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也不知天机策是否在我身上,只是当初我在天庭合道之时,意识突然被天机策招了去。”
大道之上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天人之辩
“我也不知天机策是否在我身上,只是当初我在天庭合道之时,意识突然被天机策招了去。”
陈实并未隐瞒,将自己遭遇天机策,天机策的天道道纹烙印在自己意识深处的事情说了一番,道,“我不知这些天道烙印有何作用,但是修炼混元剑经时,自然而然的就悟出了剑招中蕴藏的奥妙,将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仲麟听得目瞪口呆,他虽已猜出天机策帮陈实参悟,却没想到陈实的意识深处有一卷完整的天机策!
“天机策神机妙算,定是算出自己将要遭劫,于是将自己烙印在你的意识中,躲过这场灾劫!”
仲麟兴奋莫名,激动得走来走去,突然停步笑道,“天庭正打算重造天机策,陈道友,你意识中藏有天机策的烙印,正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你将天机策的烙印交出去,再造天机策,你功莫大焉!”
陈实询问道:“如何交?”
“把你意识交出来……”
仲麟说到这里,不由呆住,皱紧眉头。
倘若天庭知道陈实意识中藏着天机策的天道烙印,必然会把陈实的意识取出,仔细寻找烙印。这一番寻找,恐怕要搜寻良久,甚至许多年,才能将所有的天道烙印寻出。
这期间,陈实的意识休想回归身体!
而且,这也由不得陈实,非他所能决定。
更为关键的是,天庭在重造了天机策之后,必然会毁掉“备份”,而陈实就是这个备份!
天庭搜集天机秀士所参悟的天道道纹,并不会毁掉天机秀士,因为天机秀士领悟的天道道纹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分散到天机府天机营的秀士之中,毁不毁掉都
无关痛痒。
但陈实这里却是完整的天道烙印,因此必须销毁!
仲麟愁容满面,倘若要陈实交出去,必然是让陈实去死,甚至可能生不如死。陈实在炼魔井救下他的性命,他岂可恩将仇报?
但是他身为天机秀士,又有职责在身,违背职责,也非他所愿。
陈实见他纠结挣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秀士,你秉承天道,却在人道中挣扎,难以决断。何不依循本心?”
仲麟微微一怔,求教道:“何谓人道?”
“人道,老子曰德。夫子曰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
陈实笑道,“墨子曰兼爱、非攻。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韩非子曰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佛陀曰,众生平等。凡人曰,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歌舞花。又曰人间烟火。这就是人道。你秉承天道,觉得我应该把天道烙印献出,再造天机策。又觉得我献出天道烙印必死,有负恩义,内心犹豫挣扎,此为人道。”
仲麟又道:“那么,我该如何选择?”
陈实笑道:“不循人道,便是非人。仙人二字,尚且有个人字。如何选择,一眼分明。”
仲麟脑中轰然,各种喧闹嘈杂的声音袭来,在他脑海里吵来吵去,有的劝他依循天道而行,有的劝他先做人,还有他参悟天机策领悟出的各种天道见解也莫名的跳出来,化作大道的音律反复诵念。
甚至儿提时的各种记忆也纷至沓来,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种种声音轰鸣,让他只觉天旋地转。
他还在天人交战,陈实已经继续磨砺混元剑经。
第六招,秋徂风雨。
秋徂风雨,欲做雪霜。
第七招,大漠沙尽。
大漠沙尽,严穴难测。
第八招,天罗砸缺。
天罗砸缺,红轮如血。
第九招,鸿蒙剖分。
鸿蒙剖分,玄黄判离。
前面八招,陈实但凡施展,招法中的精义自现,自然而然的就领悟出剑招中的奥妙,除了第八招天罗砸缺领悟起来比较艰难,但陈实多施展几遍,招法中的奥妙也便领悟了。
唯独第九招鸿蒙剖分,陈实无论怎么施展,无论练多少遍,脑袋里都是空空如也,这一招的威力,竟然半点也使不出来!
