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红袖气得发抖,追出去喊:「殿下!王妃烧得厉害,您就不能亲自去看看吗!」
《既入萧家门》
嫁给四皇子三年,他仗着我已是他的人。
为小妾弃我于病榻。
纵她当众掌掴我容颜。
我递上和离书,他冷笑撕碎:
「既入我萧家门,生死都是我的人。」
后来他跪在我坟前,苦苦哀求我回来。
可我早已被系统抹杀。
「任务失败,更换攻略对象。」
再睁眼,我凤冠霞帔,嫁给太子。
大婚夜,他跪在殿外,一刀刀剜着心口:
「昭昭,你明明……该是我的妻。」
1
嫁给萧临的第三年,我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那日雨下得极大。
我蜷缩在榻上,浑身滚烫,眼前昏黑一片。
侍女红袖跪在床边,哭着求人去请大夫。
可萧临不在府里。
他陪着他的小妾柳若柔,去城外赏梅了。
直到深夜,他才回来,身上还带着梅花的冷香。
我强撑着睁开眼,见他站在门口。
玄色锦袍上沾着未化的雪,眉眼冷峻如常。
「殿下……」我哑着嗓子唤他。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对身后的管家道:「去请个大夫。」
管家犹豫:「这么晚了,医馆怕是……」
萧临打断他:「随便找个郎中来就行。」
他说完,转身就走,连门槛都没踏进一步。
红袖气得发抖,追出去喊:「殿下!王妃烧得厉害,您就不能亲自去看看吗!」
萧临脚步一顿,头也不回:
「昭昭底子好,不会有事。」
「倒是若柔,赏了一天的梅,腿疾怕是要犯。」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我这条命,在他眼里,连柳若柔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2
柳若柔是萧临从青楼里赎回来的。
她生得娇媚,性子张扬,最爱穿艳丽的红裙。
像一团火似的,日日缠着萧临。
府里下人都说,四皇子待小妾,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对我这个正妃,却连多看一眼都嫌烦。
我原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后来,柳若柔过生辰。
她当众泼了我一盏热茶。
我下意识抬手挡。
她却突然跌坐在地,捂着脸哭道:「姐姐为何打我?」
满座哗然。
萧临大步走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沈昭,你闹够了没有?」
我怔怔看着他:「……我没有打她。」
他不信。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真相。
众目睽睽之下,他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道歉。」
我耳边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却忽然想笑。
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为了一个妾室,当众掌掴他的正妻。
3
回府后,我写了和离书,亲自送到萧临的书房。
他正在批公文,头也不抬:「什么事?」
我将和离书放在桌上。
他扫了一眼,忽然冷笑,抓起纸张一把撕碎。
「沈昭,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碎纸如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我平静地看着他:「殿下既然厌我,不如放我离开。」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掐住我的下巴,眸色阴沉:
「沈昭,这段婚姻是父皇赐婚,除非我休妻,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
