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孙诗珍,农科院有几个名额,要么去舟山群岛研究海岛作物,要么去新疆研究盐碱地作物,你要不要报名?”
第1章 1
“孙诗珍,农科院有几个名额,要么去舟山群岛研究海岛作物,要么去新疆研究盐碱地作物,你要不要报名?”
正在地里割麦的女人停下动作,望向自己的双手。
她不是得癌症死掉了吗,怎么手背上没有皱纹。
难道,她重生了?
“孙诗珍,你丈夫死都死了,你替他守什么孝?你不要把别人家的棺材抬进自家屋里哭,丢了名牌大学生的脸面。”
黄诗珍打量着四周,农民们都在弯腰割麦子,浑身晒得黢黑,麦地里几个小孩子挎着竹篮捡麦穗。
她望向青年时期的好朋友。
“苏翠翠,你上一句话是什么?”
“安?我说农科院有几个援建舟山群岛的名额,你要不要......”
没等苏翠翠说完,孙诗珍猛得点头。
“我要报名,什么时候报名?”
“报名时间截止到明天下午,只能现场报名。”
孙诗珍抛下背篼和镰刀,拉着好友的手直往汽车站冲,坐最近的大巴车回到市区。
她来到院长办公室,勇敢自荐。
“院长,我本科毕业于华中农业大学,在乡下进行了七年的实地考察,我想申请援建舟山群岛。”
“孙诗珍同志,舟山交通不方便,物资匮乏,只能坐船通行,你确定申请报名吗?”
孙诗珍重重点头。
重生回来,她只想离开虚伪的黄家,离开满嘴谎话的丈夫。
刚出农科院大门,一个军装男人扶着孕妇出现,拿出不容拒绝的姿态。
“弟妹,我马上要被调去西北,你把农技术员名额让出来,让春花有资格随军,你继续待在乡下照顾奶奶。”
军装男人脊背挺得像竹子,眉目肃穆,五官端正,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
这是堂嫂牛春花的丈夫,也是她死去数月的丈夫。
看着恍如隔世的丈夫,孙诗珍五味杂陈。
上辈子,她和黄晓松结婚第五年,他去了大西北出差。
不久,他的堂哥黄晓勇带回半截染血的军服,一脸悲戚地对她说:“诗珍,晓松保护新兵坠落了冰裂缝,已经光荣牺牲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恶耗,痛苦到当场流产。
醒来后,她在医院药房偷了一大把安眠药,打算自我了断。
却被丈夫堂哥抓住手腕,夺下安眠药。
“诗珍,你是晓松的爱人,他的长辈也是你的长辈,他英年早逝,不能给奶奶养老送终,你帮他尽尽孝心,行不行?”
黄家共有两房,她的丈夫黄晓松,军衔是连长;堂哥黄晓勇,军衔是团长。
虽然丈夫和堂哥名义上是堂兄弟,实际两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她公公患有弱精症,无法生育,便把大哥的小儿子过继在名下,继承香火。
那时,孙诗珍沉浸在悲痛之中。
为了不让丈夫亲人受委屈,她从农科院请假休息,回到偏僻的乡村,包揽了黄家全部农活。
她常常早出晚归,干最苦最累的农活,挣最多的工分。
村民们都说:“孙专家和黄连长的爱情太伟大了,就算黄连长牺牲在远方,两人婚姻自动失效,她都没有回城搞研究。”
堂嫂怀孕后,她在堂哥的劝说下,主动让出援建名额,让堂嫂顶着她的名字去援建西北,而她顶着堂嫂名字在乡下种地。
两年后,堂哥独自回家探亲,晚上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强行玷污了她的清白。
村民们话风一转。
有人说她搞破鞋,不配当黄团长的妻子,也有人说兼祧两房在农村很常见。
黄团长心善,怕她在农村孤独寂寞,便送给她一个女儿,让她生出日子的盼头。
直到她病倒在医院里,堂哥从西北匆匆赶回来,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
“诗珍,我有一个秘密,瞒了你一辈子。”
“其实,我不是堂哥,我是你的丈夫黄晓松,我答应过堂哥,要照顾好堂嫂一辈子,只能在家乡谎称是我牺牲了。”
那一刻,孙诗珍明白了所有真相。
她的丈夫没有死。
只是他舍弃真实身份,也要给堂嫂当丈夫,送孩子。
他害怕纸包不住火,便让堂嫂顶替她的名字去西北,两人做名副其实的真夫妻。
前尘往事砸在孙诗珍心头,让她心脏抽疼。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那张援建申请表。
“堂哥,堂嫂可以随军当军属,但我没了农科院名额,就什么都没了。”
第2章 2
“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男人脸色阴沉,目光不悦。
“四个月前,你答应帮晓松尽孝一辈子,给奶奶养老送终。你不能半途而废,让晓松背负不孝子孙的坏名声。”
“西北经常发生沙尘暴,扫地跟扫灰一样,我和春花去西北并不是享福,是去建设祖国。”
