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年就是春节寄两件粗线毛衣回来,附上简短的信,问候几句,再没其他。电话都是我去邮电局排队打的,一年到头没打几次。
守护的秘密
"大姐怎么能不来?爹都走了!"我抹着眼泪,看着那口黑漆棺材,心中怒火难消。
母亲只是一个劲地叹气,手里紧握着那条已经洗得发白的手帕。
二姐拉了拉我的袖子,轻声劝道:"小河,别说了,声音小点。"
那是1982年的初冬,一场阴雨连绵的日子。天空灰蒙蒙的,就像蒙了一层厚重的棉絮。
我叫张小河,是张家最小的儿子,今年已在县纺织厂工作五年,拿着每月四十多元的工资。
父亲的葬礼在我们住了二十多年的老院子里办的。四合院不大,但住着几户人家,平日里其乐融融。
此刻院子里挤满了前来吊唁的邻居和父亲的老同事,他们提着简朴的礼品,脸上写满了哀伤。
大姐张小梅,比我大十五岁,在我记事起就在省城轻工业局工作。那年月,能去省城工作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按理说,她是我们兄妹几个中最有出息的,家里人最引以为傲的。可这些年,她与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
每年就是春节寄两件粗线毛衣回来,附上简短的信,问候几句,再没其他。电话都是我去邮电局排队打的,一年到头没打几次。
父亲生前最疼大姐,常说:"小梅懂事,一个人在外头不容易,她有她的难处。"每当我们抱怨大姐不回家,父亲就会摆摆手,让我们别多嘴。
葬礼上,老李头拿着他那台宝贝收音机来了,说是要让我爹走得体面些。那时候,能有一台"红灯牌"收音机的人家可不多。
邻居王大婶一边帮忙张罗,一边念叨:"你大姐咋还不来呢?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回来,真是......"她话没说完,看到我母亲的表情,及时住了嘴。
"她有她的难处。"母亲只是这样回答,和父亲生前说的一模一样。
葬礼后的第三天,我从那个旧木箱里翻出大姐的信封,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稿纸,写了封措辞严厉的信。
坐在那张父亲用了一辈子的方桌前,桌上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我咬着钢笔,心里又酸又涩。
"梅姐,爹生前最疼你,常说你最有出息。如今他入土了,你连面都不露,还配做女儿吗?你知道娘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整夜整夜睡不着,眼睛都哭肿了。"我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写完后,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把信装进了那个磨得起毛的旧信封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邮局寄了出去。
邮局的老赵看着信封,叹了口气:"小河,别太难过了,人都有难处。"他只知道我爹刚去世,却不知道我心中的怨怼。
半个月过去,没收到任何回音。那个冬天格外的冷,炉子里的煤球总是不够用,屋子里冷飕飕的。
我靠着一张薄被,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心里对大姐的怨恨更深了。家里已经很难了,她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父亲的四十九天,百天,周年,大姐都没有露面。我们渐渐习惯了她的缺席,只当家里少了这个人。
二姐时常拿着针线,给母亲缝补衣服时说:"小河,别念叨大姐了。人各有命,咱们顾好眼前的日子就行。"
我的怨气没地方撒,就对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流行歌曲发呆,那些欢快的曲调和我的心情格格不入。
1985年夏天,我调到了纺织厂的修配车间,每月工资涨到了53.5元。那时候这个数已经不少了,我给母亲买了条花围巾,她戴着出去遛弯,邻居都夸好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家里渐渐走出了失去父亲的阴影。母亲开始在院子里种些小葱蒜韭,有时还和王大婶一起去菜市场买便宜的尾菜。
那时候我们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是厂里表彰先进工作者送的。晚饭后,院子里的人都爱挤到我家看《新闻联播》和《西游记》。
"小河他娘,你那大闺女最近咋样啊?"王大婶一边看电视一边问。
母亲总是笑笑说:"挺好的,工作忙,没空回来。"其实,我知道母亲心里一直惦记着大姐。
1986年初春的一个傍晚,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听见屋里"砰"的一声响。冲进去一看,母亲倒在地上,嘴角流着白沫。
"娘!娘!"我一边喊一边跑去敲邻居的门,老李头骑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带我一起去叫了大夫。
县医院的大夫说是脑溢血,情况不太乐观。当晚我连夜去邮电局排队打电话到大姐单位,对方说她请了长假。
"请问她去哪里了?有紧急情况!"我急切地问。
"这个我们不清楚,她没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又给她寄了封信,言辞更为激烈:"娘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躲在哪里?爹去世你不回来,现在娘病了你还不露面,到底有没有良心?"
