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日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丞相府的后花园里,沈棠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指尖轻轻触碰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五年了,这株海棠开得比往年都要红艳,仿佛在嘲笑她内心的荒芜。
春日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丞相府的后花园里,沈棠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指尖轻轻触碰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五年了,这株海棠开得比往年都要红艳,仿佛在嘲笑她内心的荒芜。
"少夫人,老夫人催您过去了。"丫鬟碧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沈棠的思绪。
沈棠收回手,整理了一下素白的衣裙。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便只能穿这些寡淡的颜色,连头上唯一的装饰,也是一支素银簪子。
"知道了。"她淡淡应道,声音如同她的人一般,沉静得近乎死寂。
赏花宴设在丞相府的花厅,沈棠作为已故丞相之子的遗孀,本不必出席这样的场合。但婆婆执意要她来,说是新科状元谢瑾年也会到场,要她这个才女好好招待。
谢瑾年。
这个名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刺入沈棠的心脏。五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埋在记忆最深处,却没想到只是听到名字,就让她呼吸困难。
"沈氏,怎么这么慢?"婆婆王氏不悦地皱眉,上下打量着沈棠朴素的装扮,"你就穿成这样见客?"
沈棠低头不语。自从丈夫去世,婆婆便将对儿子的思念化作对她的苛责,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一种罪过。
"罢了,反正你也就是个摆设。"王氏冷哼一声,"今日新科状元谢大人要来,你给我安分些,别丢了我家的脸。"
沈棠的手指在袖中攥紧,指甲陷入掌心。谢瑾年,真的是他回来了吗?
花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沈棠被安排在末席,几乎无人注意。她低着头,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谢大人到!"
随着管家的通报,整个花厅瞬间安静下来。沈棠不敢抬头,只看到一双黑色官靴从她面前经过,带起一阵微风,夹杂着淡淡的墨香。
"谢大人年轻有为,真是我朝栋梁之才啊!"
"听说谢大人曾在边疆从军,难怪气度不凡。"
"不知谢大人可曾婚配?我家小女..."
谄媚之声不绝于耳,沈棠终于忍不住,微微抬头。
只一眼,她的世界便静止了。
谢瑾年身着深蓝色官服,比五年前更加挺拔俊朗。他的眉目依旧如画,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那是边疆风沙留下的痕迹。他微笑着应对众人的恭维,但那笑意未达眼底。
仿佛感应到什么,谢瑾年的目光突然转向沈棠所在的方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沈棠慌忙低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到谢瑾年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几滴酒液洒在袖口上。
"谢大人怎么了?"有人关切地问道。
"无妨。"谢瑾年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棠借口身体不适告退。她需要空气,需要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花园里,海棠花瓣随风飘落,如同五年前那个离别的夜晚。
"沈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棠浑身一僵,不敢回头。
"五年不见,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谢瑾年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沈棠缓缓转身,强迫自己直视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月光下,他的轮廓比记忆中更加坚毅,眼神却比当年更加复杂。
"谢...大人。"她艰难地开口,"恭喜高中状元。"
谢瑾年苦笑一声:"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谢大人想听什么?"沈棠的声音微微发抖,"听我解释为何背弃誓言嫁入丞相府?还是听我这五年如何度日如年?"
谢瑾年上前一步,沈棠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海棠树干。
"我只想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当年那封信,可是你亲笔所写?"
沈棠闭上眼睛。那封绝情信,父亲逼她写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割在她心上。
"是我写的。"她睁开眼,强作镇定,"谢大人如今功成名就,何必再纠结过去?"
谢瑾年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打开后,里面是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
"这五年来,我带着它走遍边疆大漠。"他轻声说,"每当想放弃时,就看看这片花瓣,想起有人曾对我说,海棠花开时,便是归期。"
沈棠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何尝不是每年海棠花开时,站在树下等待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
"瑾年..."她哽咽着唤出这个五年未曾出口的名字,"对不起..."
