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好言相劝:「而且你俩真不合适,一个医生,一个财务,搞不好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你想云养对象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只能尬笑:「应该的。」
祁栩很是颓靡,妈见他状态不好,邀到家中做客。
我一下子就被他忧郁的气质迷住了。
妈按死了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才失恋,不合适。」
我苍蝇搓手:「过段时间不就不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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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栩可不好追,要不是真动心了,我都不信他这种神仙能下凡。」
妈好言相劝:「而且你俩真不合适,一个医生,一个财务,搞不好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你想云养对象啊?」
「妈,你不会是怕我糟蹋他吧?」
妈错开视线,强装镇定:「你要真和祁栩谈了万一最后闹得很难看,妈怎么做人?」
她对我简要概述祁栩的家庭情况,「父母早逝,寄人篱下,性子呢有点冷清,不爱说话,是个天才,也是个好孩子。」
我心里不是滋味,抬手捂住胸口:「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妈,我要跟他结婚。」
「但是话又说回来……」妈双手挠头,莫名喜感,「我要表达的是这意思吗?」
我制定计划。
我要给祁栩送温暖。
结果第一天就没起来床。
顶着鸡窝头像鬼一样飘下去吃饭,迎面撞上祁栩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我内心崩溃:「祁医生居然有双休的吗?」
他搅着粥:「请了年假,老师替我接手病人。」
你看这事整的。
妈的嘴可真紧啊。
加了微信,我点开头像。
他朋友圈清一色的「平安」二字,简单易懂,构造出繁忙有序,非常有重量的人生。
「祁医生,这两天我也休假,如果没其他安排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我那么有节目,不愁拿不下这朵高岭之花。
他看了我一眼。
别误会,我真休假。
前段时间太忙,身体素质跟不上,现在还有点低烧。
「麻烦了,但要等到你退烧才能出去。」
我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很明显吗?」
「不明显,老师说的。」
下午我就退烧了,他陪同一道去取陶瓷杯。
我心血来潮的产物,今天才出窑。
那是一对,铃兰和茉莉为主元素。我一路碎碎念:「千万别毁……」
「毁了怎么办?」
我内心阴暗,扭曲爬行:「那我会比它先裂开。」
祁栩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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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没裂,好看。
店家问:「装一起吗?」
我点头,笑着推给小姐姐一杯奶茶:「麻烦包精致一点,我送人的。」
包好后,我转头拿给了祁栩。
他有些意外,可能对我的热情感到惊讶。
小样儿,还不得迷死你。
上车后他问:「现在去送杯子吗?」
好问题,我转过去看他:「所以你刚才不是感动?」
祁栩有点凌乱:「我帮你拎东西,讲道理来说,应该是你感动?」
我深深吸气,他更疑惑:「你生气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真生气了?」
我沉浸式欣赏神颜,自己把自己哄好:「没生气,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车速平稳,停在一家花店面前。
他愣了几秒,福至心灵:「喜欢什么?我向你道歉。」
高智人群脑子就是好使,一点就透。
我笑眯眯:「玫瑰吧。」
祁栩神色无异,「好。」
降下车窗,风潮湿温热,席卷梧桐林独有的气息。
店员笑盈盈地递给他一束玫瑰,交流了什么,又指指我的方向。
祁栩转身,隔着一条梧桐大道,我看见那双冷清忧伤的眼中似有动容。
别难过了,祁医生。
他再上车时很不自然,但身上淡淡的死感消失大半。
「祁医生,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自己送的不是花而是地雷。」
祁栩强行转移话题:「杯子做了一对,都送给我吗?」
「那还一个给我。」我把嗓音放得能掐住水来,「反正我做的也算是情侣款。」
他:「还是不了吧。」
我忍笑失败。
「祁医生,你也太可爱了吧。」
饭后我没抢着买单,估计让他减轻了一点点压力。
起码知道手脚该放哪里了。
「今天是我每个月的Easy Day,一起玩还是先回去?」
他表情犹豫,「我就不……」