陈实不信邪,再度施展鸿蒙剖分,试图将鸿蒙剖分玄黄判离的奥妙悟出,然而这一招空有其形,还是没有威力。
陈实眨眨眼睛,心道:“难道天道也不知这一招的奥妙?还是说,混元剑经的第九招,超出天道的范畴?”
但这怎么可能?
跳出五行,超脱阴阳,都可以理解。但超出天道,这就太离谱了!
可是,倘若这一招不能超脱天道,为何领悟不出?
“可见,我参悟出混元剑经的奥妙,天道烙印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陈实再度施展鸿蒙剖分,还是没有半点威力,眼神满是绝望,心道,“天道不懂,我也一窍不通……天道办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就办不到!这一招,我早晚可以领悟出来!”
过了良久,他发出一声哀叹。
“太难了!
比他参悟大荒明道集,寻找功法破绽,还要难了不知多少倍!
“这混元剑经,真是谁都可学的大路货?”
陈实努力到一度绝望,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混元剑经的最后一招超脱天道,显然是最顶级的仙法,可是为何如此厉害的仙法,会人手一件,只要飞升就可以学到?
“还有混元道经,这门功法同样也是深奥莫测,说不得还在大荒明道集之上。有功法,有配套神通,到底是谁留下了混元道经?”
这太奇怪了。
将最顶级的功法神通当做最普通的功法神通散播出去,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目的又是什么?
“我想通了!”
突然,仲麟的叫声传来把陈实惊醒。仲麟大叫一声,高高跃起,叫道:“我想通了!陈道友,我终于想明白了!”
陈实看着他,好奇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仲麟兴奋道:“我总算把天道、人道的关系想明白了!”
陈实道:“敢请教?”
仲麟难掩兴奋之色,飞速道:“天道包罗万象,芸芸众生,人为灵长,亦在天道之中。人们顺应天道,婚姻嫁娶,生老病死,不顺天道,求道而长生。人道对天道,故有顺逆。我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之人,但同时我又是灵长,所以我以为,我当顺天应人。”
陈实不解道:“何解?”
仲麟笑道:“天道选择了你,主动把天道烙印在你的意识中,我应该顺应天道的想法,而不应该插手。此为顺天。你对我有恩,救我性命,待我如友我此时依照人
道,应该报恩,而非去天庭告发,此为应人。顺天应人,便是我的处世之道!”
他悟出这一点,顿觉天地宽,今后此生的行为处事,皆有原则,道路竟是如此透彻通明!
甚至,这一点也可以运用到自己的神通道法上,依此推导出许多了不起的神通!
陈实仔细想了想,笑道:“仲道友对天人的理解,已经在我之上了。”
“不敢。”
仲麟笑道,“若非道友点拨,我还是一个浑浑噩噩,只知秉承天道,实则是秉承天庭神权的蠢人罢了。”
陈实求教道:“我虽有天道烙印,但是对天道却知之甚少。意识中的天道烙印,该如何用,如何理解领悟。对此我一无所知。道友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之人,还请教我。”
仲麟笑道:“道友,我解读天道道纹,只不过是井中月雾中花,花非花,月非月,得其表,而对真正的天道视而不见。道友不解天道道纹,信手用之,感悟出招法神通的奥妙,岂不是胜过我良多?”
陈实试探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理解领悟?”
“对。 ”
仲麟干脆利索的承认,道,“道友作为金仙,飞升地仙界,天机策对阁下形成了一段奇特的天道道纹。我解读道纹,意识到阁下可能是大奸大恶, 因此前来探查。但那段道纹一定就是表明阁下大奸大恶么?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并不这么认为。可见,哪怕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道纹,也未必就是对的。”
陈实笑道:“我不是金仙,你误会了。”
仲麟含笑看着他,陈实面带笑容与他对视。
“我突然又觉得你是大奸大恶之徒了。”仲麟道。
陈实哈哈一笑。
仲麟道:“不过,你在天庭合道,不合规矩,天庭理应早就出面,把你的道境废去。可是,天庭为何至今还、未找你?”
