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走进张四海的堂屋，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啥值钱的摆设。但是，满墙褪色的奖状，还有那些蒙了灰尘的一面面锦旗，都在说明这是一位学习雷锋的老标兵、老模范。

走进张四海的堂屋，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啥值钱的摆设。但是，满墙褪色的奖状，还有那些蒙了灰尘的一面面锦旗，都在说明这是一位学习雷锋的老标兵、老模范。

张四海从小家里贫穷，只读到初中二年级就辍学了。后来应征入伍，积极参加习雷锋活动，从被动帮人做好事，到坚持不断做好事，成为雷锋式的战士，并光荣入党。退伍回村不久，即被选为村党支部书记。几十年来，仍然践行恤苦怜贫，助人为乐的做人原则，作了不知多少好事，多次被镇、县、市评为“学习雷锋积极分子”。登报纸，上电视，成为十里八村的知名人物。

张四海60岁那年，不再担任村支部书记。转而承包了没人看好的一座荒山，种果树，搞养殖，逐步有了很不错的收入。也许他的思想观念比较保守，从来也不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很想在农村搞几个合作社，并萌生了让儿子接班的打算。哪知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老伴就因病早早去世了。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公然违背老爹的愿望，偷偷考了省城的公务员，还在城里安家并生了孙子，引起全村人的羡慕，却气坏了四海老爹，不想再与儿子联系。

孰料，今年“五一”假期，儿子回村接四海老爹进城，帮助照看孙子。看到小家伙可爱的照片，尤其是那段逗人的视频，从不服软的张四海这下怂了。坐了几十里汽车，又坐上了飞驰的高铁。仅用一个多小时，他们就下了高铁。

张四海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肩挎小包。快出站时，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眼镜，带着三只箱子，走得缓慢而又吃力。四海刚想上前帮人一把，就被儿子一把拽住：“爹，不要随便帮忙，自己走好就是！”张四海心里窝火，暗骂：“这小子咋啦，看到别人有了困难，不能帮上一把？”

出站后，又看到一个农村模样的少妇，前面抱个孩子，后面背着沉重行李，走得满头大汗。张四海见不得女人受累，上前想抱小孩，但那少妇像怼瘟神一样骂他几句。虽然听不清骂得什么，显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张四海心想：这可就日怪了，明明想做好事，不但人家毫不领情，反倒把自己看成坏人。是自己穿着邋遢？人家嫌脏，还是自己长相丑陋，不像好人？张四海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些想法。

父子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眼前出现一名三轮车夫，装着满满一车叫不出名的货物，弓腰驼背，吃力地爬坡。张四海紧忙上前推了一把。哪知车夫猛地回头喝道：“哪里来的老头？你手痒了？想要干啥？” 这句话让他僵在原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而他却感到透心的寒意。

张四海觉得很没面子，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到了儿子家后，儿媳不冷不热，客套一下就回自己屋了。而刚会走路的孙子则冷冷地看着他。张四海想要抱抱孙子，小家伙却掉头走了。让张四海又感到一份不乐，心中暗想：“这城里人是咋啦，怎么连不懂事的孩子也不欢迎我呢？”。

儿子为老爹泡上一壶枸杞茶，开导他说：“爹呀，现在不是您年轻的时候，不是谁的忙都能帮的，因为别人不一定接受，因为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四海像是傻了一样，痴愣愣地看着儿子。听他继续说道：“比如，还没出高铁站时，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帮助拿取行李，防止里面有毒品或违禁物品而连累自己。又比如，你想帮助那名南方少妇去抱小孩，人家可能担心你想拐卖她的孩子，或者对她的孩子图谋不轨。因为人家不认识您，谁知道您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直沉默的四海老爹抬头问道：“我帮那个运货物的三轮车工人推车，难道也有错吗？”

儿子答道：“爹呀，你们都没有错，这完全是误会。人家之所以拒绝你的帮忙，是担心你会偷他的东西。他大概吃过这方面的亏，增强了防范意识。”

张四海一夜失眠，想不通白天的问题。第二天一早独自下楼，在小区门口转悠。忽然，看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老人，正在费劲地搬着大菜篮子。张四海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帮忙，又猛地缩了回来。可是老人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老哥哥，搭把手呗！” 这句称呼让四海的鼻子发酸，差点掉下泪来。在接过菜篮的瞬间，他看见老人袖口露出的红袖章 —— 社区志愿者。

那人忙完这些事情，与张四海坐到一起，两人愉快闲聊起来。原来，这人是名退休的思政教师，其中谈到“帮忙问题”。他说，城里人不是不需要帮忙，而是人们有一些担忧和不想招惹麻烦，从而变得十分谨慎。同时，社会风气和道德观念正在发生变化，你想做点好事，就要准备承担法律和道德风险，因而选择了明哲保身，或者冷漠对待他人的困难。‌

张四海听不大懂这人讲的道理，但他知道还是要当好人、做好事，不管社会怎样发展，到啥时候都需要帮助别人，也需要别人帮助自己。听到前面的广场上有群老人正在唱歌，张四海刚忙走了过去，原来他们唱的正是《世上还是好人多》这支老歌。老人们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唱道：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就在身边温暖着你和我。

助人为乐是中华的美德，

每个孩子都要记心窝

……

张四海听到这里，老泪纵横，不能自己。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在城里住的久了，他照样怂了怂了多为别人帮忙，并且还会坚持下去！

作者简介：曹善起，笔名山齐，济南市人。出版有《毛泽东历险纪实》、《蒋介石遇险实录》、《蒋介石史实真相》《中华文化探秘》等多部书籍,逾600万字。另有小说、故事、诗词、杂文、报告文学和美术、书法作品多篇（幅）散见于全国30多家报刊杂志。作品被《畅销书摘》、《中外书摘》、《名人传记》、《文摘报》等多家报刊选载。曾获部队和省市级以上多项奖励。

来源：半岛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