谢瑾年抬手想为她拭泪,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收回。"我回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他深吸一口气,"我回来是要查明当年科举舞弊案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沈棠脸色骤变:"你...你知道那是我父亲..."
"我知道。"谢瑾年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我更想知道,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棠心如刀绞。当年父亲为了拆散他们,不仅强行将她许配给丞相之子,还设计陷害谢瑾年科举舞弊,导致他被剥夺功名,流放边疆。
"我若说我一无所知,你可会信我?"她颤抖着问。
谢瑾年没有立即回答。月光下,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瑾年!原来你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沉默。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谢瑾年的手臂,"大家都在找你呢。"
沈棠认出这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林小姐,京城有名的才女。看两人亲密的姿态,关系显然不一般。
"林小姐。"谢瑾年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这位是已故丞相公子的夫人沈氏。"
林小姐向沈棠行礼,眼中满是好奇:"久闻沈姐姐才名,今日终于得见。"
沈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小姐过奖了。"
"瑾年,我爹说要与你商议..."林小姐拉着谢瑾年就要离开。
谢瑾年回头看了沈棠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沈...夫人,告辞。"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沈棠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海棠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上,如同五年前那个夜晚,她哭着送别被押解边疆的谢瑾年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碧桃焦急地跑来,"老夫人大发雷霆,说您擅自离席..."
沈棠任由丫鬟扶起自己,机械地往回走。她的心已经死了五年,为何今日还会痛?
回到宴席,婆婆王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敢私会外男!"她压低声音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谢瑾年的旧事!"
沈棠面色苍白:"婆婆误会了,我只是..."
"闭嘴!"王氏厉声打断,"回府后自有家法伺候!"
宴席散后,沈棠被粗暴地塞进马车。车厢内,她透过纱帘,看到谢瑾年正与林小姐并肩而立,言笑晏晏。
心疼却无泪。这样也好,他有了新的人生,而她的罪孽也能少一分。
马车刚驶出丞相府不远,突然被拦下。
"谢大人求见沈夫人。"车夫传话道。
王氏冷笑:"好个不知羞的贱人!告诉谢大人,我家的寡妇不宜见外男!"
"老夫人恕罪。"谢瑾年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下官只是来归还沈夫人落下的手帕。"
沈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那是一方素白丝帕,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
车帘被掀起一角,谢瑾年的手伸了进来,掌心正是那方手帕。但沈棠敏锐地注意到,帕子下还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多谢谢大人。"她接过手帕,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藏入袖中。
马车再次启动,王氏狐疑地盯着沈棠:"你与那谢瑾年,只是旧识?"
沈棠垂眸:"他曾是家父的门生,仅此而已。"
回到府中,沈棠被罚跪在祠堂。待四下无人,她才敢取出那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明日午时,城南海棠庵。"
沈棠将纸条贴近心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可那颗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心,却在此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窗外,一株海棠在月光下红得似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天刚蒙蒙亮,祠堂的青砖地面冰冷刺骨,她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那张小小的纸条被她藏在贴身的荷包里,像一团火灼烧着她的心。
"少夫人,老夫人让您起来了。"碧桃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声音里带着心疼,"奴婢给您熬了姜汤。"
沈棠艰难地站起身,双腿一阵刺痛。她接过姜汤,热气氤氲中,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她跪在父亲书房外求他放过谢瑾年,也是这样双腿麻木,心如刀绞。
"碧桃,今日我要去海棠庵上香。"沈棠低声说,"你去准备一下。"
碧桃面露难色:"少夫人,老夫人昨日说了,要您闭门思过..."
