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这个社会从不回避争鸣。近期，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企业内部会议上的“人才培养绝不用海归，因为海归里有间谍……我没有判断这个人是不是间谍的能力，所以出于保守的考虑，我还是在本土的高校里面培养人才吧”这些言论被断章取义地抛出后，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关于人才、安全

我们这个社会从不回避争鸣。近期，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企业内部会议上的“人才培养绝不用海归，因为海归里有间谍……我没有判断这个人是不是间谍的能力，所以出于保守的考虑，我还是在本土的高校里面培养人才吧”这些言论被断章取义地抛出后，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关于人才、安全与发展、安全与开放等方面的激烈争鸣。学习大军几天前也发表了《海归=间谍?莫要“一刀切”》一文。

这场争鸣如同一块多棱镜，将社会复杂心态折射出来，从人才焦虑到安全困局，从开放隐忧到发展挑战，每一个争议点都是对现实存在问题的叩问。然而，正是在争议中突破偏见，在碰撞中重塑认知，这场争鸣让我们照见了共识的曙光——我们究竟需要秉持怎样的人才观、安全观、开放观、发展观、治理观来促进自身发展及应对外部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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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动态适配”替代“静态对立”，构建人才战略的弹性生态

董明珠“人才培养绝不用海归，因为海归里有间谍”引发激烈讨论。有的人表示企业使用人才的标准难道应该是海归与本土的标签吗。还有的人表示这是格力自己企业的标准，其他人也没必要指手画脚。但在国际化人才竞争愈发激烈的当下，企业人才战略的核心逻辑应是“动态适配”而非单纯的“静态对立”。

格力电器强调自主培养本土人才的逻辑，本质是以“知根知底”的本土化培养体系，构建人才忠诚度与技术可控性。当日本企业断言“中国人造不出高端压缩机”时，格力依托1.7万研发团队中海归占比不足0.5%的自主培养体系，从空调压缩机到光伏储能技术，用十年磨一剑的“笨功夫”逐步撕开国外技术垄断的缺口。这种战略选择印证了格力的人才使用培养逻辑：在被封锁领域，唯有构建自主可控的人才梯队，才能在实验室里浇筑出真正的技术护城河。

然而，自主可控的人才梯队，不等于企业要完全排斥人才开放。华为“天才少年计划”既吸纳清华、哈工大本土精英，也引进斯坦福、剑桥的海归翘楚，这种“土洋结合”的人才战略，成功打造出全球领先的5G技术体系，最终形成“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的开放生态。

当我们聚焦两者时会发现，两种模式殊途同归：人才价值不取决于身份标签，而在于能否动态融入企业战略。在关键技术攻关中，本土人才展现的工匠精神与海归人才带来的国际视野同等重要。

钱学森归国时亦需层层审查，但这不妨碍他成为“两弹一星”的基石。中国近十年归国留学人员超400万，不仅重塑了全球人才流动格局，更在关键技术领域架起了突围的云梯。企业若因担忧风险而否定海归价值，无异于将“孩子与洗澡水一起倒掉”。拥有合理的制度理性才是企业筛选人才的最优解——因为真正的企业智慧是在安全制度之上搭建开放舞台，让本土与海归人才各展所长。

要安全也要开放，越开放越要重视安全，越要统筹好发展和安全

董明珠“没有判断这个人是不是间谍的能力，所以出于保守的考虑，还是在本土的高校里面培养人才”，也被激烈讨论。反映的是企业安全发展的焦虑和诉求。

格力电器并非拒绝开放，而是在现有条件下难以构建有效的风险筛选机制。这一决策源于惨痛教训的倒逼：格力电器曾因三起技术泄露事件损失惨重，其自主研发的空调压缩机技术遭逆向破解。这种“因噎废食”的无奈选择背后，是格力作为拥有121431项专利、45项国际领先技术的制造业巨头对“技术基因锁”体系的极端追求而必然存在的。

但企业对安全的极致追求不可简单化进行全盘否定、一刀切。随着中国制造由“学生”迈向“导师”的转型历程中，开放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如何把握安全的开放、开放中的安全，却需要企业积极建立一个适当的风险防御机制。

从华为在全球设立26个研发中心却对核心岗位实施“鸿蒙班”严格筛选到宁德时代将电池技术模块化拆分后出海的“技术芭蕾”管理模式，将企业机体转化为精密运行的生态系统，核心领域如心脏般严防死守，应用层如毛细血管般吸收全球养分。