我翻转手机,每个月十六号都被不一样的笑脸填涂。
「没有撒谎,轻松日都是我单独过,有的时候会去看海看日出,有时候看电影,更多的时候都在吃吃喝喝。」
「碰巧我知道一个调酒调得很棒的清吧,祁医生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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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连哄带骗地诱过来。
祁栩生活单调,我做主选了杯度数不高的果酒,是他喜欢的柑橘味道。
「老师告诉你的吧。」
晚饭的点单,调酒的选择,都能看出我对他口味的了解。
祁栩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兀自笑了声:「你喜欢我啊。」
我直接承认,「不止喜欢,我还想追你。祁医生可以给我透个底吗?就当是对恩师女儿的特殊关照。」
他偏头,目光沉静而深邃,直直注视着我的眼睛。
「祁栩,我追得到你吗?」
他没表明态度,只是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
「以后你会有更喜欢的人。」
比如我。
祁栩仰头灌下杯中剩余的酒,似是做了决定:「好啊,你认真追,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拆开包裹中了头奖。
我被他的这句话砸懵,问出了一个,很不应该问的愚蠢问题。
「为什么?」
刚出口我就想撤回。
可惜现实里没有两分钟的空间,我也不能把他打失忆。
「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人了。」他看着我笑,眼中却有了水意,「我幸运地遇上了老师,所以我愿意给她的女儿一个优先权。但如果我无法给你幸福,或者等到你失去兴趣,咱们就只能说拜拜喽。」
我没有那么高的品格标准。
他要报恩,从古至今,谁家报恩不是以身相许?
封建思想在二十一世纪的受益人,竟是我自己。
我把他拐到了我的大平层。
妈知道后暴跳如雷:「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吧?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男孩子出门在外才要好好保护自己,大街上全是我这种见色忘义的女流氓,我是不可能在晚上十一点还把祁栩放出去的,那不是让他羊入虎口吗?」
妈冷笑:「住你家不也是羊入虎口?」
「妈,我要真想和他发生什么,给你打电话报备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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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栩接过手机,温和道:「老师放心,我只是暂住一晚观察昭尔的身体情况,她今晚可能还会发烧,需要人照顾。」
或许是提及到我的身体状况,妈叹了好大一口气:「算了,懒得管你们。不过祁栩,我不希望你拿任何女孩子当替换的人选,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让老师失望。」
我开始追他。
但频繁去医院,哪有不碰见熟人的。
盯着姐妹群里的消息沉默了几分钟,我拨出电话:「听说你到处说我怀孕了?」
「没怀去什么妇产科?」
「追人呢。」
「哟哟哟哟,这次是几分钟热度?」
想起祁栩,我笑起来,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不一样。」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来了兴致,幸灾乐祸:「哪儿不一样?」
我假模假样地叹气,「其他人都是姐的过客,这个我是真喜欢。」
她啧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十次有八次他在手术,还有两次我中途被叫走去加班。
忙啊,忙点好啊。
两个月后我凌晨发疯,穿着睡衣就冲到了他家把人薅起来。
「祁医生,可以先和我结婚吗?我保证婚后继续追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立字据。」
祁栩质疑:「你在追我?」
「不明显吗?」
「……哇塞。」
我正经起来,双手抱胸:「哇塞是怎么个意思,听起来你好像很不满意?」
祁栩无语凝噎,一桩一件地抖落:「从你说要追我那天起,咱们这么久了就见过两面,加起来不到十分钟吧?」
我不服气:「每天都有微信联系!」
祁栩毫无技巧全是感情地吐槽:「早安午安晚安,宝宝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一条龙人机服务,你敷衍我?」
我说够了。
祁医生,小嘴巴。
「医生最重要的不就是休息嘛。」
他双击手机,指着时间「12:25」,显得我像个joker。
祁栩又想到什么:「那天我说没排,你明明也有空的,怎么不约我?」
我反击:「你怎么知道我有空,看我朋友圈了?」
他不语。
