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把每一个不重要的此刻写成诗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2 10:46 2

摘要:在世界读书日前夕,BOTTEGA VENETA携手余秀华,呈现《一场诗意的对话》活动。现场,上万册特别装帧版诗集被排列组合成品牌标识立体互动装置,随着诗集被一本本拿走,装置消失,logo隐去,故事继续。这次活动将余秀华再次推到聚光灯下。

在世界读书日前夕,BOTTEGA VENETA携手余秀华,呈现《一场诗意的对话》活动。现场,上万册特别装帧版诗集被排列组合成品牌标识立体互动装置,随着诗集被一本本拿走,装置消失,logo隐去,故事继续。这次活动将余秀华再次推到聚光灯下。

比起“爱憎分明的犀利女诗人”的标签,大多数时候,没有耐心的余秀华往往没有那么用力的生活。春天忙一会儿植物,写一点文字,无聊的时候很多。虽然试图控制,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摸手机“这块毒瘤”,对短视频上瘾。

她承认自己没那么努力,也承认自己的运气,文字天赋带她在互联网中脱颖而出,更多地,是时代的浪潮推着她走。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似乎不像过去那般摇摇晃晃,她确认自己与众不同。

余秀华诗歌《我在此刻》

不重要的此刻

“你觉得我们这次聊的怎么样?”

“这个不重要。不重要,拜拜——”电话那头留下一串忙音。

余秀华的告别像一把快刀,将我们的采访对话斩得干干净净。

或许我们和过去数不清的记者类似,用穷追不舍的问题和好奇与善意交织的窥探欲消磨了她的耐心,她的反叛率直也如同其他地方表现出来的一样,不留一点情面。我们尝试理解她,毕竟一个人的生活需要那么多耐心——耐心地行走,耐心地阅读,耐心地回击他人的误解。而和大多数人一样,耐心于余秀华而言,亦称得上是奢侈品。

这个春天,受到奢侈品牌BOTTEGA VENETA邀请,余秀华为其主题为“一场诗意的对话”的活动写了一首名为《我在此刻》的诗,完成了视频拍摄,离开了横店村的老家外出工作,以一辆双轮铠甲(因为不小心摔伤了腿,余秀华只能坐在轮椅上,靠助理推着行动)穿梭于几个城市十多天。工作冗繁,好在余秀华感觉享受,“住的每个地方都挺好的”。

余秀华在活动现场

活动当天,余秀华坐着轮椅在舞台上朗诵自己的诗,在表演尾声她张开双臂,与舞者一起舒展身体。虽然轮椅带来限制,但不妨碍她充满生命能量的表现依旧被传递,打动了现场的嘉宾。在活动现场,上万本特别装帧版的余秀华个人诗集《摇摇晃晃的人间》被绿色封皮包裹,堆叠排列成三维立体品牌标识造型装置,供大家自由拿取阅读。随着书本被拿尽,装置消散不见,留下看书的人——诗集被更具象的个体拥有,符号就此隐去,更多诗意的故事从此开始。

“一场诗意的对话”活动现场

连同表演一起,这场实验性的活动在网络引发热议。

“毕竟是奢侈品牌,他们做的事情还是很有意思的。”余秀华在电话那头对这次的工作做总结。

“但是网上也有人评价说活动潦草。”我们接她的话。

“干嘛要管他们说的话呢?随他们去呗。”余秀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她不屑地摇手。

诗歌就是生活,

呼吸,疼痛,爱着

十年足以让余秀华适应聚光灯下的生活。

2014年9年,她的诗歌被《诗刊》的编辑刘年发在《诗刊》公众号上,由此走红。这十年里,她出过四本诗集、一本小说集、一本散文集,累积销量超过百万,这在当代中国文学界是非常畅销的程度。这两年,她也拍了不少广告,广告里她的面容比起 2016 年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里的样子看起来明亮许多。2024 年,余秀华甚至以一个舞者的身份站上了剧场舞台,完成了以她的诗歌改编的舞蹈《万吨月色》。英国著名舞蹈制作人、导演法鲁克·乔杜里找到余秀华表示想请她跳舞时,连她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诗歌舞剧《万吨月色》剧照

然而成为话题焦点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余秀华从来没有想象过这般人生。余秀华从小便喜欢文字,自然而然地开始写作。因为“没什么定力”,文字自然便成了诗,她说写一首花不了多少时间。写得久了,便成了习惯。她说:“我基本上是被推着走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要主动要求做什么。想写诗就写,自己看着高兴;导演安排动作,跟着做就是;有人用心做了策划,乖巧的配合就好。包括恋爱也是。”她指的是众所周知的三年前那段如鞭炮般响亮而短暂的恋爱——她也是被追求的那一方。

余秀华的人生字典里也会有主动。2015 年她拿到第一笔版税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结束那段捆绑了她 20 年的婚姻;2022 年,她发布微博公开宣布与杨储策分手,结束了这段甜蜜与暴力共存的关系。更多时候,她还是将主动绣进了诗歌。在诗歌里,她在春天唱歌,在田埂上摔跤,从白发里取出一个少女,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心爱之人。

