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承昱你慢点，复健期还不能剧烈运动......"我攥着邱承昱的检查报告追到走廊，却看见他正握着林若薇的手。落地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在林若薇肩头，她仰头时露出天鹅颈上那条蓝宝石项链，正是上个月从我首饰盒里消失的那条。

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

是甩开我颤抖的手

朝着落地窗外那个白裙身影奔去

源自网络

（1）

"承昱你慢点，复健期还不能剧烈运动......"我攥着邱承昱的检查报告追到走廊，却看见他正握着林若薇的手。落地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在林若薇肩头，她仰头时露出天鹅颈上那条蓝宝石项链，正是上个月从我首饰盒里消失的那条。

邱承昱忽然把林若薇按在玻璃上接吻，我手中的CT片哗啦散了一地。他闻声转头，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明夏，如你所见。"

"你拿我的项链送她？"我弯腰捡胶片的手抖得厉害，金属夹子划破指尖。三年前那个雨夜，邱承昱为救我被卡车撞飞时，血泊里还死死攥着要送我的生日礼盒。

林若薇突然轻笑出声："承昱哥说这条项链太老气，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呢。"她故意晃了晃吊坠，"毕竟你每天穿着沾着消毒水的旧毛衣在医院跑上跑下......"

"够了！"邱承昱突然暴喝，吓得林若薇瑟缩了一下。他烦躁地扯开领口，露出我今早刚熨烫平整的衬衫："岳明夏，这些年你像老妈子一样管着我吃药、复健，连内裤颜色都要干涉，现在我要呼吸自由空气，懂吗？"

我望着他右耳后那道狰狞的疤，那是他昏迷时我跪着求医生做开颅手术留下的。此刻那道疤随他说话在阳光下狰狞蠕动，仿佛在嘲笑我三年来的两千多次针灸，三百多副中药，和无数个通宵翻译外文病例的夜晚。

（2）

"所以他真的在复健室就跟林若薇亲上了？"程雨桐气得把咖啡杯砸在理疗床上。这位我医学院的学姐兼合伙人正在给银针消毒，金属盘被她摔得叮当响。

我低头整理邱承昱的康复记录，最新一页还残留着咖啡渍："他说要庆祝重生，包了空中旋转餐厅......"

"庆祝个屁！他轮椅都坐坏七个的时候怎么不庆祝？"程雨桐突然掰过我肩膀，"明夏你听好，当年车祸是他自愿救你，不是你欠他的。这三年你掏空积蓄请德国专家，连婚房都卖了，现在该放过自己了。"

诊室门突然被推开，陆谨言拎着CT片进来时带进一阵松木香。这位冷面神经科专家难得放柔声音："邱先生的腿部神经确实有异常放电，但以他的恢复程度，上周就该来复查。"

我盯着片子上熟悉的骨骼轮廓，想起第一次在德国见到主刀医生时，对方说邱承昱站起来的概率不到10%。那天我跪在异国教堂把膝盖磕得青紫，如今他的脚印却踩在我心口碾磨。

"陆医生，"我摘下胸牌轻轻放在桌上，"我想休长假。"

（3）

邱承昱找上门时我正在阳台上烧东西，铜盆里跃动的火苗吞没了泛黄的机票存根。他踹开门的瞬间带起的风卷起灰烬，纷纷扬扬落在他定制西装上。

"为什么拉黑我？"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那里还留着我上次针灸的针眼，"不就是和若薇玩玩，你至于闹脾气？"

我往火堆里扔进最后一张X光片："记得你第一次站起来那天吗？你说要带我去看极光。"

他突然僵住。那天他颤巍巍迈出第一步时，我们相拥着哭得像个傻子。他把我抵在复健室的落地镜上，滚烫的吻混着咸涩泪水："夏夏，等我能跑了，第一件事就是背着你绕护城河跑十圈。"

此刻他却抬脚碾碎飘落的灰烬："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在游艇上开香槟比看极光有趣多了。"他掏出烫金请柬甩在茶几上，"下个月订婚宴，记得来。"

请柬上林若薇的名字刺得我眼眶生疼。当初他昏迷时，林家人来病房闹过三次，说车祸是我设计的。是邱承昱在病床上死死攥着我的手，用气声对律师说财产全赠予我。

（4）

陆谨言递来热可可时，我正盯着诊室里的骨骼模型发呆。"他今天又来了，在候诊室坐了一下午。"陆医生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是他哄哭闹小患者的秘密武器。

"说我死了。"我把请柬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碎纸片上的鎏金字还在闪烁，像极了邱承昱复健成功那晚，我们在天台上放的烟花。

程雨桐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快看林若薇的朋友圈！"视频里邱承昱正在奢侈品店单膝跪地，林若薇娇笑着把高跟鞋踩在他掌心。配文是：【他说要当我一辈子的轮椅呢~】