一想到他翻朋友圈,视奸我永远,我就想笑。但我憋了回去,并且茶言茶语:「难得的休息时间被我拖出去消耗能量,祁医生会更讨厌我吧?」
他被我一番强词夺理气得吐露心声:「没有讨厌你!」
我浮想联翩,开始装委屈,给人下套:「就是讨厌吧,不然怎么不让我亲?」
他彻底被带进沟里:「我没有!」
话音刚落,我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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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栩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像蝴蝶受惊般急促振翅,瞳仁坍缩又拓放,似是失去焦点。
察觉到他呼吸颤抖,我稍稍退后想等祁栩喘过气,但唇还没分开他就追过来,毫无章法地,一下一下动情地啄。
小鸡啄米。
菜得可以。
祁栩把头埋在我的肩颈,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体力耗尽。
我明知故问:「祁医生,可不可以先和我结婚?」
他轻轻吐息,「不要。」
但握在腰间的手不住收紧,好似在表达截然不同的意思。
「孟昭尔,你要很认真,不然追不到。」
很好。
生理性喜欢也是喜欢。
姐不挑。
后面我变得殷勤,三个月后,祁栩终于松了口。
那天是个轻松日,祁栩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我。
「喂。」
啊,我这个冷宫里快疯了的妃子终于被陛下翻牌子了。
我得了恩宠立即顺着梯子往上咕涌,茶艺炉火纯青,「我最近连着飞,好累啊。如果祁医生过来一趟,我应该就会好很多吧。但是祁医生很忙,心里装着那么多怀着宝宝的勇敢女生,应该没时间关心我……」
他突然开口:「开门。」
我从沙发上艰难起身,随意抓了抓头发,「来了。」
客厅里乱七八糟,行李箱打开,里面是没来得及整理的衣物。
总之,我好像很多次见他,都不太体面。
「这么忙?」
我给他倒了杯果汁,柑橘味的,「年底了嘛。」
他目光周巡,「你们管CFO叫财务?」
海湾寸土寸金,我能全款拿下视线最好的大平层,岂止是有一点实力。
「祁医生,当经济自由时,爱就会变得纯粹。你跟我在一起,起码不会存在任何物质上的压力。」我亮出底牌,从混乱的行李箱里拿出礼盒。
行李箱不大,礼盒就占了一大半。
善于表达的我竟说不出的忐忑,怕他不缺,怕什么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恐怕无法共情你的三年,因为我从第一眼就想和你结婚。」
他按住我的手。
「这种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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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揭开谜底,将所有礼物佩戴于身。
锁骨链,衬衫,领带,香水……隐晦的占有欲都被一一满足。
祁医生,手段了得。
「听说你的新鲜感通常只有半个月,没有人不会沦陷。拿下了很多人,但一个都没要。孟昭尔,我也是满足你征服心当中的一员吗?」
我从茶几上拿了一颗糖,夹在两指中间,晃了晃。
最终糖在彼此唇齿之间化开。甜蜜,但同时也酸涩。
「孟昭尔,结婚了我也不一定会喜欢你。」
我抚上他的喉结:「那给不给亲?」
他轻轻吞咽,「不。」
朋友甲骤闻我婚姻状况更新的噩耗,掐着肩膀狂摇,试图晃出我脑子里的水。
「昭尔,你结婚了?他什么能耐啊把你迷成这样?」
朋友丙欲言又止:「昭尔,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奏。」
朋友乙看了她一眼。
朋友丙:「阿姨是恩师,对他又那么好,你这道德绑架能行得通吗?」
「他怕是对师姐难以忘怀,你真的不介意啊?」
甲恨铁不成钢,乙双手抱胸,丙盯着我,像是看即将播出的狗血连续剧。
一群戏精。
「想笑就笑吧各位。」我往后一躺,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行,栽得明明白白。」甲微微一笑,「你嘴里嚼什么呢?」
「口香糖。自从有嘴亲之后,就喜欢上了各种味道的口香糖。」
丙骂了一句,起身就走:「给我们昭尔调成啥样了。」
「别管她,小孩儿脾气。」乙偏头,「祁医生喜欢你吗?」
「应该吧。」
我真的以为追人的路上,他虽从不明确表态,却无声纵容。
这天是七夕,他值夜。
我拿着一支玫瑰,走进祁栩的办公室。两米距离外,有一个没见过的护士正在偷偷往祁栩的桌上放巧克力。
嚼着口香糖吹了个很大的泡泡,她转身时,「砰」地一声爆了。
9
护士小姐姐轻声:「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胸牌上,扬起笑脸:「我找祁医生。」
她答:「祁医生今晚上有几台手术,恐怕你要等很久。」
「没事,我在外面坐会儿。」
我退到住院部的走廊,医院里的味道混杂,有些闷。
不知道为什么忘了可以玩手机,好像我在等他这件事上,一直都异常专注。
提问:一个异性在七夕节送给你巧克力,这代表什么?
