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跟着母亲学琴跳舞,做女红,跟着哥哥读书,习字练画,我没有仗着身份高贵而目中无人,相反,我知书达礼,秀外慧中。
太后是我母亲,摄政王是我父亲。
我是太后用来牵制摄政王的筹码,也是摄政王用来恶心皇室的工具。
我不是我,我只是个有价值的棋子。
我的存在是皇室的耻辱,连我一直敬爱的皇帝哥哥都如此觉得。
儿时的我享受着无上的荣宠,太后是我母亲,皇帝是我哥哥。
跟着母亲学琴跳舞,做女红,跟着哥哥读书,习字练画,我没有仗着身份高贵而目中无人,相反,我知书达礼,秀外慧中。
我最爱的人是母亲和哥哥,我最想做的事是出宫。我喜欢宫外的人间烟火气息,我喜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喜欢塞外的草木牛羊,宫外的一切我都心生向往,我觉得宫外的圆月更亮,我觉得宫外的清风更甜。
我会喜欢,是因为摄政王,他经常带我出宫去,教我骑马,教我看人间。
在父皇那里没有得到的父爱,在他那里感受到,我最爱的人再加一个,再加一个摄政王。
十二年,我快乐无忧的日子只持续了十二年。
某天,哥哥陪我在宫里捉迷藏,我们无意中发现了母亲的秘密,母亲和摄政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震惊的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哥哥瞪着眼睛错愕不已的看着我。
我不是皇室血脉,我是母亲和摄政王的私生女。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摄政王带我出宫,母亲从来不阻拦。
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能在摄政王身上找到父爱。
终于明白,为什么摄政王终身不娶,只守着母亲一人。
终于明白,很多事都终于明白。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哥哥看我的眼神带着嫌弃和鄙夷,看母亲的眼神带着幽怨,看摄政王的眼神带着恨意。
我也变了,变的小心翼翼,变的郁郁寡欢,变的不再爱笑。
哥哥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阿谀奉承的讨好着母亲和摄政王。
他终于有了皇帝的仪态,不喜不怒不卑不亢,他的脸上展现的是皇帝该有的风范和神情,可是我很难过,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再是我。
宫变,在我的及笄之礼上,哥哥一剑刺中了摄政王的胸口,以谋逆罪将他诛杀。
我的亲生父亲,我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父亲」,他就倒在了我的面前。
母亲被哥哥软禁在太后宫中,我跪下磕头,求哥哥让我再见一面:「哥哥,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再见母后一面。」
我将地板磕的咚咚响,头破了,鲜血混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妆发凌乱,我知道,我从云端跌进了泥潭。
我不敢想,哥哥策划了多久才有的今天,我不知道,哥哥会如何处置我,此时此刻,我只想再见一见母亲,好好的告别。
母亲很释然,她替我理好了妆发,清理了伤口,她向我说了她的故事。
母亲很美,美到只被中年皇帝看了一眼,就被强行纳入宫中,恩宠无限。
她是御史大夫的嫡女,儿时出意外被一位少年将军救下,两人对上了眼,偷偷来往五年。
少年将军身份低微,为了有资格迎娶母亲,五年里屡立战功,官职也一级一级上升,最后一战回归,满心欢喜的去御史大夫府上提亲,却得知心爱的女子已被纳入宫中。
母亲入宫第二年,齐嫔中毒身亡,留下两岁未记事的周琏桢,母亲见其可怜,收养了他。
又两年,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皇后使计,打压母亲,陷害御史大夫一家,无论母亲怎么解释,皇帝都不信母亲。
母亲说,恩宠似花期,花开时风光无限,花败时落入尘泥,皇帝宠你,你做什么都对,皇帝疑你,你做什么都是在狡辩。
母亲走投无路,求到大将军府,如今的大将军已不是当年的少年,如今的贵妃也不是当年的少女,衣衫褪尽,红烛摇曳,交易生成。
皇后倒台,有皇子的嫔妃都蠢蠢欲动,前朝后宫动荡不安。
母亲依旧是那样,平日里照顾周琏桢,做刺绣,看书,不争,不抢,皇帝都看在眼里,传召的次数愈加频繁,复宠是必然,晋升嘉贵妃。
皇帝卧床期间都是母亲侍奉,终于等来了圣旨,周琏桢为太子,嘉贵妃听政,大将军摄政。
一月后,嘉贵妃有孕,是大将军的孩子,却故意说大了月份,造成是龙种的假象。
终于熬到皇帝驾崩,周琏桢继位,嘉贵妃为太后垂帘听政,大将军为摄政王,辅佐新帝。
龙种就是我,我尚未出生先帝就驾崩了,他生前赐我封号为安平,待我出生,皇帝哥哥为我取名,叫珺瑶。
母亲说站在高位就不想下来,她太害怕一无所有,她生下我,用我来牵制摄政王,摄政王留下我,报当年夺妻之仇。
母亲说她对不起我,说着说着,她的嘴角溢出血,我看着她慢慢闭上眼,慢慢没了呼吸。
我的心好痛好痛,原来在你们眼里,我不是我,我只是个有价值的棋子,现在,连价值都没有了,你们都离我而去。
久跪的腿已经麻木,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拿起一支烛台点燃了宫里的一处纱幔,我曾经最幸福的地方啊,福泽宫,被我亲手烧毁。
再睁眼时,看到的是哥哥惊喜的脸,随后立马转变为愤怒。
他捏着我的双肩,眼眶泛红的说:「你想死,你怎么可以轻易的死去,朕在深渊里,你也该陪朕待在深渊里,死,你不配。」
我的骨头被他捏的很疼,但是不及我心里的疼。
察觉到失态,他放开我,恢复冷漠的神情:「她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想寻死。」
我不说话,低下头不看他,他对我的无动于衷莫名恼火:「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安平公主?你以为你的身后还有依靠?你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是,你是逆臣之女,朕在问话,为何不答?」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我顶了一句:「是不是逆臣你知道。」
说完我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和他顶嘴。
果然,哥哥嘲笑一声:「看来你还不清楚现状,现在的大周,唯朕独尊,你的存在是皇室的耻辱,你不配姓周,以后你只叫珺瑶。」
宫里人只知我是安平公主,只有哥哥,母亲,摄政王唤我珺瑶。