"就说我去为亡夫祈福。"沈棠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她不会阻拦的。"
果然,王氏听说沈棠要去为儿子祈福,只是冷哼一声,派了两个婆子跟着,便放行了。
马车缓缓驶向城南,她知道自己不该来,可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五年了,她有多少次梦见这样的重逢,醒来却只有枕边冰凉的泪痕。
海棠庵隐在一片海棠林中,此时正值花期,远远望去如云蒸霞蔚。沈棠让随从在山门外等候,只带着碧桃进了庵堂。
"施主请随我来。"一位年长的比丘尼向沈棠行礼,眼神意味深长,"有位香客已在后院等候多时。"
沈棠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跟着比丘尼穿过曲折的回廊。后院一株特别高大的海棠树下站着挺拔的身影。
谢瑾年转过身来,阳光透过海棠花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穿着常服,不再是昨日那个高高在上的新科状元,而像是五年前那个与她共读诗书的少年郎。
"你来了。"他说,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沈棠站在原地,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她该说什么?解释当年的背叛?诉说这五年的煎熬?还是质问他与那位林小姐的关系?
"我只有一刻钟时间。"最终,她只是这样说道,声音干涩。
谢瑾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张,边角已经磨损。"这些年来,我走遍边疆各州,收集了这些证据。"他将纸张递给沈棠,"当年科举舞弊案,是你父亲一手策划的。"
沈棠的手微微发抖,接过那些纸张。上面详细记录了她父亲如何买通考官,如何栽赃谢瑾年,甚至还有当年那个考官的供词。
"我...我不知道..."沈棠的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父亲只说让我断了念想,说你不值得..."
"他告诉你我收了贿赂,承认舞弊,是吗?"谢瑾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我被押解离京那日,你为何不来送我?"
沈棠抬起头,泪眼朦胧:"我被锁在闺房,父亲说若我敢见你一面,就让人在路上结果了你。"她哽咽着,"我只能让贴身丫鬟送去那方绣着海棠的手帕..."
谢瑾年如遭雷击,后退一步:"什么手帕?我从未收到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什么。沈将军不仅拆散了他们,还截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这五年..."谢瑾年的声音沙哑,"我以为你真的抛弃了我。"
沈棠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我被迫嫁入丞相府,丈夫久病成疴,成亲三月就死了,婆婆视我为克夫的灾星,这五年来,我如同行尸走肉般..."
谢瑾年猛地向前一步,似乎想要拥抱她,却在听到远处脚步声时硬生生停住。碧桃匆匆跑来:"少夫人,王嬷嬷来找您了!"
沈棠慌忙擦干眼泪,将那些证据塞回谢瑾年手中:"我得走了。"
"明日这个时辰,我还会在这里。"谢瑾年快速说道,"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离丞相府。"
沈棠摇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不要轻举妄动,我父亲和丞相府都不是好惹的..."
"五年边疆生活教会我一件事,"谢瑾年的眼神坚定如铁,"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
王嬷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棠最后看了谢瑾年一眼,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那位林小姐..."
"只是同僚之女,我借她掩人耳目。"谢瑾年迅速回答,嘴角微微上扬,"你吃醋了?"
沈棠没有回答,但耳尖却悄悄红了。这个小小的反应,让谢瑾年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个会为一句玩笑脸红的小姑娘。
回府的马车上,王嬷嬷一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沈棠。"少夫人眼睛怎么红了?"
"想起亡夫,心中悲痛。"沈棠平静地回答,手指却悄悄抚摸着荷包里的纸条。
回到丞相府,沈棠被直接带到了王氏面前。老夫人正在喝茶,眼皮都不抬一下:"跪下。"
沈棠顺从地跪下,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听说你今天在海棠庵见了人?"王氏突然问道,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沈棠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儿媳只是去上香祈福,遇见几位同样来上香的夫人,闲谈了几句。"
王氏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扔在沈棠面前:"那你看看这个!"
沈棠拾起信,是父亲沈将军写来的。信中警告王氏看紧沈棠,因为谢瑾年回京后正在调查当年旧事,很可能会联系沈棠。
"父亲多虑了。"沈棠强自镇定,"儿媳与谢大人早已形同陌路。"
"是吗?"王氏眯起眼睛,"那你可知,谢瑾年这次回京,圣上亲自下旨让他调查五年前那场科举舞弊案?你父亲似乎很紧张呢。"
沈棠心跳如鼓,原来谢瑾年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查当年的事!