孙诗珍昂头望向军装男人,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他却帮着外人剥夺她的身份。
她清了清嗓子,再三强调道:“堂哥,我和晓松的婚姻已经失效,我不再是黄家的儿媳妇。”
“我给黄奶奶干活是情分,而你和堂嫂给黄奶奶养老送终是本分。”
这是更换身份以来,孙诗珍第一次没顺从他的要求。
甚至,她说出了婚姻失效的话。
黄晓松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弟妹,晓松当年为了娶你,欠了一屁股烂债,现在他刚死,你就立马脱离黄家,是不是太薄情了。”
“老公,弟妹这种大学生,脑子里只有自己的生活,哪能看得见别人付出。”
牛春花用力挺了挺肚子,神色得意。
“弟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堂弟的亲侄子,和他有深厚的血缘关系。”
“干脆,我们退让一步,你把援建名额让给我,我把孩子生下来送给你,过继在晓松名下,让他不至于断了香火。”
孙诗珍噗嗤一笑。
“堂嫂,我和黄晓松的婚姻都失效了,他名下有没有香火,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打量军装男人的脸色。
既然你想在家乡改名换姓,那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孙诗珍不顾两人敌视的目光,直接越身离开。
晚上,孙诗珍歇在单位宿舍,却听见有村民打电话,说外面在下大冰雹,地里的果木都被砸落了。
村民不知道怎么抢救,请农科院的技术员去乡下看看。
在农科院院长的分配下,院里的技术员两两成对,分去不同的乡村。
孙诗珍这几个月待在黄石村,非常了解村里的作物和地形,她和一名男同事搭队成功,连夜下乡。
部分地区受灾严重,还发动了解放军抢救,孙诗珍和男同事上车时,她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
军用车里,黄晓松和牛春花紧紧挨在一起。
孙诗珍当做没看见两人,她转身坐在女兵堆里,男同事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在她的对面。
“诗珍,你这次下乡救灾,还要跟着回来不?”
“唉,你这么年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丈夫死去的阴影里,你要向前看,向前迈。”
正在说话的男人叫叶青,是孙诗珍在农科院的同事。
六年前,叶青曾打算追求孙诗珍,但因犹豫而败北,眼睁睁看着黄晓松抱得美人归。
为此,他只能将爱意封在心口。
虽然孙诗珍死了丈夫,叶青也没有趁虚而入,只是默默守护,默默陪伴。
孙诗珍流产那一天,他骑着自行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而后孙诗珍请假回乡下,他也跟着来乡下出差,帮村民诊治长霉斑的稻谷,两人这回才搭在一起。
叶青想过很多方法,让孙诗珍振作起来,不要沉迷在悲伤中,荒废科研事业。
无一例外,他都没有成功。
但这一次,孙诗珍给出明确答复:“只要抢灾结束,我跟着你一起回城。”
十天后,就是她启程前往浙江的日子。
如今,她希望黄石村灾情轻一点,受灾面积小一点,不要耽搁她离开的时间。
第3章 3
孙诗珍和叶青交谈时,她没发现,黄晓松的脸色冷得像冰块。
牛春花感受到男人不对劲的气息,推了推他的胳膊,柔情撒娇道。
“老公,你不要太紧张了,你快吓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黄晓松闻言,强行装出一个笑容。
“春花,国家大事面前,你让我先冷静一下。”
随即,黄晓松用左手扶着额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倩影上。
孙诗珍似乎感受到那股探究,她将话题引到牛春花身上,说堂嫂生下孩子,一定要请大家吃红糖馒头。
牛春花难得露出笑脸。
“弟妹,只要你配合我和晓勇,我请你一辈子的红糖馒头。”
此话一说,车里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两小时后,黄诗珍随同解放军到达黄石村,黄晓松命人把牛春花送去安全地方。
牛春花不愿意,非要随同前往。
她总觉得丈夫对待弟妹怪怪的,有时会流露出爱而不得的眼神。
大冰雹已经停止。
孙诗珍领人率先抢救村里的古树,砍掉枯枝烂叶,把古树推起来,重新用木板固定好,打吊针。
大家忙着处理第三棵古树,第一棵受力不稳,竟然垂直倒下来。
速度之快,把孙诗珍和牛春花压在下面。
“老婆,弟妹!”
