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淮西缩在慕尼黑学生公寓的飘窗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德语语法精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窗外飘着细雪,路灯在玻璃上晕开一团暖黄的光,像极了三年前海城机场的暮色。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叠信纸——那是沈淮序寄来的第37封信,每一封末尾都写着同样的话:“若
番外篇·春燕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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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西缩在慕尼黑学生公寓的飘窗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德语语法精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窗外飘着细雪,路灯在玻璃上晕开一团暖黄的光,像极了三年前海城机场的暮色。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叠信纸——那是沈淮序寄来的第37封信,每一封末尾都写着同样的话:“若她问起,替我解释。”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却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与李知韫重逢后的点滴:
“她答应让我重新追求她,但我总觉得她心里仍有一道墙……西西,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今天陪她去图书馆,她对着书架发呆,我猜她想起了我们初遇的时候。那一刻我真想抽死当年的自己。”
“她爱吃城南那家糖炒栗子,我凌晨四点去排队,结果被薇薇撞见,骂我‘恋爱脑晚期’。可看到她捧着栗子笑的样子,我觉得值了……”
沈淮西咬着笔杆,在回信纸上画了个哭脸:“哥,你活该!”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知韫姐值得。”
她望向窗外,突然想起李知韫离开的那年冬天。沈淮序疯了一样翻遍整个海城,最后在机场监控室查到李知韫的航班信息。那天大雪封路,他硬是开了八小时车追到李知韫老家,却在她家楼下站到凌晨,最终被保安当作可疑分子赶走。回家后他高烧三天,梦里反复呢喃:“阿韫,我错了……”
“叮——”手机突然震动,沈淮西点开家族群,瞳孔猛地收缩。
沈母发了一张照片:沈淮序单膝跪地,手中戒指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李知韫捂着嘴,眼角泪光闪烁。配文是:“臭小子总算开窍了!”
沈淮西尖叫着跳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上疼,抓起手机就要订机票。却在付款瞬间停住——屏幕倒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她删掉购物车里的防狼喷雾,转而塞进两盒慕尼黑啤酒,“祝你们百年好合,混蛋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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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韫第13次扯掉头纱,对镜子里满脸歉意的店员摆手:“抱歉,我还是觉得太浮夸了。”
婚纱店水晶灯投下细碎的光,照得她颈后薄汗发亮。沈淮序推荐的这家高端定制店,所有婚纱都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裙摆蓬得能藏下一整个交响乐团。可她分明记得,三年前缩在图书馆看小说的午后,她曾指着杂志上的缎面鱼尾婚纱对闺蜜说:“这种简简单单的多好,像从晨雾里走出来的新娘。”
当时沈淮序正趴在对面补觉,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以为他没听见。
更衣室帘子忽然被掀开,沈淮序抱着个牛皮纸袋钻进来,吓得李知韫拽过纱帘掩住胸口:“你干嘛!”
他耳尖通红却强装镇定,从纸袋里抖出一件米白色缎面婚纱。没有蕾丝,没有水晶,鱼尾裙摆像一泓月光流淌在地毯上。
“三年前偷拍的。”他亮出手机里模糊的杂志截图,“我联系了巴黎的工作室复刻,改小了腰线,加了你喜欢的铃兰刺绣。”
李知韫指尖抚过领口若隐若现的花纹,突然发现他右手缠着绷带。
“上个月去法国监工,跟裁缝抢最后一块缎料时划伤的。”他满不在乎地笑,却在她蹙眉时慌了神,“不疼的!真的!”
门外传来薇薇的咋呼声:“试个婚纱还要卿卿我我?摄影师等半天了!”