A.她暗恋你
B.她暗恋你
C.她暗恋你
我选D!
下一秒D选项露出庐山真面目:【她明恋你】
草可以没有早。
护士小姐姐很热心,给我递来一杯热水。
我旁敲侧击:「祁医生平常话挺少吧,之前他是我姐姐的主刀医生,查房时感觉很高冷。」
小姐姐赶紧解释:「祁医生细致专业,独当一面,你别看他寡言少语,其实心思细腻得不行,在他怀里就没有哄不好的小婴儿。」
「你喜欢他呀?」
小姐姐的眼神开始慌乱,「那你也拿着玫瑰呢。」
「哦,这个?」我将玫瑰递给她,「本来我买来送给自己的,但一见到你,就觉得这花原来是特地跟着我来找你的。」
她攥紧了玫瑰,有点紧张:「可以帮我保密吗?」
「不能喜欢祁医生吗?」
她摇头:「我才来不久,原本以为祁医生这种人肯定名花有主了,但打听了一下只知道有个追求者,听说很有气质。」
气质。点燃了我的笑点。
但还好死死地掐住了大腿。
她继续说:「再加上他以前好像喜欢过陶医生,她也是气质型美女,医术高超,是不可多得的又努力又有天赋的人。你说,这不是毫无希望嘛。」
有人叫她,小姐姐赶紧把玫瑰又塞回来:「谢谢,但我要去工作,拿着这个不方便。」
祁栩没有公布自己已婚,哪怕在妈的眼皮子底下。
我尊重他的决定。
有追求者他也实在没有义务告诉我,毕竟我也是其中一员。
可是「不方便」。
拿金钱堆砌出来的一切自我意识投射,在医院里都不方便。
他身上只能有消毒水的味道。
10
累不累啊。
累。
电梯有急诊通道,我这个在医院回归平凡身份的人,没有任何特权。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转头就撞见了袁主任,立刻打起精神:「妈,long time no see啊。」
「去我办公室,一会儿有话和你说。」
「别太久啊,人家会想你的哟。」
我都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头婚变二婚。
袁主任半小时就折返,拎了俩盒三明治放桌上。
「妈,跳台是啥意思啊?」
「你是真想我给你科普,还是现在才想起自己不够了解祁栩?」
我咽下三明治,「这么说话好伤人啊妈妈,心脏痛痛的。」
「别嬉皮笑脸的,好好说话。」
当最后一口三明治被吞下,我再也找不到拖延的借口。
「妈,对不起啊。」
「我让你难做人了。」
当晚回到家,【祝一切顺利】
生命比七夕更有意义。
我大人有大量。
频繁的出差让我们彻底失去见面的可能。
有时候在国内,有时候在海外,总是想给很多人带礼物,包括祁栩。
但我现在会多想一步。
合不合适。
犹豫了大概不到一秒钟,我利落付款。
去他的合不合适。
祁栩给我打视频都会算好时差,哪怕在国内的时间其实并不那么适合。
「孟昭尔,你不追了吗?」
屏幕里的男人面色不那么好看,怒气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可语气却是控诉的,带着不解和委屈,「你不认真。」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感觉他在钓我。
以前还装一装,现在演都不演。
天高皇帝远,他要反了。
我小发雷霆。
我要阴阳怪气。
「我怎么追呀祁医生,太投入的话会影响到你立单身人设吧?那影响多不好。」
「没有故意立单身人设,不是的,我……」
他有点沮丧:「我只是,想得到老师的认可。」
我不懂:「她已经不能再认可你了。」
他无奈:「不是工作上,是作为家人的那种承认。」
「啊,我明白了。」
「……孟昭尔,你确定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假笑:「你想做我妈的亲生儿子,让我做我妈的儿媳。」
「……算了,当我没说。」
11
回家那天晚上,他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我摁在门上。
呼吸交缠,倦鸟归林。
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下意识扶住我的腰。
「给不给亲?祁医生。」
他这才反应过来要把我推开,但察觉到细微动作的我却抱他抱得更紧。