我被分配到尚衣局,干着奴仆该干的活,我是摄政王的女儿,在他面前我就是奴仆。
哥哥,你在深渊里,我也陪你待在深渊里,安分守己在这里赎罪,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我会自请离去。
从没有洗过衣服的我经常被责罚,我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苦这么累的地方,幸好姐妹们都很和善,会给我留馒头,每天都很忙碌,每天都很充实,姐妹们的欢声笑语感染了我,我都快忘记我是谁。
偏偏有人不让我如愿,远方传来钟乐声,我又想起了我的过去,今天哥哥成婚,娶的是丞相嫡女。
丞相嫡女我认识,以前她经常来宫里玩,想来她是爱慕哥哥的,我真心祝福哥哥嫂嫂幸福美满。
晚间烟火漫天,我随着人群一起抬头看,真美,儿时摄政王带我去江南看的烟火和今日的一样美,两行热泪滑落,趁无人看见,偷偷擦去。
宫里又陆续进了几位妃子,我知道,填充后宫是每个皇帝都要做的事,后宫维系着前朝。
我被派去给贵人送衣服,路上遇到皇帝龙辇,低头跪下行礼。
「停。」章公公尖尖的嗓音在我身边响起,吓得众人哆嗦,我也疑惑,走的好好的停下做什么,赶紧走,跪着很累的。
又转念一想,不会是认出我了吧,章公公可是熟悉我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头这么低了,不会认出我的,我把头低的更深了,直接抵在地上。
「呵。」一声轻笑,轻的我都怀疑我听错了,是哥哥的笑声。
「起驾。」章公公的声音又响起,众人离开,终于能站起身了,我决定,以后哥哥会经过的地方我都绕着走。
又一年冬,瑞雪兆丰年,宫里到处是白皑皑一片。
想起记事起的第一场雪,我非要踩雪玩,母后不准,是哥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我,把我冻的通红的双手放在他手心里哈气。
时光啊,真快,我两年多未见哥哥了。
特别想去那片梅园,哥哥和我打雪仗的地方,今日宫中盛宴,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我提着灯笼,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还未靠近,梅花香气扑鼻。
看到满园盛开的梅花,我笑了,无声的笑,又无声的哭,我是来赏梅的,不是来触景生情的。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整理好自己准备回去,有人靠近,我赶紧熄灭灯笼躲起来,躲在亭子后面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奇怪,来了又走,谁这么无聊。
灯笼灭了,没有照明,提着灯笼摸黑走出梅园,一个人冒出来,我一惊,脚下打滑,「哎呦」我惊呼出声,摔的真疼啊。
那人提着灯笼上前将我扶起,借着灯光,他看清了我,我也看清了他,俊俏小生,我没见过,穿着便服,我以为是宫中的侍卫。
从小到大,除了哥哥和摄政王,我没有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不敢接受他的嘘寒问暖,他提问,我摇头,他提议送我回去,我拒绝,他好气又好笑,只好问我能不能走路。
我试着走了两步,脚踝钻心的疼,扭伤了脚,还挺严重,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将灯笼塞到我手里,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吓的捂住嘴。
「你…你放我下来,你…男女授受不亲,我…我能走。」我吓的结结巴巴。
他轻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又安慰我:「你的脚走回尚衣局就废了,我只送你到门口,不让你为难,是我突然冒出来才吓的你摔倒,我该负责到底。」
那人还真的负责到底,偷偷的给我送来很多扭伤膏,每次来都穿着侍卫服,我真的以为他是宫里的侍卫。
他说他叫顾南,我信。
他说他在御花园那边当值,我信,御花园离我真的很远,难怪我没见过他。
后知后觉,我才发现手帕丢了,回忆一下,应该是丢在梅园,哭的时候还拿着擦眼泪来着。
脚伤未好透,我又冒险去了梅园,那手帕是母亲留给我的念想,我不想失去。
一瘸一拐的提着灯笼在亭子周围转了一圈,没找到手帕,扩大了范围继续低着头寻找,视线触及一双黑靴,顺着黑靴一路往上看,是许久未见的脸。
「哥哥。」我喃喃自语,意识到说错了,立马跪下伏地,重新称呼:「皇上。」
我被他粗鲁的拉起,又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我的脚踝实在是疼,没忍住出声:「疼。」
他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脚,懊恼的叹气,麻利的将我抱起,我挣扎着,皇上抱我,被别人看到那还得了。
但是他曲解了,他以为我不愿:「怎么,别人碰的了你,朕碰不得?」
我没再动,怎么会碰不得,从小到大不都是被你抱着吗?哎,不对,哥哥怎么知道我和顾南的事。
脚疼,加上紧张的神经,我没有注意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没有注意到他怀抱的温暖。
哥哥将我抱到藏书阁安置在榻上,脱下我的鞋袜,脚踝又肿了,他拿出扭伤膏为我涂抹,我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服务,就像儿时一样。
谢谢哥哥,你对我仁慈了。
「今晚就住这,朕会找人送棉被和炭火过来。」
「是。」我乖巧的应答着,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好久没有和哥哥这样共处一室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可能疑惑我为何如此乖巧吧。
临走前哥哥将手帕丢给我:「别再弄丢了。」
章公公亲自为我置办棉被和炭火,他很高兴,一个劲的找我说话,我也高兴,章公公对我而言就像伯伯一样。
他一直公主公主的叫着,我纠正了他:「章伯,我叫珺瑶,已经不是公主,以后就叫我的名吧。」
我说的真诚,他听的心疼,瞬间便红了眼眶,应下来:「珺瑶,不要怪陛下,他内心很煎熬,他也有苦。」
我点点头,怎么会怪哥哥呢,都是我的错啊,我辜负了他十年的疼爱,如珍宝般的疼爱。
藏书阁很暖和,这两年我难得睡个好觉,第二日醒来章公公带来圣喻,让我以后就在这藏书阁当值,尚衣局那边已打点妥当。
哥哥好奇怪,为什么给我挪了地方,不过我喜欢这里。
谢谢哥哥,又对我仁慈了。
我站在顶楼看着鸟儿飞过,我向往的宫外啊,等哥哥原谅了我,我就去过我期盼的生活。
顾南找到了我,他给我带了宫外才有的冰糖葫芦,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调来藏书阁,正好,我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是欢快的,我也是欢快的,我不知道的是,藏书阁内欢声笑语,哥哥站在藏书阁外雪落白头。