"儿媳整日闭门不出,对这些朝堂之事一无所知。"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波动。
王氏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说:"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府门一步。若被我发现你与谢瑾年有半点联系,别怪我家法无情!"
夜深人静,沈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取出荷包里的纸条,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那是谢瑾年的笔迹,比五年前更加苍劲有力。
明日,她该不该冒险再去见他?
正犹豫间,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沈棠警觉地坐起身,看到一张小纸条从窗缝中塞了进来。
她蹑手蹑脚地取下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明日必来。"
字迹与今日那张不同,但这简短强势的语气,却分明是谢瑾年的风格。沈棠将纸条贴在胸口,无声地笑了。五年了,他还是这么固执。
翌日清晨,沈棠刚用过早膳,王氏就派人来传唤她。
"今日礼部侍郎夫人设宴,你随我一同去。"王氏命令道,眼神锐利如刀,"穿那件藕荷色的衣裳,别整天穿得跟守孝似的。"
沈棠心中一紧。礼部侍郎...那不是林小姐的父亲吗?谢瑾年与林家交好,很可能会出席这样的场合。
"儿媳谨遵婆婆之命。"她低头应道,心中却翻江倒海。若在宴会上遇见谢瑾年,她该如何?
更衣时,碧桃悄悄告诉沈棠:"听说谢大人最近在查一桩旧案,牵涉不少朝中大臣,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沈棠的手微微一顿:"你从哪听来的?"
"府里的小厮们都在传呢。"碧桃压低声音,"说谢大人手里有铁证,连皇上都震怒了。"
沈棠的心跳加速。谢瑾年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父亲会因此获罪吗?虽然父亲狠心拆散了她和谢瑾年,但终究是血亲,她无法不担心。
侍郎府的宴会比丞相府更加奢华。沈棠跟在王氏身后,低眉顺眼,却用余光扫视着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林小姐穿着鹅黄色衣裙,像只蝴蝶般轻盈地飘过来,"真高兴又见到您!"
沈棠勉强一笑:"林小姐。"
"叫我宛儿就好。"林小姐亲热地挽住沈棠的手臂,"我一直仰慕姐姐的才学,今日定要好好请教。"
沈棠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却也不好拒绝。林宛儿拉着她来到花园一角的凉亭,突然压低声音:"谢大人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进行,请您放心。"
沈棠愕然:"你们..."
"我只是帮忙而已。"林宛儿狡黠地眨眨眼,"谢大哥心里只有您一个人,这五年来从没变过。"
沈棠的脸一下子红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谢瑾年竟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特意让林宛儿来安抚她。
"他现在在哪里?"沈棠忍不住问。
"正在书房与我父亲和几位大人议事。"林宛儿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有人想阻挠他查案,甚至...想对他不利。"
沈棠的心猛地揪紧:"谁?"
"还不清楚,但谢大哥说,最危险的不是明处的敌人,而是..."林宛儿的话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王氏带着几位夫人向凉亭走来,脸色阴沉。林宛儿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高声说:"沈姐姐这首诗真是妙极了!"
沈棠会意,配合着演起戏来。王氏狐疑地打量着她们,最终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冷冷地命令沈棠随她回去。
回府的马车上,王氏突然说:"听说谢瑾年今日在侍郎府遇刺了。"
沈棠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什么?!"
"看你紧张的。"王氏冷笑,"放心,他没死,只是受了轻伤。"
沈棠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掌,才忍住没有失态。谢瑾年受伤了?严不严重?是谁下的手?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翻腾,却一个也不能问出口。
回到丞相府,沈棠借口头痛回了自己房间。一关上门,她就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谢瑾年遇刺了,而她连去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夜幕降临,沈棠站在窗前,望着那轮孤月。突然一个黑影从墙头翻入,敏捷地躲过巡逻的家丁,向她窗前靠近。
沈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黑影抬头,月光照在脸上——是谢瑾年!他的右臂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沈棠慌忙打开窗户,谢瑾年翻身而入,带进一阵夜风的气息。
"你疯了!"沈棠压低声音,又惊又怒,"受伤了还到处乱跑!"