黄晓松赶紧命令下属,把重达千斤的古树推起来,解放军们来到古树砸出的土坑面前,瞬间有些犯难。
两人分别埋在古树两端,无论搬哪一端,另一边作为支撑点,底下埋着的人都会受伤。
“黄团长,你给句准话吧,先挪哪一边?”
黄晓松站在古树旁边,脸色犯难,一边是他的原配妻子,一边是怀着他孩子的堂嫂。
牛春花已经被吓哭了,“黄晓勇,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先救我。”
孙诗珍被吓坏了,她的手被砸得生痛,再不及时诊治,肯定会骨折。
“堂哥,我的手快断了,你快点救人。”
正在这时,勘察的解放军如实禀报情况,“黄团长,你老婆受伤较轻,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孙专家情况很严重,她的手被压在树桩底下,要是再受重力,怕是会废了。”
黄晓松的眉头紧锁。
他心想,要是诗珍的手骨折了,她不能胜任农科院工作,就无法援建其他地方。
这样一来,春花就能顶替名额,陪他去西北生活。
随后,黄晓松大手一挥,一字一句道:“孕妇是一人两命,受不得任何差池,先救我老婆。”
解放军听从领导的命令,先以孙诗珍那边为支撑点,解救牛春花。
伤口被重力贯穿,孙诗珍疼得大喊,等她被人扶出土坑时,脸色苍白,胳膊无力的耷在身侧。
她眼睛布满红血丝,失声呐喊。
“黄团长,你先救堂嫂,到底是帮理不帮亲,还是心中有鬼,你心里最清楚。”
随即,她在医务兵的搀扶下,在老乡的屋檐下坐着,胳膊打着固定伤口的木板。
而她刚才的那句话,令黄晓松脸色大变。
难道,孙诗珍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第4章 4
转眼一想,如果孙诗珍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早就把事情捅出来,闹得鸡犬不宁。
估计,她只是太过于害怕,把他这位堂哥误认成死去的丈夫。
黄晓松看着孙诗珍痛苦的神色,心中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疼。
这是他的妻子,他不忍让她难过流泪。
但他答应过堂哥,必须照顾好堂嫂。
夫妻一体,本该共进共退。
他不能对不起堂哥,只能先让妻子吃点亏,等到时机合适,他会千倍万倍补偿她。
孙诗珍在屋檐下疼得厉害,黄晓松已经命人把牛春花送上吉普车,拉去镇医院打点滴。
牛春花身体外强中干,胎像本就不稳,经过刚才那一吓,肯定会动了胎气。
黄晓松生出抱歉,在政府公务面前,他不能陪同牛春花去医院,只能让她一个人去。
孙诗珍醒来时,屋外是艳阳高照。
她轻轻挪动胳膊,传来深入骨髓的疼意。
“诗珍,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逞强。”
叶青端着一碗鸡蛋羹出现,道歉道:“都怪我,为了抢救庄稼成功,和你分头行动,让你被那对黑心夫妻故意伤害。”
“叶青哥,我没事的。”
孙诗珍摇了摇头。
昨晚在军用车上,她和叶青商量好各自的抢救任务,叶青去村口抢救果林,她来村公所抢救古树。
“诗珍,我想你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叶青深呼吸几次,这才鼓起勇气,“如果,如果我们一起去了海岛,你能不能接受我的追求?”