我怔了怔,忽而笑了。
他忘了。
当初,是他亲自跪在御书房外三日,求陛下赐婚。
他说,非我不娶。
我本可以随系统回家,却因他一句:「昭昭,我此生绝不负你」,甘愿困在这深宫高墙里。
起初,他待我极好。
晨起为我描眉,夜归为我暖手。
我畏寒,他便将自己烤得通红,再用身体为我取暖。
可后来,他变了。
前年,萧临答应陪我过生辰。
我早早备好酒菜,换上他最喜欢的衣裙,从日暮等到深夜。
红袖匆匆跑来,说柳若柔旧疾发作,疼得直哭,四殿下赶去陪她了。
我独自坐在凉透的席前,一口一口咽下本该合卺共饮的酒。
去年,我有孕,他难得高兴,带我去宫宴。
席间,柳若柔因小妾上不得台面,被几位贵女讥讽,愤然离席。
萧临当即起身追出去,留我一人面对满座宾客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
回府后,我小产了。
他只在榻前站了片刻,便皱眉道:「若柔心里难受,我去看看她。」
……
这些事,他或许早忘了。
可我记得。
记得每一次期待落空,每一次心如刀割。
我抬眸看他,轻声道:「萧临,你曾说过,绝不负我。」
他手指一僵,随即冷笑:「那又如何?」
「既入我萧家门,生死都是我的人。」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
4
那夜之后,萧临变本加厉地冷落我。
他带着柳若柔出入各种场合,甚至允许她坐在正妃的位置上。
而我却被禁足在偏院,连门都出不去。
偏院的青砖缝里生了苔,我日日坐在廊下数着。
从春到夏,苔痕漫过阶前。
可萧临,一次都没来过。
再见到他,是我父兄被诬陷通敌。
那日,雨下得极大。
罪名来得突然。
一纸奏章,几封伪造的信函,便定了沈家满门的罪。
萧临是此案的监审,他只需说一句「证据不足」,就能暂缓刑部拿人。
可他选择了沉默。
我得知消息时,父兄已下了大狱。
暴雨倾盆,我踢开偏院的门冲出去。
萧临在书房,柳若柔正为他研墨。
我浑身湿透地跪在他脚边,重重磕头。
「殿下!沈家世代忠烈,我父兄绝不会通敌!求您作证!」
他笔尖一顿,抬眼时眸色冷淡。
「证据确凿,本王无能为力。」
「可您是亲眼见过我父兄的!」
我声音嘶哑,「萧临,那是我父兄啊!」
他皱眉,似是不耐:
「若柔的父亲与此案有关,我不能毁她一生。」
一句话,将我钉在原地。
原来,他为了护住柳若柔,不惜牺牲我沈家几十条人命!
我直视萧临,一字一句道:
「殿下既不愿替我父兄沉冤,我便自己去。」
他眸色骤冷,一把扣住我手腕:「昭昭,你越界了。」
「你既已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不该再管母家的事。」
我被萧临关进祠堂。
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着。
萧临让人传话,说我心性浮躁,需静思己过。
门外,隐约传来柳若柔的啜泣:
「殿下,若姐姐因此与殿下生了嫌隙,我愿以死谢罪……」
萧临低声安慰:「她无处可去,不会走的。」
我听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是啊,他笃定我离不开。
但其实,我可以。
5
抹杀程序开启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也许心彻底死了,连痛都感觉不到。
我的身体化作细碎的光点,如尘埃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滩灰烬。
最后一刻,我看向祠堂紧闭的门。
萧临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是我不要他了。
萧临是在三日后发觉异常的。
先是晨起的茶水温凉不定,再是书房熏香换了刺鼻的劣质品。
他皱眉摔了茶盏:「王妃不在,你们就这般敷衍?」
管家战战兢兢:「殿下,府里没有王妃主事,下人们实在没有头绪。」
「不是还有若柔吗?」他冷声打断,「难道离了她,王府就不能转了?」
从那以后,柳若柔变成了王府实质上的王妃。