谢瑾年微微一笑:"担心我?"
沈棠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谁担心你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冒险..."
话未说完,谢瑾年突然将她拉入怀中。沈棠僵住了,五年了,这个怀抱的温度依然如此熟悉。
"我没事,只是皮肉伤。"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沈棠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什么忙?"
"你父亲书房里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他与几位大臣往来的密信。"谢瑾年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其中就有当年科举舞弊案的证据。"
沈棠震惊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去偷?"
"只有你能接近那里。"谢瑾年握住她的手,"五年前的冤案,不仅关系到我,还牵连了数十名寒门学子。棠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棠的手在发抖。背叛父亲,还是帮助谢瑾年?这个选择像一把刀,将她的心割成两半。
"如果我帮你..."她声音颤抖,"我父亲会怎样?"
谢瑾年沉默片刻:"按律当流放。"
沈棠闭上眼,泪水滑落。那是她的父亲啊,尽管他狠心拆散了他们,可终究是生身之父。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谢瑾年点点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枝新鲜的海棠花:"今日路过海棠林,看到这枝花开得最好,就折了下来。"
沈棠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酥麻从指尖传至心底。五年前,他也常常这样,为她折来最新鲜的海棠花。
"明日我不能去海棠庵了。"谢瑾年轻声说,"但我会等你答复。三日后的子时,若你同意帮我,就在窗前挂一盏红灯。"
他深深看了沈棠一眼,翻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沈棠握着那枝海棠,久久不能平静。
翌日清晨,沈棠刚起床,碧桃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沈将军派人来,说要接您回府住几天!"
沈棠心头一紧。父亲这个时候接她回去,绝非偶然。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果然,回到将军府,沈将军直接将她带到了书房。房门紧闭,沈将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听说你最近与谢瑾年走得很近?"他开门见山。
沈棠强自镇定:"父亲多虑了,女儿整日闭门不出,哪有机会见外男?"
沈将军冷笑一声,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扔在桌上:"那这是什么?"
沈棠一看,顿时脸色煞白。那是她五年前写给谢瑾年却被父亲截下的绝情信,上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名和海棠花押。
"这...这信怎么会在父亲这里?"她的声音发抖。
"因为我根本没让人送给他!"沈将军厉声道,"现在他回京查案,你最好安分些。若敢与他牵扯,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沈棠如坠冰窟。原来当年父亲不仅拆散了他们,连最后的解释机会都没给谢瑾年留下。
"父亲为何如此恨他?"她忍不住问,"就因为他是寒门学子?"
沈将军的眼神变得阴鸷:"你不懂。这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明白的。"他逼近一步,"记住,若谢瑾年联系你,立刻告诉我。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回到丞相府后,沈棠彻夜难眠。三日之期将至,她必须做出选择。一边是生身父亲,一边是此生挚爱;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公道正义。
第三日傍晚,沈棠终于下定决心。她取出一盏小小的红灯笼,在子时来临之际,轻轻挂在了窗前。
夜风拂过,红灯在窗棂上轻轻摇曳,投下一片血色光影。沈棠站在窗前,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子时刚过,谢瑾年今夜一身黑衣翻过院墙,敏捷地避开巡逻的家丁,来到她窗前,他右臂的伤似乎已无大碍,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你决定了?"他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担忧交织的光芒。
沈棠点点头,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包袱:"我借口回府取些旧物,明日一早便动身。"
谢瑾年的手覆上她的,温暖干燥的触感让沈棠心头一颤。"你不必亲自冒险,我另有人手可以随你进将军府。"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父亲的书房。"沈棠坚定地说,"况且若被发现,我是他女儿,总好过外人。"
谢瑾年眉头紧锁,月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眼角那道细小的疤痕——那是边疆风沙留下的印记——此刻更加明显。
"我派人在外围接应。"最终他妥协了,"若遇危险,立刻发出信号。"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细小的竹哨,"吹响这个,我们的人会立刻支援。"
沈棠接过竹哨,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五年了,这种触电般的感觉依然存在。
"瑾年..."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多日的问题,"若我找到证据,我父亲...会怎样?"