写完信,我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心里的火气烧得我浑身发抖。
那年月,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那么几种方式。邮差老周每天来到我家门口时,我都期盼地看着他,可他总是摇摇头,没有大姐的回信。
等了两个星期,大姐依然没有回音。那段时间里,我和二姐轮流请假照顾母亲。好在单位领导体谅,还组织工友们捐了些钱,解了燃眉之急。
县医院的条件有限,几个病人挤在一间大通铺似的病房里。母亲醒来后,说话有些不利索,右手也抬不起来了。
"小...小梅...来了...吗?"母亲第一句能听清的话,竟然是问大姐。
我强忍着泪水,握紧母亲的手:"娘,大姐工作忙,她...她知道您病了,很着急,让您好好养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为大姐撒谎,只因为不忍看到母亲失望的眼神。
母亲病情好转后,总是望着门口,我知道她在盼大姐。每当院子里有脚步声,她就挣扎着想起来看看。每次失望后,她都会默默地叹一口气。
"她不会来了,娘,别想了。"一天晚上,我帮母亲掖被角时,忍不住说道。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小河,你不懂。小梅有她的难处,你爹临走时有话交代给她,她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什么难处这么大,连亲娘病了都不回来看一眼?"我不服气地嘟囔。
母亲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眼角有泪光闪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母亲的右手一直抬不起来,但她还是坚持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二姐也常来帮忙,带着她做的糖醋萝卜和酱黄瓜,那是母亲最爱吃的小菜。
每年春节,大姐的礼物还是准时寄到。一双手套,一条围巾,偶尔有几包省城特产的点心。她的信也越来越短,只有寥寥数语的问候,再无其他。
对于大姐,我的心情也从愤怒变成了麻木。她就像一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亲姐姐。
1990年的春天,花儿都开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白花花的槐花。那天我从厂里回来,看见邮递员老周站在我家门口。
"小河,有你的挂号信。"老周递给我一个牛皮信封,表情有些沉重。
我看了看信封,是省城公安局的公章。打开一看,通知我大姐因病去世,请家属前去处理后事。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信掉在了地上。院子里的风吹来槐花的香气,混杂着一股说不清的苦涩。
"大姐...走了?"二姐听到消息后,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坐在那把她最喜欢的藤椅上,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那只能活动的左手紧紧抓着扶手,关节都泛了白。
"我去省城。"我丢下这句话,回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坐上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破旧的"解放"牌客车在坑洼的公路上颠簸,车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就像我对大姐模糊的记忆。
我的心情复杂至极。八年了,我没见过大姐一面,电话里听过几次她的声音,却再也见不到她的样子了。如今,再见已是永别。
大姐住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五层楼没有电梯,我爬到四楼时已气喘吁吁。公安局的小李带我来的,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不过十来平米,刚进门就能把整个屋子尽收眼底。室内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旧木床,一个掉了漆的衣柜,一张小方桌,一把靠背椅,墙角放着一个煤球炉子,上面是一口小铁锅。
屋子很干净,但处处透着寒酸。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有文竹和吊兰,还挺精神。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我们全家在父亲五十岁生日时拍的合影,照片已经发黄了。
"你姐姐心脏病发作,邻居发现时已经..."小李欲言又止。
我点点头,不想听那些细节。
"她的骨灰..."我哽咽着问。
"在殡仪馆,你随时可以去领。她生前没什么积蓄,单位的人凑了钱料理的后事。"小李说着,递给我一张纸,"这是你姐姐的存折,里面还有一百多块钱。"
我接过那张存折,翻开一看,里面的余额让我吃惊:132.5元。这么多年,大姐竟然只攒下这么点钱?
