开身上的覆盖物,手也麻利的一抓一掀。
耳畔传来低沉悦耳的轻笑声,我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张十分赏心悦目的俊脸,温润如玉,沁人心脾。
他歪头清俊一笑,在我愣神时,倾身帮我把掀开的被子盖上。
我窘迫的热了脸,急急起身,他自然的摁住我,轻声道,「别急,我帮你。」
说着他将手臂从我后颈下穿过,揽住我的肩膀,轻易的把我扶坐起来,还贴心的在我腰后塞了一个软软的靠枕。
一顿操作下来我目瞪口呆,古人不是最重男女之别吗,这位如玉公子怎么如此大方随意。
他莞尔一笑,「在下温别行,姑娘可曾耳闻一二。」
我愣愣点头,可太知道了,温别行,当今德高望重的温太傅的独孙,不仅是名动天下的第一才子,还是稀有的医学天才,十多年前开始游历学医,按传闻所述,今年正是他结束游历回皇城的时间。
温别行了然点头,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我眨眨眼,缓缓开口,「我叫戚映月,多谢公子相救。」
温别行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直接道,「可否冒昧询问戚姑娘年芳几许,小时候住在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我忍不住讶异,这属实冒昧,不过看他神色认真,又有温府公子这层身份在,我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我今年十九岁,孤身一人,十六岁时生了一场病,过去种种全然忘记,公子可还有想问的?」我客套询问。
温别行目光幽深地看着我,颔首道,「姑娘左腕上的桃花胎记罕见,是记忆里一直有的吗?」
我微微挑眉,淡淡点头,「洗不掉,应该是自小的胎记吧。」
温别行眉眼温润笑开,从袖中掏出一枚缝制的平安符,启唇,「这是姑娘包裹里掉落出来的,可是你的随身之物。」
我开始有点生气了,什么掉落,我放在匣子里的还能轻易掉落出来,我蹙眉不客气道,「公子是在侮辱我吗?」我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温别行噗嗤笑开,求饶道,「别生气,待我慢慢向你解释,世人皆知我十四年前开始游历学医,实则我正真的目的是寻一个人,她的年纪与你相仿,左腕上也有一朵梅花胎记,为你把脉之际巧合看见,我心急之下冒昧翻看了你的包裹,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他说着将手上的平安符拆开,从里面取出半枚梅花玉佩,随即又从自己腰带上解下另一半梅花玉佩,两枚拼在一起,完美无缺。
我怔怔地抬起左手手腕,细细打量胎记的形状,温别行将拼合的玉佩凑近,轻声道,「是不是一模一样。」
我抬眸看他一眼,抿唇无言。
16.
温别行很有倾诉欲的在我耳边说起过往。
我简单总结就是,我是当今黄帝的胞妹静宜公主,五岁时被皇帝带出宫弄丢了,温别行是我还在肚子里就被先皇指婚的驸马,我走丢后他开始以游历学医之名,开启长达十四年的慢慢寻妻之路,而今二十四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种让人脚趾抓地的剧情,我不好评价,只能接受无能道,「也许一切都是巧合,胎记和玉佩也不是不能有心伪造,你说是吧?」
温别行胸有成竹地盈盈笑道,「放心,你和太后年轻时有八分相似,错不了。」
我干干一笑,开始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多出来的未婚夫。
温别行敲了一下脑门,从桌上拿起一张寻人启事递给我,眸色认真,语气肃然,「静宜,你昏睡的三天里,陆憬满皇城找你,你有何打算。」
温别行这声“静宜”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无奈耸肩,「都和离了,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温别行愉悦勾唇,揉揉我的头发道,「那就不管他,你现在调养身体要紧。」
……
之后一个月,在温别行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人也圆润了一圈。
期间皇宫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来,我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真是公主的事实。
进宫的前一天,我想去一趟国寺为逝去的孩子和落意祈福。
从寺庙出来我和温别行被陆憬带了一众部下团团围住。
不过一月不见,陆憬仿佛变了个人,消瘦疲惫,眼底满满都是戾气,四目相对,他沉声道,「月儿,跟我回去。」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惊声道,「陆憬 ,我不是你的月儿,你得癔症了吗?」
陆憬喉结下沉一瞬,哑声道,「月儿,之前是我错了,我对商月只有感恩之情,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我想弥补你和你重新开始,和我回去好吗。」
「陆憬,你真是病得不轻!」我感到十分荒谬,不禁冷笑出声,然后回头对温别行道,「我们走吧,别理疯子。」
温别行温柔一笑,自然地伸手和我十指相扣,我压低声音,「做得太过了。」
温别行低头将嘴唇附到我耳边,轻声道,「乖,我得让他死心。」
我无语撇嘴,默认他的行为。