谢瑾年的眼神复杂起来:"按律当斩。"感觉到沈棠瞬间僵硬,他立刻补充,"但若能主动认罪并交出同谋,或可免死罪,改为流放。"
沈棠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谢瑾年轻叹一声,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他是你父亲,我会尽力周旋。"他承诺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仅为你我,也为那些被冤枉的寒门学子讨个公道。"
次日清晨,沈棠乘坐马车回到将军府。府中一切如旧,却让她感到陌生而压抑。父亲上朝未归,这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从小照顾她的李嬷嬷惊喜地迎上来。
"取些旧时的绣样。"沈棠强作镇定地微笑,"婆婆要我为亡夫绣个荷包。"
进入自己昔日的闺房,沈棠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将军府千金,与寒门才子谢瑾年偷偷相恋,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
等待府中众人午休的间隙,沈棠悄悄溜向父亲的书房。心跳如擂鼓,手心沁出冷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书房门上了锁,但这难不倒她——小时候常来这里偷糖吃,她知道窗户的插销早已松动。
推开窗户翻身而入,书房内弥漫着熟悉的墨香与父亲常用的沉香气味。沈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格在哪里?谢瑾年只说有暗格,却不知具体位置。
她仔细检查书架后的墙壁,摸索每一处可能隐藏机关的地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她的手指触到书案下方一块略微凸起的雕花。轻轻一按,书架旁的墙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露出一道窄缝。
暗格中整齐地码放着几封信件和一本薄册子。沈棠颤抖着手取出翻阅,越看脸色越白。这些不仅是当年科举舞弊的证据,还有父亲与几位大臣密谋陷害忠良、收受贿赂的记录,甚至...还有与边疆叛军联络的信件!
"谋反..."沈棠捂住嘴,险些惊叫出声。父亲竟敢通敌叛国!这已不仅仅是陷害谢瑾年那么简单了。
正当她准备取走这些证据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沈棠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是父亲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在上朝吗?
慌乱中,她将信件塞回暗格,却来不及关闭机关,只能闪身躲到厚重的窗帘后。书房门被推开,沈将军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仔细搜!"父亲的声音阴沉可怖,"谢瑾年这两天一定派人来偷过东西。"
沈棠屏住呼吸,透过窗帘缝隙看到除了父亲,还有丞相府的王管家和一个陌生男子。那人眼神阴鸷,腰间佩刀,一看就不是善类。
"将军放心,若有人来过,必留下痕迹。"陌生男子说着,突然看向窗帘方向,"咦?窗户怎么开了?"
沈棠的心跳几乎停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走水了!马厩走水了!"有人高声呼喊。
沈将军咒骂一声,带着两人匆匆离开书房。沈棠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这火来得蹊跷,难道是谢瑾年派人制造的?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取出暗格中的证据,只留下那些谋反信件,然后从窗户翻出,头也不回地逃离将军府。
回到丞相府,沈棠整个人仍在发抖。她将偷出的证据藏在了贴身的荷包里,等待谢瑾年的信号。
夜幕降临,沈棠刚准备就寝,窗外突然传来三声轻轻的叩击——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她推开窗户,谢瑾年翻身而入,眼中满是担忧。
"你没事吧?今日将军府突然起火,我担心你..."
"是你派人放的火?"沈棠打断他,"太冒险了!"
谢瑾年摇头:"不是我。我猜是你父亲自导自演,借机搜查府中有无可疑人物。"
沈棠从荷包中取出那些证据:"我找到了这些,但..."她声音颤抖,"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父亲他...与边疆叛军有联系。"
谢瑾年脸色骤变,快速翻阅那些纸张。随着阅读,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这已不仅仅是科举舞弊了,这是谋反大罪!"
"我...我没拿那些信件。"沈棠低声道,"毕竟他是我父亲..."