深夜,我已经睡下,不知哥哥什么时候来的,脸上痒痒的,嘴唇麻麻的,我被闹醒。
「哥哥?」我是做梦了吗,竟然梦见了哥哥,我呆呆的望着他,哥哥轻笑一声,捏了捏我的脸颊,好疼,不是梦啊,真的是哥哥。
「见到我,不开心?」
「怎么会呢,哥哥过来,我很开心,我以为我在做梦呢。」
藏书阁炭火很足,周遭暖哄哄的,我没有注意到哥哥自称「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用错了称呼,更没有注意到我跟哥哥的姿势有多不妥。
他身上的酒味散出来,我有些迷糊,直到他咬了我的唇,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正在做什么。
我吓醒,真的是醒了,推开哥哥,他又扑过来,钳制住我的手腕将我压在榻上,胸膛抵着我,我只穿着里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哥哥嘴里的酒香过度给了我,我觉得我也醉了,直到他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同样气喘吁吁的我。
哥哥如一阵风,急匆匆的离开,我似乎还沉浸在梦里,可是嘴唇上的肿胀,嘴巴里的酒香,手腕上的指痕,都提醒着我刚刚的真实。
我安慰自己,哥哥喝醉了,定是把我认错了她人。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到哥哥,但是藏书阁的东西日益增多,饮食上更加丰富精致。
我和章公公说:「章伯,我吃不了那么多。」
「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可心疼着珺瑶呢!」
感谢哥哥,又对我仁慈了,是不是他已经原谅了我?
在藏书阁里乐得清闲,顾南经常来陪我,他每次来都说些民间故事给我听,我更向往了。
顾南问我,想不想出宫?
我摇头,没有得到哥哥明确的答案,我不会出宫的。
春季将过,哥哥过来看我,两个公公在他身后端着物件,章公公笑嘻嘻的掀开红布,是一条粉色广袖纱裙,还有一套红色骑马装。
哥哥明知故问:「想去打猎吗?」
哥哥啊,太明显了,我的衣服你都准备好了哎。
我眼里有装不下的惊喜,想的,当然想的,开心的点头,而后,又摇头。
哥哥皱眉问我:「为何?」
「我…我没有资格去……」
春季围猎,皇室,高位妃嫔,王公大臣,才能出现的场合,我算什么。
「不是春蒐,我单独带你去猎场,只有我们,今年打猎,我定在秋季。」
真好,哥哥在跟我解释,真好,可以出宫还可以骑马,真好,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
我和顾南说要出宫办事,过几日才回,顾南应着:「好啊,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我喜悦着,忽略了顾南眼底的失落,忽略了顾南为什么不问我去哪里办什么事。
哥哥偷偷带我出宫,只随行一队精锐骑兵,猎场并不远,此行三日便可回,哥哥把我圈在怀里,其实我想自己骑。
「哥哥,我会骑马。」是的,我又开始唤他哥哥,他默许,他和我单独在一起时,自称我,不是朕。
「你许久未骑马,快马加鞭,我怕你吃不消,怎么了阿瑶,不愿意和哥哥同乘一匹?」
「当然不是啦,我当然愿意和哥哥同乘一匹。」行吧,明日打打猎,我就可以自己骑马了。
下午到猎场,哥哥带我去放纸鸢,纸鸢飞的好高好高,我手舞足蹈。
晚间,哥哥说想看我舞一曲霓裳,如儿时般,他吹笛,我跳舞,梨花树下,我穿着哥哥准备的广袖纱裙翩翩起舞,晚风拂来,我的裙摆和落下的梨花瓣交织在一起。
终于骑上马,我握着弓背着箭,冲进猎场密林里,哥哥紧随其后。
许是红色衣服感染了我,我热情高涨潇洒肆意,如脱缰的野马将哥哥甩的老远,看到目标,停下,举弓射箭,一只野兔被我射中,我向奔来的哥哥招手示意他看我的功绩。
哥哥夸赞我,而后又说:「不准骑的太快,不准离我太远。」
我和哥哥的箭术都是摄政王教的,自然是满载而归,我们玩的很尽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我有些忘乎所以。
密林后面是一片草原,我驰骋在草原上,落日余晖映照在我身上,哥哥又被我落的老远,得,哥哥生气了,因为我忘记了他的警告,不准骑的太快,不准离他太远。
他追上我,将我拽到他怀里,批评我,好吧,我不说话,在他怀中,我昏昏欲睡,太温暖太舒适,但为什么我的嘴唇会有点麻。
吃完晚饭,哥哥让我去泡温泉祛除一天的疲惫,我欣然前往,岸上有果酒,我心情很好喝了几杯,今天太疯了,耗尽了所有力气,没一会我就靠着池壁睡着。
我是被热醒的,哥哥紧紧的抱着我,我们只穿着很薄的里衣,我有些羞涩。
哥哥脸皮太厚,他笑的开怀,笑什么嘛,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兄妹,毕竟不是亲兄妹啊,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不对啊,昨晚明明我在泡温泉的,怎么醒来却是在哥哥的床上。
哥哥避开了我的问题,我没深究,我还有些腿软,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些奇怪,哥哥说是我昨天玩的太疯,后遗症。
我信了,哥哥说什么我都信。
今日是第三天,按理我们应该回宫去,可哥哥说:「难得出来,再多留一日。」
我也乐意多留一日,回到宫中,哥哥是皇帝,我还是藏书阁的婢女。
今日哥哥不准我骑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我好好休息,我不解,休息什么,骑个马而已,我没那么娇弱。
哥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看来昨夜还是心软了些。」
第五日回宫,哥哥又和我同乘一匹,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上。
我试探的问:「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哥哥没听懂,我又问:「关于我的身世,你原谅我了吗?」
哥哥沉默,脸冷了下来,糟糕,我不该问的,他叹了口气问我:「阿瑶,你去御书房当值好不好?」
御书房,才不要呢,虽然天天能见到哥哥,但是也能见到其他人,不好。
原定三日行程,拖到五日才回,果然出事。
皇帝外出与一女子亲密无间。
这句话是顾南来藏书阁找我时与我闲聊说的,顾南还说,前朝后宫因此事大闹,皇帝大怒,彻查传播者。
我惶惶不安,我好像给哥哥惹了很大的麻烦。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御花园当值的侍卫,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顾南还有一句没有说与我,皇帝承认有这位女子的存在。