她起初还兴奋着,可渐渐地,就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论伺候人的功夫她是一流。
可对王府之事,她可谓是一窍不通。
账本堆成山,厨房端来的膳食半生不熟,连萧临惯用的墨都被错换成会晕染的劣品。
萧临日子过得不舒坦,脾气也不太好。
柳若柔又发挥了她身娇软魅的本事。
「殿下,这些刁仆竟要奴家亲自对账,您忍心看奴家受苦吗?」
她红着眼拽他衣袖,「还是把姐姐放出来吧?」
萧临突然怔住。
许是想起我总在寅时起身,亲手调他晨起的蜜茶。
想起他随口夸过的松烟墨,我便托人从江南捎来一整箱。
想起那日他染了风寒,我跪在雪地里熬药,十指生满冻疮……
他猛地起身。
「备轿,去祠堂。」
6
祠堂门开时,红袖正跪在地上,捧着一捧灰烬痛哭。
萧临蹙眉踏入,靴底碾过散落的香灰。
「王妃反省得如何了?」
红袖缓缓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竟生生剜了他一眼。
柳若柔大骂她对萧临大不敬,要将她拖出去打死。
红袖却笑了。
她摊开沾满灰的手,声音嘶哑:「王妃不在了,我这条命随你们便吧。」
萧临猛地一惊,攥住她手腕。
「什么叫不在了?」
红袖跪在地上,突然暴起,一把扯住萧临的衣袖。
「殿下亲手逼死的,还装什么糊涂?」
她指向地上那滩灰,「您瞧啊,这是娘娘的骨灰!您若不信,大可尝一口试试咸淡!」
萧临踉跄后退半步,又嗤笑出声。
「荒唐!不过十日禁闭,哪那么容易死,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十日?」
红袖惨笑:「这十日王爷不给吃食,不就是要活活饿死王妃吗?」
「若不是奴婢要守着王妃的骨灰,早就随她去了。」
萧临怔住,忽而扑向那堆灰烬。
指尖沾了一点含进唇间,甜味在舌尖漫开。
他低笑:「拿糖粉充骨灰,沈昭也真想得出来。」
笑着笑着,话音戛然而止。
那甜里,混着他熟悉的香气。
是我常年浸药染上的苦杏味。
那药,还是他亲手为我熬制的,说会保我一世安康。
可后来,就变成红袖为我熬了。
萧临突然疯了一般,抓起灰烬往嘴里塞,嚼得满口白烟。
「沈昭,你以为这样就能逃?」
「你从嫁给我那日起,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灰烬从指缝漏下。
他喉间溢出呜咽,突然栽倒在地。
萧临昏了三日。
高烧中不断呓语,喊着我的名字。
却无人应他。
醒来后,他命人查是何人断了我那十日的吃食。
最后查出,是柳若柔掌家后,刻意划去了我的份例。
萧临一记耳光抽得她歪倒在地:「毒妇!是你害死昭昭,是你断她吃食,本王从未想过要她死!」
柳若柔扑通跪在地,捂脸哭道:
「殿下饶命,妾身只是第一次当家忙忘了,并非故意害死姐姐!」
萧临掐住她的脖子低吼:
「若不是你害的,那就把她找回来。否则,我要你给昭昭偿命。」
三个月后,柳若柔跌跌撞撞冲进书房:
「殿下!姐姐回来了!」
萧临笔尖一顿,墨汁污了文书:「在哪?」
柳若柔咽了咽口水:
「有人在太子大婚典礼上见到了她。」
「姐姐,要嫁东宫了。」
案上青瓷盏轰然炸裂。
7
再睁眼,耳畔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任务失败,更换攻略对象。】
系统说,看在我完成上一个任务的份上,替我争取了新的机会。
若我成功攻略太子,便能回到现实世界。
太子萧煦,在边境征战时,救下了被战火牵连的我。
他与萧临截然不同。
他会在敌军箭雨袭来时,将我护在身下。
而非将我推出去,做他人的挡箭牌。
会撕下明黄龙纹衣摆,替我包扎血肉模糊的伤口。
从不嫌我的血,污了谁的眼。
我们在生死边缘相伴数月。
他出征时,我为他缝衣。
我疲累时,他替我绾发。
大军回程时突发瘟疫。
我用血救了万千将士,后因失血过多晕倒在他怀里。
他彻夜握着我的手,直到晨光熹微时哑着嗓子说。
「你若死了,我这太子也不必做了。」
攻略成功得轻而易举。
萧煦说要娶我那日,满宫哗然。
倒不是因我出身低微,而是我这张脸。
与死去的四皇子妃沈昭,像了七分。
可我如今不再是沈昭,而是边塞女沉瑶。
大婚前夜,系统问我是否要回去。
我望向大牢方向:「再等等。」
虽然我已不是沈昭。