谢瑾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你做得对。这些证据足以还我清白,至于谋反一事..."他沉吟片刻,"我会秘密禀明圣上,由朝廷定夺。"
沈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五年来第一次感到安心。突然,远处传来嘈杂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向她的房间逼近。
"有人来了!"沈棠惊慌地推开谢瑾年。
谢瑾年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到了床帐之后。几乎同时,房门被猛地推开,王氏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搜!"王氏厉声喝道,"给我仔细搜!"
沈棠强自镇定:"婆婆这是何意?"
王氏冷笑:"有人看见你房中藏了男人!"她一把扯开沈棠的衣襟,荷包掉在地上,证据散落一地。
"这是什么?"王氏捡起一张纸,脸色大变,"好啊,你竟敢偷窃朝廷机密!"
沈棠面如死灰,知道这下完了。王氏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父亲,到时候...
"把这贱人绑起来!"王氏命令道,"我要亲自押她去见沈将军!"
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扭住沈棠的手臂。就在这危急时刻,床帐突然被掀开,谢瑾年手持一柄短剑,剑尖直指王氏咽喉。
"放开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王氏吓得面无人色,婆子们也松开了沈棠。谢瑾年迅速将沈棠拉到身后,同时将地上的证据一一拾起。
"谢...谢瑾年!"王氏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丞相府!"
谢瑾年冷笑一声:"比起你们构陷忠良、欺压弱女的胆子,谢某自愧不如。"他转向沈棠,"我们走。"
"你走不了!"王氏突然尖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外面立刻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声音。谢瑾年眼神一凛,拉着沈棠冲向窗户。刚跳出窗外,十几名家丁已持刀围了上来。
"跟紧我。"谢瑾年低声道,手中短剑划出一道寒光,瞬间放倒两个冲上来的家丁。
沈棠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在混乱中跟着他杀出一条血路。谢瑾年的身手比她想象中好得多,显然在边疆的五年没少经历厮杀。
眼看就要冲到院墙边,突然一支暗箭从侧面射来,直取谢瑾年后心!
"小心!"沈棠本能地扑上前,箭矢擦过她的手臂,带出一道血痕。
谢瑾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愤怒,手中短剑脱手飞出,将放箭之人钉在墙上。他抱起沈棠,一个纵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沈棠在谢瑾年怀中瑟瑟发抖。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谢瑾年抱着她在小巷中疾行,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他轻叩门扉,三长两短,门立刻开了一条缝。
"大人!"开门的是个精瘦的年轻人,看到谢瑾年怀中的沈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让开路。
谢瑾年抱着沈棠径直进入内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拿金疮药来。"他命令道,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年轻人很快取来药箱,识趣地退了出去。谢瑾年亲自为沈棠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疼吗?"他低声问,眉头紧锁。
沈棠摇摇头,却在他触碰伤口时忍不住轻嘶一声。谢瑾年的手顿了顿,眼中满是自责:"对不起,连累你受伤。"
"是我自愿的。"沈棠勉强一笑,"比起你受的苦,这点伤算什么?"
谢瑾年沉默地为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取来干爽的衣物:"换上吧,别着凉了。"
沈棠这才注意到谢瑾年全身都湿透了,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坚毅的下颌线滴落。他的衣裳也被她的血染红了一片。
"你也去换一件吧。"她轻声道,接过衣物。
谢瑾年点点头,转身走到屏风后。沈棠迅速换上干衣服——是件素白的男式长衫,对她来说过于宽大,但很舒适。衣服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是谢瑾年身上的味道。
换好衣服出来,谢瑾年已生起炭火,正在煮姜茶。他换了件深蓝色长衫,头发半干,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这是哪里?"沈棠环顾四周,简单却整洁的陈设,明显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我的秘密落脚点。"谢瑾年递给她一杯热姜茶,"除了几个心腹,没人知道。"
沈棠小口啜饮着姜茶,暖流从喉咙滑到胃里,驱散了寒意。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窗棂上,急促而零碎。
"现在我们怎么办?"她低声问,"丞相府和将军府一定都在搜捕我们。"
谢瑾年在她身边坐下,取出那些被雨水浸湿但勉强保存下来的证据:"这些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也能让你父亲...付出代价。"他顿了顿,"但谋反的证据还在他手上,必须尽快拿到。"
沈棠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若谋反罪坐实,我父亲必死无疑。"
谢瑾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凝视着跳动的火焰。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显得格外深邃。
"棠儿,"良久,他开口,声音低沉,"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沈棠泪如雨下。她希望什么?希望父亲平安?可那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希望谢瑾年沉冤得雪?可那意味着父亲身败名裂!