沈淮序趁机凑近,呼吸拂过她耳垂:“其实……我准备了两种戒指。”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丝绒盒,一枚钻戒流光溢彩,另一枚却是素银对戒,内圈刻着“L&W”——他们名字首字母缠绕成藤蔓形状。
“求婚用钻戒,婚礼用这个。”他低头吻她指尖,“我想告诉所有人,李知韫要的是沈淮序,不是沈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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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前夜,李知韫被噩梦惊醒。
梦里回到机场分手那日,林初的笑声与登机广播交织成刺耳的蜂鸣。她浑身冷汗地坐起,发现沈淮序不在床上。
书房亮着暖黄的光,他正伏案写请柬。四百多份烫金信封铺满长桌,每一封都是他亲笔书写。听到脚步声,他慌忙藏起左手——指尖被裁纸刀割得伤痕累累。
“怎么不叫助理帮忙?”她抓过他的手涂药。
“你的名字,我想自己写。”他反握住她手腕,眼底映着跳动的烛光,“阿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怎么可能忘记。那是个暴雨突至的傍晚,他举着便利店塑料袋挡在她头顶,自己淋得透湿却笑着说:“看来老天都在帮我制造浪漫。”后来他发烧三天,却死活不肯承认是逞强的代价。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沈淮序身体明显僵住。李知韫这才想起,他最怕雷雨——小时候被绑架关在废弃仓库三天,正是这样的暴雨夜。
“我去关窗。”他故作镇定地起身,却被她拽回沙发。
“我陪你。”她钻进他怀里,用薄毯裹住两人。他颤抖的指尖逐渐平静,下巴抵在她发顶呢喃:“现在不怕了。”
雨声中,他忽然说起从未提过的往事:“你消失后,我差点被家族除名。我爸说,沈家不需要为情所困的继承人。可当我签完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他反而笑了。”
李知韫抬头,看到他喉结滚动:“他说,‘总算像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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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当天,李知韫在化妆间撞见了林初。
她瘦得惊人,Chanel套装空荡荡挂在身上,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红包。曾经精致的妆容被苍白取代,唯独眼神淬着毒:“恭喜啊,沈太太。”
李知韫示意化妆师出去,反手锁上门:“你怎么进来的?”
“赵总老婆把我赶出电视台时,我顺走了宾客名单。”林初歪头轻笑,露出脖颈狰狞的掐痕,“放心,我不闹事。只是好奇……”她突然逼近,“高高在上的沈少爷,能装一辈子吗?”
门外传来沈淮序的脚步声,林初迅速将红包塞进李知韫手中:“新婚礼物。”
那是个微型U盘。
李知韫鬼使神差地插进笔记本——监控画面里,沈淮序正在酒吧暴揍某个男人。日期显示是他们重逢前两周。
“这人是赵总的狗|腿子,当时在散播你的谣言。”林初倚着门框,笑得凄厉又痛快,“沈淮序差点把他打残,最后用沈家势力压下了所有报道。”
视频最后,满脸是血的沈淮序对着镜头嘶吼:“谁敢动李知韫,我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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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环节,沈淮序发现李知韫无名指上的素银戒指不见了。
她晃了晃香槟杯,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扔了。”
他瞬间脸色煞白,却在摸向口袋时愣住——钻戒盒里躺着那枚银戒,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捡到一只流浪猫,须终身饲养。”
李知韫踮脚咬他耳朵:“沈淮序,你自由了。”
他怔忡片刻,突然抱起她冲向露台。烟花恰在此时绽开,紫藤花架被映成流动的星河。
“不是装,是心甘情愿画地为牢。”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李知韫,你才是我的救赎。”
宾客的欢呼声中,沈淮西躲在角落猛灌啤酒。手机屏幕亮起,德语课群里弹出消息:“下月期中考试重点:虚拟式与情态动词的复合结构。”
她哀嚎着把脸埋进餐巾纸堆,突然摸到一张字条——
“德国太冷,回家吧。PS:你嫂子说伴娘礼服随你挑。——沈淮序”
雪又开始下了,但这次,有人等着她归巢。
(全文完)
后记:
婚宴结束后的深夜,李知韫在沈淮序书房发现了一本皮面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写满日期,从她消失那天起,整整1095天,每天都是同一句话:“今天也没有找到阿韫。”
最后一页夹着两张机票:海城飞往慕尼黑的航班被红笔圈出,旁边画了只衔着橄榄枝的春燕。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