“我......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真心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公平公正的追求你?”
黄晓松本想进门关心,但他听见叶青对孙诗珍的追求,脸色一黑。
“弟妹,你堂嫂在医院里躺着,你不去看她一眼,未免太冷血无情了。”
“黄团长,你老婆生病,关诗珍一个弟媳妇什么事?”
叶青神色不悦,他看着那张和情敌如出一辙的脸,心中的火不打一处来。
“诗珍胳膊骨折,伤势更严重,她更该被送去医院......”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
叶青还没讲完,就被黄晓松狠声打断。
他记得很清楚。
他以前追求孙诗珍的时候,偶然在农科院碰见过这个男人,目睹过他眼底里的怅然若失。
黄晓松涌上一股占有欲,他来到床边,伸手揽上孙诗珍的肩膀,如同宣告主权般扬言:“弟妹是晓松的原配妻子,按照我们黄石村的风俗,弟弟去世后,哥哥有义务照顾弟妹。”
滚烫的温度袭上肌肤,孙诗珍只觉恶心。
他借用黄晓勇的身份去照顾堂嫂,短短四个月之内,就让堂嫂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照顾她呢?
孙诗珍强忍着疼痛,一把推开黄晓松,严肃道:“堂哥,现在是新中国,请你自重。”
她知道黄晓松打着什么打算。
无非是像上辈子一样,他和牛春花在西北如胶似漆,等有了空闲时间,他独自回家探亲,对她动手动脚,把她的名声搞臭。
黄晓松脸色震惊,诧异道:“弟妹,这个男人可以碰你,我作为晓松的哥哥,就不碰得你了?”
他的神色渐渐暗了下来,冷若冰霜:“难不成,你是想要改嫁这个男人?”
“孙诗珍,你丈夫尸骨未寒,你就背弃诺言,要和其他男人双宿双飞。”
叶青不忍看孙诗珍被指责,开口道:“黄晓勇团长,诗珍先是一个人,再是你堂弟的妻子,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是她的自由,你不能违背妇女意志......…”
第5章 5
黄晓松怒火中烧,他一把逮住她的手腕,指着她手腕上的银手镯。
“弟妹,堂弟把二伯母的传家宝都给你了,你是他认定的妻子,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背叛了他,你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黄晓勇,国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弟媳妇改嫁,需要征询丈夫堂哥的同意。”
随即,她把银手镯扒下来,狠狠地摔进黄晓松怀里。
这狗屁手镯,困了她上辈子,别想困她这辈子。
此后一个星期,孙诗珍坚持带伤下田,拯救黄石村的庄稼果木。
在她被骨折折磨的冒冷汗时,有农人给了她一间屋子,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孙诗珍在田里指导蔬果,就见牛春花挺着刚显怀的肚子,气势汹汹朝她走过来。
“孙诗珍,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爹娘好心借你一张床午休,你竟然偷老人家的钱。”
“什么钱?”
孙诗珍在脑海疯狂搜索记忆,这几天以来,她都没见过牛春花。
牛春花插腰站在田埂上,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刚出院的样子。
“你昨天手疼,我爹娘让你在卧室里睡觉,今早我娘翻钱随人情,衣柜里的一百块钱都不见了。”
“除去我爹,娘,弟弟三人,进我家卧室里的外人,这两天只有你一个人,肯定是你偷的钱。”
孙诗珍怒极反笑,“堂嫂,我要是偷了你家的钱,肯定早早跑回城里了,还用站在这里让你抓我?”
牛春花依旧不依不饶,她咬准了孙诗珍是贼,嘴里的话越来越是难听。
她说孙诗珍死了丈夫,耐不住寂寞,就想去勾引丈夫的堂哥,以解相思之苦。
两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将解放军们都吸引了过来。
黄晓松也跟着现身。
牛春花扑上前去,抱着男人的胳膊哭诉,“老公,我爹娘卖苞谷的钱,都被弟妹偷走了,她还不承认,你一定要给爹娘公道。”
“黄团长,我是什么样的品行,你应该很清楚吗?”