哥哥回宫后就没有再过来,我的消息完全来源于顾南,顾南也好几日没有再来,我焦急万分,想去找章公公问问哥哥的情况,我等在章公公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没有等到章公公,却等到了皇后。
「大胆,什么人,见了皇后不行礼。」
「安平公主?」皇后诧异的看着我,看着穿着一身宫装的我,她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我穿着一身宫装。
福泽宫烧毁,所有侍奉太后的宫人都被哥哥秘密处决,他要保护皇室尊严,当然,哥哥对外宣称我也死于那场火灾,我的身世,只有哥哥知道。
我很紧张,但我以前是公主,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大方施礼:「嫂嫂。」
皇后回礼,毕竟我是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妹妹,她亲眼见证了儿时的我是如何被哥哥宠爱,所以她拜我,能让皇后行礼的人,必定尊贵,她身后的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安平,为何你会在此,你不是……」皇后欲言又止,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皇家事,怎能在外人面前谈及。
我没想好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脑海中千万条理由,我打算摘出一个危险性最小的。
「阿瑶。」我惊喜转身,是哥哥。
哥哥从我们侧方走来,刚刚那些向我行礼没有站起来的人,因皇帝临,跪着变换方向,继续跪着,皇后再次施礼,哥哥并没有唤她起身。
「又调皮了,跟哥哥躲迷藏,被找到了吧。」
在众人面前,哥哥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虽然众人跪着低头看不到,但能听到啊,平日威严的皇帝竟还有如此一面,只在我面前。
我斜眼看了一眼皇后,她半蹲着,低着头,左手的指甲掐进右手指腹,我不满的看向哥哥,给他使眼色,这么多人跪着呢。
哥哥挑眉:「平身吧。」
众人起身,看到的是哥哥拉着我离开的背影。
御书房里,我自知闯了大祸,向哥哥道歉,说明我的来意,说出我的担心。
他拉着我的手说:「这样也好,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待在我身边了。」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再做公主,我也不是公主,我是皇室的耻辱,留下我就是留下了母亲的把柄。
怪我,我不该贪心的,在猎场时就应该向哥哥请辞离去。
我不言语,哥哥看着我问:「阿瑶,你不愿待在我身边?」
「我…哥哥,我不是真公主,我想出宫去,你让我出宫去吧。」
哥哥震惊:「你想离开我?」
我摇头:「不是,我不想离开哥哥,只是我在这皇宫里哥哥会很麻烦,我不想哥哥为难。」
哥哥的神情放松下来,我松了口气,他将我抱了个满怀:「不要离开我,其他的我会处理。」
对于我的出现,哥哥给前朝后宫的交代是:太后去世,宫殿烧毁,珺瑶重伤送去宫外静养,前几日朕出宫就是去接她。
我的事情有了反转,我合理的入住重新修葺的福泽宫。
哥哥解释时提及的一直是「珺瑶」,而不是「安平公主」。
我去御花园找顾南,我想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御花园的管事说并没有一个叫顾南的人。
几日后,顾南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他不再身着侍卫服,他说:「我很早就知道你是谁,后来,也是陛下默许我来找的你。」
难怪,难怪,我是太愚钝了吗,现在才想起一些端倪,顾南骗了我,被骗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是南太傅之子,南牧,是哥哥很好的朋友,他儿时便知道我,哥哥把我保护的太好,他只偷偷的见过我。
南牧再次问我,想不想出宫?
我沉默了,我还没有想好,我动摇了,我舍不得哥哥,目前看来,现在的局势也没什么不妥。
哥哥一有空就去福泽宫找我,待到晚上他都不愿意离开,我让他多陪陪嫂嫂,他生气的说:「阿瑶是要把朕推给别人吗?」
「这从何说起,我是你的妹妹,嫂嫂才是你的妻啊。」当晚,哥哥被我这句话气走。
一月后,皇后来福泽宫小座,突然她朝我跪下,拽着我的手求我放过哥哥。
我听不懂:「嫂嫂,何出此言?」
皇后说:「皇上心里一直都是你,他与我云雨时叫的都是你的名,安平,你们是亲兄妹呀,你们不能在一起,求求你,放过皇上吧。」
这句话给了我一记重锤,皇后说,哥哥爱我?我不可置信的摇头,皇后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我问南牧:「哥哥为什么默许你来找我?」
「自从你进尚衣局,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你,在梅园与你相遇那天,他也在场,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我向他要了你,他不准,他说你是珺瑶。」
「他说你不快乐,又不方便出面,就让我来陪你,那串糖葫芦是他让我买的,他说你爱吃,你喜欢听民间话本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你向往宫外,他对你,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但他无法说出他爱你。」
「珺瑶,若你不是他的亲妹妹,太后和摄政王将遭世人唾弃,就算你做了他的妃子也不会好过。」
「珺瑶,若你是他的亲妹妹,你们这样就是乱伦,不会被世人接纳,他可能会因此丢掉皇位。」
「珺瑶,怎么选都是错。」
我浑浑噩噩,后面的话听不进去,只记得,哥哥爱我,哥哥爱我,哥哥爱我……
我生病了,模糊中听到哥哥在发脾气,模糊中感受到他擦去了我的眼泪,模糊中听到他说他爱我。
我睁眼时看到的是哥哥熟睡的侧颜,我被他搂在怀中,轻轻一动,他便醒了,我想退出他的怀抱,他不肯,瞬间眼眶便红了,将我死死抱在怀中。
「不要离开我,阿瑶。」
我哭了,眼泪弄湿了他的衣襟,他松开我一些,擦去我的泪:「别哭,都是我不好,不要想那些,交给我处理。
许是我梨花带雨的模样刺激了哥哥,他的眼神变的炙热,低头衔住了我的唇,慢慢深入,他抱我抱得太紧,大病初愈的我,哪里有力气推开他。
放开我的唇亲吻脖颈时,我唤了声「哥哥」,幸好他还有理智。
宫中已有一些碎言碎语,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应该离开这里,哥哥做不了选择,我来做。
南牧第三次问我,想不想出宫?