"她...她平时生活不是很检点吗?"我不解地问。
小李摇摇头:"你姐姐是出了名的节俭人,从不乱花钱,单位聚餐都很少参加。大家都挺敬重她的。"
夜里,我一个人在大姐的小屋里彻夜未眠。摸着那张她睡了多年的硬板床,闻着屋子里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大姐,你为什么不肯回家?为什么连句话都不留给我们?"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轻声问道。
收拾大姐遗物时,我在床底发现了一个木箱。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木箱,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一沓沓汇款单和信件。
我随手拿起一张汇款单,上面写着"刘小明收",金额是五十元,时间是1983年1月。再拿起一张,还是刘小明,金额是三十元,时间是1983年2月。
我疑惑地翻看着,发现类似的汇款单有几百张,收款人有五个不同的名字,地址都在父亲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偏远山区。每个月,大姐都会给这五个人寄钱,从1982年一直持续到1990年。
我的手开始颤抖。1982年,那不正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年吗?
屋子角落里有个上了锁的铁皮柜,我找到钥匙打开,里面全是书信。整整一柜子,按年份和人名分类,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
我随手拿出一封,信封上写着"小梅阿姨收"。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张工整的信纸:
"亲爱的小梅阿姨:
您好!收到您寄来的五十元钱和那套冬衣,我特别高兴。学校的冬天真冷啊,有了这件棉袄,我再也不怕了。我们村里的孩子都羡慕我有一个这么好的阿姨。
上个学期我考了全班第三名,老师表扬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阿姨和爷爷的期望。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您和爷爷一样帮助别人。
祝阿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刘小明敬上
1983年1月20日"
我又接连打开几封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感谢大姐的资助和关心,讲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信中时常提到"爷爷",那指的是我父亲吗?
屋里最显眼的地方是一面墙,贴满了照片。照片中有五个孩子从童年到青年的成长过程:穿着新校服的入学照,获奖时的笑脸,大学录取通知书前的喜悦...每张照片背后,都有大姐的字迹,记录着日期和简短的祝福。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坐在那张小桌前,点亮了桌上的那盏旧台灯,仔细查看那些汇款单和信件。
汇款单的日期很有规律:每个月初,大姐都会给这五个人寄钱,金额从二十元到五十元不等。按照当时的物价,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于大姐那微薄的工资而言。
第二天,我按着汇款单上的地址来到了父亲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山区。三个小时的颠簸后,汽车停在了一个小镇上。我拿着地址,打听着找到了其中一位收款人刘小明的家。
刘小明的家是镇上为数不多的砖房,门口种着几棵杨树,显得很气派。敲门后,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请问是刘小明吗?"我试探着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狐疑地看着我:"您是..."
"我是张小梅的弟弟,张小河。"我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
刘小明的表情瞬间变了,眼眶立刻红了:"小梅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我点点头,哽咽着说:"我姐姐...去世了。"
刘小明愣了几秒,眼泪夺眶而出:"不可能!不可能的!小梅阿姨上个月还给我寄了信,说要来参加我的研究生毕业典礼..."
他拉着我进了屋,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心保存的盒子,里面是大姐这些年来寄给他的所有信件。
"小梅阿姨去世了?"他哽咽着问,"她一直是我们的恩人啊!如果不是她和您父亲,我们五个早就没命了!"
原来,刘小明和另外四个孩子,都是当年父亲在山区工作时资助过的孤儿。那是1960年代的困难时期,这五个孩子的父母都因各种原因去世了,是我父亲收留了他们,把他们安置在了镇上的小学,并定期资助他们的生活和学习。
"您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救了我们的命。"刘小明擦着眼泪说,"后来他回城里工作了,但每个月都会寄钱来,从不间断。"
1982年父亲病重时,曾悄悄托付大姐继续照顾这五个孩子。大姐不仅履行了承诺,还用微薄的工资支持他们完成学业,一直到他们能够自立。
"小梅阿姨说,好事不张扬,她只是完成爷爷的心愿。"刘小明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里面是他们五个孩子和我大姐的合影,"这些年,她几乎把全部积蓄都用在我们五个人身上,自己却住在那么简陋的房子里。"
我翻看着那本相册,看到了很多我从未见过的大姐的笑脸。照片中的她瘦弱却坚定,眼神中透着温暖和坚韧。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不解地问,"如果我们知道,至少可以一起分担..."