他十分困惑。
陈实也有些困惑,道:“可能我在天庭里,的确有人吧。
他心中一片茫然,心道:“难道是后土娘娘给我撑腰,所以天庭才没有找我清算合道的事?”
正想着,这时总兵张闲的声音远远传来:“陈道友,天王传令,让你过去一趟。”
他站在陈实合道之地外,没有陈实的允许,无法踏入这片道境,只能遥遥传音。
不仅是他,在西天荡修炼道法的天兵,也都无法踏足陈实的道境,以至于只能绕开这片道境。偏偏陈实的道境笼罩范围极广,纵横万里。
好在西天荡极为广袤,即便少了这块地方,也没有大碍,只是有碍瞻观。
陈实与仲麟离开道境,张闲急忙迎上前来,道:“天王要见你,快点去一趟。耽搁不得。”
陈实询问道:“天王因何要见我?”
张闲摇头:“不知。”
陈实微微皱眉,有些不安。
张闲在前方引路,很快来到督战台。督战台飘浮在西天荡的上空,乃一片仙家宫阙,高居此处,可以将西天荡尽收眼底。
李天王手托玲珑黄金宝塔,站在一座楼阙的玉台上,居高临下,俯瞰西天荡的将士演练道法。
张闲将陈实带到这里,停步不前,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总兵,没有资格上去。”
陈实于是拾阶而上,只见督战台两旁,神人林立,一个个强大无边,神力激荡,神态肃穆庄严。
陈实目不斜视,沿着台阶一路向上走去,来到督战台上,又有宫女接引,请他进入玉楼之中,陈实低头攀。登,转了五道阶梯,穿过廊道,进入一间茶室,从茶室一侧绕过,来到李天王所在的玉台。
陈实躬身见礼,道:“天兵陈实,拜见天王!”
李天王手托宝塔,没有回头,道:“神仙本是一家,你是仙真,不必多礼。陈仙家到孤这边来。”
陈实直起腰身,来到玉台边。
他站在李天王身边,顿觉其人伟岸,比自己的体魄大了许多。
易经上说,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李天王便像是易经上所说的大人。
其身修长而有伟力,体魄不失健壮,容貌俊朗不失儒雅,目若寒星,不失温润,神力灼灼而不失其华。
李天王目视下方的西天荡,道:“陈仙家看到了什么?”
陈实俯瞰下去,赞道:“西天荡壮美锦绣,天河浩荡,天兵强大,如臂使指,所向披靡。”
“无须你拍马屁。”
李天王抬手指向远处,道,“陈仙家看那边。”
陈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指的位置,正是自己合道的地方,疑惑道:“天王的意思是?”
李天王面沉如水:“你能看到你合道的万里疆域,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那里云雾缭绕,模糊一片。西天荡,就这么凭空少了一大块!这里,是孤给玉帝练兵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加重提高了几度,声音中隐约带着雷霆。
陈实讷讷道:“天王见谅。弟子随狗飞升,不知天庭的规矩。合道之后便被关押在天牢等候问斩,也无人向我说起此事。
李天王哼了一声,面色不悦,道:“你提及天牢,莫非是想说,宫中的那位给你撑腰?好大胆子!孤奉玉帝之命练兵,掌握三十万天兵天将,可手持玲珑黄金塔,进宫面圣!孤怕哪个?”
他语气一顿,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换个地方合道?”
陈实眨眨眼睛,一度没有听清他的话。
李天王更加不快,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孤真的怕了宫中的那位存在了吧?荒谬,孤统帅三军,除了陛下,何惧之有?除了天庭你说个地方,我力所能及,尽力满足!”
来源:温柔的鲸鱼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