我果断的点头,南牧说,他有办法,他的办法就是娶我。
我摇头:「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拿你的婚姻当儿戏。」
南牧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儿戏,身为臣子,就该为皇帝分忧解难。」
「你不用有负担,此事我心甘情愿,若是你愿意与我厮守,我们就相约白头,若是你不愿意留下,婚姻作为幌子,我会送你离开,不用担心我家中,我自会安排妥当。」
之后每天南牧都会来找我,他送的礼物堆成小山,每次哥哥来福泽宫,我都向他尽情展示我对南牧的爱意,我压根不敢看哥哥的脸色,因为看了,我便演不下去。
我和南牧的恋情愈演愈真,他牵我手时被哥哥看到,他喂我吃饭时被哥哥看到,他偷亲我时被哥哥看到。
南牧下了狱,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晚上,跌跌撞撞出门找哥哥,承恩殿,哥哥就寝的宫殿里,我跪着,拽着他的衣袍,求哥哥放了南牧。
哥哥阴沉着脸问我:「他向我提亲,他说你们心意相通,朕问你,你是否爱慕他?是否要嫁给他?」
哥哥的眼神让我害怕,可我不能退缩,成败在此,只要哥哥同意,我就能出宫去,我点头:「是,我爱慕他,我要嫁给他,求哥哥成全。」
我低头伏地满脸泪水,等待哥哥的答复,有水滴滴我头上,我疑惑的抬头,震惊,竟是哥哥在流泪。
第一次见哥哥流泪是他发现我不是他亲妹妹时,第二次见哥哥流泪就是现在,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儿说爱慕别人。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还想怎么嫁给他?」
我没听明白,哥哥又说:「在猎场时你就是朕的女人了,你身体不舒服,就是因为朕要了你,觊觎朕的女人,是死罪。」
我呆住了,哥哥蹲下身子,挑起我的下巴说:「不信?朕不介意再演示一遍。」
哥哥一把搂住我,疯狂吮吸我的唇,汲取我嘴里的空气,不顾我的挣扎,撕扯我的衣服,将我甩到龙床上,压制我,贯穿我。
一开始是疼的,渐渐的,在哥哥极致的挑逗下,我竟有一丝欢愉,我在哥哥身下承欢,完全忘了南牧的事,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哥哥。
南牧被放了出来,哥哥不准我和他见面,准确来说是哥哥不准我出福泽宫,每天晚上哥哥都来,我迷失在他的温柔乡里。
听说皇后被禁足,我询问:「哥哥,为何?」
他用嘴堵住我想问的话:「不准想着别人。」
好霸道的哥哥,连女人也不能问吗?
因为哥哥宠幸我的事,前朝后宫已经乱了,哥哥不让我问,怕我受到伤害,福泽宫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重兵把守,哥哥保护着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我是爱哥哥的,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爱,从妹妹对哥哥的亲情,变成了无耻的爱情。
这辈子,我最想做的事是出宫,可是宫外的一切和哥哥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宫外的圆月和清风,不及哥哥万分之一。
我是爱哥哥的,哥哥是我今生最爱,临死前,我才悟出这个结论。
禁足的皇后,不知是怎么闯进福泽宫的,就是在这个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重兵把守的福泽宫,我被皇后捅了一刀。
最后一眼,是焦急赶到的哥哥,他穿着龙袍,戴着皇冠,应该是从朝堂上赶过来的吧。
哥哥,来世,我还想遇见你,爱上你。
番外,周琏桢。
两岁未记事时,我的生母齐嫔中毒身亡,在我印象中嘉妃就是生母,她待我极好,我唤她「母妃」。
母妃很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很幸运,能有这样一位养母。
父皇身体每况愈下,皇后借此打压母妃,母妃失宠,我亲眼见证了她的一蹶不振,但她还是将我保护的很好,她再怎么消沉,也会对我满脸笑容。
我不知道母妃用了什么手段复宠,更不知道母妃是如何将我推上了太子之位,但是我知道,一定很艰辛。
母妃有孕,我很开心,我希望是个妹妹,我会给她无上的荣宠,并不是害怕弟弟会跟我争皇位,因为我知道高位上的人有多不易。
我希望是个妹妹,我想我的妹妹幸福快乐一生。
父皇为母妃肚子里的孩子赐封号安平,我向母妃请旨,生下来后让我取名。
父皇驾崩,我登基为帝,母妃为太后垂帘听政,大将军为摄政王辅佐我,母妃成了太后,我换了称呼「母后」。
我不是很喜欢摄政王,总对他有些敌意,有他在,母后的视线就不会落在我身上,但我挑不出他的错处,因他对我很好,教我习武,射箭,处理政务,真真的是摄政王该做的事。
我四岁时,妹妹出生,好小好丑的一团,我试着抱她,她的小手握住我的大拇指,我的心都要被她萌化,好吧,勉强接受,我为她取名「珺瑶」。
母后把阿瑶教的很好,知书达礼,秀外慧中,阿瑶活动的范围就是福泽宫和乾坤宫,她说其他地方没有母后和哥哥,她就不想去。
后来她迷上了宫外,摄政王经常带她出宫玩,母后从来不阻拦,其实我是羡慕的,我也想出宫赛马,我也想感受人间。
丞相嫡女经常来宫里找我,当然,是母后授意,我很烦,我不喜欢她,她很做作,装的很娇弱,不似我的阿瑶,大大咧咧,不仅很美,还有些英气。
