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90岁高龄我搬去他家照顾,如今父亲96岁,我的状态大不如前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1 05:20 2

摘要:初秋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穿过那扇贴着窗花的老式木窗,映照出屋内浮动的尘埃。窗台上那盆吊兰是父亲坚持从老家带来的,如今长势喜人,绿意盎然。这阳光让我想起九十年代初我常坐的那趟绿皮慢车,车厢里总是弥漫着咸菜馒头和汗水混合的气味,但窗外的风景却总让人心生向往。

"爹,您这药嚼碎了再咽,别着急。"我递过水杯,蓦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心里一阵酸楚。

初秋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穿过那扇贴着窗花的老式木窗,映照出屋内浮动的尘埃。窗台上那盆吊兰是父亲坚持从老家带来的,如今长势喜人,绿意盎然。这阳光让我想起九十年代初我常坐的那趟绿皮慢车,车厢里总是弥漫着咸菜馒头和汗水混合的气味,但窗外的风景却总让人心生向往。

那年我三十五岁,在县里机械厂当工程师,拿着月薪三百多的工资,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住着,日子过得还算顺当。那时候,厂里效益还可以,不像后来那样,动不动就发粮票代替工资。儿子上初中,妻子在百货公司上班,一家人虽不富裕,但也有说有笑。

接到母亲去世的电话是个周二的早晨,天阴沉沉的,厂里的广播刚刚播报完月度先进。"志军,你妈没了。"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干涩如秋日的落叶。我当时愣在那里,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只剩下车间机器轰鸣的声音。

赶回老家时,院子里挤满了乡亲。母亲躺在用木板搭起的灵堂中央,脸上盖着一块白布。邻居王婶看见我,哭着说:"你娘等你等到最后一口气啊,一直念叨着'志军怎么还不回来'。"我扑通一声跪在母亲身前,泪如雨下。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父亲——刘长河,那个曾经在县建筑队扛大梁的壮汉,如今佝偻着背,目光茫然,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像一棵被风霜打垮的老树。

"你妈走了,我也快了。"父亲望着窗外的柿子树说。那树是我小时候和他一起种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我知道他是话赶话,但仍被刺痛了心。母亲年轻时就落下了一身病根,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这么多年。如今母亲撒手离去,父亲的精气神仿佛也跟着去了。

办完母亲的后事,我原本打算返回城里。工厂里的活儿等着,儿子的初三课业也紧。可那晚,隔着薄薄的墙壁,父亲睡梦中的抽泣声让我彻夜难眠。我想起小时候每次发烧,父亲总是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揉我的太阳穴;想起初中时我闹脾气不想上学,是父亲扛着锄头走了五里地把我从山上背回家;想起高考那年,他卖掉了家里唯一值钱的老母猪,只为给我凑学费。这个硬朗了一辈子的男人,如今竟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做了决定。给厂里打了个电话,申请长期休假。"志军啊,现在厂里正缺人手,你这一走可不好安排啊。"车间主任在电话那头为难地说。我硬着头皮道:"主任,家里老人没人照顾,我得回来一段时间。"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最后勉强同意了我的请求,但警告说不能超过半年。

"厂里长期休假申请批了,我得留下来照顾爹。"我对妻子张淑芳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说了句:"那你多保重。"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的儿子马上就要中考了,家里正需要我。结婚这些年,她一直是个好妻子,从不与我争吵,但我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失落。可我没法丢下父亲不管,这份亏欠,已经积攒太久。每年春节回家的匆匆三两天,哪里抵得过父母日日夜夜的思念?