祁栩象征性拒绝两个假把式,手悄悄把我往胸口压,眼眶发红:「不给。」
不给就不给,反正我没礼貌。
我把这些天的本都亲回来。
因为靠得实在紧密,某些可爱的反应实在瞒不住。
我忍不住逗逗他:「祁医生对不喜欢的人也很精神嘛。哦,男人就是蹭蹭也会有生理反应,这代表不了什么。」
他单手抱起我,换了鞋后一同倒在沙发上,我跨坐腿上,姿势相当糟糕。
「没有不喜欢。」
祁栩,你忘如本。
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他:「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人了,结了婚也不一定会喜欢我,是谁说的?好难猜啊祁医生。」
他不语,只是一味宽衣解带。
欺无力,going me。
祁栩是不是去哪个小作坊进修了???
正欣赏着美景,他突然问:「在你看过的人当中,我不算难看的吧?」
嗯。
嗯?
「什么意思?」
他难以启齿,又是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你喜欢我说出来?」
大黄鸭头,竟是该死的秒懂。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我不喜欢讲那些talk。」
他看起来完全不信。
于是我又反思了一下。
竟是可耻地心动。
我很客观很严谨地找补一句:「可能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他看起来完全相信。
救命……
让我们马上跳过这个糟糕的话题。
刚才讲的什么来着?
我看过的人当中……
看的什么?
这个话题好像更糟糕啊喂!
救命……
12
「祁医生,」我握住了他,打算动用某种他无法拒绝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抓到你啦。」
察觉到腰侧的力度加重,我赶紧退后,「不可以。」
「为什么?」他在耳边引诱,呼吸有点乱。
我学着他的语气,模拟在前期他完全会说的句子,悉数奉还:「孟昭尔,做了我也不一定会喜欢你。」
祁栩表情僵住,暧昧的氛围倏尔消散。
没了朦胧的撩拨与动情,我们只是一对有点尴尬的夫妻。
但我的动作却又轻松把这簇火继续点燃。祁栩不自觉仰头,又用手背捂住眼睛,胸口的起伏性感得要命。
「祁医生,看我。」
他挪开手,眼眶湿润。
「不喜欢吗?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见不到的时候,真的没有想我吗?」
祁栩终于看我,眼神那么复杂,「孟昭尔,我会是你的收官之作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起身,没有一丝丝留恋,直接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祁栩敲门。
「昭尔。」
他停顿了好几秒,「你总把喜欢挂在嘴边,你说的喜欢和我所理解的那种,又真的是一样的吗?」
「师姐作为一个医生,她专业优秀,对人无比温和。三年以来,我和她一起完成手术,通宵研究案例,分析病情,讨论方案,好像在一起就不愁没有话题。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是我感情的来源。」
「你说无法理解我的暗恋,可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的一见钟情。我们对彼此什么都不了解,习惯、口味、职业……八竿子好像都打不着关系。」
我按在把手上,随时准备打开门。
他又说:「但是我又那么清楚,你成熟理智,不是会拿结婚开玩笑的人。」
我拉开门,抱住他。
「祁栩,那么不信任我的话,为什么要结婚呢?」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他回拥,哑声轻唤,「昭昭,昭昭……」
「我没有你那么多花样……不要对我失去新鲜感。」
13
半夜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
祁栩?