我收回她刚出生时我说她很丑的那句话,长大后的阿瑶很美,是我喜欢的美。
十二年,我和阿瑶快乐无忧的日子只持续了十二年。
阿瑶,竟然是母后和摄政王的私生女。
我错愕的看着她,她的眼泪如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也哭了,这是我第一次流泪。
我接受不了这个秘密,我就像个傻子,被母后…不,被那个恶毒的女人骗的团团转。
还有阿瑶,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凭什么得到我十二年的疼爱。
我的父皇啊,他是天子,竟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带着恨意与他们周旋了三年,我很少再见阿瑶也没有发现她的转变,她变的小心翼翼,变的郁郁寡欢,变的不再爱笑。
阿瑶送来的食物都被南牧吃进了肚子,他吃的很香,我看的很馋。
阿瑶送来的字画都被南牧带回了府中,我有些舍不得,阿瑶送来的礼物都被南牧收下,我只抢下一两个,被我视若珍宝。
三年间,我的恨意慢慢减弱,也慢慢想通了。
阿瑶有什么错呢,她最无辜啊。
太后有什么错呢,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
摄政王有什么错呢,是父皇先抢了他的未婚妻。
可是啊,都不能留下,皇室尊严不能有这样的污点,我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后两年,我联动丞相和太傅削弱摄政王的势力,他早已察觉到我的动作,可他没什么反应,我猜太后也知晓了,她指鹿为马的说:「桢儿,做的好,你越来越像个皇帝了。」
阿瑶最傻,还傻乎乎的给我送东西,小傻子,你可知你爱的哥哥要杀你啊。
阿瑶的及笄礼上,她亲眼看见我一剑刺中了她亲生父亲的胸膛,拔剑时摄政王轻声对我说:「瑶儿无辜,留下瑶儿。」
我将太后软禁在太后宫中,阿瑶跪下磕头,求我让她再见一见太后,她将地板磕的咚咚响,头破了,鲜血混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妆发凌乱,我的阿瑶第一次如此卑微。
我看不下去,一挥手,她跌跌撞撞的离去。
我不想要她性命的,我怎会要她性命呢,我舍不得啊,我没想到她会放火自戕。
我的阿瑶,你选择了死,是不要我了吗?
我很生气,我问她太后说了什么以至于她想寻死,她还跟我顶嘴,我更生气了。
我把她分配到尚衣局,还说了很绝情的话,对不起阿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气过了头。
可是我已经那么做了,我是皇帝,怎么能轻易改变呢,我想着,你若吃了苦,会来求我的吧,只要你求我,我就会心软。
我想多了,我的阿瑶有摄政王的风骨,她没有向我低头,也许她从来没想过要向我低头。
我以谋逆罪诛杀了摄政王,阿瑶说的对,是不是逆臣我知道。
我用太后的亲信背锅,对外称崔嬷嬷烧毁了福泽宫,已被当场处死,我还秘密处决了福泽宫的所有奴仆。
我经常偷偷去尚衣局看她,她过的还不错,当然,若是有人欺负她,我定要那人的命,幸好,我的宫中还算和谐,没有脏东西污我的眼。
朝堂上立后选妃的折子堆成了山,我不太明白,我的家事他们怎么就这么上心呢,宫中有什么好,真的以为进来就飞黄腾达了?
丞相嫡女是太后生前为我选的,我便依了她吧,我还选了几位肱骨大臣的女儿进宫,是你们要我选的,我选了,且我一次性选完了。
大婚那日,烟火漫天,去皇后宫中之前我先去了尚衣局,阿瑶,你的两行热泪是为我而流吗?
之后的某天,我在宫道上碰到了阿瑶,小傻瓜,头抵在地上不疼吗,我只是想多看你两眼罢了,别跪着了,我走了。
我对阿瑶的感情发生了些变化,不是不爱,是更爱了。
我对后宫的妃子完全提不起兴趣,雨露均沾,每个月我都算的好好的,完事就走,再赐一碗避子汤。
每次都是我亲自前往各宫妃子处,从不让宫中的凤鸾车响起,我怕阿瑶听到,对,我就是害怕她听到。
我也不想让别的女人进我的承恩殿,我的龙床只有阿瑶能躺。
索性妃子不多,不用费心思去应付,我才不管他们在后宫争论什么。
我还经常做春梦,梦里的女人是阿瑶,我觉得我疯了,我快被梦里的阿瑶折磨疯了。
南牧先是嘲笑我,后又认真的说:「她又不是你亲妹妹,有什么关系。」
又一年冬,瑞雪兆丰年,宫里到处是白皑皑一片。
我无意间走到梅园,接过章公公从地上捡起的手帕,上面的梅花绣法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太后为阿瑶绣的,世间只此一件。
握紧手帕,四处张望,亭子的一角露出了衣服的布料,我示意众人悄悄后退,退出梅园,站在暗处等阿瑶出来。
这个小傻瓜,灯笼都灭了,南牧不知从哪冒出来,吓的阿瑶摔了一跤。
从小到大,除了我和摄政王,阿瑶没有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过,看见阿瑶羞涩的模样我有些吃味,南牧这家伙,怎么敢抱她,算了,不抱她,她怎么回去呢。
我安慰自己,殊不知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我捏碎。
几日后,南牧跟我描述他相遇阿瑶的情景,添油加醋,幸好我在场,不然我都信以为真了。
南牧可是流连在女人堆里的花花公子啊,他竟然说:「皇上,我喜欢她,你把她给我吧。」
才见了几面啊,你就说喜欢?