搬回来那阵子,父亲整日沉默。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和老人特有的气息,门窗紧闭,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闷在这方寸之地。我试图找各种话题,东家长西家短地说,可大多以他的摇头或叹气结束。每天早晨,他总是五点准时起床,摸索着穿衣洗漱,然后坐在院子里那把老藤椅上发呆,偶尔伸手去摸母亲生前爱养的那盆牡丹。

直到有一天,我在收拾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一盒老照片。那是个铁皮饼干盒,上面的商标已经模糊不清。打开后,里面满是泛黄的老照片,有父母年轻时的合影,有我小时候的单人照,还有全家在县城照相馆拍的全家福。

"爹,这是您和娘结婚那天拍的吗?"我拿着一张最陈旧的照片问。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中山装,站得笔直;母亲则着一件带花的布褂子,羞涩地低着头,两人身后是一块写着"百年好合"的红布。

父亲接过去,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年轻夫妻的笑脸,眼睛突然有了光彩。"那时候,城里才有照相馆。我骑了一天自行车,带你娘去拍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天可真够呛,凌晨四点就出发了,到城里都中午了。骑回来的路上又赶上下雨,你娘就把她的雨衣给我披上,自己全淋湿了。回来后发了三天高烧,差点没把我吓死。"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往昔的温情,仿佛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又回来了。

"后来呢?"我轻声问,生怕打断这难得的交流。

"后来啊,"父亲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你娘说,值!有了这张照片,咱们老了也能记得年轻时候的样子。"说完,他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是沮丧,而是沉浸在回忆的甜蜜中。

那晚,父亲第一次主动和我聊起了往事。从他和母亲的相识,到我小时候的顽皮事,再到他在建筑队里的日子。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在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中重新鲜活起来。

"你小时候可淘气了,有一回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到河边去摸鱼,差点让大水冲走。你娘哭得眼都肿了,我气得想打你一顿,可看你吓得直哆嗦,又心疼得厉害。"父亲笑着摇头,"那会儿你才五岁,小胳膊小腿的,可倔强了,非说自己能行。"

我也笑了,想起了那次惊险的经历。那是夏天的一个下午,我贪玩跑到村后的小河边,不小心滑进了水里。幸好被路过的李叔救起,才没出大事。回家后,母亲抱着我哭,父亲则板着脸一言不发,但晚上我发现他在我床前坐了整夜,生怕我着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接手家里的大小事务。早上给父亲量血压,做一顿可口的早饭,然后扶他到院子里晒太阳。中午做饭时,我总会多放点他爱吃的肉,虽然他常推辞说"吃不了这么多",但看到他悄悄把肉夹到碗里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午后陪他下棋、看电视剧,晚上按时给他递药。虽然起初笨手笨脚,常把饭煮糊,但慢慢地也能做出几样像样的家常菜。父亲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常有了笑容。

"老刘,你娃真孝顺,这年头能回来照顾老人的不多了。"隔壁的王大爷路过时,总会这样说。父亲只是笑笑,但我能看出他眼睛里的光芒,那是一种自豪和满足。

。八个月后,单位来电话,厂里要精简人员,要么回去上班,要么就地辞职。那会儿国企改革刚开始,不少厂子都在裁员。我的岗位虽不是最危险的,但长期不在岗,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被"优化"的对象。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一边是即将高考的儿子和日渐拮据的家用,一边是年迈体弱的父亲,两头都牵挂,两边都割舍不下。

"爹,厂里催我回去了。"第二天早饭时,我鼓起勇气说。桌上是父亲爱吃的咸鸭蛋和小米粥,但他今天胃口不佳,只动了几口。

父亲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咸菜,"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可是您一个人在这..."我欲言又止,看着父亲那双因为常年干活而变形的手,心里一阵抽痛。

"我都九十了,早就该习惯一个人了。"父亲打断我,语气坚决,"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也过了这么多年。倒是你,儿子马上高考,媳妇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我儿子的事。明明每次电话里,我都刻意避开这些家事,生怕他担心。

"你以为我老糊涂啊?"父亲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电话里和你媳妇说话,我都听着呢。你儿子刘小北,今年十六了,准备考华东师范大学,是不?"他说得头头是道,"孩子的事要紧,你别为我耽误了。"