这种用“中国大脑+全球肢体”的中国企业安全新模式，将系统性拒绝转变为构建动态安全体系，正是对“统筹开放和安全”战略的产业响应。

在全球化产业链深度重构的当下，安全与开放早已演变为相互强化的共生体系。特斯拉上海工厂建立独立数据安全区的实践表明，开放合作恰是安全合规的最佳背书。大疆创新更以系统性开放破解安全困局，其“北美研发-深圳加密-全球交付”的三位一体模式，将开放转化为安全护城河。

这些实践证明，安全从来不是封闭的产物，而是开放生态中锤炼出的免疫系统。当特斯拉向中国供应商开放电池研发接口时，其获得的不是技术流失风险，而是300余家配套企业构建的专利防火墙;当大疆向全球开发者开放SDK时，形成的不是漏洞敞口，而是15万开发者共建的安全攻防演练场。这种开放与安全的辩证智慧印证——在核心领域做偏执的守夜人，在应用层做开放的信徒，让安全与开放成为中国企业攻守兼备的一体两面。

从“强人治理”到“制度创新”

社会为何对董明珠的“董言董语”言论争议颇多，本质是中国企业治理范式的代际更替。格力电器在董明珠掌舵的二十余年间，通过“铁腕管理+技术专注”构建了空调领域的绝对优势，但这种强人治理模式正面临三重挑战。其一是权力过度集中导致战略短视，其二是创新活力衰减，其三是传承危机。这种“董明珠即格力”的标签化治理，拥有时代的特殊性，但若在产业变革期则会暴露适应性不足。

反观美的与海尔的转型实践，则展现出制度治理的韧性力量。美的通过“去家族化”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方洪波时代实现营收4000亿跨越，海尔“创客机制”在东南亚激活本土创新力。二者共同演绎着中国式制度创新的精髓——既非对西方治理范式的简单移植，亦非对传统强人治理的全盘否定，而是在现代化制度框架中注入结合的治理智慧：美的借鉴晋商“身股制”激活组织活力，海尔将儒家“修齐治平”转化为链群协同机制，最终形成动态平衡，这种制度创新证明企业制度才是企业长青之本。

中国企业出海的底层重构

而舆论对董明珠人才策略的敏感反应，实际上是中国企业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激增、逆全球化浪潮加剧背景下的集体焦虑。既渴望通过国际化人才突破技术转化瓶颈，又担忧本土创新体系难以融入日益割裂的全球产业网络。格力电器在光伏储能领域投入超百亿研发资金却迟迟未能打开国际市场，更是凸显出技术突破与市场准入间的现实鸿沟。

中国企业的破局之道，在于中国制造从“产品出海”到“制度出海”的认知跃迁。当美的收购欧洲百年品牌Teka后重构全球供应链，当福耀玻璃在美国俄亥俄州工厂引入中国式效率管理的同时建立工会-管理层协商机制，中国企业不再满足于技术参数的超越，而是试图将中国式管理哲学植入全球化肌理，这种“双向赋能”的全球化策略，既保持了技术主导权，又实现了文化兼容。

中国企业的制度输出正在重塑全球产业演进的新范式。比亚迪在匈牙利建设的“数字孪生工厂”，不仅将中国工业4.0标准植入欧洲腹地，更用智能生产系统倒逼当地职业教育改革。海尔在印度推行的“人单合一”模式，让千年种姓制度下的车间首次出现“创客小组”。这些实践揭示——唯有将中国智慧的根系深扎全球产业土壤，才能让技术文明的参天大树拥有对抗挑战的韧性。

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当中国制造从产品输出转向制度输出，从技术参数超越迈向引领规则制定，这是一个崛起大国对技术主动权的重新校准。筑墙者守护的是过去四十年的积累，开窗者眺望的是未来五十年的星辰，如同暗夜行舟既需要坚守船舵的定力，亦需仰望星空的勇气，方能让古老文明摆向伟大复兴的新灯塔。

“大海不辞细流，故能成其深”。不同声音的汇聚，不同思想的碰撞，终将促成更大的共识。我们相信，当董明珠言论引发的舆论喧嚣渐息，留下的不再是非黑即白的对立，而是在争鸣激荡中凝聚的发展共识，推动着企业前进、社会进步和国家发展。

(文/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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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学习大军