孙诗珍在赌,赌黄晓松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黄晓松正愁没机会给孙诗珍一个教训。
只要他把孙诗珍困在乡下,让她耽搁坐火车的时间,就会把援建名额乖乖让出来。
他目光沉沉,神色坚定:“弟妹,帮理不帮亲,就算你是我弟妹,我也不能纵容你犯下大错。”
“来人,把孙诗珍同志送去派出所。”
孙诗珍脸色瞬间苍白。
还有两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黄晓松要斩断她的前程,把她困在原地,给她人做嫁衣?
解放军听从首长命令,钳住孙诗珍的胳膊。
“孙同志,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为什么要去派出所?”
解放军不顾孙诗珍的挣扎,把她带上了吉普车,送去派出所。
审讯室里,无论民警问什么,说什么,孙诗珍都装作哑巴。
到了饭店,民警端着盒饭出现。
“女同志,你也是农科院的高材生,有啥子想不开,非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还是你堂哥大人有大量,哪怕你偷了他岳父岳母的钱,他看在你死去丈夫的面子上,还出钱给你买饭吃。”
孙诗珍忍住饥饿,不去看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不饿,我不吃,我要出去,我要进城。”
“没有查清事实之前,你不能离开派出所。”
孙诗珍不再出声。
当天晚上,派出所接到市里的电话。
“副所长,农科院来了电话,让我们赶紧放了这位女同志。”
副所长接听电话,经过短暂交流,几分钟后,孙诗珍被放出了审问室。
她刚出派出所大门,叶青赶紧上前,披上一件蓝色毛衣。
“诗珍,你没受苦吧?”
“我拿了你的行李和证件,我们现在进城,坐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
孙诗珍眼神里满是感激。
“多谢你,叶青哥,要不是你救我,我肯定要在派出所里待好几天,错过时间。”
两人连夜回到市区,直奔火车站。
火车鸣笛作响,孙诗珍在心中无声作别。
黄晓松,这一次,我真要改嫁了。
第6章 6
孙诗珍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情十分复杂。
她到现在都接受不了,丈夫数次抛弃下的事情。
仿佛两人五年的夫妻感情,只是一场笑话。
“诗珍,你在想什么呢?”
叶青在餐车买了两个茶叶蛋,剥好蛋壳,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你这几天没吃好饭吧,来,吃个鸡蛋垫垫肚子。”
“太麻烦了,谢谢叶青哥。”
孙诗珍骨折还未痊愈,行动不便。
重来一世,她不是以往扭捏的性子。
特别是叶青从她从派出所带出来,让她学会了放过自我,适当依靠别人。
叶青望向她的伤口,目光担忧,“诗珍,你的手好些了吗?”