"可是爹..."我还想争辩,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没啥可是的,"父亲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就像我小时候做错事那样,"你已经陪我快一年了,够了。你总不能撂下自己的媳妇孩子不管吧?那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就这样,我回了城。回去那天,父亲强撑着精神,送我到村口的车站。临别时,他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足足五百多块钱。"给小北买参考书用。"他说。我想拒绝,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收下了。上车前,我回头看他,只见他站在那里,背影孤单而固执,挥手的样子像是要把所有的牵挂都送走。

儿子高考结束后,以超出重点线三十分的成绩考上了省里的重点大学。我和妻子忙着操办他的入学事宜,张罗着买新衣服、新被褥,准备行李,同时也没忘记每周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里,他总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老刘头硬着呢,死不了!"他总是这样半开玩笑地说,然后问问孙子的近况,听我描述小北在学校的表现,电话那头会传来他满足的笑声。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李婶打来电话,说父亲摔了一跤,腿骨裂了。"老刘倔得很,死活不让我们告诉你,说怕耽误你的事。要不是看他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我也不敢打这电话。"李婶在电话里唠叨着,"你赶紧回来看看吧,老人家这把年纪,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连夜赶回老家,推开那扇日渐破旧的木门,看到的是一个比离开时更加衰老的父亲。他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和尿骚味。桌上放着几盒速食面,灶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了。

"爹,您怎么连摔跤了都不告诉我?"我责备道,心疼得快要碎了。

父亲虚弱地笑了笑,"小事儿,不值当惊动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们城里人忙,我这点子事算得了啥。"

看着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臂,我心如刀绞。这一次,我没有再和他商量,直接向单位递交了辞职信,把父亲接回了城里。虽然工作没了,但好在之前攒了些积蓄,加上妻子的工资,日子紧巴巴但也能过得去。

"我不去,我要住在自己家里。"父亲固执地反对,拖着受伤的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老头子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把年纪了,去城里干啥?"

"您现在腿伤着,需要有人照顾。"我坚持道,"等好了再说。"

父亲还想反驳,被我轻轻按住了肩膀。"爹,我这辈子欠您的太多了。小时候是您把我拉扯大,现在换我来照顾您,这天经地义。"

父亲沉默了,眼角有泪光闪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我们的角色已经对调——曾经是他牵着我的手走过人生的起点,如今却要我搀扶着他走向生命的暮色。

就这样,父亲住进了我家的次卧。那是个不大的房间,靠近卫生间,方便他夜间如厕。儿子上大学后,家里空了许多,正好有地方安置他。妻子起初有些不适应,毕竟多了个老人,生活习惯各不相同。"老刘啊,你得注意点卫生,马桶冲水要及时。"她小声对父亲说。父亲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此每次上完厕所都要检查好几遍,生怕添麻烦。看到我的坚决,妻子也只好接受了现实,慢慢地也学会了与父亲相处。

照顾九十多岁的老人并不轻松。除了日常的饮食起居,还有各种老年病需要应对。父亲有高血压、关节炎,还时常头晕。乡下人不讲究这些,小病小痛扛一扛就过去了,但我不能再让他受苦。每天量血压、按时吃药、定期复查,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辞职在家,靠着之前的积蓄和妻子的工资维持生计。有时,为了贴补家用,我会接一些零工,修修水电,补补家具,利用工厂里学到的技术赚点外快。

"志军,你不能总这样,"妻子有一次忍不住抱怨,"你看你这一年瘦了多少?咱家又不是拿不出钱请个保姆。"

"淑芳,这是我爹,"我低声说,"他把我拉扯大,现在到我照顾他的时候了。我不能让外人来照顾他。"

妻子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她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心里有怨言,但也理解我的孝心。只是偶尔会在深夜里,当她以为我睡着时,轻轻抽泣。那声音让我心疼又无奈。