那我就不困了。
我倒是要看看,他想使什么坏!
他拂开我额头上的碎发,随后唇角覆上一点温热,触之即离。脸被轻轻掰过去,这回是唇瓣相贴。
1,2,3……
他松开,调整姿势,把我彻底圈在怀里。
「老婆,晚安。」
四个字,让女人为你神魂颠倒,心神激荡到天明。
第二天祁栩醒得很早,但我已经盯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没睡好吗?」
我面无表情:「把好字去掉,没睡。」
他还好意思装无辜扮体谅:「有心事?」
我微笑:「你把中间那个字后缀改成ing形式再变成四声,我可能会满意一点。」
祁栩一下子就不困了,「那,那我先去洗澡。」
「祁医生,」我把人摁住,反手打开台灯,「一起吧。」
浴室门上沾满雾水,祁栩含糊道:「昭昭,帮我。」
「祁医生,我可能不太知道怎么帮你。」
「你……」
我忍着细微的疼痛:「祁医生那么权威,难道感受不到吗?」
他有超乎常人的耐心,在这件事上,祁栩是学术派的天才。绅士温柔,富有技巧,他的知识和理论有了用武之地,给人非常棒的体验感。
「昭昭,昭昭……」
「我的。」
天光大亮,两条臂弯从后环住我的肩颈,后背与他的胸膛紧贴。他很喜欢这种密不透风的拥抱,寂静无声,但心跳鼓鼓。
「不要玩我……我禁不起你玩。」
「怎么样了姐妹,还没拿下?」朋友丙给自己倒了杯酒,语气戏谑。
乙在半截路上用手腕压住她的那杯酒,「别喝死了。」
丙拍开乙的手,好奇得很:「昭尔,你就没想过祁医生在钓你?」
「岂止是钓?简直就是在玩弄,他不就吃定你喜欢这款吗?」甲呵呵,转过头来看我,上下打量一圈,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没用的东西!」
这不就说明……
嘿嘿嘿,祁医生心里有我。
但他不好意思说。
拧巴的男人就是需要我这样的大女人去拯救。
14
我掩饰心底的狂喜,云淡风轻:「我还在追他啦,祁医生高冷一点也是正常的啦。」
朋友乙:「多新鲜。」
朋友甲:「你是说,他自己买了那么多东西,只要是有空你们都会做,但你还在追他?」
朋友丙拍手,啧啧称奇:「你是说,祁医生回家时无论多晚手里都有一支玫瑰,排班情况和饭局都会给你报备,有点空余时间会提醒你吃饭,给你点外卖,做饭的时候一直处于服务状态,完全照顾你的感受,饭后给你清理完还得自己去哄自己……然后,其实你是在追他?」
我的视线扫过,「他总是听说、听说……谁给我祁医生漏的不实传闻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的酒杯磕在桌面上,静待三秒,丙笑骂一句,就要起身:「我的我的,给您赔不是了。」
视线偏移一点距离,落在丙身旁稳坐不语的乙身上,她漆黑的双瞳平静,唇边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大可不必小祖宗,你令枢姐姐知道怎么给我赔不是。」我从她手里抽走酒瓶,自顾自换了果汁,「今天不养鱼养胃,来,姐门永存,心想事成。」
酒局散时,沈令枢把醉得晕头转向的朋友丙扶进车里,转身坐上我的副驾位。
「老板,有什么吩咐?」我摇下车窗,希望身上沾染的酒气一会儿能散干净。
「小意之前不喝酒的。」沈令枢按着额头,「玩可以,伤身不行。」
「你当我在玩?」
「恰恰相反,最爱玩的人选择结婚已经说明太多问题。但他们同为医生,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介意?」
「老板~」我拆了个棒棒糖递给她,「草木皆兵不是我的style哦。」
她咬过去尝了一圈甜味,突然笑了。
「也是,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孟昭尔。」
「那老板呢?」
「滚。」
15
再次碰见那位护士小姐姐时,她有点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你一样都只是祁医生的追求者。而且小姐姐近水楼台,优势大大的有。」