"我不知道..."她哽咽道,"我不想再有人受伤了..."
谢瑾年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沈棠靠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五年的分离,五年的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决堤而出。
"我恨他...我恨他拆散我们...可他是我的父亲..."她抽泣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谢瑾年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发泄情绪。外面的雨声渐大,与她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我会想办法。"最终他承诺道,"既能还我清白,又能...尽量保全你父亲性命。"
沈棠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谢瑾年坚定的眼神。五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如今已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边疆的风沙磨砺了他的棱角,却没有磨灭他内心的善良。
"谢谢你..."她轻声道,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谢瑾年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眼神逐渐深邃。五年前,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牵手和偶尔的拥抱。而现在...
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温柔而克制,沈棠闭上眼,回应着这个迟来五年的吻。所有的痛苦、思念和爱意,都融化在这个雨夜的亲吻中。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谢瑾年稍稍退开,拇指轻抚她泛红的脸颊:"等这一切结束,我会正式向你提亲。"
沈棠心头一热,却突然想起现在的她:"可我现在还是丞相府的寡妇..."
"我会处理。"谢瑾年的声音坚定如铁,"五年前我无能为力,现在不同了。"
外面的雨声渐小,沈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谢瑾年轻轻将她放平,盖好被子,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显然打算守夜。
"你也休息吧..."她含糊地说,无意识地向里侧挪了挪,让出一半床铺。
谢瑾年犹豫片刻,最终和衣躺在她身边,小心地保持着距离。沈棠在半梦半醒间本能地靠近热源,钻入他怀中。谢瑾年浑身一僵,随后放松下来,轻轻环住她。
"睡吧,我在。"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沈棠做了一个久违的好梦。梦里没有分离,没有痛苦,只有满树的海棠花,和一个牵着她的手,永远不放开的少年。
天刚蒙蒙亮,沈棠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谢瑾年已经起身,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走到门边。
"大人,不好了!"是昨晚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沈将军带人包围了城南,正挨家挨户搜查!丞相府也派出了大批人手!"
谢瑾年脸色一沉:"他们联手了?"
"不止如此,"年轻人压低声音,"宫里传出消息,圣上震怒,下令彻查科举舞弊案,沈将军已被停职审查!"
沈棠听到这里,猛地坐起身:"父亲被停职了?"
谢瑾年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这是个机会!沈将军自顾不暇,正是我们拿到谋反证据的好时机!"
"太危险了!"沈棠急道,"父亲一定加强了防备!"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时候行动。"谢瑾年转向年轻人,"阿青,准备一下,我们午时行动。"
年轻人领命而去。谢瑾年回到沈棠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这次你不能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行!"沈棠坚决地摇头,"只有我知道书房暗格的准确位置和开启方法。而且..."她咬了咬唇,"若被发现,我是他女儿,总比外人好脱身。"
谢瑾年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长叹一声:"你必须答应我,一有危险立刻撤退。"
沈棠点点头,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谢瑾年独自面对危险。五年前他们都无能为力,现在不同了。
午时将至,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沈棠换上了谢瑾年准备的男装,将长发束起,看起来像个清秀的小厮。谢瑾年也换了装扮,一身普通商贾的打扮,腰间却暗藏利器。
"记住,"出发前,谢瑾年严肃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最重要。"
沈棠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们都会平安的。"
谢瑾年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牵起她的手:"走吧。海棠花开便是归期。"
来源:阿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