刘小明摇摇头:"小梅阿姨说,这是她对父亲的承诺,不需要让家里人知道。她说您母亲身体不好,家里负担已经很重了,不想再增加您们的压力。"
我的心如刀绞。这些年,我对大姐有多少误解和怨恨啊!而她,却在默默地延续着父亲的大爱,从未向家人提起一个字。
"她经常提起您和您的家人,"刘小明继续说,"说您是个孝顺的好弟弟,工作认真负责。她...她其实很想念家人,只是..."
我听不下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她为什么不回来?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太节省了,"刘小明叹了口气,"为了省下路费寄给我们。而且...她怕回去了,会忍不住说出这件事,让您们担心。"
回省城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我坐在颠簸的长途车上,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大姐不是不孝,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父亲的爱与责任。而我,却因为无知和误解,对她心怀怨恨那么多年。
回到大姐的小屋,我重新整理她的遗物。在她枕头下,我发现了一本日记本。翻开来看,里面记录着那五个孩子的成长点滴,还有她对家人的思念: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买了一块蛋糕,对着父亲的照片和他们一起吃了。小河应该已经当上车间主任了吧?真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是刘小明下个月要交学费了..."
看到这些文字,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那张硬板床上放声大哭。大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倔强,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我联系了其他四个孩子。他们都已经有了不错的工作:有当老师的,有做医生的,还有在国营企业工作的。他们听说大姐去世的消息,都赶来送她最后一程。
殡仪馆里,我看着那个装着大姐骨灰的小盒子,心情无比沉重。五个孩子站在一旁,眼睛都哭红了。最小的那个女孩李小芳,已经是一名小学老师了,她带来了学生们亲手制作的小花环。
"小梅阿姨走了,但她的爱会一直传下去。"李小芳哽咽着说,"我会像她一样,用爱去帮助更多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我把大姐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车窗外,春雨渐歇,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我想起小时候大姐背着我去上学的情景,那时的她是我心中的英雄。
"大姐,我带你回家。"我轻声说道,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半年后,在一个晴朗的秋日,我带着大姐的骨灰回到父亲墓前。院子里的老槐树叶子已经泛黄,风一吹,落叶缓缓飘下,像是向逝去的亲人致敬。
我轻轻把骨灰盒放在墓碑旁,对父亲说:"爹,大姐回来了。她完成了您的嘱托,把那五个孩子都培养成了人才。他们都很感激您和大姐,说要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那一刻,阳光忽然穿透云层,洒在墓碑上。我仿佛看到父亲和大姐在远处对我微笑。我终于明白,爱有很多种表达方式,有些看似缺席的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守护着我们和他人。
回到家,母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些年,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但精神却很好。当我把大姐的故事告诉她时,她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着泪光。
"我早就知道了,"母亲轻声说,"你爹临走时告诉我的。他说小梅答应了要照顾那些孩子,让我别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担心。"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误会大姐..."我不解地问。
母亲拍拍我的手:"有些事,需要时间来理解。小梅有她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她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家,也爱着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
那天晚上,院子里的邻居们都来了。老李头带着他那台老收音机,放着《东方红》的曲子。王大婶带来了她拿手的麻辣豆腐。二姐和她丈夫也赶来了,带着刚会走路的小外甥。
我们坐在院子里,在那棵老槐树下,听着那五个孩子讲述他们与大姐和父亲的故事。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有笑有泪。
雨过天晴,我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山村。天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就像大姐和父亲的眼睛。
那里,有五个被大姐改变命运的孩子,他们将继续传递这份无声的爱与责任。这或许就是生命最深刻的意义——以自己的方式,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和事。
二姐搂着我的肩膀,轻声说:"小河,别难过了。大姐和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我点点头,心中的怨恨和遗憾已经化作了理解和敬意。大姐用她的一生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大爱,什么是无言的坚守。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那个老邮局。老赵还在那里,看见我,笑着挥挥手。我突然明白,人生就像一封信,从一个地方寄往另一个地方,重要的不是到达的时间,而是沿途的风景和信中包含的情感。
大姐的爱,就像一颗种子,已经在那五个孩子心中生根发芽,并将继续传递下去。而我,也终于读懂了这封迟来的家书,这份深沉而无言的爱。
来源:百合林壹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