我拒绝:「她是珺瑶,不是你能消遣的对象。」
就算南牧是玩笑话,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我的阿瑶被别的男人发现了,我开始后悔让她进尚衣局的这个决定。
南牧背着我去见阿瑶,我更不舒服,我告诉他,不准偷偷见,去之前报备,见之后汇报。
南牧的介入,我很害怕,我怕阿瑶会忘记我,我想在她面前露脸。
于是,就有了梅园相遇,什么相遇,是我找人观察她的动向,才巴巴赶去梅园的。
她先是轻飘飘的叫了一声「哥哥」,又伏在雪地中低头喊了一声「皇上」,我皱眉,为什么见到我就像见到了鬼。
我拉起她,是想把她带出雪地,可是我好像太粗鲁了,我弄疼了她,我很懊恼,麻利的将她抱起,她竟然不愿:「怎么,别人碰的了你,朕碰不得?」
她果然乖了点,看,哥哥我还是有威严的。
抱着她的时候我在想把她安置在哪里,我不想让她回尚衣局,离我太远,灵机一动,藏书阁,那里安静又暖和,位置偏僻,正好避人耳目。
真麻烦,那几个妃子我能不能不要了,在自己家跟阿瑶见面还要避人耳目。
南牧气冲冲的找到我,他质问我给阿瑶挪地方为什么不告诉他,可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更气了,使出杀手锏威胁我:「好啊,你以为我找不到吗,等我找到,我就告诉她,你喜欢她。」
得,这个威胁很管用,我不仅告诉他阿瑶在哪,我还拜托南牧多去陪陪阿瑶,藏书阁那里只有阿瑶一人,我怕她孤单。
我说:「阿瑶爱吃南街米巷那家糖葫芦,记得,要拿糖少的那串。」
我说:「阿瑶一直都很向往宫外的生活,你搜集些民间故事说与她听吧,她会喜欢的。」
大雪纷飞,我在藏书阁外听里面的欢声笑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瑶很久没这么笑了,很久没这么对我笑了。
喝酒误事啊,大半夜的,我摸到藏书阁,阿瑶已经睡了,这就是她和后宫女人的区别,她就在那,一动不动,我都想上前抱抱她,亲亲她。
她被我亲醒,呆呆的模样,我索性放肆一回,我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榻上,我疯狂汲取着她嘴里的甘甜。
我快崩溃了,用最后一丝理智逃离了现场。
我听南牧说阿瑶提到了骑马,早朝上,我把原定的春蒐改成了秋弥,为了带阿瑶好好玩一回,我制定了一个三天的计划。
她果然很惊喜,我觉得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与阿瑶同乘一匹马,我就是想圈着她挨着她,知道阿瑶想自己骑,我用各种理由搪塞她,反正我不想放手。
放完纸鸢,我让阿瑶去洗漱,穿上我为她准备的纱裙,真美,她还是我的小仙女,可又有些不一样。
在宫中她身着保守宫装,看不出什么,现在,广袖仙裙下,阿瑶婀娜多姿的身材一览无余。
阿瑶十二岁时我与她疏远,阿瑶十五岁时我把她推开我身边,从疏远至今快六年,她不再是青涩的少女,我后悔了,我缺席了她成长变化的六年。
她在那一动不动,我都想抱抱她亲亲她,何况她现在在跳舞,梨花树下,她翩翩起舞,晚风拂来,裙摆和梨花瓣交织在一起,宛若仙女下凡。
我快按耐不住我跳跃的心了,笛声错了两个音,不知道阿瑶有没有听出来。
阿瑶很开心,因为她终于骑上马,握着弓背着箭,「驾」的一声,冲进猎场密林里。
她的马术比我好,这归功于摄政王,可是她如脱缰的野马将我甩的老远,我就不高兴了,一身红衣的她遥遥领先,我怎么也追不上,就像她要离我而去一般。
她命令她,不准骑的太快,不准离我太远。
她答应的好好的,我的心也落了下来,可不出片刻她就忘了。
她驰骋在密林后的草原上,落日余晖映照在她身上,我依旧追不上,气死我了,我的话是圣旨,圣旨,懂不懂?
我将她拽到怀里,如儿时般拍打了她的屁股,批评她。
小傻子,那么疯,当然会累了,睡吧,我搂着你,我带你回营,当然,我不会放过欺负她机会,她的嘴巴还是那般甜。
我是真真带阿瑶出来打猎的,原本打算今日打猎,泡个温泉,明日就回,我是真真没有计划让阿瑶成为我的女人。
天知道,那个小傻子会在温泉池里睡着,温泉里的果酒后劲很大,是为我准备的,没想到她会喝。
等了许久都不见阿瑶出来,我进去寻她,烟雾缭绕的温泉池里阿瑶靠在池壁边,小脸红扑扑的,白色里衣湿透了,红色肚兜清晰可见。
我立马血气上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梦境中我与阿瑶翻云覆雨的场面,我很想变成真实,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把阿瑶抱起,脱下她湿透的衣衫,她赤身裸体的在我面前,捞起她干净的外袍,裹着她,我将她抱上了我的榻。
可惜了,不是承恩殿的龙床,没关系,迟早我会让阿瑶躺在那张床上。
我的阿瑶真软真香,我很温柔,生怕把她弄醒,看到阿瑶皱眉,一定很疼吧,对不起阿瑶,我再轻一点慢一点,不会让你发觉。
我几乎一夜未睡,我想好好看看我心爱的人儿,她的脸上布满红晕,是因为我,我很得意。
我真的疯了,我爱阿瑶,我爱这个在我心尖上十几年的姑娘,我名义上的妹妹,在今夜,变成了我的女人。
醉酒的阿瑶很妩媚,我第一次见她如此的一面,嘴里溢出令我心生荡漾的呻吟,食髓知味,温柔乡英雄冢,我算是明白了。
只要了她一次,我怕她受不了,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做的龌龊事,消灭一切痕迹,搂她入睡。
阿瑶,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为了阿瑶的身体,我们又逗留了一天,小傻子竟然说:「休息什么,骑个马而已,我没那么娇弱。」
呵,这是在挑战我啊,看来昨夜还是心软了些,罢了,就让她逞个嘴快吧。
我告诉阿瑶我们是偷偷出宫的,其实不是,我已跟大臣们说明这几日有事,没事别找我,章公公留在宫里,替我留意谁会惹是生非。
计划三日,因怕有变,多说一日,没想到,第五日才回宫。
皇帝外出与一女子亲密无间。
果然啊,还是有不安分的人,随我出行的精锐都是我的死士,不会出卖我,猎场人员已让南牧提前替换成我的人,南牧,拎得清大局,也不会背叛我。
这句话是「皇帝外出」,可见,这人并不知我去了猎场,唯一的可能就是回程途中,被人看到我与阿瑶亲密无间。
竟然被看到,那就认,阿瑶本身就是存在的,我与阿瑶亲密无间有什么不妥?