我猛地抓起酒精棉球擦手，皮肤被搓得通红。当初邱承昱肌肉萎缩时，我每天要给他按摩四个小时。有次累得睡在他病床边，醒来发现他正用还能动的两根手指，一点一点给我盖毯子。

陆谨言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值得吗？"

诊室的门在这时被重重推开。邱承昱踉跄着栽进来，昂贵的手工皮鞋上沾满泥浆。他眼底布满血丝，手里攥着个烧变形的铁盒——那是我埋在老槐树下的时光胶囊。

"为什么不说！"他嘶吼着摔出一叠照片，纷纷扬扬的全是我在德国医院跪求专家的偷拍照。有张特写里，我正撩起衣袖给医生看抽骨髓留下的针孔。

林若薇踩着细高跟款款而入："承昱哥非要挖这破盒子，害人家新做的水晶甲都......"

"滚！"邱承昱突然暴起掐住她脖子，"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当年是你换了刹车片！"

（5）

林若薇的珍珠耳环在邱承昱掌心里崩裂，她挣扎着去掰他的手指："疯子...监控都删了..."

程雨桐抄起针灸包就要扎邱承昱的麻穴，却被陆谨言拦住。我弯腰捡起那张最皱的照片——暴雨中的慕尼黑机场，我攥着被大使馆拒签三次的申请表，羽绒服袖口还沾着邱承昱咳出的血。

"你每次说去隔壁市开会，其实是去德国给我找医生？"邱承昱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抓着我脚踝的手比复健时颤抖得更厉害。他西装口袋里掉出半板抗抑郁药，那是我去年托人从香港带的。

林若薇突然尖笑："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他车祸第二天就恢复意识了！这些年他装昏迷听你哭诉，连你卖婚房都是他暗示律师骗你签的协议！"

邱承昱抄起理疗仪要砸，被我狠狠扇了一耳光。金属仪器哐当坠地，映出我通红的眼睛："她说的是真的？你早就能说话？」

他左脸迅速肿起，却仰头笑得癫狂："不然怎么困住你？你每次给我擦身都会哭，睫毛颤得像淋雨的蝴蝶......"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纹着一串德文，"你看，这是你翻译的病历里写的'以爱为药'......"

（6）

陆谨言默默递来酒精湿巾，我擦着手背沾染的药膏："所以这三年，你每次抽搐呻吟都是演的？」

邱承昱蜷在理疗床下，腕上还戴着我在五台山求的平安绳："刚开始是真的疼，后来发现你抱着我哭时，连程雨桐送你的音乐会门票都能撕了......"他忽然抓住我裙摆，"可后来我分不清了，每次复健你都用身体当支架，我闻着你发梢的消毒水味，突然害怕站起来......"

程雨桐把咖啡泼在他脸上："畜生！你知道她为凑手术费去试新药吗？肝损伤住院时还求我别告诉你！」

林若薇突然爬起来往外跑，被保安架住时还在尖叫："是他让我换刹车片的！他说只要残了就能永远拴住岳明夏！」

邱承昱突然暴起掐住她脖子，直到警察冲进来给他戴上手铐。擦肩而过时，他侧头舔掉我耳垂上的泪："现在换你等我了，夏夏。」

（7）

庭审那天我戴着墨镜坐在旁听席，邱承昱在被告席上朝我飞吻。当检察官播放他教唆林若薇破坏刹车的录音时，他笑着用口型说："你送的MP3音质真好。」

陆谨言把热牛奶塞进我掌心："骨髓移植后不能受凉。」他袖口有淡淡的艾草香，是我上周针灸时用剩的。

邱承昱被判刑十年。宣判时他突然盯着法官的法槌："岳小姐，还记得我们在康复科偷过一把橡胶锤吗？你说要敲醒我这个榆木脑袋......"

我起身离开时，听见他在背后哼唱走调的歌。那是他第一次能坐起来时，我趴在他膝头教他的《忽然之间》。法警拖拽声与歌声绞成带刺的藤蔓，在我后颈烙下滚烫的疤。

三年后的清明节，我在疗养院见到正在保外就医的邱承昱。他坐在轮椅上逗弄流浪猫，左腿裤管空荡荡的——监狱暴动时他为护着我们的合照被人打碎了膝盖。

"现在换我坐轮椅了。"他晃了晃金属义肢，"能再给我扎次针吗？像以前那样边扎边骂我......"

我放下装满医疗废品的纸箱，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下个月我和陆医生婚礼。」

他怔怔望着我白大褂口袋里的喜糖，突然扯断平安绳。朱砂珠子滚进下水道时，他笑得像我们初遇那年："其实当年卡车撞来时，我推了你一把......"

走出疗养院时，陆谨言正在樱花树下给患者问诊。他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箱子，指尖相触时，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我们没有回头。

纷纷扬扬的樱花落满白大褂，像极了那年德国医院窗外的雪。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