慢慢地,父亲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他开始帮忙择菜、擦桌子,虽然动作缓慢,却坚持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老头子不能白吃白喝,"他常这么说,"手脚还利索着呢。"妻子看他这样,态度也软化了许多,会主动帮他洗衣服、熬药,有时还会做些他爱吃的乡下菜,比如酸菜炖肉、红烧猪蹄。

"老刘,你有个好儿子,好儿媳。"小区里的老人们羡慕地说。父亲总是笑得合不拢嘴,"那是,我刘长河的儿子,能差到哪去?"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几次,我半夜被他的咳嗽声惊醒,冲进他房间时,看到他脸色发青,呼吸困难。那种无力感和恐惧,让我彻夜难眠。我开始研究各种老年疾病,买来血压计、血糖仪,甚至学会了推拿按摩,只为能减轻他的痛苦。

"刘志军,你也该歇歇了。"妻子看我整日操劳,心疼地说,"你连续三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了。要不请个保姆?实在不行,送养老院也行啊。现在的养老院条件好着呢,有专业护工。"

我摇摇头,"爹不喜欢生人照顾。再说了,我能行。"

但我感觉自己的精力在逐渐耗尽。。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父亲量血压,准备早饭,然后帮他洗漱、更衣;中午要准时给他吃药,下午带他去小区里散步或晒太阳;晚上还要帮他洗澡,按摩腿脚,哄他入睡。一天到晚,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开始变得焦躁,有时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妻子劝我出去散心,我却害怕一离开家就会出事。

"爹,今天感觉怎么样?"这成了我每天早上的第一句话。

父亲总是笑着说:"好着呢,别担心。"

但我知道他并不好。他的腿伤虽然愈合了,却落下了后遗症,走路时一瘸一拐。他常常在半夜醒来,坐在床边发呆,有时还会叫我母亲的名字。"翠花,水烧开了没?"他会这样问空气。每当这时,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曾经那个五大三粗、干活时一锄头下去能挖出一大块土的父亲,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需要照料。九十六岁的他,就像一盏逐渐黯淡的灯,而我,这个五十二岁的儿子,却无力让它重新明亮起来。

"志军,你看起来很累。"一天,父亲忽然对我说。那天下午,我正帮他擦洗身体,动作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粗鲁,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腿。

我强撑着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睡得少了点。"

父亲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让我想起小时候他教我骑自行车时的样子——坚定而包容。"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轻声说,"比我当年强多了。"

我一怔,眼眶瞬间湿润。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总是忙于工作,疏于照顾父母。母亲去世时,我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可如今,父亲竟然说我做得很好?

那天晚上,父亲反常地要求我坐下来陪他聊天。我刚要去洗碗,被他一把拉住。"碗明天再洗,不差这一会儿。"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就这样,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父亲给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往事——他年轻时如何挑着扁担四处找工作,如何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咬牙供我上学,如何在母亲生病时独自扛起一切。

"那时候可难啊,你还小,不记事。"父亲回忆道,"你妈病得厉害,医院要三百块住院费。我当时只有五十块钱,急得直转圈。后来是东挪西借,甚至去卖血,才凑够钱。"

"您去卖血了?"我震惊地问,从未听说过这事。

父亲点点头,"卖了三次,一次五十。后来头晕得厉害,差点从工地上摔下来。"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时候,我也想过放弃。"他平静地说,"可是看到你和你妈,我就又有了力气。"

听着这些故事,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责任和坚持。不是不知疲倦,不是没有抱怨,而是即使疲惫和抱怨,依然选择坚守。我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焦躁和不耐烦,顿时羞愧不已。

父亲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下着雨的夜晚,他怎样用破旧的雨衣为我挡雨,自己却全身湿透;想起他粗糙的手掌是怎样轻抚我发烧的额头;想起他省吃俭用却给我买了人生第一双皮鞋的情景。那双解放鞋虽然不算名牌,但在当时已经是村里最好的了。父亲特意去县城买的,回来时脚上磨出了血泡,却笑呵呵地说:"志军,明年上学你就能穿新鞋了,比李家强子那双还好看!"

