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近几年是大众汽车在中国发展的转折之年,更是关键之年。曾经的大众,依托两家合资公司,将海外车型源源不断导入中国市场,收获了海量的销量和口碑;疫情之后形势急转,大众的优势突然被打破了,中国消费者的口味也变得陌生,车型和技术突然间就不吃香了,销量常态化呈现出两位数
最近几年是大众汽车在中国发展的转折之年,更是关键之年。曾经的大众,依托两家合资公司,将海外车型源源不断导入中国市场,收获了海量的销量和口碑;疫情之后形势急转,大众的优势突然被打破了,中国消费者的口味也变得陌生,车型和技术突然间就不吃香了,销量常态化呈现出两位数比例的下降。
但是大众非常敏锐和迅速,短暂的静默后,他们就分析出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始了一系列动作:在中国投资40亿元布局电动化,与江淮成立大众安徽公司;收购了小鹏汽车的股份,双方合作开发智能驾驶技术;成立CARIAD中国公司,负责本地化相关软件的研发;由CARIAD与地平线成立合资公司酷睿程(CARIZON),基于地平线征程芯片和CARAID的软件技术,深入研发自动驾驶、智能驾驶技术。
加上更早的入股开迈斯充电网络,这些动作之后,大众已经基本补足了这几年的短板,也就是电动化和智能化技术的不足,并且依靠本地合作伙伴找准国内消费者的口味。现在,大众将可以通过三家整车企业,面向中国市场投放大量新能源车型。仅这一项,就超越了绝大多数合资企业的外方股东。
但这些整合还在不断进行之中,诸多细节以及关于未来的思考,仍充满大量变数和不确定性。基于此,《高动能》和其他媒体一起采访了大众中国CTO吴博锐和CARIAD的CEO韩三楚先生,了解到大众汽车的更多近况。
《高动能》:我注意到您曾总结“中国电动车转型成功的六大因素”。这些因素在欧洲、中东等其他市场是否具备可行性?此外,中国市场电动化与智能化协同发展,在上述市场中,这两者将以怎样的节奏推进?
吴博锐:首先,中国已具备在出行领域实现成功的所有要素,这正是中国在电动化发展进程中遥遥领先的根本原因。老实说,在全球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市场能像中国这样,让所有这些促成成功的要素都处于同一顶尖水平,并且如此始终如一地聚焦目标、强力推进。中国在这些要素的水平、规模以及发展速度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来举例说明。我们从政府政策支持、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用户教育与服务这几个维度,对比中国、南美和欧洲的情况。
在中国,政府对电动出行生态建设和创新的支持力度空前,这是其他地区无法比拟的。在充电基础设施方面,中国不仅网络布局广泛,而且还在持续完善。此外,无论是政府还是汽车制造商,都十分重视用户教育和服务,尤其在特殊或极端情况下,会为消费者提供关于电动车的指导和支持。相比之下,南美虽然获得了政府的积极支持,但充电设施严重不足;而欧洲,早在三年前就放缓了电动出行的推进步伐,在我看来这已然是一种失利,尽管其充电网络在覆盖和稳定性上表现尚可。所以,从政策连贯性、建设规模和发展持续性等方面来看,中国在电动出行领域的发展条件是独一无二的。
关于您提到的第二个问题,电动化与智能化的融合在中国市场不仅是大势所趋,更是缺一不可的发展组合。从市场需求的深度与广度来看,这种独特的组合模式在中国市场具有无可比拟的唯一性。以欧洲市场为例,北欧国家、荷兰等在电动车或新能源车领域热度较高,相关制度也较为完善,然而在数字化发展层面,这些国家与中国相比存在显著差距,完全不在同一量级。
再来看另一种情况,东欧部分国家在车载数字化领域表现优异,但在电动化方面却相对滞后。之所以列举这两类例子,核心在于探讨:电动化与智能化是否必须相互绑定?答案是,车企需依据不同国家、地区以及客户的需求灵活应对。如果某个市场更侧重电动化,或是对数字化、智能化有更高要求,作为整车制造商,都应当做好充分准备,以适配市场的多样化需求。
最后再补充一点,我之所以如此乐于与韩三楚先生及CARIAD中国团队合作,原因显而易见。以人机交互(HMI)为例,过去,大众汽车集团的车型在这一模块一直饱受诟病。但随着VCTC与CARIAD中国展开合作,并依托CEA电子电气架构,我们成功补齐了这块短板,大幅提升了智能化水平,切实满足了中国消费者的期待。
问:当前中国市场上的智能驾驶技术有很多种技术方案和实现路径,未来大众自主研发的ADAS系统将采用哪一种,为什么?