陆憬看得睚眦俱裂,戾气在他眼底肆虐,我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割了温别行的脑袋。
我心里一突,迈步挡在温别行面前,对陆憬冷声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带人离开。」
陆憬咬着牙大跨步上前,我不禁害怕后退,温别行收敛笑意将我拉到身后,沉声道,「怎么,陆将军要当众抢在下的未婚妻吗?」
陆憬一言不发直接动手,一拳将温别行打倒在地,还准备抽刀,我惊叫着按住他的手,「陆憬,你疯了!快给我住手!」
温别行用力一抹嘴角,起身后迅猛挥拳和陆憬打在一起,他虽会武功但与习武出身的陆憬到底相差甚远。
不久温别行便被钳制在地,我红着眼过去推搡拉拽陆憬,急声道,「陆憬,你放开他,他是我未婚夫,你有什么立场来闹!」
陆憬闻言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怒不可遏吼道,「他的未婚妻是静宜公主,你被他骗了!」
接着他不由分说将我扛在肩上,我尖叫一声,气得对他踢打怒骂,「陆憬,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我告诉你我就是静宜公主,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陆憬不屑冷笑,「你现在为了骗我,什么慌都敢撒。」
我无助大喊,「温别行!温别行!找救兵救我啊!」
温别行被陆憬的部下拦住,分身乏术,他也看清了形势,沉声回应道,「别怕,等我。」
我被陆憬抱上了马,一路疾驰回到将军府。
他把我关进主卧后转身离开,还安排了人看守,我无语凝噎,躺在贵妃榻上等着陆憬倒霉。
不过一会,陆憬沐浴更衣回来,坐在我旁边抚摸我的脸颊,眼神温柔如水。
我嫌恶的将他的手扯下,他顺势握住我的手细细摩挲不放。
「陆憬,有意思吗?」我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
陆憬将额头抵在我的手上,嗓音暗哑,「月儿,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日日心神不宁,常常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后知后觉明白我爱的人从来都是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也会加倍对你好,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不好,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永远无法忘记。」
陆憬抬起头,眼眸通红,眼底情绪悲怆痛苦,他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塞到我的手心里,低声道,「既然忘不掉就让我偿还吧。」
他说着握住我手中的匕首往自己心口处送,我怔怔看着,回神时他的胸前已经晕染出血,我瞳孔骤缩,浑身颤抖地尖声叫道,「陆憬,你停下!停下!你这个疯子,啊!」
陆憬勾起唇角笑得凄艳,不以为意道,「月儿,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杀人的恐惧感紧紧攫住我的心脏,我无助的流下眼泪,慌乱的摇着头,语无伦次,「陆憬,我害怕,你快停下,算我求你,别再逼我了。」
陆憬笑着安抚道,「别怕,这点血远远比不上你当初躺在血泊里的一半。」
我绝望地摇着头,嘴里重复呢喃,「停下,停下......」
「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破开,陆憬被迅速钳制住,我双手脱力地扔掉匕首,在温别行接住我时埋在他怀里放声哭泣。
我抽噎着,惊惶道,「他要死了,快救救他,我不想他死在我手里。」
温别行抚着我的后脑,低声安抚,「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17.
陆憬没死,但也伤得不轻。
当天,皇帝以对公主不敬之名,下旨将他贬职剥权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入皇城。
陆憬离开的那天托人给我传了口信,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我拒绝了。
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无话可说,所以,天各一方,不复相见,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后来我和温别行去民间打理我的私产,听闻陆憬有一美妾得了失心疯,被安置在了某别院没被带走。
......
我恢复公主身份后,温别行理所当然的成了驸马。
对于婚姻我实在心有余悸,酝酿许久,我寻了个适合的时机对温别行坦白。
温别行一贯温柔的眸子罕见严肃下来,他认真道,「先皇的旨意陛下也无可奈何,你若暂时不想成婚,不若我们一同去游历山河,治病救人。」
我的眼睛立刻亮了亮,心中似有只鸟儿雀跃欢腾,我不做迟疑的点头同意。
温别行眉融化开来,绽放出俊美笑颜,我不禁看恍了神。
半晌,我回以温柔一笑,说,「我是路痴,日后就依靠你了。」
温别行加深笑意,回,「荣幸之至。」
来源:甜炒栗子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