我突然明白,照顾父亲这些年,与其说是我在回报他,不如说是我在学习如何做一个父亲——如何无条件地爱,如何在疲惫中坚持,如何在付出中获得力量。

"爹,您放心,我不累。"我握住父亲的手,那只曾经强壮有力如今却布满老年斑的手,"只要您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父亲笑了,那笑容温暖如春日的阳光,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春去秋来,日子在平淡中流逝。我的头发开始斑白,父亲的皱纹愈发深刻。我们都在变老,但心却在彼此的陪伴中年轻。

每天早晨,我会帮父亲梳头。他的头发已经稀疏,但仍然坚持每天梳一百下,这是他年轻时养成的习惯。"头发梳得勤,长得精神。"他总这么说。梳完后,我会煮一碗小米粥,放几颗红枣,这是他最爱的早餐。

妻子也慢慢适应了有父亲的生活。她会在上班前专门为他准备午饭,有时还会买些他爱吃的点心。"老刘,试试这个桃酥,刚出炉的。"她会这样说,然后满意地看着父亲吃得津津有味。儿子假期回来,也会陪爷爷聊天,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小区里的邻居都说我家老人养得好。"看老刘头气色多好,一点不像快百岁的人。"他们羡慕地说。父亲听了总是得意地抚摸胡子,"那是我儿子孝顺,伺候得好!"

当然,也有人说闲话。"听说刘志军为了照顾老子,丢了铁饭碗。这不是因小失大吗?"有人在背后议论。还有人说:"送养老院多好,何必自己受这罪?"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笑笑不理会。人生在世,有人懂你,也有人不懂你,但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有一次,父亲不小心把尿湿了床,我正在换床单,隔壁王阿姨过来串门。"哎哟,老人家就是麻烦,"她大咧咧地说,"我家老头子前年得了老年痴呆,整天尿裤子,我可受不了,直接送养老院了。"

父亲听了,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泪光。等王阿姨走后,他拉着我的手说:"志军啊,我要是哪天尿裤子了,你就把我送走吧,别让你媳妇看不起我。"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爹,您这说的哪里话?您是我爹,就算尿裤子也是我儿子该做的事。再说了,淑芳不是那种人,您别多想。"

从那以后,父亲更加注意个人卫生,每天都要自己洗内裤,即使天气寒冷,也坚持用冷水搓洗。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既心疼又敬佩。这个倔强的老人,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爹,您这药嚼碎了再咽,别着急。"我递过水杯,蓦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心里一阵酸楚。到底是谁在照顾谁?表面上看是我在照顾父亲,但很多时候,其实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我的心灵。父亲接过杯子,温暖的手指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就像多年前他教我写第一个字时那样。

"志军,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人这辈子,不怕没出息,就怕没良心。你能记得我和你娘的好,比啥都强。"

我点点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接力——从被照顾,到照顾,再到被照顾。而在这循环往复中,我们学会了爱,学会了责任,也学会了放下。

夕阳西下,父亲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我坐在他旁边。他指着远处的天空说:"你小时候,老问我天为啥是蓝的。我那时候没念过书,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因为天爷爷喜欢蓝色'。你还记得不?"

我笑了,这段记忆早已模糊,但被父亲一提,竟然如此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记得,我还问过您为什么星星会眨眼睛。"

"对对对!"父亲开心地点头,"我说那是星星在跟小朋友打招呼呢。"

我们相视而笑,在这温馨的时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我童年的夜晚,父亲抱着我,指着星空讲那些想象中的故事。

我望着窗外那棵已经枝繁叶茂的柿子树,心中忽然平静如水。不知何时,父亲和我的手紧紧相握,一老一中年,相似的纹路,相连的血脉,相通的心。在这世间纷纷扰扰中,我们找到了最简单也最珍贵的幸福——陪伴。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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