吴博锐:从技术发展规律来看,每次当新技术快速涌现时,都需要经历一个整合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燃油车时代的发动机技术,初期同时存在四冲程、二冲程甚至转子发动机等多种技术路线,但经过市场验证后,最终只有最优方案会被广泛采用。所以这个层面上,当一个方案在决定选择之后才会出现更多的整合。
放眼全球主机厂的ADAS方案选择,特斯拉较为例外,他们始终坚持纯视觉方案;其他主机厂普遍同时布局多个技术路线。而我们的战略定位非常明确:地平线是核心合作伙伴,将作为集团在中国市场开发ADAS系统的战略主体。
问:在过去这几年中,你们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又是如何去吸收和消化多元化合作和技术路径的?
吴博锐:过去几年最大的困难,就是首先在心态层面上达成一个共识,就是中国应该会成为技术层面上最先进的汽车市场。从2022年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中国一定会是在汽车市场技术层面上,尤其是在高级驾驶辅助、电动化方面,当之无愧地成为最重要的驱动引擎。在达成这样的共识之后,我们才会毫不犹豫地全力推进“在中国,为中国”战略。
而在战略层面之下,需要做很多务实且快速的工作。包括和CARIAD中国共同合作,做CEA电子电气架构的开发;包括和我们本土的科技企业做很多解决方案。我们同时要意识到,过去属于大众汽车品牌车型的一些辉煌,在现在这个时代是没办法再成功复制的。所以我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认识到这个问题,以“中国速度”来开发我们的车型。
另外,大众汽车集团在中国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我们拥有非常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上汽大众和一汽大众。我认为这是大众汽车集团在中国取得成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相比之下,很多其他的海外整车厂目前还没有达到这样一个水平。他们也开始谈论类似的本土化战略,但从深入程度和融合度的层面来看,目前还难以与大众汽车集团相提并论。
问:CEA电子电气架构的推进,不仅涉及小鹏那边的内容,同时还需要协调C端业务、CARIAD团队以及各个部门。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一项需要跨部门深度协同的工作?
韩三楚:在大众汽车集团这样一个体系庞大、流程复杂的企业中,要在非常快速的节奏下,快速组建一支真正“能打仗”的队伍——既有速度,又有能力——确实是非常困难的。
CARIAD中国和VCTC(大众汽车中国科技有限公司)当时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快速组建一支统一的队伍,而不是分散成两个各自为战的团队。我们的核心目标就是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CEA 研发团队,既包括了来自CARIAD中国的组织和人员,也有VCTC的成员。他们参与到整个软件核心开发中,必须具备写代码、理解系统设计等能力;而做硬件的人员同样也要具备内部自研设计和开发的能力。
第二件事情是快速实现能力的本地化,吸收本土经验。这也正是我们与小鹏开展合作的原因。我们的CEA团队“种子选手”与我们的合作伙伴小鹏展开深度合作,进行快速的互相学习和协同开发,加快了我们内部研发能力的建设。与此同时,我们内部也从零开始搭建了一些核心模块能力。比如在ADAS方面,我们两年前就成立了酷睿程(CARIZON),在持续推进自动驾驶相关的自研工作。在智能座舱和核心软件领域,我们也早早开始了自研的准备。这一系列动作,让我们的CEA研发团队不仅在组织架构上成型,同时也具备了软件和硬件方面的核心能力。
第三个就是结合具体的项目,整个CEA项目将从今年年底起,实现将软件搭载到产品上。到2026年,至少会有3到5款车采用CEA架构,2027年后将有更多。包括未来大众汽车集团更多的车型,也将逐步采用CEA架构。接下来最核心的,就是如何能够真正实现产品的交付,让我们的车能在中国市场上得到用户的认可,这个是我们最核心的关注点。我们下一步是希望在中国市场,在架构和软件领域,能够真正实现领先,或者说达到我们设定的目标。最核心的,还是为中国客户带来一个更好、更安全、有保障的用户体验。
来源:高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