回宫后,我没去找阿瑶,怕有人盯着我的行踪,守护阿瑶的婢女来报,阿瑶在宫道上等章公公,小傻子,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的。
等我赶到时,皇后也在,也好,阿瑶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我身边了。
果然是小傻子,还为皇后求情,你可知就是皇后惹事生非呀。
阿瑶说想出宫,我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我的阿瑶啊,你已经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放你出宫去。
阿瑶又住进了福泽宫,真好,我可以天天去看她了,我不想承认她公主的身份,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封她为后。
皇后察觉到了我与阿瑶不寻常的关系,为了消弭她的戒心,我受邀去了一趟她的宫中,一时不慎被她算计,她竟对我用药。
第一次留宿后宫,我不知道昨夜的我有多疯狂,更不知道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听闻皇后去找了阿瑶,我才知那夜我说了什么,我与皇后云雨时叫了阿瑶的名。
阿瑶病了,我大发脾气,不准皇后再进入福泽宫。
阿瑶哭了,我无比心疼,对不起阿瑶,我的爱给你造了负担,可是阿瑶,不要离开我。
皇后暴露了本性,她威胁我,我将皇后禁足,丞相一党因皇后禁足的事与我争论不休。
这个时候南牧还来捣乱,他每天都会去找阿瑶,送的礼物堆成了小山,我不准南牧再来,阿瑶还不高兴。
我不知南牧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阿瑶,她知道了我爱她的事,她以为我们是乱伦,所以她想用南牧气我或者利用南牧出宫。
她和南牧的恋情愈演愈真,牵手时被我看到,吃饭时被我看到,偷香时被我看到。
我没想好怎么跟阿瑶坦白,且先放任他们玩去吧。
可是南牧啊南牧,你竟敢向我提亲,说你们心意相通,南牧,你说你爱她,可笑,你有我爱她吗?
我懒得听他废话把他下了狱,在牢里好好想想,明天再来跟我说。
不知道阿瑶是怎么知晓南牧下狱的,她直接跑到承恩殿来,跪着,拽着我的衣袍求我放了南牧。
白天南牧的事已让我疲惫,现在阿瑶又来,我问她:「南牧提亲,他说你们心意相通,朕问你,你是否爱慕他?是否要嫁给他?」
呵,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啊,她说:「是,我爱慕他,我要嫁给他,求哥哥成全。」
阿瑶,你可知你这句有多伤我的心,你爱慕他,那我呢?你要嫁给他,那我呢?
这是我第二次流泪,心啊,真的太疼了,是我太仁慈了,才给了你们为所欲为的机会。
「在猎场时你就是朕的女人了,你身体不舒服,就是因为朕要了你,觊觎朕的女人,是死罪。」
阿瑶呆住,似是不信,我蹲下身子,挑起阿瑶的下巴说:「不信?朕不介意再演示一遍。」
终于,在阿瑶清醒的时候,我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紧紧搂住她,疯狂吮吸她的唇,汲取她嘴里的空气和甘甜。
不顾她的挣扎,撕扯她的衣服,将她甩到龙床上,压制她,贯穿她。
她皱眉了,我知道她疼,我变得温柔,极致的挑逗她,我看到她的变化,她变得顺从,开始娇喘,阿瑶,与你心意相通的人是我,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是我。
今夜,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阿瑶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她一遍一遍的唤着「哥哥」,我一遍一遍的唤着「阿瑶」。
皇后禁足宫中很安静,安静的可疑,她在偷偷养胎,我不想深究她是怎么怀上孩子的,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可能让她生下,我流掉了她的胎。
她冲我怒吼:「周琏桢,你好狠啊,我爱慕你十几年,我不跟她抢,你连个孩子都不能留给我吗?」
而后她又笑,笑着诅咒我:「我诅咒你,这辈子你都不可能跟她相守一生。」
我和阿瑶的事已被些许人知晓,再加上皇后一事,朝堂上,丞相一党又开始放肆,山雨欲来,福泽宫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重兵把守,我什么都不怕,只怕阿瑶离开我。
要知道,十九岁的我手持利刃亲手诛杀了摄政王,现二十二岁的我,还能比以前弱吗?
正打算将丞相等人贪污腐化,滥用职权的罪证拿出来,守卫福泽宫的士兵急匆匆跑来汇报,皇后硬闯福泽宫。
我焦急赶到,丞相紧随其后,正巧看见皇后捅了阿瑶一刀。
我疯了,抱着血流不止的阿瑶喊太医,我命人将皇后打入大牢,将丞相等人赶出去。
奄奄一息的阿瑶伸手抚上我的脸,虚弱道:「哥哥,来世,我还想遇见你,爱上你。」
阿瑶,我要来世,也要今生。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哆哆嗦嗦的跪在福泽宫,我要你们跪着干嘛,我要你们治病啊:「阿瑶能活你们就能活,阿瑶若死你们全部陪葬。」
丞相一直跪在福泽宫门口,他知道,若是阿瑶死了他也活不了,不仅他活不了,还得诛九族。
我得感谢我的岳丈,摄政王,他教了阿瑶武功,皇后那刀刺过来时阿瑶反射性的躲了一下,并没有伤及要害,还有她儿时骑马射箭,身体比一般女子硬朗许多。
阿瑶恢复脉搏时,福泽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跪在门口的丞相等人脸色也缓和了,太傅和南牧笑着对望了一眼,还有章公公,他的说话声都大了些。
最高兴的莫过于我,只是我不能表现在脸上。
阿瑶的事先放一放,该处理皇后的事了。
御书房里,我将罪状甩在丞相面前,他不用看,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我将阿瑶的身世告诉他,我将太后和摄政王的故事告诉他,他很震惊,就像当年的我一般。
不过那时的我是恨,现在的他是悔。
丞相以为拿捏住了我的痛处就能无法无天,一开始就错了,阿瑶不是我的痛处,阿瑶是我的软肋。
丞相一脉,清河王氏,百年望族啊,不能毁在他手上吧。
我承诺丞相,不杀皇后,不动王氏,且周家下一代皇后还是姓王。
丞相需要做的,就是解决阿瑶的身世问题,让她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
阿瑶,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们永不分离。
来源:宫墙往事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