「那你怎么不说我努努力能追上他?」她噗呲一笑,「别哄我啦,祁医生这种人,除非自己喜欢否则油盐不进,而且他的喜欢还那么明显,我才不要在别人的树上吊死。」
「这样啊。」我随意看了眼手机,「有事,走了。」
晚上十一点半,祁栩发微信过来,问我怎么不回家。
事实上我没离开过医院。
坐在住院部外面的长椅上,看零零落落的去来,嗅混杂着泥土、消毒水的气息。
我没有办法陪祁栩承担生命之重,不知道他见过死亡后会感到茫然还是自责,但其他同事或许可以为他递上热牛奶或者是葡萄糖,可以说一些哲学,或者是亲身经历的故事让他好受一些。
这样很好。
我无法参与到的部分,祁栩有朋友,有恩师,有很多很多人喜欢着他,给他指点迷津,陪他共度难关。
可他竟然找到了我。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祁医生。」
我在宣传栏那里拿了一张资料,一路上手指灵活地翻折,顺道捡了片掉落的叶子。
忙活几分钟后。
「铛铛铛!」
一个带绿叶的苹果卧在掌心。
「祁医生,不止今天,以后每一天都要平安。」
这是妈告诉过我的玄学。
他呆呆地望着那个苹果,动作很轻地接过去。
「身为医生怎么能浪费休息时间呢?」我笑着怪罪,「本来就睡得少,再不抓紧时间回家补觉又要上班了。」
「孟昭尔。」
「在呢。」
短暂平静后,一滴水落下。
「我好喜欢你啊,老婆。」
16
这夜交奉真心,没有激情深吻,也没有等不及地触碰对方。
我们在落地窗前谈心。
「我见过陶医生,你会喜欢上她很正常,我妈谈起她的次数远比你多得多。」
祁栩点头:「她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你那个朋友,是叫单意对吧?她说你喜欢有挑战的攻略对象,还说自己打了赌,要我千万不要那么快答应你,如果赢了就把钱全部转给我。」
我感到头疼:「她把钱转给你了?」
祁栩:「没有,你帮我催催怎么还没到账?」
「那你别想了,是输是赢都不会是她赔钱。」我想到某个陪小孩儿玩的boss,笑出鹅叫。
他不懂,直接跳过这个不重要的话题:「我觉得老师有在慢慢接受我。」
「妈一直很接受你,不然也不会帮忙组局。她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们结婚她也没反对。」
「昭昭,我不是因为失恋才情绪不好。」
因为那时候,养育他长大的舅舅也永远离开了他。就在自己所任职的医院,因为祁栩在手术所以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义。我学医,但没有救到任何一个亲人。」
表弟没有怪他,舅妈没有怪他,所有人都如此体谅一个尽责的医生。
「当年舅妈难产,我发誓要用最大的能力让全天下勇敢的妈妈平安无事,可是我……」
他原谅不了自己。
「祁医生,所有的亲人都为你感到骄傲。你拯救的每一个勇敢女孩,都是别人的妻子、女儿,你拯救了无数个家庭,值得被感恩和铭记。」
「所以,请你用自我的无上功德宽恕遗憾。」
他看着自己的手,静默良久。
「好吧,好吧。」
17
他把头像换成了折纸苹果。
从此以后每一条平安的动态都会配折纸苹果的图。
关于我婚前爱玩的行事作风,我们也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我是你的理想型?」
「……是。」
「为什么喜欢这种?有原型?」
「没有……就是,就是喜欢,很喜欢很期待你发疯狂野的那些样子。」
「追到了那些前辈为什么不睡一睡?这不像你,你不是见我的第一天就想把我扒光吗?」
「追到了就没兴致了,觉得他们好装。」
我不喜欢装货。
但能装成祁栩这样的,我高低得尝尝咸淡。
「孟昭尔,你太不认真了!」
不知道他指的是以前还是刚才的走神,我这辈子就没有求过饶,翻身把人压住。
「祁医生看起来就是粉粉的,很可爱,所以我才想实践出真知嘛。果然,又粉又白。」