牛春花冤枉她偷钱时,趁机用腰部狠狠撞她的手,把她好不容易愈合的骨头,再次弄得伤筋动骨。
“叶青哥,我的手没有大碍。”
孙诗珍抿嘴一笑,露出快活的神情,“我只是很开心,终于离开吃人的黄家,离开前夫的哥嫂。”
自从丈夫冒充成堂哥的身份归来,伪造了一封财产转让协议,把两人的婚房转让给堂嫂牛春花。
当时,她感谢堂哥不远万里,把丈夫的遗物带回家给她做念想。
对于房子转让的事情,她便睁一眼闭一眼。
却没想到,那是丈夫为了报恩,为了兼祧两房,用尽阴谋算计她。
真把她当成仇人整。
叶青看出她笑容下面的悲哀,他伸出胳膊,想去揽过她的肩膀,又害怕影响她的名声,生生的停留在半空。
“诗珍,你是陕西人,肯定吃不惯浙江的饮食,等到了海岛上,你可以开垦一片菜地,种一些陕西特产农产品。”
“不过,你的手受伤不方便,要是有脏活累活,你尽管使唤我去做。”
孙诗珍的心被渐渐触动。
她和叶青相识多年,并非不清楚他的心思,但当时黄晓松追求她的动作太快,又是送花,又是送上海进口的蕾丝衬衫,闹得沸沸扬扬。
她被架在火堆上烤,不得不同意他的追求,陪他写下结婚申请书。
不过,她运气好,不用和丈夫离婚,就恢复了单身女人的身份。
但是,她被这段婚姻伤的遍体鳞伤,已经失去了对爱情的渴望,她不敢应下叶青隐晦的爱意。
于是,孙诗珍嘴角浮现出笑容。
没有回答,但已然全部回答了。
叶青没有被拒绝的悲伤,相反,他眼里是对年少暗恋之人的疼惜。
她才二十六岁,但眼底里的疲惫如同一位老年人,历经沧桑,满身伤痕。
幸好啊。
幸好她愿意援建海岛,远离让她悲伤的地方。
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孙诗珍和叶青一行人到达杭州,几人在接待处稍作休息,在杭州转车去了宁波,登上轮船。
一路上,都是叶青帮忙提行李,抵挡路人无意的撞击。
孙诗珍和叶青登上轮船时,黄晓松将抢救工作成功收尾,他沾沾自喜地做好文件,打算给上级领导邀功。
忽然,他的余光瞥到日历本,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他叫来警卫员,询问道:“我弟妹在派出所的审讯下,有没有承认错误,补偿我岳父岳母的损失?”
“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的存款都给堂弟办葬礼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派出所,她只要答应道歉,我既往不咎。”
警卫员摸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黄团长,你忘记了吗?”
“什么事情?”黄晓松的心顿时跳到嗓子眼。
警卫员平静陈述:“前两天,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农科院领导给副所长进行交涉,孙同志要去援建海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笔勾销了。”
“这件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黄晓松眉目冷厉,恨不得将警卫员就地革职。
他在家乡叫黄晓勇,但回到原单位,必须恢复真实身份黄晓松。
届时,他妻子名字只能是孙诗珍,而非牛春花。
第7章 7
“首长,前两天我来给你打报告,但您在医院忙着照顾妻子,不许我进病房。”
警卫员如实说完理由,就闭上了嘴巴。
黄晓松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孙诗珍偷钱的事情,牛春花大动肝火,动了胎气,又被送去医院打保胎针。
只要牛春花平安生下儿子,他就能和孙诗珍坦白事情真相。
他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难不成,她真想改嫁给那个男人。
黄晓松几乎怒不可遏,他握在手心多年的东西,永远没有资格背叛他。
“帮我查一查,孙诗珍援建哪一个海岛。”
黄晓松下定决心,无论孙诗珍援建哪个海岛,他也会把她给逮回来,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大不了,他换一个方法。
让孙诗珍做随军家属,把钱邮寄给堂嫂,让堂嫂在家里种地带孩子。
警卫员查了三天三夜,农科院都没透露风声,院长被闹得没有办法,便说孙诗珍援建新疆种棉花去了。
当他把消息告诉黄团长时,军装男人嘴角莫名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没想到,孙诗珍表面上想逃离他,实际还跑去西北地区援建。
看样子,她心里还有他,并没有背叛他。
而且,孙诗珍在他的地盘援建,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两人更换身份,把她赶回老家生活。
五天后,黄晓松带着牛春花起身,两人坐上火车去西北,一路上,黄晓松都在告诫牛春花。
“春花,以你农妇的身份,没有资格随军,等到了军区,你借用弟妹的名字,谎称自己叫“孙诗珍。”
“不得行,我那么讨厌她,我才不要顶着她的名字做人。”
牛春花想也不想,直接否决。
说实话,孙诗珍和牛春花这对堂亲妯娌,相处多年,依旧相处的不愉快。
牛春花觉得孙诗珍只会摆城里人的架子,讲究的很。孙诗珍觉得牛春花不讲卫生,满口粗话。
处来处去,两人直接处成了仇人。
黄晓松耐心安抚,“你要是不用弟妹的名字,你会被赶出军区,和我分居两地,独自在老家带孩子。”
牛春花立即叫唤:“老公,
来源:困困懒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