可沈家父兄的冤屈,总得有人来平。
大婚典礼上,萧煦执起我的手郑重道:
「瑶瑶,孤此生绝不负你。」
我垂眸浅笑,心若枯井。
这样的话啊……
我早都听厌了。
但只要不动心,就不会再被伤了吧。
喜帕被掀开时,我瞥见人群最后方。
萧临煞白着脸,踉跄了一步。
8
喜殿上,三拜礼成。
我独自回寝殿等待洞房夜。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萧临。
他满身酒气,攥住我手腕,一声声唤我。
「昭昭……」
新来的丫鬟不认得他,一把将他推开:「放肆!这是太子妃娘娘!」
我轻提大红喜裙,屈膝行礼。
「参见四皇子,本宫乃太子妃沉瑶。」
他疑惑地盯着我的脸,似是不信。
忽然猛地撕开我的衣领。
锁骨光滑如瓷,没有任何痕迹。
萧临一怔:「这儿应该有一颗红痣。」
他又捧住我的脸:「不对,昭昭看我的眼神,从来不会这么冷。」
「你不是昭昭,你是谁?」
丫鬟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娘娘,咱们快走吧,殿下快回来了。」
我颔首离去。
夜风拂过,掀起一缕发丝,划过萧临鼻尖。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猛地一僵。
「这香气……」
「是昭昭,你就是我的昭昭!」
萧临暴起追来。
可我已踏入殿门。
朱红宫门重重合上,与他彻底隔绝。
9
寝殿内。
萧煦已卸下冠冕,半倚在榻上等我。
他与宾客喝了些酒,两颊映出些许薄红。
见我进来,他含笑招手:「方才遇见四弟了?」
我解下霞帔:「四皇子醉了,拉着臣妾唤旁人的名字。」
他轻叹:「他亡妻与你容貌相似,一直没走出来,你别怪他。」
我低头掩住眼底讥诮:「死后悼念至此,倒是个痴情种。」
他道:「孤这几年征战在外不清楚,但能在人死后还如此悼念,想必用情至深。」
我心头扬起一抹冷笑。
死后才知情深,又有什么意义。
「今晚是你我的好日子,咱们不想他。」
萧煦将我揽入怀中,气息混着酒香扑在耳畔。
我含羞,摆出他喜欢的表情。
就在我们即将圆房时,丫鬟忽然来报。
说四皇子发了酒疯,要硬闯洞房。
萧煦按住我的手,温声道:「你歇着,孤去去就回。」
我却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殿外。
萧临被侍卫架着,衣冠凌乱,眼底猩红。
一见我出现,他突然暴起挣脱束缚,朝我扑来。
「昭昭!跟我回家!」
我佯装惊慌。
萧煦侧身将我护在身后,袖中暗刃已抵在萧临喉间。
「四弟,看清楚这是谁的妻。」
萧临盯着我们交握的手,笑了。
大红喜服刺得他眼底血红。
他忽然一拳砸向心口,喉间溢出野兽般的哀鸣。
「昭昭,你明明……该是我的妻!」
10
我冷眼看他匍匐在阶上,忽然觉得可笑。
哪有什么该是?
这世道总说女子嫁了人,生死都是夫家的物件。
可凭什么呢?
就凭那纸婚书?
凭他萧临施舍的半分垂怜?
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四皇子醉了。」
我转身掩上殿门,将萧临的嘶吼与呜咽关在门外。
烛芯爆了个火花。
萧煦从身后拥住我,下颌抵在我发顶轻叹:「别怕,我在。」
我望着地上交叠的影子。
或许萧临永远不会明白。
沈昭,早就死在那滩灰烬里了。
11
大婚次日,我随萧煦入宫请安。
凤辇在宫门前停稳时,朝阳才刚漫过朱红的宫墙。
萧煦先一步下车,伸手扶我。
他掌心温热,稳稳托住我的手腕,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品。
我垂眸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指尖不小心擦过他虎口处的薄茧。
那是他常年征战留下的痕迹。
「紧张?」他低声问,拇指在我腕间轻轻一按。
我摇头,余光却瞥见一道玄色身影立在廊柱下。
是萧临。
他今日难得穿了正式的朝服,玉带束腰,衬得肩宽腿长。
只是眼下泛着青黑,像是整夜未眠。
见我们走近,他拱手行礼:「二哥,嫂嫂。」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