「如果我不是呢?」他带着刨根究底的学习态度问出这句话,没有玩笑,更不是床上的一些恶劣趣味。
「那我可以让你是。」
这句异常霸道的话冲击到他的三观,祁栩那几下动作失去分寸。
很酸,很胀。
「那怎么别人不可以是?」
「祁医生,醋味好浓。」
他箍住我,「我这样对你,你不喜欢吗?」
我把他弄湿了。
这回祁栩没有保持温柔,将快乐一直一直延续下去。
「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我躺平,眼神有点点涣散,「我玩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当真,我认真的时候呢,你最好也别当我在玩。」
「祁医生,我买过那么多花,可从来没送过人玫瑰。」
我说过了,你不一样。
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18
我叫祁栩。
那天老师叫了我半天,她一巴掌拍在肩上,我才终于清醒过来。
「你状态不好,回家休息几天吧。」
「老师,我可以工作。」
「不,我不认为你能工作,你这是对她们不负责任。」
「那我在医院待着,这里有人。」
老师没辙,「这样吧,我女儿工作太辛苦了,这两天有点发烧,你能陪她散散心吗?」
我答应了。
我觉得被骗了。
孟昭尔根本不需要散心。
她拿我寻开心还差不多。
可这一家花店的玫瑰很漂亮,梧桐大道那边的孟昭尔也是。
她想追我,特别明显。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把喜欢表露得如此清晰,甚至赤裸。
她玩玩而已。
新鲜感一过,我们就作废。
她的朋友们个个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尤其是沈令枢,连我都听过她的名字。
孟昭尔没有显赫出身,但她的地位似乎很不容忽视。
就连沈令枢在场的局,都要等到孟昭尔去坐主位。
这些我都是从单意的朋友圈里知道的。
她是个任性却又显然不是草包的大小姐,朋友圈里除了沈令枢,最多的就是【下辈子我要做孟昭尔】。
于是我又宽恕了轻易动心的自己。
暗恋无果的新手村菜鸟,一来就碰见顶级魅魔浪漫疯子孟昭尔。
她的权威,我总是后知后觉。
我结婚了。
对不起老师,我把你女儿照顾到床上去了。
但老师不怪我,她完全知道孟昭尔是什么德行。
哎,我真该死啊。
一个热衷于玩攻略游戏的人,一个攻略了别人又抽身离去,还能让别人完全不计较甚至念念不忘的人。
无论是暧昧关系,还是朋友关系,她都能过渡自然,不会引起后续情绪上的极端。
就像是被猫调戏了一样。
可爱得让人心颤。
这种人能够提出结婚领证,或许是一种代价比较大的手段,但孟昭尔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她的认真。
可还是想钓钓她。
因为没有人花过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他们只看得到我的专业优秀。他们欣赏,仰慕,但没有人真正愿意无条件爱我。
毋庸置疑,孟昭尔爱我。她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东西,她爱我的脸,爱我爱搭不理的性格,爱我的欲拒还迎和口是心非,叫一句祁医生都能叫出老公的感觉。
她纯馋我,所以看穿我,又纵容我。
我喜欢她的陶瓷杯,喜欢她的玫瑰,喜欢她随口胡诌的Easy Day,喜欢她点的柑橘口味的酒,喜欢她叫我祁医生,喜欢她说:「祁医生,抓到你了。」
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孟昭尔。
再对我认真一点吧老婆。
我很好追的。
再来一个小魔术就足够了。
来源:甜炒栗子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