她说“诗歌就是生活”。

一首诗那么短,花不了多长时间;一首诗那么重,因为它就是生活本身。

不像有些作家每天有固定的写作任务,余秀华随着心性创作。“我可能比较懒惰”,余秀华这样评价自己。她也尝试写小说,不过自认为并不擅长,“写小说需要很长时间,也非常考验技术”。在对文字的使用上,余秀华有着令人羡慕的禀赋,无论是在诗歌上还是对话里。她擅长用语言置他人于尴尬,自己或拂袖而去,或大笑了之。在沙龙、播客、视频中,她常将主持人或记者“怼”得哑口无言。

我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以一个年轻人作者的身份向她请教:诗歌是理想,可现实的面包总是干硬难嚼,我尝试写诗,但总觉得写得不好,如何是好?“这就是你们的一个误区呗!”余秀华大呼,“刚开始写得不好是很正常的,需要时间,天才也需要时间被发掘。天赋是不必被发现的。如果你不努力,天赋就无法被解放出来,就像有一首歌唱的:就算有前世的缘分,今世还是要努力地寻找。”

余秀华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散文集《无端欢喜》

比起“爱憎分明的犀利女诗人”的标签,大多数时候,没有耐心的余秀华往往没有那么用力的生活。春天忙一会儿植物,写一点文字,无聊的时候很多。虽然试图控制,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摸手机“这块毒瘤”,对短视频上瘾。她承认自己没那么努力,也承认自己的运气,文字天赋带她在互联网中脱颖而出,更多地,是时代的浪潮推着她走。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似乎不像过去那般摇摇晃晃,她确认自己与众不同;这份与众不同如她在《我在此刻》中写道的“甚至我的名字也可以忽略”,因为真正不可忽略的是她残缺的、坦率的、强烈的身体、欲望和意志,是直面本真的自由定义——是余秀华的,也是BOTTEGA VENETA的。

Q

写好诗歌的关键是不是要足够感性?

余秀华:这完全是观念错误。诗歌不是感性的表达,而是理性的表达。诗歌是有情感的,但不是感性。比如,我今天看到了一棵巨大的绣球树,就像家里的那棵绣球一般,突然想起一位朋友的名字,想到我们俩多年的交往过程,有感而发,就写一首诗。写任何文章都是理性的,特别是随笔、小说,它非常需要你的理智和智慧,而非情感。我觉得创作都要以理性为基础,然后是感情。举个例子,网红脸好看吧,是理性的好看,但是千篇一律没有灵魂,因为没有感情。

Q

从最初发表诗歌至今,你的创作一直在进步或者改变吗?

余秀华:这个东西很玄。比如我前段时间写了一首诗,刚写之后觉得挺满意,过了一段时间看,又觉得不咋地。当然小时候写得肯定没有现在好。人一辈子不可能只写一种形式的诗歌,变化是肯定的。诗歌就是生活,生活怎么变,诗歌就怎么变。

Q

未来还会尝试小说的创作吗?

余秀华:我会写短篇,值得写的东西有很多,素材到处都有,各种新闻都适合。比如之前我看到劳荣枝的新闻,只是我懒,没有写。

Q

你如何看待社交媒体对阅读的影响?

余秀华: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正是因为有社交媒体,任何人的才华都不会被埋没,自己就可以想方设法直接展示自己的才华。就是因为社交媒体,我才能出来;如果没有社交媒体我可能也会出来,但会出来得更晚一些。但同时糟粕也很多,社交媒体是把双刃剑。有人说社交媒体占用时间大家没时间看书了,这不能怪社交媒体,要怪个人,自己控制不住能怪谁呢?我觉得怎么快活怎么活吧,不一定非要读书,如果社交媒体给你的快乐更多,那就选择社交媒体呀。这是我的观点。

Q

你这种自由的、随心所欲的状态很令人羡慕。

余秀华:大概是你不理解真正的自由才会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里是没有真自由的。我不想跟谈这个话题,没有意义。在这个时代自由是毫无意义的。

Q

那在这个时代你觉得什么是有意义的呢?

余秀华:我只想把自己活好,其他的轮不到我关心,也不需要我关心。所谓快乐就是心态好,心态好就能感觉到快乐。人活的是心态,不是生活的状态。

Q

给我们推荐一本对你影响很大的书吧?

余秀华:《悲惨世界》,从一个小人物被陷害偷面包的故事讲起,它把底层人的故事写得好笑,我很喜欢它的情节。另外,我也挺喜欢纳博科夫、安妮·普鲁、陀思妥耶夫斯基。安妮·普鲁的《船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写得非常好。

内容源于《周末画报 Reading Life》

采访、撰文 — 若冰

编辑 — Emin

图片 — 由受访者提供、由BOTTEGA VENETA提供

来源:iWeekly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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